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小说 其他类型 安欣高启强的小说狂飙小说阅读
安欣高启强的小说狂飙小说阅读 连载
安欣高启强的小说狂飙小说阅读 徐纪周 朱俊懿 原著 白文君 改编 著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安欣高启强的其他类型小说《安欣高启强的小说狂飙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徐纪周 朱俊懿 原著 白文君 改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莽村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老默替高启强心急,却不想高启强只是淡然地告诉老默沉住气,随后便打发老默和高启盛一起到外地进货。而另一边,李宏伟也将张大庆、张小庆这两个怂恿李青的人送到码头,让他们出去躲一躲。李宏伟回到家,李有田正在屋里转磨。“把那哥俩都送走了?”“嗯。”李有田想了想,问:“面包车处理了?”“早处理了。”李有田搓着手:“那就好!警察抓不住咱什么把柄了。现在高启强是热锅上的蚂蚁,蹦跶不了几天了!那北京来的女记者还真管用!你天天上网啊,就干对了这么一件事。”“人家北京来的,当然知道怎么写才有效果。”“记者都长着狗鼻子,待久了早晚能闻出来,你说,她要是知道这里面更深的事,会不会写出对咱们不利的事情来?”李宏伟嗤之以鼻:“放心吧,人家...

章节试读


莽村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老默替高启强心急,却不想高启强只是淡然地告诉老默沉住气,随后便打发老默和高启盛一起到外地进货。

而另一边,李宏伟也将张大庆、张小庆这两个怂恿李青的人送到码头,让他们出去躲一躲。

李宏伟回到家,李有田正在屋里转磨。“把那哥俩都送走了?”

“嗯。”

李有田想了想,问:“面包车处理了?”

“早处理了。”

李有田搓着手:“那就好!警察抓不住咱什么把柄了。现在高启强是热锅上的蚂蚁,蹦跶不了几天了!那北京来的女记者还真管用!你天天上网啊,就干对了这么一件事。”

“人家北京来的,当然知道怎么写才有效果。”

“记者都长着狗鼻子,待久了早晚能闻出来,你说,她要是知道这里面更深的事,会不会写出对咱们不利的事情来?”

李宏伟嗤之以鼻:“放心吧,人家才不愿意在这破地方待着,连我都不愿意。”

“没良心。你不是莽村的人啊?”

李宏伟站起来。“地卖了,我第一个搬走,一天都不在村里住了。”

渔船孤独地漂泊在海上。张大庆和张小庆缩在船舱里。

张小庆蔫头巴脑地问:“咱这一走还能回得来吗?”

张大庆笑道:“当然能!”

“你觉得是什么时候?”

张大庆目光炯炯:“明天一早!”

张小庆一愣。

张大庆说道:“今晚到了地方,明早咱们就往回返。李宏伟先哄着我们出力,遇到事又把我们当垃圾往外撇,没那么便宜!”

李响站在曹闯墓碑前,轻轻擦去墓碑上的浮土和落叶,又点了一支烟,供在墓碑前。

“师父,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把真相说出来。我和安欣说是为了师父你的名声,但其实是因为我害怕,害怕斗不过赵立冬,害怕失去努力争取到的一切!但我已经撑不下去了,得到的越多,负疚感就越重,我甚至希望死在安欣手上,兴许还能好受点儿。今天,你就给我指条路。”李响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如果是正面,我就去自首,即使什么都改变不了!如果是反面,我就继续当警察,用自己的方式赎罪!”

李响把硬币高高抛起,硬币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落在地面上。李响看了一眼花色,深吸口气,向曹闯的墓碑鞠了一躬。

市局刑警队的办公室里,李响和安欣在交流案情,此时,他们已经察觉到孟钰的照片极有可能就是莽村的人提供给她的,而能想到并做到这些的,恐怕也只有李有田父子了。如今,村口摄像头的硬盘还没找到,他们推断硬盘很有可能就藏在李有田家中,但是在没有证据和手续的情况下,想进李有田家搜查是不可能的。

这天一早,孟钰被父亲孟德海从床上喊起来,硬拉着去爬山。车子在山脚停下,孟钰睡了一路,刚醒过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孟德海握着手机,说:“区里突然有点儿事,我得打个电话。你先上去,打完了找你。”

孟钰悠闲地闭上眼:“那正好,我再睡会儿。”

“怎么,又想赖着偷听?你这坏毛病给我改改。快,赶紧上去!”

孟钰无奈地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下车。

孟德海说道:“山腰凉亭等我。”

孟钰背着身,摆摆手:“知道啦!”

山腰的凉亭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看到孟钰后,冲她挥手:“孟钰!”

孟钰瞪着眼睛看到安欣,顿时心虚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安欣笑道:“不用这种办法能见到你吗?”

孟钰一撇嘴:“要是撤回报道的事情,免谈。”

“报道里的照片不是你亲自拍的吧?当天你也不在现场。”

“我只是如实报道!”

“你都没在场,凭什么认定是事实?记者不是讲究新闻报道要全面、客观、真实吗?”

孟钰沉默不语。安欣看着山下说道:“人质被绑架,村民却把进村的路给堵了,实在没办法我们才出动了武警,那些照片是非常片面的。而且就算你了解了当天的全部经过,也只是整个事情的冰山一角,李青的案子很复杂,你别被那些表面的东西蒙蔽了。”

孟钰一皱眉:“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都是真的呢?”

安欣笑了笑:“我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刑警,但是在京海这么多年,那些灰色地带的事情也见了很多,表面呈现出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我知道你们那个行业有很多调查记者,暗访、调查、还原真相,我很敬佩他们,因为暗访调查非常危险,要想查出真相,要付出很多代价。我并不希望你去冒险,但是正因为新闻媒体具有舆论监督的权利,所以更应该谨慎使用这个权利,不是吗?”

孟钰有些愧疚:“可是那篇报道已经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了……要不,我再写一篇报道澄清一下吧?”

“现在想消除影响,唯一的办法就是查清楚整个案子背后的真相。你能不能告诉我,谁给你提供的这些照片?”

孟钰想了想,说:“李宏伟。”

“我们怀疑有重要的案件线索就藏在他家里,但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去搜查。”

孟钰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你看这个算不算是个理由?”

安欣接过手机,眼睛亮了。

缉毒支队支队长杨健比安欣大五六岁,但因长期高压工作,相貌显得老成。此时在杨健车内,孟钰正举着自己的手机,在安欣的示意下给杨健看屏幕。

杨健说:“光线太暗了,但确实很像我们现在追查的新型毒品。你在哪里拍的?”

孟钰说:“也是李宏伟从网上发给我的,他除了给我发一些莽村的事儿之外,还总跟我吹牛,说他多有钱多厉害,小弟一大堆,还能弄来毒品。”

“这批彩色麻古是最近刚出现的,主要在年轻人中流行。别看纯度不怎么样,价格可不便宜。”

安欣期待地问道:“抓不抓?”

杨健一点头:“抓啊,干吗不抓?我正愁这个季度任务完不成。”

孟钰兴奋地说道:“好,我来当内线,这样就有理由搜查李宏伟家了!”

杨健看着孟钰,问:“你没关系?”

孟钰点头。

安欣摇头:“不行,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也要完成我的报道。而且只有我接近他,他才会放松警惕。”

安欣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那好吧。但你一定确保自己的安全,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你。”

安欣仍不放心。“我再教你一招。”说着拿出一枚硬币,“这些人聚众吸毒,主要图的是个气氛。你要掺和这种局,要学会这个。”硬币在安欣指间转动,“忽”地不见了,再出现时,一元硬币变成了五角。

孟钰笑道:“好玩!”

安欣严肃道:“万一他们逼你吃,就用这手糊弄他们。”

杨健笑道:“行啊,你小子懂的挺多,我们的招都学会了。”

安欣笑笑,把两枚硬币递给孟钰。孟钰认真地学了起来。

酒吧里光线昏暗迷离,孟钰和李宏伟坐在卡座里,一旁还有几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跟班。一旁的酒保从兜里掏出两小包塑料袋装的彩色麻古,悄悄递给李宏伟。

李宏伟悄悄把麻古分给几个小弟,然后试探着问孟钰。

“玩过吗?”

孟钰一撇嘴:“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见过?这东西我比你熟!”手一伸,“给我看看!”

孟钰从李宏伟手中接过塑料袋,对着灯光仔细查看。袋子里的药片五颜六色,十分魅惑。

李宏伟从袋子里倒出一枚绿色麻古,递给孟钰。“来一颗?”

所有人的目光聚向孟钰。孟钰不慌不忙地推开了李宏伟的手。

“我喜欢红色的。”

孟钰挑了一颗红色药丸,手一翻,换成了多酶片,手法娴熟,谁都没看出异样。她用酒把多酶片送下。卡座里响起一片掌声。孟钰趁大伙不注意,悄悄把麻古塞进口袋。

安欣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红色多酶片,一动不动地盯着酒吧的方向。

杨健刚刚才得知孟钰是青华区委书记孟德海的女儿,吓得脸都白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赶紧让她撤出来!”

安欣摇头:“已经到这份儿上了,对方不上钩她不会撤的。”

正说着,安欣的信息提示音响了,他立刻坐直了身子。“交货了!”

杨健抄起对讲机:“立即行动!刚才跟目标有接触的一个都别放过!”

酒吧内,音乐骤停,便衣警察纷纷从卡座站起来。“警察!都蹲下!手抱头!”

李宏伟见情形不对,要抓桌上的药片,杨健的手铐已经铐在了他的手上。“都带回去!”

便衣警察上去给卡座里的人一一上铐。

孟钰被手铐夹疼了,微微皱眉。

酒吧外,警车刚启动,安欣就从杨健身上找到了钥匙,给孟钰解开手铐。

安欣看到孟钰手腕上的伤痕,冲杨健生气地说:“哪有下手这么重的!”

杨健说道:“情况紧急,做戏全套,对不住了,妹妹。”

孟钰不满地说道:“刚才你好凶啊,吓得我差点儿出戏。”

杨健脸红了:“做戏做全套,这也是在保护你。要不,你也铐我一下出出气!”说着伸出双手。

孟钰笑着:“逗你呢!警察就该这样,男人专注工作的时候最有魅力了!”

杨健被捧得咧嘴直乐。


入夜,徐忠正在市直机关招待所房间里通电话。

“京海的情况就是这样,可以说刚来就栽了个大跟头。”

电话里,书记的声音传出:“连你们打球的爱好都查过了,看来对方准备得很充分啊。”

徐忠说道:“有人手眼通天啊!”

“龚开疆真的是吓死的吗?”

“完整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但是以目前的检测结果来看,应该是个意外。”

书记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说:“早不抓晚不抓,偏偏你们一来就抓了他的秘书和司机。”

“人家正在审,我们也不好插手,龚开疆这条线暂时指望不上了。”

“老纪怎么样?”

“老纪还以为能捏个软柿子,结果希望落空,正骂娘呢。”

“哈哈哈,他想得美,软柿子没有,软钉子多得是。”

“我一定把领导的意思转达给他。”

挂了电话,纪泽早在一旁眼巴巴地等着了。“领导怎么说?”

“他提醒你端正态度,准备攻坚。”

“他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龚开疆一死,这些黑锅是他的不是他的,都得他背上了。剩下那些人攻守同盟铁板一块,叫他来撬撬看!”

徐忠说道:“现在可以回答你临出发时的问题了。外部的问题好解决,真正危险的是内部出了问题。为什么之前的扫黑除恶行动中,对于强盛集团只字未提?今天看看这里,就有答案了。”

纪泽点头:“发现不了问题,是因为京海的政法队伍本身就有问题。这次无论压力多大,都要一查到底!”

“赶紧睡觉,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你成心的是不是?我睡得着吗?给我起来!”

徐忠懒得理他,伸手关了灯:“赶紧回你屋,别老赖在我这。”

纪泽无可奈何,气哼哼地走到门口,噼里啪啦把灯都打亮,报复完了才离开房间。

徐忠哭笑不得,只得又关一遍灯。

市直机关招待所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京海各机关的主政官员。

徐忠说道:“本来这个见面会应该昨天开,但是事发突然,出了那么大一件事,把行程都打乱了。”

赵立冬点头:“指导组的领导们舟车劳顿,都没能好好休息,一来就投入工作,实在令人钦佩啊!”

“既然赵市长谈到工作,那咱们就不多说废话了。请哪位同志介绍一下咱们京海扫黑除恶的战果吧。”

赵立冬看了看,说:“郭局长,你说吧。”

郭文杰拿起报告。“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自本市开展扫黑除恶工作以来,共扫除涉黑、涉恶性质组织团伙十二个,查处赌博窝点三十七处,收缴非法资产……”

徐忠挥手打断:“请等一下。这十二个团伙、三十七处窝点,时间最长的存在了多久?”

“时间最长的十年左右。”

“十年中,就没有一次群众举报?还是说就算有举报,他们仍能够平安无事地存在?这些举报是怎么被压下去的?”

赵立冬说道:“扫黑工作时间紧任务重,公安战线的同志们的主要精力都用来打击犯罪了,对于其他事情就疏于调查。”

纪泽说道:“疏于调查?打掉了一批黑恶势力,却没有一个公职人员受到牵连,难道京海的官员们,每个人都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

赵立冬咳嗽一声:“如果领导们能把这次下来指导的工作重心告诉我们,我们就知道该怎么配合工作了。”

徐忠笑了笑:“指导工作的重心?既要扫黑除恶,更要打伞破网,还要兼顾对政法队伍的治理和整顿。扫黑除恶只是第一步,打掉保护伞,清理我们自己的政法队伍才是重中之重。”

市直机关招待所院子里,徐忠和安长林、郭文杰沿着树荫散步。

徐忠说道:“郭局长,我刚才那些问题可不是故意刁难你,你不要对我有意见啊。”

“当然不会。”

徐忠继续说道:“指导组是京海的不速之客,大家是不是都盼着我们早点儿走?”

安长林说道:“盼你们走的人当然有,但也有人盼着你们待得久些。今天这个会开完,盼你们走的人就更多了。我表态,我是欢迎指导组的。”

徐忠笑道:“哈哈,打伞破网,就是刀刃向内,挖得越深,喊疼的人就越多。但工作不能瞻前顾后,不然什么事也做不成。我想麻烦两位先帮我做件事。”

市局刑侦支队里,张彪抱着一摞文件走进办公室。“来,一人拿一张。指导组的调查资料表,每个人都要认真填,别糊弄。”

填着填着,大家的表情都不对劲了,不少人显得很紧张。张彪拧着眉头,瞪着表格。

市局宣传科的同事们从安欣手里接过表格,各自端详着。

安欣说道:“整个政法公安系统,人手一张,都要填。”

同事看着表格说:“自工作以来,是否以任何名目收受企业财物?如有收受,需写明次数和金额。科长,这是要查我们啊?”

“没看新闻吗?教育整顿,查的就是政法队伍。这表交上去会留档封存,之后逐一核实。如果查出不实信息,所有处罚罪加一等。现在交代领个处分,将来查出来可就直接开除了。怎么填,自己好好想。”

市直机关招待所办公室里,方宁回到办公区,其他人都埋头在桌前整理材料。杨幼竹冲她招招手,方宁走过去。杨幼竹把发现问题的文件摊开,说道:“这是龚开疆在任的时候批过的文件,这一份工程审批流程明显有问题。旧村改造需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村民同意,这个项目明显不够,而且缺少环保部门的签字。”

方宁说道:“这项目都能开工?谁这么大胆?”

杨幼竹说道:“强盛。”

市直机关招待所大门口,安欣转身大步离开。

纪泽说道:“这是信不过我们啊!”

徐忠点头:“这孩子心里藏着一团火,得想办法给他勾出来!”

方宁走了过来,递上文件。“组长,龚开疆那边查出一项违规的工程,和强盛集团有关。现在查,还是?”

徐忠说道:“找到了问题就必须查!你和孙旭现在就去强盛集团,看看他们怎么说。”

强盛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外,工作人员打开办公室的门,方宁和孙旭走进去,屋里空空荡荡。

“两位领导,我们董事长是真的不在。他去养老院做义工了。”

孙旭说道:“偏偏就今天,这么巧?”

工作人员说:“也不能说巧,我们董事长经常去做义工的,养老院、幼儿园、希望小学,他都去。”

养老院的独立小院装修得很朴素。门前的花圃面积不大,但摆满了绿植。黄老(七十多岁,退休多年的老干部)正在给杜鹃花换盆。

高启强挽着裤腿忙活,弄得两手都是土。“专门弄的营养土,配上点儿赤玉石、珍珠岩,保水透气,最养这花了。”

黄老说道:“好好好,地你别弄了,有保洁呢。”

“我来吧,叫她们弄一地水,再把您摔了。”

黄老插着腰,满意地望着一阳台的植物。

高启强说道:“好了,我走了,还得去别人屋里转转。咱院里这些老人我都得照顾到,不然人家又说您老霸占着我了。”

黄老哈哈大笑:“我就霸占了,他们敢怎么样?”

强盛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孙旭让工作人员给高启强打电话。工作人员正在为难,唐小虎走了进来,说:“高总不在,有事和我说一样的。”二人闻声回头。

方宁说道:“强盛集团工程部经理唐小虎。”

唐小虎一怔,随即平静地说道:“会议室聊!”

会议室里,偌大的会议桌前只坐着唐小虎、方宁和孙旭,工作人员礼貌地倒上茶。

方宁掏出随身携带的文件,说:“我们来是希望强盛集团能解释一下,当年泥螺村的旧村改造,为什么违规开工?”

唐小虎翻着文件:“我们有建委的施工许可证,怎么能说是违规呢?这方面我们可是一点儿都不敢马虎。”

市直机关招待所问询室里,建委某主任正瞅着一张工程许可证。

纪泽问:“为什么一个手续不全的项目,建委能发许可证?没有你的签字,下面的工作人员敢发证?”

主任说道:“我没签。”

纪泽说:“给他看看。”

负责记录的杨幼竹拿起一张纸,放在主任面前。是否同意的项目栏里,画了个怪怪的圆圈。

主任说道:“是我签的,但我写的不是‘准’啊,我写的是‘否’。”

“你画了个圈,就说是‘否’?”

主任说道:“手续不全,我不可能同意的,但是下面人理解错了,我也没办法。”

纪泽火冒三丈,眼看要发火,门开了,徐忠走了进来,缓缓坐下。“不管许可证是谁发的,你该负的管理责任是跑不掉的,不可能因为不知情就不处理你。但是怎么处理,要看你是否配合。”

纪泽说道:“组长在给你机会,别不珍惜。”

“龚开疆,是他要求项目尽快通过。”

纪泽终于忍不住拍了桌子:“怎么,想把责任往死人身上推?!”

主任回道:“真的是他!他有没有收强盛集团的好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没有!那个圈,在我心里就是‘否’,我是愿意遵守规定,为人民服务的。”

徐忠说道:“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很可惜,你没有选择人民。”


2000年的京海市夜景远远没有二十年后那样灯光璀璨,即便是夜空中正在绽放出绚烂的烟花。更何况近郊地区排水渠这样的地方,尽是农村迁移后的断壁残垣。地面上,点亮夜色的是七八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因为暴雨,排水渠外形成了一片大大的水洼。警察们正拉起警戒线维持秩序。上百名群众站在警戒线外议论纷纷。这些普通百姓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

京海市公安局局长孟德海带着人来到排水渠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勘查灯亮起——排水渠的出水口处隐隐浮着一个泡胀了的人体,头发被出水口的栏杆挂住,尸体上下漂浮着。围观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一些警员正努力把围观群众劝到警戒线外。

孟德海看了一眼,皱皱眉头说:“赶紧捞上来。”

警员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主动应声。

孟德海左右看看,忽然喊了一句:“安欣!”

年轻的安欣穿着崭新的警服,站在外围负责维持秩序。他意气风发,站得笔直,对局长的叫声置若罔闻。在他的身边站着与他年龄相仿的同事李响,与安欣截然不同的是,李响是从农村一路考上来的,对公务员的身份异常珍惜,虽然人高马大,但他做事处处透着谨小慎微。听见局长的叫声,李响赶紧推了安欣一把。

“局长叫你呢,还不抓紧表现!”

安欣用手摸了摸身上崭新的警服,撇撇嘴:“刚发的衣服,我可不想弄得一身又臭又脏。”

此时的孟德海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安欣!到底来了没有?!”

李响看了看还是一动不动的安欣,又看看有些不耐烦的局长,赶紧打圆场:“来了来了!”

李响说着颠儿颠儿地跑到水洼前,站在局长身边的老警察自动把位置让开。

李响满脸期待地望着孟德海。

孟德海小声道:“把衣服换上,小心点儿。”

“是!”李响兴高采烈地脱了制服,同事把防水的皮衣裤给他换上。

孟德海看着跃跃欲试的李响,又回头看看不远处站着的安欣,无奈地摇了摇头。

腐尸被装进尸袋,拉上拉链。

努力不让自己干呕出来的李响脱下皮衣裤,身上的恶臭让同事都躲得远远的。

孟德海拿了件警用棉大衣走过来披在李响身上。李响受宠若惊,立正敬礼道:“谢谢局长。”

“你叫李响?”

“是!”

“我记住你了,好好干!”

李响正高兴着,身后同事张彪等人的小声嘀咕却钻进了他的耳朵。李响正打算装没听见,一声重重拍击警车前盖的声音却吓了他一跳。

“说什么呢?有种你下去,这个脸给你露!”安欣瞪着嚼舌根的几个人。

张彪瞥了安欣一眼,几个人散开了。孟德海却闻声走了过来。

“安欣!”

安欣一个立正:“到!”

“刚才叫你没听见吗?”

安欣一本正经地回答:“报告!一直在维持外围秩序,群众太多,声音太嘈杂,真没听见。”

裹着大衣的李响感激地望着安欣,露出了笑容,既为了搭档的仗义执言,更为了他把在局长面前表现的机会给了自己。

孟德海眯着眼睛看看面前的安欣,笑了笑。

“除夕那天,你们刑警队的排班调一下,你和李响去值班!”

“局长,您日理万机,这种小事也要管?”安欣一下子泄了气。

“我倒是想不管,你自己主动要求进步啊!回去之后拿着排班表去找曹闯。记住,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

安欣哭丧着脸:“局长,我的觉悟是不是提升得有点儿太快了?”

孟德海举手作势要打,安欣赶紧溜了。孟德海看着安欣的背影,忽然笑了:“小兔崽子。”

清晨的阳光洒在干净偌大的操场上,整个操场上只有两个人影。一个是穿着笔挺警服的安欣,而另一个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安长林。安长林与孟德海年纪相仿,人显得更精干一些,多年部队生活的痕迹深深地刻在他身体的每一寸肌理中。和孟德海一样,安长林也是安欣父亲的老战友,安欣父亲在牺牲前将儿子托付给了安长林和孟德海。看着眼前这个老战友的遗孤终究如宿命般也身穿警服,头顶警徽,安长林居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已经有汗水从额头滑落的安欣随着安长林的指令完成队列操练,虽然只有他自己在做着动作,却认真专注得像置身队列中。

“正步走!立定!”

安长林站在安欣面前,眼睛死死地盯着安欣。“稍息。你在部队操练了三年,你说说,队列操练的意义是什么?”

“报告,首长同志,队列操练强迫人改变从小养成的行走习惯,将两条腿交出去,纳入军人的步伐。从在操场上迈出第一步开始,就必须面临之前所有生活习惯的下意识反抗。但军人必须压抑这种反抗,学会服从,学会融入。回答完毕,请指示。”

安长林点点头,眼神中有一丝骄傲的神色一闪而逝。

“你部队上的所有主官都告诉我,你是个好兵。我们都希望你留在部队里,可你非要脱下军装,换上这身警服。”安长林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安欣,部队和地方不一样。从部队下来,每个人都会积存巨大的能量,这能量在社会上该如何释放?释放不好反而会惹大麻烦。”

安欣望着安长林,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老孟让你下去捞尸,为什么不去?”

安欣一脸无辜:“我真是没听见。”

“严肃点儿,人家那是给你机会!你倒好,整天吊儿郎当的!”

安欣嘴里嘟囔着:“我不用那些虚的,警察这个职业行与不行是靠实力说话的。”

“人不大,口气不小,就你那三脚猫的两下子?”安长林说着,用右手指了指地上的拳击手套,“来,咱爷俩练练!”

安欣为难地看着安长林:“这……不好吧?”

安长林已经脱了衣服,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服从命令!”

一老一少换上装备,开始了这场彼此较劲的友谊赛。

安欣仗着年轻力壮,拳脚带风,却都被安长林轻松化解。“小子,你是没吃早饭吗?”

安欣拳脚更快,嘴上也不吃亏:“报告,要尊老嘛!不敢使太大劲!”

安长林哼了一声,开始反攻。安欣认真应付,渐渐地打得起了劲。安长林看准破绽,突然从背后勒住安欣的脖子,将他死死锁住。安欣猝不及防,被勒得直翻白眼,只好拍地认输。

安欣趴在地上,不住地咳嗽:“咳咳咳……叔,你这招太狠了。”

“我还是跟你爸爸学的呢,他用这招救过我的命。”

安欣揉着脖子:“太狠了,不行,我也得学会这一手。”

“兔崽子,想拿这招对付我?”

“对付犯罪分子,哪敢对付您啊!”

“要是有一天我犯了事情呢?”

安欣一愣。

安长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来,说来听听,你会不会对付我?”

“您说的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出现,所以,不用考虑!”

安长林一脸严肃,正色道:“别拿话绕开,你如果真想当一辈子警察,就记住了,不管是谁,只要犯了罪,都一样对付!”看着安欣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安长林继续说,“我还是觉得特警或者是法制科更适合你。你是个好孩子,但好孩子不一定能当一个好刑警。你爸牺牲的时候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你,你非要到刑警队,真出事儿了,我们两个老家伙怎么交代?”

“叔,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选的,不用你们交代。”

“这是你的人生不假,可你怎么就能知道你现在选择的人生就是你将来不会后悔、一定想要的人生呢?你再考虑考虑,政治处有个空缺,你打个申请。”

安欣急得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安叔,你、我爸还有孟叔,都是我的偶像。你们仨都不是从文职做起的,别指望我去。”

安欣说完,不等安长林说话,转身扬长而去。


手机专卖店里,兄弟俩正准备打烊。

唐小龙满头大汗地闯进来:“强哥!”

高启强抬头,冲他努努嘴:“出去说。”

高启盛望着二人,心里有了主意。

高启强推着唐小龙出来,顺手将卷帘门拉下一大半。

小龙看四周无人,轻声说:“你听说了吗?徐江被警察抓啦!”

“就今天一大早,在我门口抓的,我亲眼看见了。”

“不会连累咱们吧?”

高启强摇头:“除非警察已经掌握了情况,不然徐江不会自己往外吐。你不要慌,他被警察盯着,正好不敢对小虎下手。”

两人正说着,卷帘门一响,高启盛从里面钻了出来。

高启强示意小龙先别说话。

高启强看着弟弟说:“小盛,你先回吧。”

“回去反正也没事干,我就陪着你。”

高启强尴尬地点头:“那也行……这样,你去买点儿啤酒、小凉菜,咱仨回去喝点儿。”

高启盛走到他们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哥,有什么事直接说,不用瞒着我,我不是小孩儿了。”

高启强拍拍弟弟的头:“说什么呢你?走,回家。”

刑警队的走廊里,安欣一脸气愤地质问李响:“徐江放了?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呢,怎么就先放了?”

李响嘘了一声,用手指了指上方:“上面交代的。”

安欣气愤地一拳打在墙上。“就差一步,白天的时候,就差一步,我就能让他开口了!”

“别着急。拖个十年八年的案子多了去了。”

安欣生气地喊道:“他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让他再逍遥个十年八年,我们还配叫警察吗?”

“那现在没有直接证据,你能怎么办?”

“其实你白天提到过,有一条线索,我们一直忽略了……”

高启强家的餐桌上摆着啤酒和一堆买来的卤菜、腊味。

高氏兄弟和唐小龙围坐在一起,各怀心事,吃得很沉闷。

高启盛给小龙倒酒:“别光喝呀,吃点儿菜。”

小龙心不在焉地点头:“吃。”

高启盛喝了一口酒:“最近没看见小虎啊?他被徐江绑架了,对吧?”

高启强猝不及防,一口酒喷了出来:“你胡说什么?”

三人对视,高启盛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你先回学校吧,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你觉得徐江会放过我吗?”

半晌,高启强重新开了口:“这一段咱好歹赚到点儿钱。小盛、小龙,咱们现在就把钱分了,你们都出去躲躲,躲得越远越好……”

高启盛喝了一口酒:“这家店是我的命,我把前途都押上了,不可能扔下店不管。”

“钱没有命重要。小盛,你不要掺和这件事。哥就是个卖鱼的,这辈子无所谓了,你不一样,有大好的前途。”

高启盛想了想,意外地同意了:“好,我答应你,只要徐江不对咱们的店下手,我就专注做好生意。”

高启强暂时松了口气,点点头,没有说话。

刑警队的办公室里,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孟德海急匆匆地闯进来,问:“安欣去哪了?”

曹闯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孟局,你找他?”

“是督察队的人找不到他,跟我要人来了。”

曹闯心虚地说:“安欣又不是犯人……”

“他的问题没调查完,人怎么能不见了?跟谁请假了?打他电话为什么没人接?”

曹闯拉开抽屉,取出手机。“他电话在我这儿呢……”

孟德海用手指着曹闯:“好啊,你们串通一气了!他去哪了?”

曹闯面露难色。

孟德海一瞪眼:“不说是吧?你支队长别干了。”

曹闯连忙道:“别别别,我说……”

开阔的乡间田野上,《乡村之路》的音乐在田野上飘荡,桑塔纳快速地行驶着。安欣和李响正拿着失踪赌场老板妻子的资料,去往她山脚下的别墅。资料上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叫陈书婷。李响一脸担忧,看向一边的安欣。

“海阔凭鱼跃,山高任鸟飞喽——”安欣轻快地呼喊着。

初次见面,陈书婷的态度在安欣意料之外。她并不愿意配合,不愿提及丈夫的事情,也根本不相信警察,只想陪伴着儿子晓晨,让他平安长大。

执拗的安欣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他拉着李响在当地的小旅馆住了下来,连孟德海打来催他回去的电话都硬着头皮挂断。他能感受到陈书婷对警察的不信任,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此时的安欣想要证明,警察可以保护每一个百姓的安全,无论付出什么。

接下来的一整天,安欣都找各种各样的机会去说服陈书婷,陈书婷被死磨硬泡、软硬兼施的安欣缠得烦躁。但是她其实也在观察和判断,看安欣是不是可以信任的人。直到儿子晓晨深夜做梦哭醒依偎在她怀里的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拿起了安欣留下的名片。

晚上,安欣一身疲惫地回到旅馆标间。

他身后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李响裹着浴巾,用毛巾擦着头发,从里面钻了出来。“这旅馆的洗澡水忽冷忽热的。”

安欣一怔:“你还没走啊?”

李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我自己回去也是挨骂。告诉你啊,督察队已经把你的事捅到市委了,师父哪能顶得住?”

安欣一愣:“市委?那甭说师父了,连安局和孟局也顶不住。”

李响对着镜子说:“所以呀,乖乖回去吧。”

安欣十分沮丧。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安欣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谁?”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安欣刚要说话,电话里缓缓飘出一个女声:“我是陈书婷,我答应跟你回去,但要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安欣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好,我们明天等你电话,过去接人……你放心,你们的安全包在我身上!”

挂断电话,安欣高兴地在床上直打滚。

李响哭笑不得:“哎哎哎,回你床上滚去,嘚瑟。”

安欣翻身起来。“还睡什么?赶紧想想,怎么把陈书婷安全护送到京海?”

李响一撇嘴:“你还真怕徐江捣乱?给他几个胆也不敢啊!”

安欣摇摇头,兴奋劲儿过去后,眼神认真起来:“这次,要做到万无一失……”

强盛小灵通专卖店门口,闸门被烧得漆黑,连带着周围的墙都被熏黑了一大片。闸门开了一半,有警察进出。外面围上了警戒线,勘查人员正在取证。警戒线外围满了人,叽叽喳喳,议论纷纷。高氏兄弟苦着脸,也站在人堆里。

一名带队的警察从店里钻出来,拍拍帽子上的灰。“放火的是新手,损失不大,店里面没怎么烧着。”

高启盛咬紧嘴唇:“警察同志,能抓到纵火犯吗?”

警察看看周围,叹了口气:“这一带没有监控,我们只能先寻找看看有没有目击者。你们好好想想,跟谁有什么过节,拉个名单。”

高氏兄弟对视一眼,都沉默了。徐江的名字萦绕在他们心头。

高启强看了一眼高启盛,故作轻松地说:“问题不大,货柜都没事儿,就熏黑了几面墙,我刷刷就行,都不用请工人。”

“哥,我说过,这个店是咱们的命。徐江动了,就是要我们的命!”

“你小点儿声!那你想怎么办?”

高启盛坚定地说:“我跟你一起,除掉徐江!”

“疯了吧?自己往火坑里跳!”

高启盛苦笑着,指着熏黑的墙壁:“哥,咱们已经在火坑里了。”

高启强纠结着,全然不知店面被烧是高启盛说服唐小龙一起自导自演的戏码。

入夜时分,高启盛拎着菜推开家门,愣住了。

屋里,高启强坐在餐桌前,昏黄的灯泡只照亮餐桌的一小块区域,桌子中央正摆着他那把自制的击发手枪。

高启盛把门一关,平静地坐在哥哥对面。

“这是你做的?”

高启盛平静地说:“对。”

“你想干什么?”

高启盛扶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镜:“自保。”

“我害了你……”

高启盛平静地笑了:“怎么会?这个家一直是你撑着,我和小兰才能有今天。哥,以后我帮你。”

高启强看着面前书生气的弟弟:“你要是还拿我当哥哥,就毁了它。”

“毁了这把,我还能再做新的。”

高启强的小灵通响起,打断了兄弟俩的争执。

高启强拿起电话:“喂……喂?说话啊!”

电话里传出徐江的声音:“什么狗屁信号,明天下午三点,咱们见个面。你选地方,选个你觉得最安全的。”

高启强依然平静:“那就去人最多的地方。”

徐江的声音飘出:“没问题,但是最近警察一直在盯我梢,你要想个办法,帮我甩掉他们。”

高启强一愣:“凭什么我想办法?”

“我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要不然我就带着警察一起见你。”徐江说完就挂了电话。

高启盛想了想,说:“哥,我有办法帮他甩掉警察!”

高启强诧异地望着弟弟,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想清楚,搅进来,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高启盛笑了笑,毫不在意。

“这把枪我收着,什么时候用我来决定。”

“哥,听你的。”

高启强看着弟弟叹气:“说说你的主意。”


安欣和杨健赶到,陆涛、张大庆都被戴上了手铐。

“高启强,”安欣说,“你们也得跟我回去一趟。”

“没问题,我一切配合。”

杨健凑上来:“高先生,这次多亏了你的消息,能不能也帮我们缉毒支队一个忙?最近京海夜场酒吧经常出现一些彩色麻古,就是毒品。我们知道白金翰是你开的,能不能帮我留意打听一下,看是什么人在卖?”

高启盛闻言一惊。

高启强点头:“我有孩子,知道毒品是个祸害,这个忙我帮。我保证,在白金翰绝没人敢沾这个!”

杨健大喜。

安欣一行人带着张大庆、陆涛和程程回到刑警队的办公区。张彪站起身,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纷纷应和,刑警队里掌声一片。安欣和他的专案组成员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张彪说:“局长等着你去汇报呢,快去吧。”

安欣敲敲门,走进局长办公室,喊道:“局长。”

郭文杰却没什么好脸色,问:“抓到张大庆了?”

“对。还有另外两个相关的嫌疑人,建工集团的程程、高启强的司机陆涛,一网打尽!”

“张大庆是凶手吗?”

“他亲口承认了,有录音。”

“谁录的音?在哪儿录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干会授人以柄?”

安欣一愣:“知道,可是当时没有其他办法。”

“你现在就回去写份报告,把你和高启强之前沟通的所有细节都写下来,一句都别漏掉。莽村工地那起命案高启强还是最大的嫌疑人,你找他配合你破案,稍不留神就会把你自己给毁了!”

“局长,我有分寸。”

“我问你,孟德海是不是也想和高启强合作?”

“是,孟书记打算把高速公路工程交给京海建工集团。”

“你们啊,驱虎吞狼,要小心被老虎反噬!去写报告吧!”

泰叔的车停在渔港码头。高启强、高启盛的车远远开来。高启强下了车,走到泰叔的车前,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爸,不好意思。”

“我以为你会把我的话听到心里去。”

高启强微微一笑:“爸,我必须收拾程程,否则不能服众,但绝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您把白金瀚买下来给我,我亲爹可从没给我花过这么多钱。”

泰叔明白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好说:“程程是个人才,可惜了。”

“爸,她要真是个人才,就像我一样,把自己捞出来!”

市局刑警队里,安欣坐在电脑前写报告。陆寒匆匆赶来,说:“安哥,张大庆改口了。”

安欣猛然起身。

审讯室里,张大庆低着头。

安欣压着怒火,问:“张小庆是不是你杀的?”

张大庆点头:“是我杀的。”

“尸体是谁帮忙转移的?”

“没人帮忙,是我扔在卡车上的。”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我被高启强吓糊涂了,顺嘴胡说的。”

“谁让你躲进高启强车里的?”

“陆涛。”

“你跟陆涛怎么认识的?”

“我忘了。”

另一间审讯室里,陆涛垂着头,一言不发。

信息科里,安欣看着监控屏幕上沉默的陆涛,皱起了眉头。

“陆涛始终没开口?”

姜超说道:“除了回答姓名、年龄,其他一句话不说。”

安欣深吸一口气:“跟我走。”

他们来到一间审讯室门口,看到程程正背靠在审讯椅上,神态悠闲地哼着歌。

安欣调整好情绪,带着姜超推门进屋。安欣坐下,故意整理桌子,和姜超小声耳语,视程程如空气一样。

程程抬着头:“杀人的不是我!你们应该去抓真正的罪犯!”

安欣瞟了她一眼:“协助杀人也是犯罪。”

“安警官,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但故事只能是故事,不能成为法庭上的供词。从前呢,有一户人家,人家里有一对兄弟,哥哥好赌,弟弟好斗,两人全是游手好闲的主,让父母操碎了心。终于有一次,两人闯下了弥天大祸,想逃出去躲风头。可哥哥死性不改,没两天就把路费都输光了。他们一路跑,一路躲避仇家的追杀,争斗越来越频繁。一次,喝多了酒,哥哥失手把弟弟打死了。哥哥害怕极了,他头脑简单,只好打电话找人来帮忙……来帮忙的人一想,反正弟弟已经死了,不如让他的尸体变得更有用。就像是甘氟对人有害,却正好拿来毒老鼠。”

程程停住话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安欣。

姜超一直在记录着。

安欣说道:“张大庆怎么杀了他弟弟,他自己已经交代了;需要你说的是你怎么帮他转移尸体,栽赃嫁祸。”

“我刚才说的可不是张大庆,这只是我听到的一段传闻。用甘氟毒老鼠的人很多,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孟德海。”

“什么意思?”

“孟书记要用高启强对付李有田,和这故事里的不是很像吗?”

“交代你自己的问题!”

程程一脸迷茫:“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刑警队里,安欣气恼地往椅子上一坐,端起水杯喝了几大口。

陆寒说:“安哥,有个消息。”

“快说!”

“陆涛招了,协助转移尸体,把凶器藏进高启强的家里,还借来宾馆藏匿张大庆,他说都是他自己干的。”

“陆涛在撒谎。时间呢?他一个司机,能有那么多时间?”

“查了,陆涛具备作案时间。”

安欣一愣:“那就不是刚刚想出来的办法,而是早就设计好的方案。万一被抓,由陆涛顶罪,保住程程。查一下他们的关系!”

“是!”

话音未落,张彪走进办公区。安欣看见张彪,怒火攻心,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摔在墙上。

张彪吓了一跳:“你干吗?”

安欣吼道:“你跟张大庆说了什么?!”

“你疯了吧?”

“张大庆翻供了!”

“他翻供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本来已经承认协助他的人是程程。你让我去找局长,我就离开他几分钟,口供就全变了!”

陆寒拉着安欣说:“这事我能证明,不是张哥的问题。”

安欣瞪眼:“你怎么证明?”

“登记的时候,我俩一直在一起,他没跟张大庆说什么。”

张彪愤然推开安欣,整了整衣服。“整天疑神疑鬼。犯得着这样吗?”

陆寒说道:“会不会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

安欣摇头:“张大庆不是程程,他已经被吓破胆了,如果没人教唆,绝不敢反悔。张彪,还有谁接触过张大庆?”

“没人了,我登记完把他交给李队了。”

安欣一惊:“等等,李响见过他?”

“废话啊,他是队长。”

“他们谈了多久?”

陆寒说道:“我不知道,最后是李队送他们去审讯室的。”

安欣咬紧牙关。

私人会所的门口,李响和王秘书扶着喝得醉醺醺的赵立冬从会所里出来。

车已经在门口停好,李响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赵立冬拍拍李响的肩膀,钻了进去。

王秘书钻进了前排。

李响站得笔直,目送赵立冬远去。

车前脚刚走,另一辆车就停在李响面前。

安欣跳下车,冷眼看着李响,问:“为什么会和赵立冬在一起?”

“吃饭。”

“你都不再遮遮掩掩了?”

“领导叫我吃饭,我能不来吗?”

“刑警队天天见不着你人影,跑到这里来和领导拉关系。是你叫张大庆改口的?”

李响没回答,点起一支烟。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不要把力气都使在程程身上,她只是个小角色。再说,她确实没杀人。”

“那你要对付谁?”

“赵立冬。”

安欣愕然。

“我接近他,就是为了搜集证据。”李响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购物卡,“这几张购物卡是赵立冬刚送给我的,还有上次替他办事送的油卡,加起来得有上万了。”

“凭这几张卡你就想搞垮赵立冬?”

“我帮他做的事情越多,将来可以揭发他的材料就越多。我早就回不了头了,趁着这身衣服还在身上,至少让我做点儿好事。程程不会立案的,你不用再审了。”

李响转身离去,走进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