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家老少上工回来，个个都吃不饱。

“妮妮，今天真没饭。”吴大伯娘假笑着解释。

吴妮妮斜看了眼大伯娘，心说，小气。

她扭头看了眼吴月，吴月想到刚才妮妮说的，就上前一步道：

“大伯娘，今天妮妮不是来蹭饭的。”

“有啥事？”吴大伯娘松口气，吴月比较实在，说话还算靠谱。

但她还是很警惕。

吴月伸手把绑好的鸡递过来：“大伯娘，我们明天去了那边，这鸡就送给你了。”

刚才被关门外的时候，妮妮给她说了来这里的缘由。

吴大伯娘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不用。”

这受宠若惊的。

“大伯娘，我和妮妮过去后，老宅子，你帮我们看点吧，这鸡就当报酬了。”吴月把肥鸡递了又递。

吴伯娘愣了下，赶紧接过鸡：“应该的，是得留着老宅子，俺还怕你们卖了呢。”

“不卖。”吴月摇头，连同一把钥匙塞给大伯娘：“谢谢大伯娘。”

然后，吴月就抱起妮妮离开了吴大伯娘家。

是的，妮妮说的对，

老宅子得留着，这是家，是根儿。

万一过得不如意，还能再回来。

否则卖了，连家都没有了。

晚上，

吴月在灯下缝缝补补，贤惠得紧。

吴妮妮早早就盖小被几睡了，明天，还得早起。

后知后觉，吴妮妮才想起来，

卧槽！

狗日的仇人梁栓居然和准姐夫是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麻了一个去。

这一点不好，是她当时考虑不周，草率了。

呜……

早上的野狼岭，山顶被一团浓雾环绕着，

像一条白色的纱巾，温柔又迷离，

吴月后面背着筐子，筐子里摞着两个包袱，一大一小，

她抱着妮妮一步步向前走去。

爬到山顶的时候，

吴妮妮看到吴月红着眼眶，抱着她，转身朝着狗洼子村方向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然后才腾出一只手抹抹眼角，抱紧她，转身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翻过这座山，就是野狼岭的地界了。

当姐妹二人再次踏上野狼岭的小路时，

村里清早捡粪的人就看到了，

纷纷奔走相告：

“老光棍娶上媳妇了！”

“老光棍媳妇进村了！”

“老光棍不光了！”

吴妮妮：“……”

今天大早上，梁母也早早出来了，她就是打探消息，看看吴家姐妹到底有没有嫁过来。

大早上，天气凉，山风呼呼的，冻得她有些哆嗦。

当看到吴月真的抱着吴妮妮在山雾中走来，迎着晨曦的光，迈上野狼岭的小路时，不禁狠狠的啐了一口：

“水性扬花的玩意儿！”

“没男人就活不了的狗东西！”

“一个瘫子还稀罕上了。”

她是真没有想到，吴月不顾瘫子克妻的谣言，也非要嫁给这瘫子。

难道真是为了那50块彩礼钱？

梁母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转身，迅速朝着周家报信去。

有老光棍亲娘在，那50块彩礼，吴家姐妹怎么吞的，怎么得给吐出来。

梁母跑了，蹿得贼快。

而这边厢，

吴月抱着吴妮妮深深的吸了口气，大步流星的朝着周济山的茅屋走去。

篓子里的吴妮妮已经醒了，

她今天格外警惕，担心梁母不甘，再来找她们麻烦，所以她醒得很早。

刚刚下山就醒了。

“姐，梁家不会死心，你要精神儿着点。”吴妮妮感觉自己快当妈了，太操心了。

吴月抿抿嘴，点点头：

“妮妮放心，姐会保护你，谁也不能动你一根手指头。”

虽然家里穷，但她也是娇养着妹妹长大的。

没动过妹妹一下。

吴妮妮撒娇的晃晃小身子，脆脆道：“姐姐最美，姐姐最好。”


她脸上立刻挤出一堆假笑，热情的向着吴大伯娘一行招呼：

“哎呀，来啦，赶紧进屋。”整个人笑成了一朵花儿。

一看到这人的长相，符合书中描述，吴妮妮的小心肝颤了又颤。

如果她没猜错，这人就是梁母。

书中写这人尖酸刻薄，阴毒，还睚眦必报。

这长相就刻薄。

现在吴妮妮特别想回家，不想开局就沦为被打死的小炮灰。

“姐姐！回家。”吴妮妮伸着小手，拽她姐辫子。

现在走还来得及。

她姐吴月停了下脚步，回头安慰妮妮：

“不怕，姐姐在呢。”

她以为妮妮认生。

吴妮妮：“……”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吴大伯娘扫了一圈梁家：

三间石头正房，两间厢房，条件真不错。

她上前，赶紧把吴月推到最跟前，朝着梁母介绍：

“这是俺侄女吴月，家里家外一把好手。”

梁母敛住假笑，上下挑剔的打量了一遍吴月，最后目光落在吴月身后的筐子里……

吴妮妮：“……”

几秒后，

梁母才勉强道：

“嗯，进屋吧。”

一行人进了堂屋，落座。

吴妮妮扫了眼梁家，

屋里摆设齐全，

桌椅，搪瓷缸，条几等。

条几挨墙，墙上贴着祖宗像，供着水果和蜡烛。

媒人对梁家条件也满意，她赞叹道：

“啧啧，看看这条件多好，嫁到梁家，吴月啊，你可是烧高香了。”

吴妮妮啐了一口，烧你奶奶的攥儿。

都快烧死了。

吴月把篓子放地上，把吴妮妮从篓子里抱出来，

又低头坐在椅子上，她心情紧张极了。

“喝水。”

梁母把水递向吴月，

吴妮妮伸手就扒拉，咣几一声，就把搪瓷缸水打翻，淋湿了梁母一身水。

梁母恼怒不已的看了眼吴月，十分不喜。

这是自己最喜欢的褂子，真不开眼。

吴月迅速挡住吴妮妮，站起来道歉：

“婶子，对不住，我妹不小心的。”

吴妮妮：“……”

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破坏你相亲的。

媒人看气氛不对，梁母脸色不好看，赶紧和稀泥：

“呀，他婶子，别急，小孩子嘛……对了，梁栓呢。”她迅速转移话题，还朝吴大伯娘挤眼睛努嘴。

吴大伯娘也赶紧打哈哈，伸手：

“哎呀，妮妮来，大伯娘抱。”

吴妮妮转转眼珠，意外的伸手让吴大伯娘抱。

在场的大人都松了口气。

这时，

一道吊儿郎当的身影，迈进屋子，

他摸摸油乎乎的三七分油头，绿豆眼儿直奔人堆里最年轻的姑娘，吴月。

这一看，眼就直了，

长得真不赖。

吴月被冷不丁的看着，脸刷的就红了，头垂得更低了。

梁母吸了口气，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儿。

气氛从僵硬到暖昧，

还是媒人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哎呀，”

“咱们都是实在人，也不说别的了，俺看着吴月和梁栓二人感觉不错，不如趁着现在定了吧。”媒人开始催上订婚了，主要是怕黄。

这也是吴大伯娘交待的，合适就赶紧下定，省得对方反悔。

吴大伯娘还说：吴月欠了狗洼子村一屁股债，村民们都等着吴月拿了彩礼还债呢。

梁母没吭声，心中不大乐意养个小孩子。

梁栓倒是走到梁母身边，附在其耳边小声说，

“俺看她屁股大，到时给你生两个孙子带。”

梁母脸上的不痛快，这才缓和了几分，转身，板着脸走出屋子，一会儿手中便拿着一摞钱回来。

啪一声，

她高高在上的将钱甩在了桌子上，轻蔑的看了眼吴月：

“这是三十块彩礼，看在栓子乐意的份上，俺们也不计较你带着一个孩子了。”


当知青后，他一个月来一次县城的国营饭店改善伙食，吃一回，也没有觉得有多香。

但是，他看吴妮妮小嘴一撅一撅的吃着，吃得嘴唇上都是亮闪闪的油渍，就像一条吞吐泡泡的小锦鲤鱼，怪可爱的，

看着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柔和。

他的红烧肉也上来了，

前些日子，他刚吃过，这里厨子的水平，和他家以前的厨子比，味道还是差了许多，但将就着吃吧。

不过，现在，他看着吴妮妮吃得香，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吃了一口，肉香顿时四溢开来。

嗯，今天厨子做的红烧肉，的确比以前做的好吃一些，忍不住多吃了不少。

吴妮妮又吃了几口烧茄子，实在吃不动了，才放下了筷子。

她无聊的晃动着小短腿，左右看看，一眼就看到斯文吃饭的那名知青，哦，叫什么来着？

叶泽川？

野狼岭的叶知青，

看着岁数真心不大。

她扒拉一下这本年代文的内容，就想看看野狼岭有没有记载这样的一个人。

好像没有提及，

书中只是笼统的说过：知青里后来有三人去当兵了，

而且，

这三人直接去了边境，再后来就没有这三人的消息了，难道是牺牲了？

书里好多人物也没有具体多说，

只是着重叙述了几个主要人物的故事线，炮灰路人甲什么的都没有多说。

啧，

算了，不想了。

吃完，

吴月又买了两个烧饼，把红烧肉夹进烧饼里，又用饭盒把剩下的菜装进去，才离开国营饭店。

吴妮妮吃撑了，不想走路，

感觉吃的红烧肉都压她的斤称了，估计长了两斤吧。

走路都重了。

不但重，她还走着走着还犯困了。

打了一个哈欠，她想睡觉了，眼皮都一搭一搭的了。

果然，科学家们说的对，人吃饱了，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胃里帮忙消化了，大脑里的少了，所以就犯困了。

抬头，

不远处，一道吊儿郎当的身影一晃，

有点眼熟，

她揉揉眼，眼睛清亮几分，再细看。

卧槽，

这不是梁栓吗？

听牛板车上的婶子们说，梁栓昨天夜里没回家，在县城赌钱。

嗯，昨天晚上，她去梁家也没太注意到这人，

只注意到梁寡妇偷了一个野男人，还学猫叫，就不能换一只动物，整只猫天天给他们祸害。

吴月似乎也看到了梁栓，她皱着眉，心想，多亏没嫁给这人，

原来是个赌徒。

吴妮妮瞅了瞅梁栓的背影，突然眼前一亮，一个想法大胆的冒上心头。

她嘿嘿的笑了笑，露出一嘴的小碎牙。

“姐，前边有河。”吴妮妮指了指县里的护城河。

看到妮妮欢呼雀跃的模样，吴月以为是妮妮想看河水，便对着妮妮鼓励的讲：

“去吧，我在后面跟着你。”

“嗯。”吴妮妮像一颗濒临爆炸的小炮弹，砰的，就冲了出去。

很快，她就跑到护城河前，

后来，她为了不让她姐看到她，她还沿着护城河跑了几米，然后就立刻蹿向梁栓出现的胡同里，

看四下无人，她迅速说了一个：“放。”

突然间，

梁寡妇家的厨房小柜子，乍然天降般出现在梁栓身后。

不等梁栓发现，柜子就直接砸向了梁栓。

咣，梁栓被砸的一个趔趄，人没站稳，直接就摔了一个狗啃屎，他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看到梁栓被柜子砸倒，吴妮妮捂嘴一笑，迅速转身，沿着护城河又以一个小炮弹的速度跑回去。


吴妮妮吃瓜，没想到吃到了自己身上。

心中骂人：你们全家都是拖油瓶，你们全家都是赔钱货！

“啊啊啊，不孝啊，不孝啊，有了媳妇忘了娘啊，俺活不下去了。”周老娘说不过大儿子，开始哭天抢地的嚎叫。

周济山沉着脸不说话。

吴妮妮看着屋中的情形，这个周老娘不好斗，八成周济山斗不赢。

又是过了好久，周济山才缓缓出口，沙哑着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老娘一听到儿子有示弱的语气，眼睛咕噜噜乱转，继尔才抹着眼角道：

“儿子啊，娘不是不体谅你，主要是你小弟谈亲事，女方要50块，俺这不是没办法啊！”

周济山胸口堆积一股郁气：“说来说去，就是让我出钱给小弟娶媳妇？”

周老娘点头。

“我没钱。”

周老娘叫嚣：“去把彩礼要回来，给你小弟娶媳妇！”

吴月手一抖，差一点把吴妮妮从窗口扔下去。

周济山想也不想道：“不行！”

他重诚信，

更喜欢那对姐妹，姐姐温和踏实，妹妹机灵漂亮。

周老娘坐在地上，继续嚎叫，

反正新媳妇来了，看到周济山家这样，估计吓也得吓跑了。

这时，

梁母慢悠悠的上前，三角眼看了眼周济山，眼中闪过不屑与嫌弃，开始指责：

“瘫……周老大，你说你，都把你娘气成什么样了？”

“要知道百善孝为先，你这样气你老娘，不怕戳脊梁骨儿吗？”

她就是要让周老娘，闹得瘫子退了这门婚事。

看到梁母上蹿下跳，憋着坏水，吴妮妮愤愤的攥起小拳头，这个狗日的梁老太婆，

来这里拱火，还实施道德绑架。

梁栓也跟在吃瓜群众的队伍里，眼睛一直寻摸着吴月姐妹的方向，刚才听说吴家姐妹已经上山来了，去哪儿了。

在门口，他没有看到吴家姐妹。

人呢？

“不孝啊，不孝啊，俺一把屎一把屎的把他喂大的啊，他娶了媳妇，媳妇还没过门，就不认俺这个老娘了。”

“小喜鹊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周老娘继续嚎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她还时不时的抹糊一下梁母的衣角，

把梁母恶心的差一点吐了。

要不是为儿子出口恶气，她才懒得和周老娘这样的邋遢人打交道。

周济山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双手抓紧床单，把床单已经攥得七扭八歪，他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吴妮妮姐妹俩，正趴在窗口看他吵架。

而且吴妮妮还一副很兴奋的模样。

周济山:“……”

看打架，这么好玩吗？

吴妮妮感觉到火热的视线，一扭头，就看到了准姐夫周济山的视线。

她有点窘。

被当事人给逮到了，吃瓜群众有点窘。

迅速心虚的别过眼，掩耳盗铃，我没看到你哦，我没看到你哦……

周济山看到小娃娃不搭理她，而即将过门的小妻子吴月脸上则是一言难尽。

他叹了口气，

经他娘这一闹，这媳妇怕是要飞了。

那么一个可爱的孩子，他也没福气养着了。

想到此，他淡淡出口，烦燥的打断他娘的哭声：

“娘，我可以把彩礼给小弟要回来，但有条件。”

吴妮妮：“……”

这是什么骚操作。

吴月的小脸变得苍白，婚事果然黄了。

“姐，别难过，一个瘫子，都快死了，我们不稀罕，我们看完热闹就走。”吴妮妮感觉她姐难受，赶紧宽慰。

50块彩礼不给退了，想办法整点药卖给他算了，让他晚死一会儿。

“你说什么条件？”周老娘的哭嚎，嘎然而止。


几个婶子乐了，逗她：“你有钱吗？”

“姐夫有。”吴妮妮咧出一嘴白色的小米牙，欢乐的抠着手指。

吃瓜让人兴奋。

几个婶子乐了，看来瘫子对她们姐妹还挺好。

“那咱一起去看看。”

吴月还背着几十斤粮食，吴妮妮早早滑下吴月的怀抱，叮嘱道：

“姐，你回家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吴月摇摇头：“姐跟你一起去看看。”

看看铁锅也行。

主要是，她也看看那个嚣张的想打妹妹的女人哭成什么样了？

她更想看看热闹。

吴妮妮意外的看了她姐一眼，颠着小屁帘，快乐的向前跑去。

梁栓家院门大开着，

婶子们涌进了院中，吴妮妮也跟着混了进去。

院里没了鸡，静悄悄的。

而梁寡妇正坐在院里的小凳子上摘野菜，听到脚步声，她一撩眼皮，恨恨的瞪着这些涌进院中的婶子们，她一把将野菜摔在地上。

她阴阴的盯着众人：

“你们要干什么？”

看笑话这么嚣张吗？

婶子们一看梁寡妇要发飙，赶紧推出一个想买锅的婶子。

被推到火力最前沿的婶子：“……”

咽了口吐沫，她赶紧摆摆手解释：

“栓子娘，这事可不赖俺。”

“俺就是想买个锅！”

“看看，这是她们推俺的！！手还在俺腰上呢。”婶子力证清白。

一提铁锅，梁寡妇更气了，哪个缺德的偷了她家的大铁锅！！！

噌的，梁寡妇站了起来，伸着手指，哆嗦着嘴唇，指了一圈儿婶子们：

“你……你们看笑话来了是不是，明明知道俺丢了铁锅……还提……”

还是年纪最大的婶子压压手，制止其它婶子说话，果断截断梁寡妇的话，说：

“不是看笑话，真的。”

“栓子娘，俺……俺们在县城看到栓子了。”她自作主张的在‘俺’前加了一个‘们。’，省得梁寡妇针对自己。

“什么？”梁母眼神凄惶，身子晃了晃。

有人迅速添油加醋：

“对啊，看到栓子扛着你家柜子要去卖，结果不小心给柜子砸到了。”

“柜子上的钉钉上了他的屁股蛋子，还是子孙袋来着？”这婶子记性不太好。

“还钉了两次。”

“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看看以后，还能不能生儿子？”

一听这个，梁母这回是真恍惚了一阵，然后眼前发黑，一头就栽到了地上。

孙子都被团灭了，还有什么指望。

吴妮妮快被婶子们的脑补词儿给笑喷了，眼泪笑得都往外涌……

当她看到众人去救人，大眼睛眨眨，坏水上涌，赶紧催道：

“快，婶子，叫你家狗蛋来撒尿，童子尿，能把人浇醒。”

吴月愣了下，呆呆的看着妹妹，这种事儿一定是大伯娘教的。

狗蛋奶一听，跑到隔壁就把小孙子狗蛋薅拽了过来，催促：

“快，快，朝栓子娘脸上撒！”

“多来点！”

狗蛋难为情的看了眼众婶子，有种当众出丑的错觉。

众婶子群催：

“狗蛋，救命要紧。”

“对，救命要紧。”

“别小气！！”

吴妮妮加油鼓气，就近指挥：“掰开她嘴！”

晕倒的梁被扯开了大嘴……

狗蛋拽下裤子……之后，就是滋滋滋的一顿狂喷。

梁寡妇被喷了满脸的尿，更多的是进了嘴。

咯，

大家伙儿还能看到梁寡妇吞咽的声音……

但众人没笑，

只有吴妮妮自己在笑……

很快，梁寡妇悠悠转醒，她抹了脸上的一把水，舔了舔嘴边的水渍，闻了闻，有些味道。难道是水缸里的水有味了？

她昨天刚挑的啊。

但，现在，她顾不得这味道了。

她记得晕倒前，人们看到她家栓子去了县城，还扛着柜子去卖，这下子真把她给气到了，这栓子太不像话了，敢偷自家东西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