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站在后台，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场景嘴角微微扬起。

“将军这还真是捡了个宝贝回来呢。”

“本以为不过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这样的手腕，厉害，实在是厉害啊！”

红衣这话，是由衷的佩服。

可是谢之蕴站在那里，却一言不发。

不得不说，今天这小姑娘给他的表现，的确是很震撼的，甚至都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那种震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美好被这么多看了去，谢之蕴的心中莫名就多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恼怒感觉。

就好像是自己的宝贝莫名被人给偷走了一样。

尤其是看着那若隐若现的腰线，更是有些口干舌燥，甚至身上还有了一些难以启齿的反应。

这样的反应，甚至让他有些说不出的羞耻，可是偏偏，他克制不了，愈演愈烈。

“音儿姑娘！”

“音儿姑娘好漂亮！”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竟然直接往台上砸银子，紧接着，金银珠宝无数，全都砸向了台上。

银票更是漫天飞舞，美不胜收，我见时机差不多了，最后一个跳跃，在空中绽放出最美的姿态，紧接着无数的芍药花瓣从天而降，我慢慢落了下来，跟百鸟一起，落在台上，芍药花瓣混合着银票，洋洋洒洒的落在我们的身上。

那些小鸟儿似乎是被银票惊扰，一个个的飞了出去，紧接着，如梦如幻的场景彻底结束。

巨大的空虚感觉，几乎是笼罩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再来一个，音儿姑娘，再来一个！”

“来！继续来！”

几个财大气粗的公子哥，开始往台上丢金元宝。

我从地上起来，对着大家柔柔的行了一礼，眉眼弯弯，笑的妖娆妩媚，却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水灵灵的出现，带来震撼之后，水灵灵的离开，这让所有人都意犹未尽。

可是无论大家怎么喊，我都没有再次出现，只是悄悄的回到了他们早就给我准备好的房间，等着客人的到来。

这一次，谢之蕴让我伺候的是镇国大将军的长子。

听说这个人，面若阎王，身强体壮，最关键的就是三十五六岁了也不娶妻，家里人急的团团转也没用，平时更是不近女色。

也不知，谢之蕴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把这个人给弄了过来，更不知，他是不是看上了我的表演，所以愿意进房间来，与我一叙。

很快，我就看见了传说中的黑脸阎王杨若武。

他果然是跟传说中一样，天生就是一张黑脸，饶是今天穿了一件素色衣服，也难掩他脸上的凶悍。

身上的肌肉，好像是要把这长袍撑破一般，他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过来，我竟然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压迫感。

“百鸟朝凤，你跳得不错。”

“多谢公子夸奖。”

我对着他轻轻地笑了笑。

紧接着凑上前去，端起酒杯，想要斟酒。

可是很明显，他不是来喝酒的，蒲扇大小的手掌，就这么扣在酒杯上，阻止了我的动作。

“小姑娘，你可认识我？”

“杨公子威武，小女子怎么会不认识？”

我对着他轻轻地笑了笑，露在外面的眸子中，水波荡漾，完全就是小女儿家面对大英雄的崇拜和欢喜。

这样的眼神，对一般的男子来说，就已经是十分难以克制，何况是他这样五大三粗的？

杨若武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哼了一声：“上个月，相府千金的舞蹈，我见过，不如你。”

嗯？

我听见这话，还真的是有些意外，因为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这么五大三粗的还能看出来这其中的细微不同？

这百鸟朝凤，是谢玉曦从懂事开始就一直都在学习的，为的就是可以坐实自己是天生凤命的这个传言，可以说是日夜苦练，总算是小有所成。

我虽然只是旁观，但事实上，早早就已经领会了其中精髓。

“公子还真的是谬赞了，小女子这点微末伎俩，实难登大雅之堂，怎么能跟相府千金比较呢？”

我低着头，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

“其他的我都不管，我只问你，百鸟从何而来？”

杨若武上前一步，逼近了我的眸子。

我轻轻地笑了笑，实话实说：“是我训练的，不过是个噱头，哄贵人们开心的。”

“你倒是实诚。”杨若武一下子就消失了不少的警惕心。

他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一直扣在杯子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他动作随意，甚至是有些粗鲁，可是却自带一种说不出的霸气，一看就知道是沙场上打拼出来的铁血真英雄。

我走上前去，端起酒壶，再次给他斟酒。

“这是奴家亲手酿制的青梅酒，还请公子尝尝。”

说着，我端起酒杯，顺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就这么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贴上去，给他喂酒。

只是坐下来的一瞬间我多少就有些后悔了，这也没有人跟我说，铁血真英雄的大腿，硬的像石头啊。

“你倒是乖觉。”

“既然是你亲手酿制的，我就尝尝，不过我不会在这里过夜，当然，我会明日离开，算是给你体面。”

说完，他顺着我的手，就这么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人跟京城的那些公子哥，完全不同，没有半点柔弱或者是奢靡之气，整个人都是硬朗的，就连喝酒的动作，都是格外的豪迈。

这青梅酒被他喝下去之后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站起身来，走到了桌前坐下。

“公子刚才看得懂奴家的舞蹈，想来应该对音律有所研究，不如奴家为公子，抚琴一曲吧？”

我轻轻地笑着，手指拨动琴弦，清澈婉转的琴音，就这么倾泻而出。

一开始，杨若武并没有把这个小小女子放在心上。

那舞蹈虽然精妙，却也不过是糊弄人的假把式罢了，可是这琴音一出，他倒是有些意外了。

“你……可是贾大师的弟子？”


死？

我当然不想死，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我只想活下去。

就这么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我嘴角微微扬起，悄悄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鲜血顺着嘴角，就......

过了好一会，我总算是反应过来，揉了揉没什么感觉的脸颊，淡淡一笑。

“父亲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说完我直接转身朝着玉曦园走去。

姐姐的院子，跟我的院子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整个谢家所有最美好名贵的东西，都在我姐姐的院子里。

我走进她的院子，再一次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

我甚至不如她身边的一条狗。

前后两世，我每每看见这样的区别对待，都会心痛不已，可是现在我周身死气，反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了。

进了门，我就看见了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姐姐。

她依旧是那样美好的样子，依旧是那样楚楚可怜，脸色苍白，嘴巴也是苍白的，整个人气息奄奄，就好像马上要死掉了一样。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倒是一点怜惜的感觉都没有，就只觉得讽刺又可笑。

我站在原地，冷冷开口：“谢玉曦，你又要干什么？”

“二小姐身上的邪祟更多了！”

“这……这可是会危害到大小姐的啊！”

“必须要二小姐在相国寺自省十五天，不停被荆条抽打，只有这样，才能除掉邪祟啊！”

“否则的话，不单单是大小姐，哪怕是整个谢家也都是要受连累的！”

穿着官服的国师走上前来，满脸都是震惊的看着我，就好像我真的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我看着他这个道貌岸然的样子只觉得一阵的恶心。

“国师可真是厉害，只用一双眼，就可以看出来我是个邪祟。”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杀了我，这邪祟也就没有了，不是吗？”

我冷冷的看着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讽刺和鄙夷。

那国师完全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傻姑娘，现在竟然也学会了反抗？

她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那样的难听。

可是国师的脸色还是很快就平静下来，咬着后槽牙看着谢丞相。

“丞相大人，这若是二小姐心中没有悔意，不是心甘情愿的话，那么只怕是改变不了任何的。”

国师很清楚，在这个家里，这个二小姐是完全没有发言权的，所有一切的事情，还都是要听谢丞相的。

果然谢丞相听见这话之后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这时候，姜槐忽然上前。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就这么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的时候，隐隐约约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会去的，是吗？”

“为了曦儿，你是愿意的，对吧？”

他开口的时候，说的是那样的理所应当。

我甚至觉得，我好想天生就是欠了谢玉曦的，活着的每一天，好像都是为了赎罪一样，真是可笑。

“为什么要我去？我为什么愿意？”

“姐姐对我，有什么好的吗？”

“从我懂事开始，我就要为了姐姐委曲求全，因为姐姐，我不能吃好吃的东西也不能穿好看的衣服，动不动就要被关起来虐待，可是我做错了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我跟她有一样的脸，是亲姐妹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自己不是，我真的宁愿自己不是！”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波动。

因为我很清楚，不管我多么的歇斯底里，我也都是根本无法改变这些人内心深处的想法的，在这些人的眼里我就是天生下贱，我就应该这样。

可是我还是要说，我必须要这些人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从小到大，不是我欠谢玉曦什么，是她欠我的！

谢玉曦盯着滔滔不绝的女人，只觉得一阵的陌生，之前，只要家里人跟她多说几句好话，她就会屁颠屁颠心甘情愿的受罚，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的牙尖嘴利。

最关键的就是，谢玉曦觉得，这谢玉阴脸上的疤痕似乎是没有之前那么狰狞恐怖了，她们两个人的长相简直就是越来越一样了。

这样的认知，更是让谢玉曦几乎要疯掉了。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用了自己最擅长的手段，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这就是我的命，妹妹说的对，她不欠我什么，你们不要逼迫妹妹了。”

“妹妹，对不起，是姐姐对不起你，姐姐也不愿意这样的，可是……谢家怎么办呢？”

最后一句话，就好像是一道天雷一般，直接炸在了他们的耳边。

没错，刚才国师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就是这一次的劫难，不单单是针对谢玉曦个人的，也是针对他们整个谢家的。

谢夫人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就这么死死地瞪着我：“这么多年，谢家给你吃给你喝，你难道要看着我们全都给你姐姐陪葬，全都去死吗？”

“那你愿意吗？”我就这么盯着她的眸子，就只觉得，务必可笑。

听见这话之后，谢夫人明显是愣了一下，她根本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疑惑的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在问你啊，你这么疼爱我姐姐，这么喜欢她，那你愿意给她陪葬，愿意跟她一起去死吗？”

“你这个混账！”

谢夫人似乎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我的脸上。

她的手指，颤抖的指着我的鼻子，咬牙切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我们是你的爹娘啊！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听见这话之后，我只觉得好笑。

我做的都是最本分的事情，可是偏偏，他们觉得我十恶不赦。

我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国师：“是不是，只要我心甘情愿的过去受十五日的荆条抽打，整个谢家还有谢玉曦，就都会转危为安？”

“这个自然，邪祟除去，大家自然是安全的。”国师哼了一声，故作高深。

我看着他这个做作的样子，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我愿意，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十五日之后，你们就对外宣称说我死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谢家的人，我要跟你们谢家，一刀两断。”


我看着他这个低三下四的样子倒是觉得有意思的很。

卫晏这个人，平时自视甚高，没想到在谢玉曦面前，竟然像一条卑微的狗啊。

“太子殿下跟我之间什么都没有的，姐姐，你不要责怪殿下了。”

我眼眸低垂，一副吞下了所有委屈的样子。

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就这么当着谢玉曦的面，低头把手里的玉带绑在了卫晏的腰间。

这个动作，是挑衅更是宣告，就是告诉谢玉曦，我们之间，早就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

果然，原本刚刚平静下来的谢玉曦，再一次崩溃了，眼泪掉的更凶了。

“太子哥哥本来就是妹妹的未婚夫，你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是……只是怎么可以在婚前做这样的事情？”

“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相府的姑娘们，还怎么做人呢？”

“妹妹，你……怎么可以如此不知羞耻呢？”

谢玉曦说着说着，一副站不住的样子，直直的朝着卫晏的怀中跌去。

我抱着膀子，冷眼旁观，她这样也好，因为卫晏的身上，还残留着我的味道，她既然这么喜欢，那就好好感受个够好了。

谢玉曦本来是想要跟卫晏撒个娇的，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跌入他怀中的一瞬间，一股子清凉的薄荷味道传了过来。

整个相府，有这个味道的，除了谢玉阴还能有谁！

无数的念头脑补而来，让谢玉曦整个人都不好了，两眼一翻，就这么昏死在了卫晏怀中。

“曦儿！”

卫晏被吓了一跳，火急火燎的把人抱起来，朝着玉曦园走去。

我站在他们身后，看得很清楚，谢玉曦根本不是真的晕过去了，不过就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所以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的。

很快，宫里的太医还有国师全都被叫了过来，全都在玉曦园里面，围着谢玉曦转。

我倒是因此躲过一劫，现在还没有人过来找我的麻烦。

我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吃着茶点，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谢玉曦一定以为这一次还会跟之前许多次一样，只要她身体有点什么损伤我就会被折磨，可是这一次，我怎么能让她如愿呢？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这么半天了，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太医院都是吃干饭的吗？”

卫晏暴躁的开口询问。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选择了说实话：“大小姐身体无恙啊！”

无恙？怎么可能！

卫晏一阵的恼怒，没好气的说道：“人刚刚昏过去了，你们还说无恙，真是无用！”

“太子殿下息怒，这并非是寻常的病症，太医自然看不出是怎么回事。”

国师走上前来，安慰了一句。

卫晏听见这话之后这才冷静下来，皱眉看着国师，有些不满：“之前不是你说的，只要谢玉阴清修够了时间，曦儿就可以痊愈，怎么这身子还是不好？”

“殿下稍安勿躁，这大小姐命格显贵，所以自然是会多一些坎坷，如今，那邪祟已经彻底侵入二小姐的身体，贫道暂时压制住了，只是还需要点别的，不然大小姐，只怕是危险啊。”国师说着，还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表现出来这件事很难搞的样子。

事关谢玉曦，卫晏自然是心急如焚。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本宫说清楚！”

“曦儿的身体怎么了，是不是折磨的不够，是不是那谢玉阴还不够痛？”

国师立马摇摇头。

“不单单是二小姐，现在还需要一个特定时辰的男人，跟二小姐阴阳结合，一起受点苦，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稳住大小姐的安稳。”

“至于其他的，贫道回去之后还需要仔细钻研一下，暂时也拿不出压制的办法。”

说着说着，国师又叹了口气，看着床上还在装昏迷的谢玉曦，一阵的惋惜。

“大小姐这是天生的凤凰命格，所以才会如此多喘啊，可惜，真是可惜啊。”

卫晏听到这里，又是一阵的恼怒。

“有什么可惜的，你马上把时辰给我，我去找，不管是谁，我都会抓回来，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要曦儿平安无事！”

在卫晏的眼里，就只分两种人，一种是谢玉曦，一种是其他人，对于卫晏来说，只要谢玉曦平安无事，其他人都不算什么。

国师等的就是这句话，直接拿出一张红纸。

“生辰八字已经写在上面了，这人不能出身寒门，否则的话，会弄脏了大小姐的命格，还请太子殿下在权贵子弟中，选拔此人。”

卫晏拿过字条，直接丢给了身边暗卫：“去找！”

其实他若是打开那纸条，也就不用麻烦暗卫了。

我蹲在自己的院子里，默默地等着国师过来。

果然，没一会，他就过来了，说是要在我这院子里摆阵驱邪，那些人一听说驱邪，一个个的跑得比兔子还快，我的小院倒是成了最安静的地方。

“你好歹也是二小姐，怎么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国师进来之后有些嫌弃的看着周围的破败。

“这不是拜你所赐？”

“不是你说的，要劳我筋骨，饿我体肤，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那该死的谢玉曦，保住这丞相府的富贵。”

“难不成你瞎话说多了，自己都忘了？”

我随意端起茶杯，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这老神棍，到底靠不靠谱啊？

国师也没想到，自己当时随口胡诌的话，现在全都正中眉心，一阵的心虚。

“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你爹娘倒是挺听话的。”

当着我的面，就开始甩锅了？

“也幸亏他们听话还自私自利，不然接下来我们的计划怎么继续进行呢？”

我喝了一口水，挑眉轻笑。

“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我不会跟你计较，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到时候我自然会帮你把解药要回来。”

说着我拿出那个小瓶子，把这个月的解药递给了他。

“沈兰璋，可在局中了？”

我隐隐约约有些兴奋。

因为我真的很好奇，沈兰璋这样的人，到底会不会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尽折磨呢？


他的眸子里都是贪婪，那是对我生命和鲜血的贪婪。

这样的眼神我实在是太熟悉了，上一世，这就是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蜷缩成一团，形成一个防御的姿势，面对他的调侃，我几乎是半个字都不敢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卫晏就是那种喜欢掌控的人，现在我完全被他掌控着，他那变态心理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脸。

“接下来的十五天，本宫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说完直接丢开我，大步离开。

我蜷缩在地上，就这么抱着自己的膝盖，盯着他的后背，思绪万千。

之前我对这个天下大事，是没什么概念的，但是现在老道士说了，只有我帮助安定天下，才有可能真的留下来。

这件事我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可是现在我忽然发现，如果说天下真的被卫晏拿到了手里，都不用天谴，他就是我的报应，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他是一定要杀了我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也一点点的坚定起来，不管是为了活下去，还是为了活得好，我都必须要拉下卫晏，必须让他万劫不复。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从地上到床上，我几乎是挪动一炷香的时间，浑身上下都是死板的感觉，虽然不疼，但是也能明确地感受到不舒服。

喜鹊现在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在我受伤之后，给我上药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心疼我的人，不在了。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这时候，有人开门进来，我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我狼狈的模样，因为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嘲笑我的，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恶狠狠的擦着自己的眼泪。

“是我。”

谢之蕴温柔的声音传来，让我原本都擦干净的脸颊再次被眼泪淹没。

“疼吧？”

谢之蕴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姑娘一阵的心疼。

拿出军中独有的金疮药。

“这个是军中秘药，虽然药性凶猛，但是效果很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我，把手里的金疮药，递给了我。

我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可怜兮兮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服，背过身去，把伤口露了出来。

伤口全都在后背上，现在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我自己肯定是无法上药的。

谢之蕴是大将军，见过的血腥不少，可是那都是在战场上，还从未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看到这些。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把手里的金疮药倒了上去，原本以为会听见女人的惨叫哀嚎，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女人只是身体颤抖起来，嘴里却半点声音都没有。

这药性凶猛霸道，就算是军营中的壮汉，上药的时候也是要忍不住叫几声的，这姑娘，当真是不一般呢。

“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我趴在被子上，有些好奇的开口询问。

“太子叫我来的。”

谢之蕴的声音，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很好听。

我真的很好奇，这么温柔的人上了战场，真的忍心杀人吗？

“太子殿下可说了，叫将军过来做什么？”

我再次开口追问。

谢之蕴给我处理伤口的手顿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鞭笞你。”

果然如此。

这卫晏为了谢玉曦还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呢，就连谢之蕴也没有放过呢。

“说是鞭笞你十五日，就可以让你姐姐康健。”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谢之蕴不屑的冷哼一声。

我知道，他只是在表达自己的看法，可是我却还是被这一句话，击溃了心理防线，眼泪就这么汹涌而出。

前后两世，他是唯一一个这么直白的告诉我这件事是无稽之谈的人。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是无稽之谈，可是他们根本不在乎我，只要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他们也愿意尝试，为了谢玉曦，他们心甘情愿的牺牲我，甚至还要求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没有人在意过我，更没有人在意过真相！

想到这里我的心再一次颤抖起来。

谢之蕴觉得情况不对，赶紧把女人翻了过来，对上的就是那双眼泪连连的眸子。

“可是太疼了？”

谢之蕴的声音，不自觉的更加轻柔了几分，似乎是害怕吓着眼前的小姑娘似的。

我摇摇头，眼泪不停坠落，根本没有办法说话，只是扯着谢之蕴的袖子，不停的抽泣！

我有些恼恨，我并不是爱哭的性格，尤其是经历过上一世之后，我更是明白，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可是此时此刻，我能够输出的竟然也就只有眼泪。

谢之蕴并没有因为我的眼泪嫌弃或者是厌恶我，只是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掉了我脸上的眼泪，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

终于我哭的够了，咬了咬嘴唇，开口说道：“凡是将军想要的，我必定会帮将军拿到。”

说着我直接从床上下来，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瞬间滑落下来，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赶紧把衣服穿好，紧接着拿了笔墨，开始写人名。

“这些都是我父亲的门生。”

说着我直接就把名单递了过去。

谢之蕴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拿着那名单，越看越心惊，是因为这上面的内容也是因为这娟秀的字迹。

外人都说，相府的二小姐，不学无术，丑陋不堪。

可是现在看来传言只能是传言，谁相信了传言才是真的缺心眼。

没错，琴棋书画，我自幼受教，并不比谢玉曦差，甚至还比她多一点天赋。

只是小时候我就明白，我不能比姐姐更优秀，否则等待我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折磨和谩骂，所以从小到大，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撒谎和藏拙。

我只是想要蜷在角落里慢慢活，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行，谢玉曦恨我，她一定要我难堪的死去，只有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不堪的女子，她才能在我的衬托下，成为最优秀的女子，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

最讽刺的就是我身边的人，偏偏就愿意纵着她，愿意帮助她打压我，完全不管我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