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一个没忍住，刚喝的一口水喷了出来，实在受不了男生夹着嗓音说话。
“噗——”
07看着裴染，眼中含笑，也不恼怒，只是问道：“姐姐，我说的话这么好笑吗？怎么笑的这样子，我有这么幽默吗？”
说着，07抽了纸，上前就要给裴染擦嘴。
裴染立刻阻止，自己抽了一张纸巾，擦了下嘴角，“我自己来就可以。”
裴染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习惯，那样会给我一种我是废物的感觉。”
07也笑了。“姐姐真幽默啊。”
裴染却也只是笑了笑。
她确实享受不了别人的服务，自己就过不去那一关。
看来，她高估了自己。
裴染对这个服务生也确实看不顺眼。
而且，看过郁熙那样的，再也看不上不别的了。
总感觉差了太多。
于是，裴染淡笑着看向经理：“另外两个呢？先帮我请过来，我要找人，看看是不是我找的人。”
“好的，马上来。”经理连忙道。
正说着，又进来两位服务生。
一个是阳光男孩，看起来像是校园走出来的白马王子，干干净净的，很是纯情。
一个是温文尔雅，二十几岁的样子，要略成熟一些，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但都不是郁熙。
裴染很失望，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裴染还想要说什么，忽然有人推开了包房的门走了进来，先对裴染和卢楠到了个歉，说有急事找经理。
接着，才走到了经理跟前，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下一秒，经理脸色异变，对裴染和卢楠道：“抱歉两位小姐，今晚有事，两位的费用我们免了，还请两位见谅。”
卢楠错愕了下，很是意外。
经理听了之后也只是跟着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裴染摆摆手，兴致全都没了。
“你们走吧。”
“多谢。”经理赶紧带着他们三个走了。
卢楠笑了一声，又狐疑地开口道：“我听说九黎很不一样的？”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裴染确实兴趣泛泛，没找到想找的人。
“这里的人长得都好看，看来是选拔过的。”卢楠说：“这九黎就是九黎，服务员们都长得很优质。”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最帅的。”裴染是见识过了极品，所以别的总感觉再也看不上别的了。
“那个郁熙就长得那么好？”卢楠问。
“是啊。”裴染点头。
“你跟谭晨怎么说的？他认识郁熙吗？”卢楠这才想起来这件事。
“他说他不认识，不过我总觉得，谭晨似乎隐瞒了什么。”裴染有种预感，“或许是郁熙觉得我没有离婚，不想见面。”
“什么意思？”卢楠反问：“郁熙还管你婚姻？”
“依稀记得他说，不跟已婚妇女交朋友。”裴染道。
“你没跟他说你是寡妇啊？”卢楠反问。
裴染扑哧笑了。“没跟郁熙说，跟顾傲扬说了。”
“我去，那也行。”卢楠也笑了。“顾傲扬的脸一定要绿了。”
“谁在乎顾傲扬，我现在只想要离婚。”裴染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我哥说谭晨人很好的，是个值得相处的朋友，他们俩关系特别好，他也许真的不认识郁熙呢。”
“反正我觉得，谭晨隐瞒了我。”裴染道：“倒也不是关系人品的问题，可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
此时。
经理出来包房后，立刻跟刚才的人低声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那人也是低声道：“上面就这样安排下来的。”
经理错愕着，有些不解。“大老板认识刚才那位小姐？”
“最漂亮的那位小姐，尤其不能安排男服务员接待。”
经理点点头。“好的，知道了。”
那三位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拉着经理问情况
07很不解：“经理，我们好不容易遇到那么漂亮的姐姐，错过了这么个机会真可惜。”
11开口道：“是啊，难得一见，如此正的美女，没有结交，好可惜啊。”
经理轻哼了一声：“我看你们还是收起来这种心思，上面安排的，肯定有上面的要求。”
“是吗？”07有点意外。“难道上面看上了这两位小姐？”
“要不你去问问？”经理沉下来脸反问。
07瞬间就不言语了。
经理也沉下了脸。“还不赶紧去工作。”
这三位很快都走了。
经理也去忙了。
裴染和卢楠索然无味，也没什么意思，玩了一会就准备离开。
在走廊里，无意中看到其他包间，好像有舞者在里面。
有的在跳钢管舞，刚柔并济的，别提多性感了。
裴染停下脚步，透过门缝仔细地看了看。
卢楠也凑过去，看到这一幕，惊讶地低声道：“这不是都在跳舞表演吗？”
裴染点点头，拉着卢楠，又看了其他几个包间，确实都在看表演呢。
裴染蹙眉，“我觉得不对劲儿。”
卢楠还在看钢管舞，兴奋地忘了正事。
“啧啧啧，真性感呀，就是这男舞者搔首弄姿的，挺没意思的，我还是喜欢穿着西装或者制服认真工作的男人们，总觉得那个样子才是衣冠禽兽。”
“楠楠，我们好像被针对了。”裴染把手搭在了卢楠的肩膀上，把人给强行拉过来。“别人都能看表演，我们喝酒还不行。”
“不可能被针对吧？”卢楠现在也看不懂了。“经理骗我们，有病啊？”
“那你又如何解释他们能看表演，我们却不行？”裴染反问。
卢楠眨巴下眼眸，“要是只针对我们的话，那必须得去问清楚，凭什么？老娘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亏。”
于是，裴染和卢楠一起找到了刚才的经理。
“说，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九黎会所办公区，总裁室。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的身躯仿佛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沉郁和孤独。
谭晨来汇报：“熙总，刚才，裴小姐找了好几个服务生到处打听叫郁熙的男人。”
男人徐徐转身，锐利的眸光带着压迫感看向谭晨，问道：“她离婚了吗？”
“据说律师发了律师函，也跟顾傲扬谈过了，但顾傲扬拒绝协议离婚，裴小姐让律师提起诉讼，法院应该很快就给顾傲扬传票了。”谭晨汇报自己所知的信息。
男人听后，面色微冷。“今晚什么情况？”
谭晨一怔，立刻明白了总裁的意思。“今晚裴小姐跟卢楠一起来的，顾傲扬和他那四个好兄弟一起来的，对了，裴小姐送了顾傲扬一份外卖，好像是王八汤里，裹着几个王八蛋，然后顾傲扬被气走了。”
闻言，男人微微抬眼，面色看不出喜怒，只是唇角似乎勾了勾。
谭晨吃不透总裁的意思，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沉默了一会，男人忽然沉声：“去备车，五分钟后出发。”
“是！”谭晨点头，立刻去安排车子。
裴染跟卢楠也没有在会所呆太久。
裴染现在也提不起来兴致了，也就早早散场。
耿秋明和赖旭都看出来了，裴染是准备离婚了，不会对顾傲扬客气。
如果他们这些好兄弟从中说和，裴染也不会给面子。
如果大家都客客气气的，以后也还是朋友。
这是今晚一起喝酒，裴染释放出的信号。
耿秋明试探着为顾傲扬，就被裴染说成了弯的，简直毫不客气。
事后，周辰和赖旭告诉他，不要多管闲事，小心引火烧身。
耿秋明心有余悸，自然也不会再多管闲事。
裴染和卢楠一起走出九黎的大门。
司机把车子开过来，裴染不经意转身，双目触及到马路对面。
此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立在一辆宾利雅致旁边，那人似乎在接电话。
黑色的轿车就停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
路灯暖色的光线交错着，晕染出一圈圈朦胧温暖的光晕，落在男人挺拔的身躯上，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刚毅五官。
远远看着，竟如此出众。
仿佛那就是一个耀眼的存在，耀眼到让人无法忽视。
而且，自带气场。
哪怕离得很远，也可以感觉到那人身上的磁场，很强大。
是郁熙。
简直就是个仙儿。
裴染微微惊讶，反应过来，立刻抬腿就追过去。
男人此时已经挂了电话，好像也看了她这边一眼，并没有做任何的停留，他坐进车里。
车子发动，绝尘而去。
裴染刚追了几步，就被车流给阻挡了。
眼看着那辆宾利离开，她一阵懊恼。
该死，竟然没有那人的联系方式。
但他出现在九黎会所的附近，说明他经常来这里。
下次吧，下次一定找到他。
卢楠看出她的异样，跟上来，诧异地问道：“染染，你看到谁了？”
“是郁熙。”裴染一阵扼腕：“刚才他上了一辆宾利雅致，我没来得及追上。”
“车牌号看清楚了吗？”卢楠问。
“光线有点暗，没看清楚。”裴染也很无奈。
“总会再遇到的。”卢楠安慰她：“你看，这才多久，就遇到了，这人既然骗你，下次找到了，好好收拾他。”
裴染心情有些郁闷，找个小白脸还能被骗，她这运气实在不太好。
不过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先让司机送卢楠回去。
裴染今天没回公寓，直接回了母亲那里。
一进门，林美玉的脸就笑成了弥勒佛。
看裴染的神情，也慈祥很多。
“妈，这么高兴？”
“那当然了，你要脱离苦海了，你婆婆来找我，我也没有给她好脸色。”林美玉道：“这婚赶紧离了，年纪轻轻的不能守活寡。”
“妈，当初也是你非要我嫁给他。”裴染叹息道：“这离婚，你也这么着急。”
林美玉神色尴尬起来，心中有些歉意。
以前的时候总想女儿幸福，跟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结婚，那自然是幸福的。
谁能想到出了那么多的麻烦。
让裴染嫁给顾傲扬，是个错误。
林美玉沉吟了下，道歉：“染染，这件事情是妈不对，让你如此不幸福，离婚后，你愿意过什么样的生活，妈都不干涉了。”
裴染一愣，有些不太相信母亲的话。
“你确定不干涉？”
“嗯！”林美玉认真地点头。
裴染自然想要这样的结果。
不过就算母亲干涉，裴染也不会再配合了。
以后的人生，她自己做主。
第二天一早。
顾傲扬接到了法院的传票，裴染竟然真的起诉离婚了。
如同她说的那样，不是儿戏，是真的要离婚。
从发律师函到起诉离婚，短短两天的时间而已。
看到这个起诉书，顾傲扬彻底明白，裴染这一次，是真的义无反顾了。
他的脸特别阴沉。
心脏，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样，疼得窒息。
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疼得莫名。
或许是自尊受到了打击，或许是这离婚不应该裴染提，更或许她明明爱自己却忽然不爱了，实在不适应。
总之，顾傲扬心里十分复杂。
恰好此时，敲门声响起。
顾傲扬抬眼，看了眼门口，沉声道：“进！”
特助罗鸣进门。“总裁，明天晚上的宴会，董事长安排的，要带女伴，您要带哪个女伴？”
以前的宴会，顾傲扬会带着秘书，或者情人，总之不带裴染。
有时，他们夫妻会在宴会上相遇，也是各自应酬。
当然，每次他带别的女伴，裴染都很难堪。
宴会上的人也都在看裴染的笑话。
开始的时候，裴染的愤怒写在了脸上。
后来，她的脸上渐渐木然，让人看不出情绪。
其实，已经不记得是什么开始，他看不透裴染了。
他一直以为，裴染会纠缠不休，这辈子都这样的。
现在，她忽然离婚。
这种方式，简直是断崖式离婚。
不。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
脑海里忽然蹦出来裴染的名字。
“带裴染。”
罗鸣吓一跳。“带夫人？可是，您从来没有带过夫人出席宴会。”

不远处的保镖，听到了这话，都有些心惊胆战。
霍霆熙似乎也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质问他为什么会欺骗她，而是说出这种没有含金量的问题。
他神色淡然，双眸悠远深沉。“当然不是。”
“喜怒不形于色，是你们这种商场大佬的基本属性，对吧？”裴染再度道。
霍霆熙淡淡开口：“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裴染笑了，忽然话锋一转，来了句：“那你真会装逼。”
男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女孩子，爆粗口，不好听。”
“想听好听的呀？”裴染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带了一次凉意。
“当然。”男人语气淡淡，目光始终落在裴染的脸上。
裴染再度笑了，那笑容格外的耀眼：“霍先生这样一个极品美男，想必祖上也都是极品美男吧，应该都伺候过不少女人，才积攒下如此家业的吗？”
本以为说到这话，会成功看到男人的愤怒。
但事与愿违，他面色依然平静。
仿佛，他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而且充满了耐心。
裴染顿时觉得，很没意思。
男人低着头，深邃幽深的眸子注视着裴染，格外俊美的五官，淡然的没有一丝温度。
看到男人淡定到如此地步，裴染心里忽然涌出来一丝丝的怒意：“果然很会装逼，都被人骂了祖上了，还能如此淡定，佩服。”
“有没有人告诉你，与虎谋皮从来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霍霆熙似乎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裴染挑了下眉，反问：“你指的是老虎是你，还是我丈夫？”
“你丈夫？”霍霆熙的声音多了一丝的冷厉。
显然，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是我丈夫啊，顾傲扬。”裴染笑着开口道：“结婚证上的另一半。”
霍霆熙陡然眯起眸子，眼底划过一抹危险的光芒，“你这么爱他？”
“我更爱你呢。”裴染笑得花枝招展，神情看起来也很轻浮。“如此极品的小白脸，谁不爱呢？”
“别在我面前装出不正经的样子。”霍霆熙语气淡淡地警告道：“我已经说了，不要做与虎谋皮的事情。”
裴染笑了笑。“原来霍先生这个虎，指的是你自己呀。”
霍霆熙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裴染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渗透人心的犀利，却又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霍先生，你为什么骗我？”裴染这才问出一直想问的话。
霍霆熙淡声道：“我未曾骗你。”
“郁熙，霍霆熙，你敢说没骗我？”裴染自然找出来证据。
说了假的名字，这本身就是欺骗。
霍霆熙沉声道：“我本就叫郁熙，也不算是你骗你，这是我的曾用名。”
裴染眯了眯眸子，像是看一个演员似的，看着他：“好吧，就算这是你名字没骗我，但你不是九黎的人，这总没错吧？”
“我是！”霍霆熙沉声道。
“这么大言不惭，你好意思？”裴染就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撒谎的人，简直是可恶。
这要不是看着，真以为他说的是真的，没有撒谎。
但就是这么看着，才知道，他撒谎，根本是脸不红心不慌。
霍厉霆扬起唇角。“九黎是我刚收购的，我确实没有撒谎欺骗你。”
“你是九黎的新老板？”裴染确实意外了。
霍霆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
京圈太子爷，收购个九黎，确实不在话下。
这么说的话，她染指了一个大佬，而非小白脸。
裴染忽然感觉到，自己不该挑衅，不该萌生找人算账的想法。
这压根就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人。
她回过神来，眼眸流转，笑着道：“既然这样，是我的错，霍先生，那天是我搞错了，我跟你道歉。”
霍霆熙已经看出来了裴染的意思，打算逃离。
他又怎么会轻易放掉她呢。
“道歉之后呢？”
“当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裴染笑得灿烂。
“我记得某人刚才说过，更爱我呢，怎么，打算不爱了？”男人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却给人一种不好商量的感觉。
裴染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预感，刚才的话说得确实有点轻浮了。
她现在追悔莫及，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霍先生说笑了，我这人很博爱，你看我在九黎找小鲜肉就可以看出来。”裴染笑着道。
“所以，你还是把我当成了普通人了。”男人声音沉沉，非常的富有磁性，让人听着却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哪里，正因为霍先生不是普通人，所以才敬而远之，毕竟刚才你也提醒我了，与虎谋皮不是明智之举。”裴染笑着道。
“所以你还是打算逃离呀？”男人笑着反问。
只是这一笑，更加的风华绝代。
这男人绝了。
哪儿哪儿都长得在裴染的审美线上。
这颜值，她很磕啊。
看一眼都觉得上头。
但这个京圈太子爷的身份，也让裴染知道，不要惹，惹到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霍先生别说得这么让人尴尬呀。”裴染继续笑着：“人家只是觉得，把你当成玩物，不太合适，所以要对你敬而远之而已。”
“怎么个敬而远之？不如说说方法。”霍霆熙沉声道。
“呵呵，要不我给你塑个泥像，在家里供起来，一早一晚给你上炷香？”
“想要把我给敬死吗？”男人沉声反问。
裴染扑哧笑了一声。“哪里，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这样啊，我是想要霍先生活得长长久久一些。”
“可是，我记得有人说过，要养我的。”男人再度沉声道。
“草率了!”裴染呵呵一笑。“霍先生哪里是我能养得起的人呀？您是金枝玉叶。”
“你确定金枝玉叶是这样用的吗？”霍霆熙淡声反问。
“这个也挑理啊。”裴染笑了一声，退后一步，往后面看了一眼，还好没有别人过来。
霍霆熙的保镖都忠于职守，在那边守着呢。
裴染回来，继续道：“霍先生，之前算我眼瞎，不该把你当成小白脸，更不该那个什么你，所以——”
“那个什么我，是什么意思？”男人忽然打断了裴染的话，看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裴染这意思。
裴染总感觉这人就是故意的，但他又一本正经的样子，长得这么正，给人一种不能亵渎的姿态。
她很懊悔，之前自己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干嘛要喝酒，招惹了个大麻烦。
“嗯？”男人一直看着她，继续追问：“说清楚。”
裴染一咬牙，脱口而出：“就是不该把你睡了的意思。”
霍霆熙的神色略有些复杂。
他目光转向别处，开口道：“睡了，是不是该负责？”

半小时后。
裴染和卢楠停好车子，下车，朝着里面走去。
门童立刻拦住了她们。
“对不起，两位小姐，白天不营业。”
“昨天还营业了呀？”卢楠很不解地追问。
“今天早晨，我们老总下达的命令。”门童道：“以后白天都不营业了。”
“为什么呀？”卢楠再度问。
“我也不知道，我们公司刚换了老板，新老板的意思。”门童歉意地笑了笑。“要不两位等晚上再来吧。”
裴染和卢楠只好悻悻地回到车里。
“好像是被收购了。”卢楠看着九黎的牌子。“我听我哥提了一嘴，说新老板霍霆熙很厉害，来到江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购这里。”
裴染心里很烦躁，也没心情听这个。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卢楠问。
“找地方吃饭。”裴染现在都要饿死了，什么事儿也没有吃饭这事儿的大。
九黎夜总会内。
上百平的办公室内，身材挺拔的男人慵懒地躺着沙发上。
他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白色的衬衣解开了前两粒纽扣，露出结实精瘦的胸膛。
一头乌黑的头发很是浓密，垂下来的额前发丝，遮掩了他的俊容，眼睑下覆着又长又密的睫毛。
忽然，电话铃声响了。
男人睁开眼睛，伸手摸过手机，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声音：“熙总，江城商圈现在想要约您吃饭的人太多了，我这边都给挡了，江城顾家，耿家，周家，赖家联手举办了个晚宴，时间在三日后，特意邀请了您，这个也拒绝吗？”
“顾家？”男人微微蹙眉，问道：“顾傲扬？”
“是的，他父亲举办的宴会，顾傲扬应该也会出席。”
“出席。”男人沉声道。
“是！”
挂断电话，男人走进了休息室。
当看到凌乱的床铺时，他的眸光深了深。
随后，他换下了褶皱的衬衣，穿了件黑色的衬衣，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
那俊美非凡的英气五官，嘴角一抹从容的微笑，让见到这个男人的人都会忍不住看一眼。
助理谭晨立刻迎上来，“熙总，咱们去哪儿？”
“魏厨！”男人沉声道。
魏厨。
裴染和卢楠刚刚坐下来点了餐，饭菜陆续上来。
男人和谭晨从后门来的，直接上了二楼，在包间里坐下，这包间，可以看到楼下餐厅大堂。
他不经意地垂眸，就看到了那抹身影，眼底划过一抹情绪，随即归于平静。
裴染和卢楠正准备吃饭。
桌边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瘦弱女孩，看起来挺漂亮的，皮肤白皙，眉眼秀气，很是羸弱，是顾傲扬一贯喜欢的菜。
刚想到顾傲扬，女孩就冲着裴染语出惊人，“裴小姐，我怀孕了。”
裴染握着筷子的手一僵，看了眼女孩，“你怀孕干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的。”
女孩被怼，红了眼，低下头去，嗓音轻颤：“孩子是顾傲扬的。”
裴染挑了下眉，只淡淡开口道：“谁的种去找谁。”
“他不接电话。”女孩可怜兮兮地开口道：“裴小姐，你帮我联系他好不好？”
“卧槽。”卢楠忍不住骂了句，“你什么玩意，听不懂人话吗？”
裴染给了卢楠一个眼色，示意她不用在意。
卢楠有些为裴染愤愤不平，但还是闭了嘴。
裴染吃了口菜，抬眼看向女孩子，眼眸一转，道：“既然你煞费苦心来找我，那我给你出个主意，让你可以母凭子贵，要不要听？”
“裴小姐请说。”女孩表现得有些迫不及待。
裴染淡声道：“顾傲扬这人呢，风流成性，你也知道他最近有了新欢，你已经失宠不占优势，不如你把他骟了，没收他犯贱的工具，以后就只有你肚子里这娃，然后我下堂让位，你嫁他，从此过上你想要的顾太太生活，如何？”
女孩错愕地看着她，眼底都是震惊，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裴染大大方方地开口道：“你不骟他，他管不住自己，以后还有很多如同你一样的女人找上门，也一样大着肚子，你说你有什么优势留住他？”
“你，你教唆我犯罪？”女孩这才找到声音，“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不！”裴染摇摇头：“我可没那么坏，我从不干犯法的事，我是看你觊觎顾太太位置，教你如何坐稳，一劳永逸。”
“那你为什么不骟他？”女孩反驳。
“我嫌脏啊，”裴染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我恶心得慌。”
“那你还让我这么做。”女孩子再度道。
“因为你有所图啊。”裴染神情坦荡，声音淡然：“你自己大着肚子来找我，我又不是孩子爹，能给你的帮助也仅仅是这样了。”
“你根本就不是在帮我，你是想要我犯罪。”女孩望着裴染指控：“你好狠，让我和他对立，你坐收渔翁之利。”
面对女孩给按的莫须有的罪名，裴染也只是往后面一靠，神色很是平静：“要不，你报警？就说你怀了我老公的孩子，我教唆你骟他？”
女孩瞬间愣在了那里。
看到女孩那震惊的样子，裴染笑了笑。“我无所谓的。”
女孩瞪大眼睛，看了她好一会，终于说：“你这个疯子！”
裴染不以为然。
女孩子终于气鼓鼓走了。
卢楠看看裴染，又心疼又生气。“你刚才就不该那么多废话，大嘴巴子扇过去，比什么都强。”
“算了吧，那种傻的事，我才不做，扇巴掌有反震力，手疼的是自己。”裴染一直觉得偶尔傻点可以，但绝对不能一直犯傻，否则就容易走霉运。
有人怀孕了，顾傲扬该忙活一阵了。
而且，离婚的话，应该没那么多阻力了。
毕竟顾傲扬他妈期望抱孙子期望了太久了，这下终于可以心满意足了。
“被这么欺负，实在窝囊。”卢楠低声道。
“我不觉得窝囊，我马上自由了，多爽。”
卢楠呆了呆，回过味来，也笑了。
裴染心情大好，多吃了一碗饭。
这段遭遇，被餐厅里吃饭的人拍到了，给发到了网络上。
顿时，视频就火了，被人转发了无数次。
裴染的电话也被打爆了，索性静音。
吃完饭，走出餐厅后，裴染才知道自己被人挂网上了。
她看到帖子下面好多的留言，都在骂顾傲扬垃圾，臭渣男，说她裴染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很多人都为裴染鸣不平。
莫名，裴染感觉很心虚。
在车里，她低声对卢楠道：“怎么办？这么多人为我出头骂顾傲扬，可我心黑得很，找了美男，忽然发现，我不配大家帮我出头。”
卢楠无语地看着她。“不，你配，美男都找了，你怕什么？心黑还不够，你还要手辣！不服就干，他给你戴了这么多顶帽子，你不送他一顶，都不算好女人。”
裴染觉得，卢楠之所以成为自己的好朋友，也是有原因的：跟自己一样心黑。
两人刚要驱车走。
忽然，被一辆黑色的路虎堵住了去路。

经理不愧是这一层的负责人，见多识广，应答自如。
“两位小姐实在说笑了，你们是我们的上帝，我们怎么可能针对上帝，我们只能供奉上帝。”
“说得好听，办的都不是人事儿，有这么憋屈上帝的吗？”卢楠才不吃这一套，一想到被针对，就气不打一处来，“其他的包间里都有男的舞者，为什么就我们不行？”
真糟糕啊，竟然被发现了。
经理的神色微微变了变，却还是陪着笑脸道：“这不可能。”
“是你瞎还是我们瞎？”卢楠直接开怼，“既然你们区别对待，那经理，你跟我们过来吧。”
说完的瞬间，卢楠狡黠的目光看向裴染。
两个人本就是打小一块玩大的，默契十足。
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心思了。
裴染也笑了笑，往前一步。
经理只觉得无比危险。
下一秒，两人一边一个，架着他，就把经理给拖到了她们刚才的包厢里。
“两位小姐，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呀？”经理吓一跳，喊道：“我都给你们免单了。”
“我们生气了啊！”卢楠沉声道：“既然针对我们，那经理就上去给我们跳个钢管舞，让我们尽兴了就走。”
经理老脸一红。“两位小姐真的说笑了，我不是舞者呀，我都快四十岁了，这身上的赘肉怕脏了小姐们的眼。”
裴染也淡淡地开口道：“没关系的，我们就想要看带赘肉的。”
错愕着，经理感觉自己被人狠狠地调戏了。
这在九黎工作，竟然会有这样的风险，这还了得呀。
他从业十几年，都没有遇到这样的事。
看出经理的惊恐，裴染和卢楠对视一眼。
卢楠忽然高声道：“跳还是不跳 啊？”
“万万不能跳呀。”经理是真的尴尬了。“我的工作不是这个呀，两位小姐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一个打工的，这年头工作不容易。”
“你不容易啊，我们也不容易呀，看表演不许，怎么滴让你非得这样对我们？”卢楠一口气抱怨了好几句。
裴染的表情也是凉凉的，大有今天不说清楚这件事情，就非得让经理脱衣跳钢管舞的意思。
经理还是好窘迫，笑道：“可是，我不会跳钢管舞呀。”
“那就围着钢管转圈。”卢楠给他出主意。
裴染点点头。“意思一下也行，关键是你得拿出态度来，否则，我只能认为我们被针对了。”
“两位小姐，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经理都要哭了。
“你不跳，我帮你！”卢楠说完，就扑了上去，直接去扯经理的衣服。
那个经理一看这样子，吓得尖叫一声，豁出去地大喊道：“别拉我，我自己来，你们爱看，我就给你们跳！”
恰好此时，门开了。
“卢楠！”
进来一个人，着急地吼了一下卢楠的名字。
卢楠此时正抓着经理的衣服，浑身一僵。
这个场面实在不太好看。
让门口的人都觉得这哪里是淑女啊，简直就是个小流氓。
卢楠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吓得一缩脖子，回头看到了自己的大哥，小脸跟垮下来。“哥，你怎么来了？”
裴染在看到卢乘风的瞬间，也有点尴尬。
卢楠就像是抓了炸弹似的，不只是松了手，还退后了几步，想要撇清。
“不来，都开不了眼啊，楠楠，你好得很啊！”卢乘风本来以为自己的妹妹疯疯癫癫的，裴染是淑女，哪想到裴染也这么疯。
两个人竟然想要脱经理的衣服，还要让人家跳钢管舞。
简直太欺负人了。
那个经理一看到了卢乘风，立刻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跑到了卢乘风身后。
“卢先生，你来得刚好，救命啊，我真的不会跳钢管舞呀。”
“你先出去吧。”卢乘风太尴尬了，笑容也很不自然，“很抱歉，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经理恨不得赶紧离开，话都没说就走了。
太可怕了，差一点晚节不保
裴染看经理逃跑似的背影，来了句：“经理，我们回头再算账，这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走到门口的经理，脚步一滑，差点跪了。
卢乘风也是跟着目瞪口呆，跟卢楠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裴染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了卢乘风，淡淡地笑了笑。“乘风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来看钢管舞表演的吧？”
卢乘风脸色再度一变，更加窘迫。“裴染，你——”
“噗！”卢楠笑了一声，知道裴染的意思是转移矛盾点，就立刻大了胆子配合裴染。“哥，怪不得你一直不恋爱不结婚。”
卢乘风顿时脸红耳赤，“卢楠，你再胡说八道，我真的要生气了，我是正常人。”
“正常就正常呗。”卢楠笑了笑。“你这么气急败坏，还以为你恼羞成怒呢，就算你不正常我也不会出去说的，我尊重一切可能都存在。”
“我不是来玩的！”卢乘风再度沉声道。
说完的瞬间，他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裴染。
裴染笑眯眯地望着他。
看卢乘风这样恼怒，脸红的样子，裴染心中感慨，这年头，会脸红的男人，可真纯情啊。
“知道了，你不是。”卢楠学着卢乘风的口吻：“那你来干什么？”
卢乘风是被谭晨电话叫过来的。
电话里，谭晨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吞吞吐吐的，还不让他告诉裴染，他在九黎，是现在九黎老板的特助。
卢乘风想要问为什么，都没来得及。
谭晨说裴染和他妹妹卢楠在这里找麻烦，被他给设计弄走了，让他立刻过来把人接走。
卢乘风就赶紧过来了。
没想到，在包房门口听到了这样的一幕，推开门后，只觉得有些辣眼睛。
两个女孩子玩得实在太疯了，颠覆了他的认知。
尤其是自己的妹妹，直接动手。
裴染就这么看着。
“我跟朋友来的，没想到你们在这里。”卢乘风不想被妹妹带歪，声色厉荏地喊了一声：“卢楠，都是你，平时就不注意，把裴染也带坏了。”
卢楠觉得很委屈，就小声道：“哥，这次是裴染带的我，裴染想要来的，可不是我要来的。”
裴染也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
她非常坦坦荡荡地看向卢乘风。“是的，乘风哥，是我要来玩的，不关楠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