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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凰

    男女主角分别是元宵元奎的其他类型小说《酒酿元宵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元宵元奎》,由网络作家“夜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队长,这个姓王的不老实。他一直不肯说他老婆的来历,也不肯说他老婆为什么会死,这里面问题可能不小。”薛酒点点头,“回头你跟小林继续去审,再让人查查他那两个出事的亲戚,我倒是好奇,是不是有人真的这么手眼通天。”从警局里出来,薛酒开车直奔医院。案子勉强算是破了,但是其中涉及到的问题还有很多没有得到解答。而元宵,恰好能解决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医院里,元宵得知案子破了,也不禁松了口气,只是……“王顺昌夫妻两个为什么想要我们的命?”王顺昌认罪了,但是动手实施犯罪的却是青禾,她自问对青禾不坏。“有人花钱雇他,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主要目的。”薛酒看向元宵,“你手上是不是有一个笔记本?”他眼见着元宵的脸色由红润转为苍白,听着她颤着声音问,“笔记本?”...

章节试读


“队长,这个姓王的不老实。他一直不肯说他老婆的来历,也不肯说他老婆为什么会死,这里面问题可能不小。”

薛酒点点头,“回头你跟小林继续去审,再让人查查他那两个出事的亲戚,我倒是好奇,是不是有人真的这么手眼通天。”

从警局里出来,薛酒开车直奔医院。

案子勉强算是破了,但是其中涉及到的问题还有很多没有得到解答。而元宵,恰好能解决其中一个最重要的。

医院里,元宵得知案子破了,也不禁松了口气,只是……

“王顺昌夫妻两个为什么想要我们的命?”王顺昌认罪了,但是动手实施犯罪的却是青禾,她自问对青禾不坏。

“有人花钱雇他,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主要目的。”薛酒看向元宵,“你手上是不是有一个笔记本?”

他眼见着元宵的脸色由红润转为苍白,听着她颤着声音问,“笔记本?”

“王顺昌开始只是想在你家找到笔记本,但是一直没能找到,后来才动了杀人的心思。”

半晌,元宵才喃喃道:“原来真的是为了那个东西。”

拿到笔记本的时候,她还曾想过,父亲不断的提及老家,是不是为了这个笔记本?

直到薛酒问出口的这一刻,她终于确认,父亲可能不是想家,他甚至可能没有期待过回去,他只是想要自己去见五爷爷拿到这个笔记本而已。

元宵的身体不由得轻轻颤抖着,有人为了这个笔记本可以买凶杀她,那她父亲是怎么死的?真的是心脏病么?

薛酒见她情绪不稳,双手压在她肩膀上,半弯着腰,与她四目相对,沉声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眼睛里映着她苍白而又惶恐的脸,她看着他,轻轻的说:“那个笔记本是我父亲的遗物,二十年前他被抓进监狱之前,托老家的亲戚藏起来的东西。”

元宵的父亲是个罪犯,这是他在高中的时候就知道的。不止是他,那时候,整个学校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而这个消息,是从他母亲口中传出去的。

后来,他当了警察,曾经查过她父亲的档案,她父亲是一个拐卖人口团伙的头目,被抓后直接被判处无期徒刑,这些年的减刑加起来,差不多二十年应该出来了。

“你父亲人呢?”薛酒问。

“他死了。”元宵看着他,“就在一个月前,死于心脏病。”

元宵都能感觉到的异常,作为警察,薛酒自然也能察觉到。但是,在没有证据之前,任何不负责任的猜测他都不会说出口。

最后也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声:“节哀。”

哀么?

是有一点的,更多的大概是责任吧。但是这些,没有必要告诉别人。

“能把那个笔记本拿给我看看么?”

元宵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递给薛酒,并对他说道:“笔记本被我藏了起来,但是上面的东西我拍下来了。”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在家里被盗之后,她有意识地把笔记本上的东西备了份,没想到这个直觉还真的很准。

薛酒接过手机,仔细地翻看相册里的照片。

上面的钢笔字很浅,但依然清晰。只是一张张的照片里只有数字,或者说是密码,想要短时间读懂上面的内容恐怕并不容易。

他看了眼元宵,问:“能把上面的照片发我一份么?”

“可以。”元宵点头。

她伸出手,本想把手机拿回来,然后把照片传给薛酒。

却不想薛酒根本没把手机递给她的打算,而是直接戳开了她的微信,加了他的好友,非常自来熟。

元宵:……

薛酒抬头瞅她一眼,笑着晃晃手机,“不介意加个好友吧?”

她其实挺介意的。

但是现在只能弯起嘴角,“当然不。”

薛酒注意到她一脸纠结的样子,低头笑笑,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然后才把手机还给她。

元宵拿回手机后低头摆弄着,也不吭声。他帮自己破了案,她心里很感激,但除了案子,他们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薛酒出声道。

元宵偏头看他。

“虽然这个案子结了,但是短时间内我们恐怕没办法查出幕后主使,你的住处对方应该是很清楚的,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元宵想了想后,皱着眉问道:“这么说,我的店也得换地方了?”

“是的。”薛酒点头,“你最好换个地方住,至于店……我建议你关一段时间。”

元宵并没有答应下来,尽管她心里很明白,薛酒的说的办法是对她最安全的。背后的人像是无处不在一样,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对方会怎么做,而她是不是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被薛酒救下来。

可现实是,她不能坐吃山空。

她手上的钱或许够大半年的花销,可是开店还需要本金,她要是关了店,想要再开店盈利无疑需要更长的时间,以她的积蓄,恐怕是耗不下去的。

见元宵一直沉默,薛酒以为她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店铺,只能劝道:“对方既然能够因为这个笔记本想要杀人,这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应该很重要,如果一直拿不到,恐怕会一直盯着你,你的店铺来往的闲杂人员太多,想要对你下手很容易。”

元宵抿了抿唇,她不知道怎么跟薛酒说,她需要一份收入。

厨师这个行业,其实也是有些性别歧视的,这也是她为什么自己开店,而不是继续给人打工的原因。好容易走到了今天,如果放弃的话,一切可能就要从头再来,她不知道那时候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见她依旧不说话,薛酒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你好好考虑一下。”

回到局里,薛酒是有些不高兴的。

身外之物会比自己的安全更重要么?元宵的沉默意味着她更在意她的店而不是安危,他反而像是在多管闲事一样。

坐在椅子上生了会儿闷气,薛酒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手机看了眼号码,他按下接通。

“喂,老唐?”给他打电话的是市局的刑警队长,他的老上司。薛酒和他关系好,虽然年纪差了不少,但也喜欢叫他老唐。

老唐倒是也不在乎称呼,直接问他倒:“小酒,我听林子说你们办了个挺棘手的案子?”

“案子本身倒是算不上棘手,人也抓了,不过后面的主使现在还没有线索。”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之后,薛酒问他,“你那边呢,上次的案子处理完了么?”

他说的上次自然是指遇到元宵的那次,他卧底抓的两个人口贩子。

贩卖人口通常都是团伙作案,而且作案人员都不会少了,他们当场抓了几个人,不过肯定还有隐藏起来的,以及被卖去各处的姑娘现在的下落,这都需要继续审问。

老唐在那边挠挠头,道:“这两个混蛋嘴巴很严,软硬不吃。幸好他们被你给哄过去了,带你回了老巢,我们在两人家里找到了关键的账册,现在账册拿去给专门的人破译了,等破译出来,估计就能找到线索了。”

“破译?”薛酒注意到这个字眼,忍不住多问了句。

说到这个老唐也觉得挺奇葩的,“可不就是破译,这帮混蛋也不知道哪学来的,高中都没毕业,写个账册竟然用密码,打眼一看全是阿拉伯数字,要不是那天去的有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说不定就把那几个账册给我落下了。”

“你是说,元家兄弟买卖人口的账册全是数字密码?”

“是啊,怎么了,你见过?”听薛酒这语气,老唐不禁反问。

想到自己手机里存的照片,薛酒回道:“我还真见过,这事儿得见了面说,你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吧,正好那边跟我说明天差不多能破译出来,到时候我去西山分局找你。”老唐也好奇薛酒手里怎么也会有账册,赶忙定下时间,打算一会儿去催催那帮破译的专家。

“那好,明天过来请你吃顿好的。”

“就凭你这句话,今天晚饭我也不吃了。”老唐在电话那头哈哈笑道。

老唐正要挂电话,突然听薛酒说话,“老唐,你说会有人在生命安全和身外之物两者之间选择身外之物么?”

“怎么,你遇着了?”

“是我手上这个案子的受害人,这个案子恐怕还没完,我建议她关店一段时间,她看起来并不打算接受我的建议。”

那边老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那个受害人家境怎么样?”

“家境?”薛酒一愣,迟疑道:“她没有父母兄弟,自己一个人生活,在外租的房子,应该……普通吧。”

薛酒显然从没有想过这方面,也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为了钱伤过脑筋,所以从来不知道,一分钱能逼死英雄好汉。

那边老唐继续说,“酒啊,不是人人往后退都有退路的,你为对方好这是真的,可你想过对方没了收入之后的事儿么?”

被人害死和饿死,哪个更惨一点?

哪怕并不会饿死,但没有钱的生活,并不会多么舒服。


元宵想了想,摇头道:“我之前根本没见过元家的人,对他们也不了解,但是五爷爷,就是给我笔记本的人,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虽然她和五爷爷接触只有几天,但是她总觉得五爷爷知道的东西,一定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甚至元家兄弟被抓的时候,他脸上更多的不是震惊,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力。还有给她笔记本的那天,他说的话,似乎也含有深意。

“五爷爷?是那天站在你身边的老头?”薛酒还记得那次在山上见面时的情形,那一群人似乎都很听那个老头的话。

“对,五爷爷叫元苍,其他几个爷爷早早都没了,他是家里辈分最高的。”这些也是元宵当初和五爷爷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好,我会派人再去一次东渠县。”既然元宵这么说,她这位五爷爷身上应该有点可挖的线索。哪怕没有,也可以从他口中得知二十年前关于元东的一些消息。

临走之前,薛酒才提出想要元宵手中的笔记本,元宵没有拒绝,答应明天和他一起去局里,把那个笔记本交给警察。

薛酒的动作很快,从元宵这边问了线索后,当天晚上就跟连丘市那边联系上了,因为上次抓元家兄弟的时候当地警察帮忙不少,大家关系也都不错,所以他提出想要查一下东渠县元家的元苍时,那边很痛快的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元宵拿着那本她父亲留下的笔记本,和薛酒一起坐车去了西山分局。

刚进局里,就见小黄一脸着急地跑出来,见到薛酒后,赶忙开口道:“队长,刚才连丘那边来电话了,说你让他们查的元苍在一个月前死了。”

此时,元宵就站在薛酒身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五爷爷死了。

一个多月前还硬朗的老人,听到她爸死讯时,满眼伤痛的老人,劝她早点离开东渠县的那个老人,就这么死了。

“怎么死的?”一大早就听到这种消息,薛酒心情也很难好起来,他拧着眉问。

“说是他和他二侄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产生了矛盾,他二侄子推了他一把,老爷子一头栽倒,脑出血没救过来。”小黄边说边摇头,他倒是不认识这个老人,但是这种死法也是很叫人唏嘘。

“那他二侄子呢?”

“现在还关着呢,不过我听那边说,老头的家人似乎不打算追究,认为这是个意外,连丘市那边大概会酌情处理。”

依他看,人可能不会坐牢,八成是个缓刑。

小黄说完后,薛酒看向元宵,“你认识元苍的二侄子吧?”

“嗯。”元宵点头,没等薛酒问,就接着说,“他和五爷爷家住附近,我爸下葬的事,也是五爷爷找了他帮忙,他去通知的其他人,他们的关系应该很不错的。”

是意外么?

元宵更希望这是个意外,可是她真没办法说服自己。

她最近遇到的“意外”太多了,每一个都是处心积虑。

“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闹矛盾的么?”薛酒问小黄。

小黄摇头,“这个没说。”

“我会跟局长请示,请连丘市那边配合我们调查,这案子和我们手上现在的案子可能有些关系。”

小黄瞄了眼元宵,又飞快将目光移开,“那行,我带人过去一趟。”

虽说他不像队长这样敏锐,但也能察觉点问题出来。如果那老头和元宵有点关系,他的死是不是意外还真不好说。

连丘市那边并不知道元宵的事儿,所以把老头的死亡定性为亲戚之间的口角引发的意外。既然元宵说元苍和他二侄子关系不错,他们的矛盾点又是什么?

还有很多细节,需要他去调查。

小黄离开后,元宵跟着薛酒去提交证物。把笔记本交出去之后,元宵的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随即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忍不住问薛酒,“那些人是因为笔记本才想要我的命,我把笔记本上交之后,他们会停手么?”

“原本按照我对幕后人的分析,他们应该在王顺昌之后就停手了,因为我们已经调查到了你的身上,笔记本迟早是要交上来的。”薛酒想了想,对她道。

“可是之后他们又雇人想要撞死我。”元宵皱着眉,“所以,那些人是恼羞成怒,想要杀了我泄愤?”

“不排除这个可能。”

元宵轻轻叹了口气,未来一段时间,她恐怕都不能单独外出了。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有人要自己命,实在让她精疲力竭。

“别叹气,我会抓到那个人的。”说着,扯了扯她垂在背后的辫子。

头皮被扯了一下,元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最好快点抓到人,不然就要对我后半辈子负责了。”

“听起来好像挺吓人?”薛酒扬扬眉。

“是啊,怕不怕。”把辫子从薛酒手里抽出来,朝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薛酒笑了起来。

介于元宵现在的安全全靠薛酒,她现在也不用开店,倒是有时间在警局里等他一上午。

薛酒最近还在调查那个开车撞她的案子,他们从司机嘴里挖到了线索,但是想要找到买凶的人并不容易,只能一点点的排查。

看着他几乎忙的脚不沾地,一会儿一个电话的样子,元宵不禁在心里感叹,能当上刑警的,更多的是要靠胸中一股正气,通俗点说就是为爱发电,不然,还真没多少人能坚持下来。

危险,忙碌,赚的还不多,除了热爱这个职业,大概也没别的了。

到了中午,薛酒总算能歇一会儿了,他正打算把元宵送回家,却听说外面有人找他。

出去一看,就见林静月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靠在一辆白色宝马车旁,正旁若无人的吐着烟圈。

过路人在经过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漂亮还有钱的女人,通常都会成为焦点。

她早已习惯了别人的目光,面上一直淡淡,只有在看到薛酒出来的时候,眼睛才亮了起来。

“见薛大队长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林静月见薛酒朝她走来,脸上露出一丝笑,调侃道。

她并没有提昨天那条没有回复的信息,但言语间却让人感觉到了她的委屈。

“抱歉,昨天突然有急事。”薛酒解释到,言语诚恳。

如果元宵在,她肯定要送薛酒俩字:胡扯!

吃饺子也算急事的话,大概他真的很急。

可惜林静月不是元宵,她只当薛酒又遇上了案子,当即表示理解,随即试探地问:“那你今天有空么?一起吃个午饭?”

“今天中午恐怕……”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面对着她站着的林静月脸色微变。因为她看见元宵从警局里走了出来,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元宵的臂弯里挂着一件外套,那款式明显是男人的。

薛酒敏锐的察觉到了林静月的异样,转过头就见元宵朝他淡淡道:“薛酒,回家了。”

“稍等我一会儿。”对元宵说完,转头歉意地对林静月道:“抱歉,我中午还有事,只能下次有机会再说了。”

林静月强压着心里那股想要开口质问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的欲望,挤出一抹笑容来,“没关系,下次有时间再约。”

说完,匆匆回到车里,开车离开。

元宵目送那辆白色宝马车驶离,心情舒畅的哼起了小调。

薛酒跟在她身后,好笑地问,“很高兴?”

“不行么?”元宵斜睨他。

“当然可以。”薛酒聪明的没去反驳。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一个道理,不要随便得罪给你钱花的人,也不要得罪做饭给你吃的人。

他觉得,他的胃比林静月要更重要一些。

“中午想吃什么?”

元宵可能真的很讨厌林静月,以至于拿薛酒当筏子气走了对方后,竟然还给了薛酒点菜的机会。

薛酒搓了搓下巴,干脆利落的给了她一个字,“肉!”

本以为元宵会给他做红烧肉一类的,谁知她到了市场后直奔卖羊肉的摊位,要了两条羊腿肉,还买了一块羊血。然后又转到蔬菜摊位上买了一根葱,一斤蒜,最后拎了一扎茼蒿,然后元宵又扔了两个辣椒进去当做添秤。

拎着买好的菜,薛酒跟元宵抱怨道:“我不喜欢茼蒿的味道。”

“哦。”元宵冷漠脸。

“蒜最好也不要用。”

“哦。”继续冷漠。

“羊血看起来也不太好吃。”

元宵瞅他一眼,“那你今天中午就吃辣椒吧。”说着,从他手里抢过装菜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两根辣椒拍到薛酒手里,快步走了。

成功气到厨师的薛酒晃了晃手里两根辣椒,赶忙跟上去。

因为得罪了厨子,所以薛酒被发配去了剥蒜,洗菜,洗葱。为了中午不至于真的只能吃到两根辣椒,薛酒干的还是挺认真的。

元宵则开始切肉片,逆着羊肉的纹理一片一片的往下切,将切下来的肉片用姜片,料酒、盐、生抽和糖稍稍腌制一会儿。

这个时候正好把洋葱斜切成片,开锅热油。等到锅和油都热了,把羊肉片滑入锅中,带着腌料的羊肉片在油中快速翻炒,非但没有膻味,还带着浓浓的肉香。

等到羊肉片变色,再把切好的洋葱倒进锅里,快速翻炒几下后,在锅里倒入一点点米醋,最后翻炒几下出锅。

看着刚出锅的葱爆羊肉,薛酒咽了下口水默默去盛了两碗饭。


很快,元宵又端上了另外两盘菜,一盘羊血炒辣椒,一盘蒜蓉茼蒿。

薛酒对于外表不是很过关的炒羊血和散发着特殊香气的茼蒿不是很买账,倒是葱爆羊肉,一个人吃了多半盘。而元宵则更喜欢带着微辣的羊血的味道,至于茼蒿嘛,说实话她其实也不是太喜欢,哪怕是自己炒的。

但是这菜对身体好啊,女人为了瘦连饭都能不吃,她为了营养,吃点茼蒿算什么。

她不光自己吃,还夹了一根给薛酒。

见薛酒脸上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嚼着一根茼蒿的元宵在心里呵呵两声,有难同当。

可能是那根茼蒿的威力太大,好几天薛酒都没过来蹭饭。薛酒不在,为了自身安全,元宵买菜的时候只会去小区门口的超市。

这天,元宵买完菜走出超市,就看见超市外有小贩推着车正在卖水果,她一眼就瞧见摊位上红彤彤的一堆山楂。

这些大山楂比普通的山楂要大上一圈,口感偏面,酸甜适中。尝了一个之后,她让老板称了一斤山楂拎回了家。

山楂这东西消食儿,吃多了就更容易饿。以至于还不到下午五点,元宵就不得不先把晚饭给吃完了。

这一次她可不敢再吃山楂了,倒是想起了以前,在其他城市打工的时候。那时候她呆的城市在北方,到了冬天卖糖葫芦的人很多。

冬天的晚上飘着雪,就有小贩推着一个带玻璃罩的小车,等在桥头上卖。路人偶尔有带着孩子的,都会停下来买上一串。

一个糖葫芦两块钱,只有山楂,其实未必多么好吃,但是她那时候买不起,眼馋了很久。

后来离开了那座城市,就没有再想过了。

现在,她可以做给自己吃了。

元宵当然不会只用山楂沾个糖葫芦吃,她从米柜里翻出一袋红小豆。倒了小半盆的小豆,用水泡上半个小时,然后倒进电压力锅加上水,按下煮豆的按钮,只要等着就可以了。

大概四十多分钟,锅里的红豆都已经煮开了,用汤匙轻轻一压就被碾碎。

家里没有料理机,她就把红豆倒进玻璃碗里,用汤匙把红豆全都压成泥。然后把豆泥倒进炒锅里,加油和砂糖慢慢翻炒。

豆沙慢慢变干,直到不再沾锅铲,元宵才关了火,把豆沙倒玻璃碗里。

她这一锅豆沙做好后,屋子里到处都弥漫着红豆沙的甜香味。

把豆沙搁到一旁等放凉,元宵正打算给洗好的山楂去核,就听到门铃的声音。

她打开门,薛酒站在门外,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下巴上还有一层青色的胡茬,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很重的烟味。

“在做什么好吃的?”他站在门口往屋里张望,脸上虽然带着笑,眼中却带着一抹沉重。

“我正打算沾糖葫芦,要尝尝么?”

“糖葫芦?”薛酒一愣,随即失笑,“好啊。”

这种小时候才吃的美味,他也好久没尝过了。厨师和普通人的想法果不一样,要是他想吃糖葫芦,只会花钱买一串,而元宵却直接在家里做上了。

反正薛酒已经在她家里进出不知道多少次了,元宵也没招待他,随他自己去了。自己则回到厨房继续处理那些山楂。

她正用粗吸管把山楂里的核挤出去,留下的孔正好填满豆沙。把三十几个山楂都处理完之后,点火放糖和水。

糖熬到差不多了,元宵用筷子把一个个山楂夹进糖浆里,红色的山楂在糖浆里一滚,就被夹起来放到一旁涂了油的菜板上。

很快,菜板上就摆了一排圆润晶莹的山楂。

糖浆在山楂上很快变硬变脆,变成一层透明晶莹的糖衣,元宵把它们夹起来放到盘子里,端到客厅里。

薛酒仰着靠在沙发上,双眼闭着,直到她走过来才睁开眼,坐直身子。

看见元宵盘子里一颗颗山楂,没等她放下盘子,就从上面拿了一颗扔进嘴里。

咯吱咯吱的糖衣破碎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来,糖衣的甜,山楂的酸还有最里面一层红豆沙的香融洽的混合在一起。

味道比小时候吃过的要好很多,也好像打开了什么密码,让好几天没有食欲的他突然有了饥饿的感觉。

见他一个一个的山楂往嘴里扔,元宵皱眉把盘子推到一旁,“再吃要胃酸了。”

她也看出了薛酒情绪不太对劲,不止疲惫,还有股颓丧。她还一直以为这人从来都是自信骄傲的,原来也有这一面。

“我还没吃饭。”薛酒偏过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元宵看他一眼,叹了口气,起身去给他下面条。

不到十分钟,一碗面摆在薛酒面前,上面盖着一个煎蛋。

薛酒拿着筷子埋头吃了起来,最后连碗里的汤都给喝的一干二净,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碗筷。

发现元宵还在看他,才有点尴尬地解释道:“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是案子遇到麻烦了?”元宵迟疑地问。

能让薛酒忙的,也就是她的案子了。

薛酒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摸衣兜。摸到了烟盒,打开之后里面却是一根烟都没有了。

他把烟盒和打火机扔到茶几上,有些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你的那个笔记本翻译出来了。”

“但是?”

“但是里面的内容并没有查出任何不妥,甚至基本上能够和你父亲当年的口供对上,都是买卖人口的时间地点和价钱。”

元宵这下明白了,内容没有不妥才是真的不妥。因为这样,就意味着薛酒的切入点错了。

可是要是里面的内容很正常,那为什么会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要从自己手里把这个笔记本抢走?

“可能会翻译出错么?”元宵也陷入思索,一边询问薛酒。

薛酒摇头,“不会,翻译之后我特意又请了一位专门研究密码的教授帮忙,他给出的翻译结果是一样的。”

他这几天一直在调查笔记本上的内容,为此还通过关系找到了元宵父亲当年案子的主办刑警。

和对方一一确认过,那个笔记本上的内容,和口供是完全对的上的。

因为也算是那位老刑警当年主办过的最大的案子,所以对方甚至还写过日记,比照日记内容,加上对方的回忆,薛酒可以确定这个笔记本上的内容并没有深入调查的价值。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以为马上要成功了,结局却是失败一样。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一瞬间几乎失去了继续的动力。

“内容查不出来……那……字迹呢?”

“字迹?”薛酒一惊,这方面他还真没有考虑过,因为元宵说是她父亲留下的笔记本,他下意识的认定笔记本也是他父亲记录的。可如果不是呢?

想到这里,薛酒赶忙拨通了老唐的号码,把这个线索提供给老唐。

老唐听了薛酒的话之后没多犹豫,找人去调当年元东入狱时候的笔录,以及一干罪犯的笔录。那上面全都留有签名,可以和笔记本上的笔迹一一对照。

如果全都没有,就只能证明,当年还有一个参与者被元东给隐瞒了下来。

因为是市局的刑警队长发话,所以进行的很顺利,甚至薛酒在第三天就从老唐口中得到了消息。

笔记本上的字迹是不属于元东,以及当初的拐卖人口组织里任何一个人的。

所以他们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有一个人在当年的清剿中被掩盖了身份逃脱了法律制裁。

那么元彪和元奎的案子里,是否也有这个人隐藏在幕后?

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元东这么做呢?

看着元宵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薛酒陷入沉思。一直到饭菜都端上了桌,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前几天薛酒在她这儿吃了几个山楂又吃了一碗面,结果胃疼了半夜。

去医院查了,是因为他饮食不规律造成的,倒是不严重。

只不过人家又是为了她的案子忙前忙后,元宵总不能让他继续这么下去。只好每天都叫他过来吃饭,而不是等着他什么时候有空才来。

对于难得强势的元宵,薛酒没有拒绝,而是乖乖的每天过来报到。甚至中午也不出去和同事吃饭了,宁愿开车专门跑回家一趟。

薛酒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筷子葱塞进嘴里,毫无知觉地嚼了嚼咽下去,还赞美了一句,“好吃。”

看他这副样子,元宵翻了个白眼,“有什么话就说,别在那儿自己难为自己了。”

薛酒放下筷子,看着她依旧不肯开口。

元宵也看过去,薛酒的眼神很温柔,只是眼里带着一些她并不期待看到的情绪。

“是案子有进展了么?”最终元宵移开了目光,问他。

薛酒的声音缓缓响起,“嗯。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笔记本上面的笔迹并不属于你父亲。”

“那属于谁?”

“我们怀疑……”

薛酒的话甚至没说完,元宵就抬起手,制止住了他。隔了一会儿,元宵才接着他的话道:“你们怀疑我妈?”


很快,更加刺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连带着防盗门也发生轻微震颤。

元宵知道,那是电钻的声音。

她不确定门锁能抗住多久,但是她不能这么等下去。

元宵跑去厨房,从刀架上拿了一把尖头菜刀,拎着刀走回门口。她侧身站在门边,一手紧紧握着刀柄,因为握的太过用力,指尖泛青。

她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的手不要发抖。

门外,电钻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而她只能等待。或者对方先进来,或者薛酒先回来。

这种等待的感觉会让人慢慢绝望,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兹——”的一声,伴随旋转着的电钻头破坏了锁芯,出现在元宵眼前。

门外的人在用脚踹门,房门颤动的越来越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踹开。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大叫响起:“站住,别动!”

那声音响起后,踹门声突然消失,随后门外传来了打斗声,似乎有谁狠狠的砸到了门上。

元宵心里忐忑,却又忍不住生出一些希望。

打斗声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停了下来,然后元宵听到有人敲了三声房门,对她说:“是元宵小姐么?我们是小区保安,薛警官让我们过来的,你不用担心,人已经被我们抓到了。”

听完门外的人说完这段话,元宵全身好像脱力了一样,一手扶着墙,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心里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谢谢。”手上的刀被放到地上,她用颤抖的手抹了把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对门外的人说道。

“不用客气,我们在门外等着,薛警官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知道这扇门根本没什么阻挡作用,但是门外的人这么说,她却觉得更安心。

不到五分钟,门外电梯的声音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朝她门口过来。随后薛酒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元宵,我回来了,把门打开吧。”

门锁原本就已经坏了,只剩下里面那道锁卡在那里。元宵只是轻轻一拧,门就开了。

薛酒站在门口,喘息声有些急促。对上那双带着担忧的眼睛,元宵眼眶一红。

哪怕是刚才,那个人用电钻钻门的时候,她都没哭出来,可是看到他的时候却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害怕。

“别怕,人已经被抓住了。”薛酒温声安慰她,强忍着才没有在同事面前把她抱住。

元宵也看到了他身后的警察,收拾了一下情绪才对他摇摇头,“没事,他们来的很及时。”

说着看向门外。

墙边站在两个中年男人,正在抽烟。他们身体健硕,穿着一身板正的制服,哪怕是抽烟的时候,腰板都挺得笔直,显然是经过了多年的训练形成的习惯。

而他们脚下则躺着个男人,脸色蜡黄干瘦,哪怕闭着眼睛都带着一股凶狠。地面上还有被扯坏的包,包里隐约能看见一捆绳子。还有一个电钻,和一把被踢到旁边的西瓜刀。

薛酒跟她一起看过来,冰冷的目光从地上昏迷的男人身上扫过后,落在那两个抽烟的中年男人身上。

他对两人微微点头道:“谢叔,王叔,谢谢你们了。”

姓谢的中年男人摆摆手,有些歉意道:“也是我们没注意,才让这小子混进来了,回头我查查他的门卡是哪儿弄的。”

薛酒却并不真的觉得这是他们的错,门禁虽然严,但是想要弄到门卡办法也很多,要不是这两人来的及时,元宵还不一定遇上什么。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带着些调侃的意味,“他要是知道你们是哪儿退下来的,估计就不会这么大胆子了。”

两个中年人闻言都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自豪。

虽然退伍好些年,但要撂倒几个普通人也是轻轻松松的。也幸好薛酒的电话来的及时,不然真闹出事儿来,他们的工作也保不住了。

翠华小区的保安跟其他地方还不太一样,他们工作不重,工资还比较高,像他们这种没有学历,只有一把子力气的人,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活计了。

“一会儿还得麻烦谢叔和王叔跟我同事去警局做个笔录。”

“行,我们先打电话找人替个班。”两人也不墨迹,跟薛酒说完之后就去一边打电话找人了。

小林带着人把墙角的男人给铐起来,然后又有警察上前把男人带来的东西收到证物袋里一起带走。

一切都处理妥当了,除了薛酒就只有小黄还留在这边。

元宵还记得小黄,朝他笑了笑。

小黄立即朝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并且十分热情的对她倒:“元姐,一会儿你跟队长去警局做下笔录,你这个门锁我找人给你弄一下。”

“那就谢谢你了。”

“别客气,别客气。”小黄连连摆手。

其实原本的门锁也很安全,正常是很难撬开的,只是谁也没想到对方会用电钻。

如果只是是小偷,根本不会用这种东西,因为担心产生噪音被人发现。刚才那个人,显然并不是为了偷东西过来的。

而且,他还随身带着那么长的一把刀,真要是闯进来了,元宵可没信心拿着菜刀能跟他拼多久。

所以,那个人也是跟之前那些人一样,想要她的命么?

她还以为,这么长时间了,那些人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他们依然不肯放过她。

这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到底哪里才是安全的?

她看了眼薛酒,薛酒也正在看她。眼里满是担忧,他很担心她。

元宵用食指勾了下他的手指,朝他笑笑,“没事的,你又救了我一次。”

薛酒握住她的手,稍稍有些用力。

这一次的感觉和上一次发现她煤气中毒的时候并不一样,那时候他对她的担忧来源于曾经的交情,哪怕是遇到陌生人遭遇危险,他同样会担忧。

但是现在不一样,刚才,接到元宵电话的时候他脑子几乎是空白的。他无法站在警察的立场上冷静的思考,更多是担心她会不会因此遭遇危险。

哪怕他在第一次抓罪犯的时候都没感觉过害怕,那一刻却是真真切切的害怕,怕自己没来得及,怕她被伤害。

幸好,幸好她搬到了这里,搬到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不然今天会发生什么,真不好说。

站在后面的小黄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顿时瞪大眼睛,等薛酒目光扫过来的时候赶忙把头偏过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把小黄留下之后,薛酒带着元宵再一次来到了西山分局。

连续来过几次,她甚至都知道做笔录的流程了。而且,这里足够安全,她就没让薛酒再陪着,让他去忙了。

薛酒跟做笔录的警察嘱咐了几句,才往审讯室走去。

小林在审讯室外面等他,见薛酒过来快步迎上去,说话语气带着些不可置信,“队长,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么?”

薛酒看向他,小林继续道:“他竟然就是刘方!这小子是什么情况,整个人都脱相了。”

早上他们几个才看过刘方的档案,上面还有他的照片。可是刚才看见刘方,却没一个认出他来。

薛酒诧异地问:“你确定?”

小林摇头,“刚才从他身上翻到了身份证,确实是刘方本人,而且我刚才找人去查刘方现在的住址了,估计过一会儿就有消息。”

薛酒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是吸毒还是生病?

在没有拿到太多关于刘方的资料前,薛酒并不打算进审讯室,只是往里面看了眼,刘方已经醒过来了,双手被铐着,双目失神地看着墙壁。

之前谢叔和王叔下手都很有分寸,只是让他短暂昏迷,没有受到伤害,但他的样子,总让人觉得他可能随时会咽气一样。

“行,等调查的人回来了我们再审问他。”

小林点头同意,并打算留在这边随时查看刘方的情况。因为不光薛酒觉得刘方要咽气,他也这么认为的。

这人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刨除衣服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骨头架子,这要是在警局里出事,他们肯定有麻烦。

薛酒这一等就是一上午,临近中午了,出去调查的警员才赶回来。同时也给薛酒带来了消息,他们抓的那个人确实是刘方本人,而他之所以会瘦成那个样子,因为他跟他母亲一样,也得了癌症。

所以,这是一个注定活不太长的人。

薛酒把警员调查到的消息告诉了小林,两人同时站在审讯室外沉默。

要问他们什么样的嫌疑人最难缠,并不是那些有经验的,而是马上就要死的人。

他们都要死了,还会在乎什么?

虽然有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临死前还想要拿刀闯入别人家里的,肯定不会是个善人。

薛酒和小林对视一眼,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刘方在他们进去的时候抬头看了眼,露出了过分细长的脖子,喉结凸出,看起来十分怪异。

两个人刚坐下,还没开口,刘方就看着两人笑了,笑够了之后哑着嗓子开口道:“我可真羡慕你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

说完死死看着薛酒,“长得好。”又看向他的手腕,那里有一只表,但是刘方却一眼就认出了牌子,“还有钱。”

薛酒神色不变,任由他眼睛叽里咕噜地打量。

见薛酒一点反应都没有,刘方有点没趣地收回目光,继续自顾自地说,“我就不行了,我这人生来就他妈的倒霉,遇到个倒霉的亲爸,又有个该死的亲妈。”说着他又抻出脖子,“但是最该死的是谁,你们知道么?”


见一群警察竟然直接进了病房,王顺昌一骨碌从病床上坐起来,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过去,一边指着他们大声嚷嚷,“谁让你们进来的,快点出去,把我老婆吓流产了我告的你们倾家荡产!”

为首的小黄警官瞥了眼之前坐在病床边凳子上,刚刚站起来的青禾,撇了撇嘴。

他一把握住王顺昌的手腕,反手一扭,在王顺昌疼的嗷嗷叫的时候,开口道:“王顺昌,你涉嫌入室盗窃,跟我们走一趟吧。”

还没等王顺昌反应过来,两个警察已经把他架了起来朝外走去。

青禾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直到人走到门口了,她才尖叫着朝门口扑过去,一边用尖锐的声音大喊,“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老公!”

小黄警官挡在了青禾身前,表情严肃地对她道:“青禾,关于昨天元家小食煤气泄漏案件,也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那不是我做的,我凭什么要配合你们。”青禾眼睁睁看着王顺昌被人带走,眼眶通红,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警察。

小黄警官也不恼,只是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不希望在这里录口供,我们只能把你也带回警局去了。”

感觉到了眼前警察强硬的态度,青禾瞪了他好半天,才终于泄气,走到了病床旁的凳子上坐下。

见她态度软化了,小黄警官和另外一个警察一起给青禾录口供。

“你在元家小食打工多久了,具体职责是什么?”小黄朝青禾问道。

“一个多月,平时打扫一下卫生,给客人端个菜。”青禾低着头,并不看他们。

“昨天中午你离开店里之前做了什么?”

“我就打扫了一下后厨和前面的卫生,再没别的了。”

“你有碰过煤气灶的开关么?”

“没有。”小黄的话才说出口,青禾连思考都没有的立即否认了。

“你没有碰过煤气灶开关,也没有感觉到有煤气泄漏的迹象么?”小黄再度问道。

“没有。”

小黄看了她一眼,继续问,“你走的时候,你的老板元宵在做什么?”

“她好像累了,打算睡觉。”

“是打算睡觉还是已经睡着了?”

“睡、睡着了吧,我不太记得了。”青禾被小黄的问题弄得有些烦躁,回答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小黄却依旧慢条斯理的,按照他的节奏继续问,“所以,你离开元家小食之前,曾经在后厨打扫过卫生,但是并没有碰过煤气灶。而你的老板那时候已经睡着了对么?”

“对。”青禾重重点头。

小黄嘴角露出一丝笑,“根据我们的调查,煤气灶上确实没有你的指纹。”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青禾。

青禾的头垂着,身体却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下来。

然后小黄继续说道:“不但没有你的,连你老板的也没有,能不能告诉我,煤气灶上为什么连你老板的指纹都不见了?”

青禾的身体僵了一下,“我怎么知道,可能是被她擦掉了。”

“可是她很确定,并没有擦拭过煤气灶,而唯一在厨房打扫卫生的人只有你。”

“那、那可能是我不小心擦掉的。”

“刚刚你很肯定的告诉我,你并没有碰过煤气灶。”

小黄的声音响起,对于青禾来说,就像是魔音穿耳一样,让她莫名的烦躁,她抬起头瞪着小黄,大声道:“我记错了不行么!我一天要打扫那么多地方,怎么可能每个地方都记得住。”

“所以,你承认自己擦拭过煤气灶对么?”

“我、我……”青禾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你承认么?”小黄又重复问了一遍。

“我可能擦过。”最终青禾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小黄也没有介意,继续问,“你老板元宵的水杯你也有擦拭过么?”

“对,我跟碗一起洗了。”

小黄点头,拿过笔录看了一遍,递给青禾让她签字。

青禾接过笔录,不情愿地在上面写上了名字。

拿着青禾的口供,小黄打算回警局让队长先看看,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就听青禾问道:“警官,我老公到底犯了什么案子,你们为什么抓他?什么时候能把人放了?”

小黄警官回头看了一眼青禾,“刚才不是说了么,入室盗窃。”

“不可能,我老公他……”

青禾话都没说完,就被小黄警官打断,“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抓人,而且他的盗窃对象,正是你的老板,说起来还真挺巧的。”

虽然王顺昌这个事算不上百分百的证据确凿,但是找到了人再顺着查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但凡是做过的事,怎么会不留下痕迹。

在小黄警官意味深长的目光下,青禾面色僵硬,直到他们离开了,也没能缓过来。

小黄带着青禾的口供赶回警局,听同事说队长正在审讯里审问王顺昌。忍不住开口对同事道:“证据还不够充分吧?王顺昌这种人,可不一定会轻易认罪。”

他想到自己调查的那些线索,只能证明王顺昌的嫌疑非常大,并不能把他的罪定下来。

尤其王顺昌这种混子,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怎么可能轻易承认。

“又找到新线索了。我们的人重新去那栋楼走访,有人看见案发时间段里,王顺昌在开隔壁的门。”

听同事这么一说,小黄顿时来了精神,“怎么之前没问出来?”

“之前那人以为王顺昌是在开自己家的门呢,他看到的时间和王顺昌自述的回家时间几乎一致,所以被那几个走访的小子给忽视过去了。”

“这下几乎是证据确凿了,王顺昌就是不认罪也不行了。”小黄有些兴奋道。

两人正聊得起劲的时候,薛酒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小黄赶忙迎上前问,“队长,他认了么?”

“他不承认自己是主谋。”

“有人指使他?谁啊?”小黄忍不住问。

薛酒瞥了他一眼,“他说是他老婆。”

小黄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了,猛咳了好几下才拍着胸口问,“啥?我刚才听错了?”

薛酒耸耸肩,显然他也觉得王顺昌这个口供挺神奇。

正在这时,薛酒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清上面的来电显示后直接按下接通。

“元宵,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元宵带着些急切地问,“青禾是不是跟我住在同一家医院里?”

“是,怎么了?”听她声音不对,薛酒不禁皱起眉。

“我刚才听说有个孕妇跳楼了,还有护士说警察和被抓什么的,我怕跳楼的是青禾。”元宵的声音带着惶恐不安。

哪怕想要害她的人很可能是青禾,但这也不意味着她希望听到对方跳楼的消息。

薛酒也被她的话惊了一下,转头问跟在他身后的小黄,“你在医院留人了么?”

“没有啊,问完口供我就走了。”小黄一脸迷茫。

“现在立刻打电话去医院问青禾的情况。”

“是。”小黄见薛酒脸色不好,知道情况可能有些不对,赶忙去给医院打电话。

不多时他匆忙地跑回来,脸色同样难看,“队长,医院那边确认了,跳楼的孕妇就是青禾。”

薛酒带人到的时候,医院楼下已经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群。

孕妇是从十二楼的病房里跳下来的,摔到地面上的时候身体朝下,哪怕身为刑警,经常见到血腥的场面,但是这一次的现场依旧让人觉得惨不忍睹。

别说刑警,连医生都没几个敢正眼去看的,那可是个孕妇啊!这地面上的血,也不知道哪些属于肚子里的孩子的。

直到尸体被抬走,人们依旧不愿意散去。

薛酒带人去妇产科给青禾的主治医生和护士做笔录,从她们的口中并没有得到太过有用的信息,只知道青禾在警察离开后情绪并不稳定,有护士进病房也被她赶出去了。

随后,他们在青禾的病房里找到了一封信,确切的说,是一封写给警察的遗书。

遗书上不但交代了她给元宵下药,并打开煤气的作案过程,甚至还交代了犯案动机。

因为她认为,元宵勾引了她的老公。她憎恨对方,所以想要让对方去死。

证据就是,每次她老公打她的时候,只要元宵那边有一点动静,她老公就不再动手了。

上面甚至写明了,她和老公的几次口角都是因为元宵而起,她还逼着王顺昌撬开元宵家的门,砸了她家,只是为了证明王顺昌和元宵没有不正当关系。

薛酒看完了遗书后递给小黄,问他,“你怎么看?”

小黄看了遗书上写的内容后,有些嫌恶道:“这女的脑子有病吧?”

案子发生的时候,他们就调查过元宵和她邻居夫妻二人的关系,可以说元宵完全是好心,才让一个孕妇进了店里帮忙,谁知道对方没有感激也就算了,这完全就是个白眼狼。

哪怕作为警察,在任何案件中都要保持中立,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元宵可真是倒了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