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后，林端月也没了睡意，干脆起床。

梳妆时，夏槿凑在林端月身边，和她说着宫里的规矩，

“今日是十五，各宫妃嫔都要去皇后娘娘请安。

夏槿把宫的情况和她细细的说了一遍。

皇帝的后妃不多，不算纪皇后，只有六七个人。

懿贵妃盛宠不衰，也是唯一有子嗣的妃子。

剩下的人里，除了出身高贵的贤妃，其余的，都位分不高。

李洵以后，再也没有皇嗣出生，皇帝大约是心凉了，在女色上也没了兴趣，已经好多年未曾选秀了。

“奴婢曾听宫里的老人说起过一件事。”

夏槿搜刮肚肠，把自己这两年在宫里打听到的消息，都说给林端月。

见林端月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她压低声音，表情神秘，

“听说，懿贵妃在生下雍王之前，是有身孕的，只是那时候，皇后娘娘尚未有孕，陛下便打掉了那个孩子，直到皇后娘娘生下太子后，懿贵妃才再次有孕。”

林端月拿着珠钗的手顿住，“不能吧，那可是陛下的孩子啊。”

“可能是顾忌皇后娘娘的脸面吧，毕竟皇后娘娘可是出身纪氏。”

夏槿又说，“懿贵妃后来生下雍王后，宫里就再也没有孩子出生了，有传言说这是上天惩罚陛下当年杀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难怪陛下对懿贵妃恩宠有加。”落香听得一愣一愣的，跟着附和了一句。

林端月心里发冷。

这便是无情的帝王家么？

她从不知道，原来懿贵妃还有过这样的时候。

“恩宠么？”林端月摇头，“陛下并未封赏她的家人，懿贵妃的宠爱不过是空中楼阁，等陛下这个支柱坍塌了，她便会直接跌死。”

“好歹她还有雍王殿下，”落香不赞同，“也算是有依靠。”

林端月没有接话。

李洵嘛，他注定是要死的。

到仪元殿的时辰刚刚好。

人都到齐了，唯有懿贵妃没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

纪皇后出来时，所有人都站起了身。

“懿贵妃又病了？”她问。

“回娘娘，”素雪答道，“陛下昨夜歇在露华宫了，贵妃娘娘说身子乏力，便不来了。”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长相英气的女子冷哼了一声，“当娘的勾着陛下，当儿子的勾着人家姑娘，还让人家姑娘背了狐媚子的名声。”

“贤妃，不得胡说。”纪皇后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江贤妃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臣妾哪里说错了？满京城都传，雍王妃大婚之夜勾得王爷魂不守舍，臣妾就奇怪了，这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也不是一厢情愿就能成的，怎么便宜都让王爷得了，骂名都让王妃背了。”

林端月多看了她两眼。

“昨天不是还说晕了过去么？怎么晚上又能伺候陛下了，明明身子好着，天天捂着胸口装病，也不怕哪天真的得病了。”

“你少说两句吧，”纪皇后好笑，“别气着你自个。”

“臣妾不喜欢她，”贤妃根本懒得装，“也不喜欢她生的那个小兔崽子。”

“娘娘就不该如此纵容她，什么规矩让她不来请安的，您就该把她捆过来，好好的教教规矩。”

林端月听到那个“小兔崽子”，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太子妃笑什么？”

江贤妃也不太喜欢她，不过看在纪皇后的份上，语气缓和了许多。

“臣妾觉得贤妃娘娘为人爽直，说话很是风趣。”

上一世，她最多的是听懿贵妃怒骂江贤妃。

骂她粗鄙，骂她蛮横，骂她莽撞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