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玥菱惜春的其他类型小说《宠妾灭妻?重生后我虐死你们!陆玥菱惜春》,由网络作家“千年老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话音未落,那抹深灰毛领的主人似是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又慢慢转了回去,未置一词。陆玥菱神色泰然,并未将面前的寒刃放在眼里,继续扬声道:“臣女有要事同太子殿下商议,此事关乎我大旻朝安危,望太子殿下衡量!”这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未免太过严重了。倒像是胡言乱语。侍卫厉喝道:“大胆!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胡言乱语......”一声咳嗽传来,侍卫立马噤了声。紧接着,她便听见太子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罢了,放她过来。”侍卫立刻收起长刀,向两边让路。陆玥菱注意到,这两名侍卫所持之刃上面所刻之纹似乎跟她见过的禁军刀刃上的有些相似。他们旻朝这位病骨缠身,常年避世的太子,绝不个简单的人物。她垂首走过去,正要跪下参拜,太子先出了声:“地上雪凉,陆大...
陆玥菱神色泰然,并未将面前的寒刃放在眼里,继续扬声道:“臣女有要事同太子殿下商议,此事关乎我大旻朝安危,望太子殿下衡量!”
这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未免太过严重了。
倒像是胡言乱语。
侍卫厉喝道:“大胆!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胡言乱语......”
一声咳嗽传来,侍卫立马噤了声。
紧接着,她便听见太子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罢了,放她过来。”
侍卫立刻收起长刀,向两边让路。
陆玥菱注意到,这两名侍卫所持之刃上面所刻之纹似乎跟她见过的禁军刀刃上的有些相似。
他们旻朝这位病骨缠身,常年避世的太子,绝不个简单的人物。
她垂首走过去,正要跪下参拜,太子先出了声:“地上雪凉,陆大小姐不必多礼,还是先说说到底是何事能关乎到我大旻朝安危吧。”
最后一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太子的语调,好像是在......打趣她。
可视线所及之处,只有月色长袍垂立及踝,以及一双黑色金纹短靴。
看不见表情,便无从判断。
她正襟危立,骤然抬首,刚好对上一双慌忙移开的墨眸。
从前她只听说过太子殿下姿容绝色,天下无双,原以为只是吹捧之言,没想到竟是一句真言。
“放肆!”太子低斥。
她复又垂首,这是旻朝一直以来的规矩:未得准许,不可直视皇族天颜。
“太子殿下息怒,是臣女无状,还请殿下恕罪。”
头顶之人呼吸平稳,看来并未动怒。
“你今日来此,莫不只是为了见孤一面?什么关乎我旻朝安危之事,该不是托词?”
听到这句确是打趣的问话,她原本紧张的情绪骤然消散,顺着太子的话接道:“太子殿下姿容绝色天下无双,臣女确是为此而来,另外,臣女还有个不情之请。”
头顶上的人沉默了几息,才道:“说来听听。”
这次,她又抬起头,语气笃定:“臣女想成为殿下的,太子妃!”
上辈子,曾有游医断言,太子之身绝活不过及冠之年,就在今年开春,太子及冠了,一直到冬日依旧活的好好的。
游医的话,不攻自破。
可昭和四十六年开春,太子忽然薨逝,到了昭和四十六年立冬,本该变为一堆白骨的太子在瑞王准备篡位的前夕又忽然回来了。
到最后,瑞王被斩便是这位太子的手笔,旻朝即将登基为新皇的也是太子宋璟瑢。
活了两世,她早已看清楚,父亲最在乎的是陆府的体面,绝不会任由她作为,想要报仇,她必须要选一个足够强大的合作伙伴。
圣上已步入艾老之年,且有传言,圣上已无生育能力,深宫之中危机无数,她若进宫首先自保就是个问题,根本无暇谈报仇之事。
瑞王,瑞王从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而是在她要杀之人的名单之列!
珹王心性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加上年幼,府里也没那么多侍妾或通房,只要利用得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珹王势力太过单薄,危急时刻恐怕难以对她施以援手。
而太子,此人无为了二十年,却能在最后被朝臣拥立为新皇,怎么可能没有几分手段。
依照她的猜想,太子的手段恐怕比她想的还要多。
只要她能够跟太子达成共识,有太子妃的身份做庇护,她几乎等同于拥有了一块免死金牌。
太子那双墨眸里不出意料地闪过诧异之色,还有几分她看不真切的复杂。
不过听了这话,太子竟然没有当场叫人绑了她。
陆玥菱也有些诧异,她原本都做好被绑的准备了呢!
“你胆子倒是挺大。”太子转过身,丢下这么一句话。
语气里没有斥责,看来太子是真的没有生气。
陆玥菱朝四周望了望,周围全是红梅和落雪,并无人迹。
想来有太子的侍卫在,若有人来,也定会先拦下。
她缓缓呼了一口气,嗓音刻意压低了几分:“太子殿下,朝堂之事臣女不谙其道,但有人狼子野心臣女却心如明镜,若有朝一日那人起兵谋反篡位,臣女可以携外祖父麾下的谢家军帮助殿下,肃清逆贼!”
宋璟瑢倏地转头看向她,眸中颜色凌厉:“此话孤可以当作没有听过,你既是受娴妃娘娘相邀,此时也该去入席了。”
“殿下!”她双膝跪地,冰冷的雪很快便浸湿了她的衣袍,“若非走投无路,臣女怎会冒险前来寻求殿下庇护?臣女知道殿下宅心仁厚,心系天下苍生,但这世上总有些畜生枉顾人伦,野心勃勃。恳请殿下给臣女一个机会,让臣女既能自救也能为殿下尽几分绵薄之力。”
“你所言,是从何得知?”
“此事还请殿下容臣女暂且保密,日后定会向殿下说明缘由。”
宋璟瑢垂着眸,似乎是在思索她的话。
“起来回话吧。你若想效忠于孤,携一封谢老将军的亲笔信给孤便可,为何一定要做孤的......”宋璟瑢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才说完后面三个字,“太子妃?”
因为宋璟瑢将来是新皇,手握生杀大权,她自然要牢牢抱紧这只金大腿。
抿了抿唇,她起身反问道:“殿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宋景瑢挑了挑眉,“孤听多了肺腑之言,今日倒想听听你口中的假话。”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语速飞快:“殿下姿容双绝天下无双,臣女仰慕殿下已久,常常因想念殿下茶饭不思彻夜难眠,臣女做梦都想成为殿下的太子妃。”
宋璟瑢听完哂笑一声:“夺得才佳宴魁首的陆大小姐来来去去竟还是这两个词,有新鲜一点的词吗?”
陆玥菱眨眨眼,反应过来,宋璟瑢指的应该是“姿容双绝,天下无双”这两个词。
她张口便道:“殿下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风姿卓绝,有月神之风骨,又有扶光之气概,言语时如涓涓之流水,不言时如天神之威严,臣女觉得这世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拿来形容殿下也描绘不出殿下之一二。”
这天下没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宋璟瑢也不例外,尤其,这话是从陆玥菱口中说出来的。
惜春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拂冬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往里走,待掀了珠帘才规规矩矩地站到陆玥菱面前回话:“大小姐,老夫人回去用了些点心便睡下了,奴婢是看着老夫人躺下盖好被子才回来的。”
陆玥菱露出微笑:“你做的很好,正好念夏走了我身边便有了空缺,下月我会跟母亲提议,将你提升为二等丫鬟。”
在旻朝,正经的大户人家家里,丫鬟和小厮都是有等级之分的,最高的便是一等丫鬟,多是府里夫人小姐最为信任之人。
其次便是二等丫鬟,她们虽然做的事情与一等丫鬟相差无几,但月钱却少很多。
三等丫鬟多是负责洒扫打杂的丫鬟,月钱比二等丫鬟更少些。
拂冬原本就是三等丫鬟,因做事机灵被陈氏看中,调来陆玥菱身边做事。
如今听说自己送老夫人回院子里一趟就要被提拔为二等丫鬟,拂冬高兴坏了,连忙跪下给陆玥菱磕了一个响头:“多谢大小姐提拔,今后大小姐让奴婢向东,奴婢决不朝西走,唯大小姐马首是瞻!”
陆玥菱满意点头,她当然知道拂冬是陈氏放在她这里的眼线。
但有时候只要利用得当,眼线也能为她做很多事情。
她揉了揉肚子,坐到椅子上,“我有些饿了,惜春,你跟拂冬去厨房看看饭菜做好了没。”
“好嘞!”拂冬兴奋地向外走去,惜春也紧跟了上去。
敛秋垂下眸,声线平平,仿佛任何事都激不起她心中的波澜般:“大小姐,若是没有其它吩咐,奴婢便退下了。”
“怎么没有?”陆玥菱朝敛秋招了招手,“你过来,将这瓷瓶搬去窗边,我看着这花纹有些碍眼。”
敛秋二话没说,双手抱着半人高的瓷瓶略微有些吃力地放到了窗边。
“大小姐,放好了。”
陆玥菱又说:“算了,放在那里有碍观瞻,你还是再搬回来吧!”
敛秋木着脸,又将瓷瓶抱回了原位。
“这瓷瓶本就笨重,里面还填了土,府里的壮汉尚且还需两人合力才把它抬进来,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竟能堪比两个壮汉。”
陆玥菱的话一说完,敛秋的脸上才有了些微变化,不过很快又恢复成了木然,“回大小姐,奴婢从小在家中做粗活做惯了,力气大些也很正常。”
“哦~”陆玥菱单手托腮,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敛秋:“力气大,所以能一个人制服两个壮汉,把他们五花大绑,还能一个人从半山腰把王婆子背回来,入府而不被人发现?”
敛秋脸上的木然有些龟裂,不敢直视陆玥菱的眼睛:“奴婢......奴婢入府之前学过些武艺......请大小姐放心,奴婢只会保护大小姐,绝不会做出伤害大小姐之事。”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伤害我。”陆玥菱呢喃了一句。
敛秋是通过正常流程入的府,最开始只是个洒扫丫头,因为人木讷不多话,经常被人使唤,她院子里那些花盆大多都是敛秋搬进来的。
当时她以为这丫头挺会照料花花草草,便将人留了下来。
平日里,敛秋话最少,也很少出现在她面前,很多时候她都会忘记院子里还有敛秋这么个人。
上辈子嫁去云府,她没带惜春,倒是把敛秋给带上了,因为敛秋不多话,省事。
那日,云嘉玉刚传出她病逝的消息,当晚就要将她送去瑞王府。
是敛秋告诉她祖母撒手人寰的消息,也是敛秋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武艺助她脱困。
后来她们被追至洪湖边,也是敛秋教会了她如何游水。
那晚的洪湖很冷,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她游不动了,敛秋就一手拽她一手拼命地往岸边游。
待爬上岸,她才发现,敛秋为了把她送上岸,已经力竭而亡。
她自问对敛秋没施过什么恩惠,不明白以敛秋这样冷淡的性格,为何会做到为她付出性命这一步。
她能想到的原因,莫过于是受人托付,或是因为受过她生母的恩惠。
可眼下见敛秋的反应,还并不想把真相告知于她。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知你来历不简单,眼下有件事情,我身边恐怕只有你能办到。”
敛秋低下头,松了口气:“大小姐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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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说冷就冷,陆玥菱生辰宴后第二日便下了一场雨,紧接着又断断续续地下了两日大雪。
“寒雨带雪敲窗台,一夜梅花竞自开。”陆玥菱挑了一支梅花簪递给惜春。
惜春接过,轻轻把梅花簪插进她发间。
拂冬立马为她递上口脂,吹捧道:“大小姐念的诗真好听,可惜我们府里没有栽种梅树,若是大小姐想看,不如今日我们去梨春园里瞧瞧去?”
梨春园是唱曲子的地方,旻朝不少达官贵人,夫人小姐都爱往那儿跑。
除了听曲子,梨春园里的景色也很别致,春日可赏桃花,夏日可摘果,秋日有菊,冬日还可赏梅。
陆玥菱知道,拂冬这是自己想出去玩,她最爱往那身家显贵的人群里钻,若是能遇到个贵公子,哪怕是带回去做妾,她怕是做梦也能笑醒。
“梨春园里的梅花看了几年也没个变化,你可知皇城里最多最名贵的梅花在哪儿吗?”
拂冬摇头。
惜春回道:“皇城梅花之最,当然要数珹王府的梅园,听说每年冬日就连日理万机的圣上都要抽空去赏景呢!”
“圣上?”拂冬眼眸睁大,随即又垂下去,“可再好看,珹王府里咱们也进不去呀!”
“那可说不定,”陆玥菱起身,对拂冬道,“你是进不去,但跟着你家小姐我定能进去。”
“真的吗?”
“当然,我听说今年珹王的母妃娴妃娘娘打算邀人去珹王府赏梅,如今梅花开的正好,这两日你便去府门守卫那边盯好了,若是有人送帖子过来,立刻回来告诉我。”
拂冬想,大小姐是名门贵女,平日里结交的也都是些贵女,她的消息应当不会错。
她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若是大小姐能进得珹王府,不就等于她也进了珹王府?
若是能在珹王府里得到珹王或是别的贵公子的青睐,那她以后就不用再做奴做婢了!
于是,她欢天喜地跑去府门口跟门口的守卫聊起天来,天寒地冻,没一会就冻得脚疼。
就这么等着,到了晌午时分,还真让她给等来了送帖子的人。
陆玥菱一得到消息,立刻便往父亲院子里走去。
还未进门,就听见继母陈氏的声音:“此次娴妃娘娘邀请各家女眷前去珹王府赏梅,还特意交代了要带上家里的小姐们一起,这怕不是想为皇子们牵红线?”
陆元文:“应该是有这个意思。”
陈氏继续道:“玥菱已是有婚约之人,前几日又得了风寒,若是勉强去了珹王府怕是不妥,我看此事便不必知会她,明日我把心瑶带去也不算是拂了娴妃娘娘的面子。”
陆文元“嗯”了一声,正要说话,陆玥菱就推门迈了进去。
“父亲,这赏梅宴,女儿非去不可!”
她冷哼道:“那又如何,世人皆知她已经跟云家大公子订了婚,没有哪个皇子会考虑她,就算她去了,也只会沦为笑柄罢了。”
陈舒芸眼前一亮:“这么说,你已经有主意了?”
陆心瑶但笑不语。
“那就好,娘就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如此一来,你明日定要盛装出席,定要在太子面前好好表现。”陈舒芸露出笑容来。
陆心瑶却倏地冷下脸来:“你整日里就知道太子,我说了,我不喜欢那个病秧子!”
陈舒芸无奈叹气:“娘知道你主意大,但嫁人这事你必须听娘的,太子将来是储君,是要继承大统的,你若是......”
这些话,陈舒芸不知说了多少遍,陆心瑶不厌其烦,直接捂住耳朵站起来打断道:“女儿先去用膳了,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说给自己听吧!”
“哎?你......”陈舒芸望着女儿的身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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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初阳微露,尚书府里就开始忙了起来。
陆玥菱换掉了昨日的梅花簪,只别了只微翠的玉簪,加上些许简单的发饰。
身上穿的是淡蓝色对襟棉袄,加长裙。
拂冬拿来一件火红的裘衣要为陆玥菱披上,可陆玥菱却道:“这件太扎眼,换成那件白色的。”
“啊?白色会不会太素了,这外头大雪还未消融,穿着一身白岂不是根本没人看得见了?”拂冬不解。
惜春却已经把白色裘衣取了过来:“大小姐说穿哪件就穿哪件,可容不得你置喙。”
拂冬一噎,低下头瞥了瞥嘴,“哦,奴婢知道了。”
陆玥菱没说什么,她就是要不起眼,就是要别人都注意不到她才好。
尚书府外,马车已经备好,陆玥菱走在前面,惜春和拂冬走在后面,一个提着点心,一个抱着装琴谱的锦盒。
另一边,陈舒芸和陆心瑶也走了过来。
“母亲。”
陈舒芸微笑。
“大姐姐,”陆心瑶提着裙摆小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心情很雀跃的模样,“我们姐妹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儿了,我能跟你坐一辆马车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陆心瑶今日着了一身鹅黄,就连裘衣也是鹅黄色的,配上她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和生动的表情,极为可爱。
陆玥菱笑道:“当然可以,我正愁路上没人说话会犯困呢!”
上了马车,陆玥菱就将裘衣放到了一旁,怀里抱着个汤婆子暖手。
马车中间还放了专门用来取暖的火炉,一点都不冷。
陆心瑶也脱下裘衣,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锦盒上。
“二妹妹要吃红枣糕吗?这糕点是我自己做的,要不要尝尝看?”陆玥菱微笑着开口询问。
早晨她们都忙着打扮,膳食也没用多少,此刻肚子都还是瘪的。
陆心瑶看着那糕点咽了口唾沫,却还是摇头:“不了,我涂了口脂,吃东西会把口脂吃掉的。”
“二妹妹今日的妆容真是好看,看得出来,一定打扮了许久。”陆玥菱也不勉强,自己拿着红枣糕吃了起来。
陆心瑶确实打扮了许久,她自己也觉得今日的妆容非常好看,可在见到陆玥菱的那一刻,她陡然生出了自卑的情绪来。
陆玥菱虽是淡妆,穿着也很是素雅,但只要看见她,就能让人挪不开眼。
站在她面前,她陆心瑶就不自觉有种矮人一截的感觉。
她压下心头的不悦,睁着一双大眼睛道:“也没打扮多久,倒是姐姐,听母亲说你为娴妃娘娘谱了一首琴曲,不知可否拿来给我瞧一瞧?”
陆玥菱看了一眼旁边的锦盒,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我也正有此意,”她打开锦盒,将琴谱拿了过来,“听母亲说,你最近琴艺有所长进,连授琴姑姑都夸你呢,你看看这琴谱,感觉如何?”
陆心瑶接过来仔细瞧了瞧,看琴谱便能弹奏是基本功,她熟悉音律,在心里稍微想想便知这曲子有多精妙。
可一想到这曲子是陆玥菱做出来的,心里的嫉妒就如野草般开始疯长。
“姐姐谱的曲子,自然是极好的。”
她把琴谱合上,正要递给陆玥菱时,手下忽然一滑,琴谱便朝着两人中间的火炉里落去。
撰写琴谱需要费不少时间,眼下她们已经在去珹王府的路上了,就算她这大姐姐手再巧,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新再写一本出来。
眼见那琴谱即将沾上火星,陆心瑶脸上透着惊恐,心里却得逞地冷笑着。
然而下一刻,火炉里的火星被盖住,琴谱砸在了陆玥菱手背上。
陆玥菱翻手将琴谱卷起来,又放回了陆心瑶手中,“二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琴谱,其实我是为你所做。”
陆心瑶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为什么“手滑”,就因为陆玥菱最后一句话怔住了。
“这琴谱,不是为了娴妃娘娘所作吗?”
陆玥菱故作神秘地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然后压低嗓音道:“二妹妹,这琴谱中的曲意委婉连绵,转承柔和涓淌,跟娴妃娘娘极为相衬,是为娴妃娘娘所作没错,但作曲者为什么不能是二妹妹你呢?”
“大姐姐的意思是......”
“我知晓今日娴妃娘娘邀大家赏梅的意思,但我已有婚约,在宴会上出风头怕是会被人诟病。”
陆玥菱说到这里,陆心瑶心里咯噔一下。
她早已安排好,待赏梅宴一结束就让人散播出去,说陆家大小姐已有婚约在身,还在娴妃娘娘的赏梅宴上卖弄才情,背着云府勾搭皇子。
没想到陆玥菱一语便道破了她心中所想。
陆玥菱继续说,“所以这琴谱应当由你来献给娴妃娘娘最合适。其实我此去珹王府,是为了只有珹王府里才有的稀品,美人梅。”
“美人梅?”
“嗯!嘉玉哥哥最喜欢这个品种的梅花,所以我想折一枝送去给他,希望他看在我如此用心的份上,能原谅我那日负气说的退婚之事。”
“大姐姐就是为了这个?”
陆玥菱点头,故意露出一副哀愁的神色来。
陆心瑶疑心的同时,心中又有些鄙夷,她想起那日河边,陆玥菱大约是冻傻了才会负气提出跟云家解除婚约。
听说这几日陆玥菱在府中养病,那云嘉玉连声问候都没让人带过来。
如今还不知道怎么后悔呢。
话音刚落,先前嚷嚷着让陆玥菱喊人下河救人的那位夫人立刻帮腔:“对,我也看见了,好像就是有人推的,是个丫鬟!”
陆玥菱神色一变,追问道:“这位夫人可看清楚了?到底是好像,还是真的有丫鬟推了柳小姐?”
“就是......就是一个丫鬟推的柳小姐!”
“那夫人可看清楚,那丫鬟的长相?”
“这......”
见陆玥菱如此紧张追问的模样,陈氏和柳婉儿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扑通!”一个身着翠绿衣裳的丫鬟忽然冲出来跪到陆元文面前。
“老爷!求老爷饶命!柳小姐,是奴婢推下水的!”那丫鬟一直磕头求饶,待抬起头时陆元文才看清。
这丫鬟,分明是大女儿身边的人!
“念夏?你不是玥菱身边的丫头吗?”陈氏惊呼完,立马捂嘴,好似说漏了什么的模样。
众人一听,神色变得微妙起来。
这丫鬟是大小姐身边的,那真正要推柳婉儿下水的,岂不就是大小姐?
陆元文怒目一瞪,喝道:“大胆奴仆!你为何要将柳小姐推下水?”
陆玥菱冷冷出声:“念夏,你可想好了再说话,有些话一旦说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这话,听在别人耳中倒像是威胁。
云嘉玉眉眼清冷,声音也冷:“我身居大理寺少卿之职,推人下河等同于谋杀,虽未成功但罪行仍在,你若不想下狱受刑,就将事实如实告知于我,无需看他人脸色。”
云嘉玉向来有铁面玉郎的称呼在外,出了事,他不护着自己的未婚妻却为一个丫鬟出言壮胆,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即便那丫鬟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会攀咬他的未婚妻。
陆玥菱没再开口,只低低垂眸,掩去眸中对云嘉玉的恶心和恨意。
念夏抬眸看了一眼陆玥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大小姐好像有点不对劲。
但,这个府里真正主事的人是尚书夫人,不是一个没有亲生母亲庇护的大小姐。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只能继续说下去了!
“是,是大小姐!是大小姐指使我这么做的!”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果真如此,没想到名门贵女也会做这等腌臜事,还被丫鬟当众抖落了出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云嘉玉冷颜追问:“她为何指使你这么做?”
念夏看了王婆子一眼,随即将头垂到地上,一鼓作气道:“不久前大小姐见云公子对柳小姐甚是相护,便心生妒忌,她让奴婢借机把柳小姐推下水,又驱散了院子里其他下人,另外安排了两个会水的小厮,等柳小姐一落水,就让那两名小厮来救人,到时再让那两名小厮故意扯开柳小姐的衣裳,这样便能彻底毁了柳小姐的名节,大小姐说,如此一来云公子的眼里以后便只有她一个人了。”
陆玥菱听了全程,这与上辈子并无二致的话,就是毁掉她名声的开始。
上辈子,她没有跳下去救柳婉儿,小厮来的时候,云嘉玉已经将柳婉儿捞了上来,她也并没有吩咐小厮去毁柳婉儿的名节。
可念夏的话一出,她就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推柳婉儿下水是她同意的,谁叫柳婉儿陷害她在前呢?
可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柳婉儿和陈氏为她做的一个局。
这天开始之后,她未嫁便善妒,心思狭小而恶毒的名声算是被彻底落实。
昔日的天之骄女,一朝便跌落泥潭。
而现在,陆玥菱笑了,面对所有或质疑或鄙夷的目光,她腰杆挺直,语气不卑不亢,不急不躁。
“空口白牙一张嘴,说的倒是挺逼真,你说是我指使你推柳小姐下水的,还安排了小厮去毁她名节,那我为什么还要自己跳下水去救她呢?难道我陆玥菱是蠢到连自己的名节都不要了吗?”
念夏一愣,在场的众人也是一愣。
对啊!陆玥菱跳水救人的时候,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哪有人要害别人先把自己也搭上的?
陆玥菱抛出最后一问:“还有,你说的小厮,我怎么到现在也没看到呢?”
是啊,那本该出现在这里的两名小厮,去哪儿了呢?
“我......”念夏脸色一白,猛地抬头对上了陆玥菱从容的目光。
“我自认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却吃里扒外,帮着外人陷害自己的主子,”陆玥菱抬起手,狠狠扇在念夏脸上,“说!刚才那些话,到底是谁教你的!”
陆玥菱这最后一声呵斥,让形势彻底逆转。
一来,她之前所问确实不合逻辑,若真是她让念夏推的柳婉儿,那她自己就不可能跳水救人,分明是这丫鬟胡说。
二来,那丫鬟口中的小厮并未出现,而且毁人名节这种事实在不像是一个名门贵女会做出的事情,可这丫鬟撒了谎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无非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故意陷害陆玥菱。
这下,众人心里都在想,这名门贵女也不好当啊,以身犯险去救人,反而让人给拖下水里,差点爬不上来了。
念夏被这一巴掌打得头脑嗡嗡作响,面对众人鄙夷蔑视的目光,慌乱之下,她连滚带爬地扯住了王婆子的腿。
“王婆,你安排的小厮呢?你快叫他们出来啊!”
王婆子眼睛一瞪,连忙捂住念夏的嘴:“你这个小贱蹄子,瞎胡说什么呢?”
陈氏眼神扫过去,王婆子身形顿时一震,连忙跪到地上:“大小姐,老奴也是听了你的差遣才吩咐念夏推柳小姐下水的呀,那小厮,那小厮不是您亲自安排的么,老奴绝没有让他们毁柳小姐名节啊!”
又一条会咬人的狗。
陆玥菱十分淡然地问:“这么说,念夏是受你指使才故意推柳小姐下水嫁祸与我的?”
王婆子下意识点了头,随即又反应过来赶忙摇头:“大小姐,我王婆子只是个奴婢,都是听主子的吩咐做事的,您这么说,是见事情败露,想把老奴推出去顶罪不成?”
陆玥菱眸光沉静,王婆子这张嘴确实利索,死局都能被她搅活了。
难怪从前她总是受这张嘴的蛊惑,轻信于她。
见她不说话,云嘉玉开了口:“陆大小姐,难道就没有别的话说了吗?”
云嘉玉一出现,柳婉儿立刻就变成了低眉顺眼的模样,惊呼道:“表哥救我!”
陆玥菱忍不住笑了,上辈子,柳婉儿这变脸的绝技她可看过很多次,偏偏云嘉玉很吃这一套。
她真想看看有朝一日,柳婉儿的假面在云嘉玉面前被撕破时,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云嘉玉在距离她们五步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神色阴沉地盯着她:“先前陆大小姐在生辰宴上设计推婉儿下水还不够,如今竟直接来我云府想要持凶伤人吗!”
不管如何解释,云嘉玉都会认为那日柳婉儿落水就是她指使的。
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云嘉玉认为的确实没错。
但这里头,肯定少不了柳婉儿吹的枕边风。
她看了眼掌中的匕首,并不急着挪开:“若我真是来云府持凶伤人的,云少卿是打算将自己的未婚妻就地正法吗?”
云嘉玉眼神冷冽,朝前迈了两步:“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陆大小姐做事之前可要想好后果,若你今日伤了她半分,我必定会秉公处理,绝不徇私!”
“刚正不阿,云少卿演的真好。”她低语一句,心里却在想,怎么囡囡死的时候,你不把杀人凶人绳之以法秉公处理呢!
囡囡到底是淹死的还是被人闷死的,那时身为大理寺卿的云嘉玉,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不过是,在徇私罢了!
“云少卿误会了,我今日来云府是为了上次柳小姐落水一事赔礼道歉的,”她挪开匕首,插入鞘中,“这把匕首便是我送来给柳小姐赔罪的礼物,据说是从束国商人手里得来的,削铁如泥,是把好刀,柳小姐用来防身再合适不过。”
她垂眸盯着柳婉儿,眼神里透着笑意:“方才吓到你了吧,玥菱深感抱歉,希望柳小姐能收下我的礼物,落水之事就算翻篇了。”
柳婉儿刚想伸手去接,就被云嘉玉一把拉至身后。
“云某倒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是将匕首抵在喉咙上赔礼道歉的!陆大小姐的礼,还是收回去的好。”
柳婉儿轻扯云嘉玉衣袖,柔声细语道:“表哥,陆大小姐她,她也是一番好意。”
云嘉玉冷哼一声:“云某从未见过这样的好意!”
“这样的好意,以后我还多的是。”陆玥菱故意挑衅,“除非云少卿能辞去大理寺少卿之职,时时刻刻陪着柳小姐身边,否则,我的好意她就只能受着了。”
“陆玥菱!”云嘉玉的火被挑起,横眉冷对,“若非祖母属意于你,你真当我想娶你不成?”
“不想娶更好,有本事你现在就去跟云老夫人提退婚之事,不去你就是没种!”
“你!”
云嘉玉被气的不轻,大约是从未见过她如此蛮横的模样,“你”了半天也没憋出下文来。
昔日知书达理,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如今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云嘉玉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同时,他竟觉得这样的陆玥菱比起先前呆板守礼的模样,鲜活了许多。
见目的达成,而且效果甚好,她将匕首随意往桌上一扔,准备走人。
“我堂堂尚书府大小姐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礼我已经送到了,柳小姐,云少卿,我们改日再会。”
出了柳婉儿的院子,她就看见老夫人身边的胡婆子匆匆离开的身影。
云嘉玉与柳婉儿私通一事一直都瞒的很好,就连云老夫人也是在云嘉玉纳了妾之后才知晓的,现在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这一次,她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瞒多久。
出了云府,惜春便快步走来,将从大夫那里打听到的事情耳语了一番。
听完,她眸中露出诧异之色:“没想到柳婉儿为了不做通房,对自己还真能下得去手。”
“大小姐,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她闭上双眸微微思索片刻,再睁眼时,眸底一片冷然:“待会你再去寻那大夫一趟,我要送给他们,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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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出了几日暖阳,覆在地面的雪便尽数消融。
陆玥菱每日睡前雷打不动地扎半个时辰马步,一早又将娘亲留下的剑谱拿出来研究。
搁置多年,一切都要从头学起。
她身体已经大好,让敛秋削了把木剑拿来,正想照着剑谱在院子里练习几招,下人忽然来报。
说是娴妃娘娘在赏梅宴上听闻她为了救人落水而感染风寒,便跟圣上提起了此事。
圣上今日在朝堂上称赞了她几句,又派了太医随她父亲一同回府,为她诊治。
拂冬一听,惊呼道:“大小姐,这可怎么办呀?您身子已经好了,若是那太医回去禀报您根本就没病,圣上会不会觉得您救人一事是假的啊?”
惜春瞪她一眼:“大小姐跳水救人那么多人都有目共睹,怎会有假?圣上明察秋毫自然不会轻易被人蒙骗,休要在这里口无遮拦胡乱揣测。”
陆玥菱摇了摇头。
距离她生辰宴已经过去了六七日,什么风寒也该好了,圣上派太医过来恐怕不是因为她,而是为了父亲。
派太医不过是走个过场,让其他人都看见,圣上对父亲的重视罢了。
所以她病没病,并不重要。
幼时娘亲便经常跟父亲念叨这些事,她那时不懂,现在倒是通透了许多。
没多久,陆元文便和太医一起来到了她的院子里。
见她手持木剑,生龙活虎的模样,陆元文当即拉下了脸,不过碍于有太医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故作警告地咳了两声。
她把木剑交到敛秋手里,接过惜春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沁出的细汗。
“女儿见过父亲。”
“这位是圣上亲自派来的翁太医,专门来给你诊脉。”
她行礼:“玥菱见过翁太医,有劳翁太医跑一趟了。”
翁太医连忙回礼:“不敢不敢,卑职见过陆大小姐,圣上命卑职来为陆大小姐诊脉,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
陆元文正要说话,下人匆忙来报,说外头有官员来寻他,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