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泡在盆里的碗都结了冰碴子了。
“我说姐，水这么冷，这碗能洗干净吗？大妮先别洗了，小姨和你说会话。留着给你妈洗吧。”
我忍着喊辈分大了一轮，称呼转换的别扭，替大妮抱怨。
“哎呀，现在柴火本来就紧张，能省点省点了。”
“我儿子要吃炒豆子，我忙着呢，你有啥事等大妮洗完你再说。”
大妮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别说了。
“小姨，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有柴火炒豆子，没柴火烧水洗碗。
以前对我妈，我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现在看来林翠花毕竟是大妮的亲妈，面对她，幼小的大妮又何尝有什么选择呢？
不过是在日复一日中像训狗一样被训的温顺听话罢了。
眼睁睁的看着大妮冻的跟胡萝卜似的手就要塞进冰渣子里，我抢先一步端走了盆。
“大妮，你回屋玩会，这碗我洗了。”
“小姨我洗吧，水很冷的。”
她总是这样，心软又好欺。
我把大妮推进屋子，三下五除二拿水涮了涮。
我要不洗，回头还是大妮洗。
3
等我搓着冻僵的手进了屋，发现大妮眼巴巴的望着耀祖舅舅折纸飞机。
“想玩就一起去玩吧。”
“没有，我看弟弟把书本撕了折飞机，怪可惜的。”
我这才想起，大妮一辈子都大字不识一个。
她曾经无数次念叨，当年想读书，你姥姥不让，现在给你们条件读书一定要好好抓住。
我从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了两块钱。
“大妮，等开学的时候你就去报名，以后学费我给你想办法。”
我把想法和林翠花说了，林翠花还是不乐意。
“一个丫头片子读什么书。就算是读的再好，嫁人了那就是别人家的，有什么用？不白费功夫！”
“家里那么多活，有那时间不如在家带带弟弟妹妹，帮衬帮衬家里。”
这把我气的够呛。
许大妮就是被这种思想蹉跎一辈子，而我那猪头舅舅，从6岁一直读到10岁，还是在读小学一年级。1到100都数不对，家里都要供着。
因为我妈性别为女，就算她再聪明伶俐，姥姥硬是不让她上学。
我想哪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