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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过往的记忆全都淡去。

没有任何人知道，刚来大西北的时候，陆婉婉有多难。

因为水土不服，她差点死在这里。

无数次高烧昏迷醒来的深夜，她都希望陆沉能在自己身边，像当初在冰天雪地里对她伸出手一样，告诉她有他在。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她再也不会期盼他能够从天而降，救她于每一次危难之中。

也不再爱他了。

深吸一口气，陆婉婉一脸平静的对着陆沉喊出了他的名字。

“陆沉哥。”

心脏慢了一拍。

本能的，陆沉觉得这不会是什么他所希望听到的话。

想要阻止，可陆婉婉的话已经说了出来。

“过去的二十年，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之前是我不懂事，误把你对我的照顾当做了爱情，后面我明白了，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现在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和爱人，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好吗？”

很是卑微的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乞求的味道。

陆沉很想拒绝，可看着她那一双充满了哀求的眼，无论什么样的话他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的身侧离开。

火车到了新的站台，停下来等着旅客上来。

陆沉的胸口闷的厉害。

走下车到站台旁，他点燃了一支香烟，心里却满是迷茫。

他和婉婉，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可他不甘心！

明明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会失去她？

对！她父亲的案子，他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

陆沉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匆匆的上了车。

可车上已经没了陆婉婉和那个男人的踪影。

她走了吗？

是因为他的骚扰？

扶着额头，陆沉的口中发出苦笑。

三年了，他幻想过无数次重新见面的画面，甚至脑海中偶尔会有她真的已经离世的画面。

可唯独没有想过，他们的见面会如此的不堪。

陆沉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累，轰的一声，直接昏倒在原地。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医院。

身侧坐着那个和陆婉婉一起的男人。

陆沉记得，他叫苏木。

见他醒来，男人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

“挺大一个子，也会低血糖？”

陆沉没有理会他口中的话，只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

苏木一下就猜中了他在看什么，主动开口说。

“朝朝去缴费了，一会就来。”

“她叫婉婉，陆婉婉！”

陆沉张口强调，苏木看向他的眼神却像是在看傻子。

放下了手中的苹果，他问面前的陆沉。

“你喜欢朝朝？”

陆沉没有说话，对于所有和陆婉婉走的近的异性，他都没有任何好感。

苏木也不介意，自顾自的开口说。

“陆沉，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爱，太自以为是。”

陆沉原本打定了主意不打算搭理面前的人，奈何苏木功力太强，只一句话便瞬间破了他的功。

瞪着眼前的男人，陆沉毫不客气的开口。

“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喜欢的人是我的未婚妻，就和我有关系。”

苏木的脾气很好，陆沉却被他口中的未婚妻三个字给刺痛。

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苏木却先他一步张了口。

“你知道朝朝想要什么吗？”

陆沉的眉头皱紧，他并不打算回答对方这种无聊的问题。

但苏木似乎很懂他的心理，见他不作回应，又换了问法。

“朝朝的大学专业是导弹研究，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去参军，还是文艺兵吗？”

这个问题难住了陆沉，他并不知道当年的陆婉婉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

甚至在她决定要去参军的时候，他还将她叫到自己的书房，狠狠教育了一顿。

可当时的陆婉婉满脸倔强，说什么也不肯改主意。

苏木读到了他眼底的困惑，直白告诉他说。

“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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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气得发抖。

可他不知道的是，苏敏早就逃之夭夭了。

被赶出去后，苏敏本来打算偷听一下陆沉和他的副官在说什么。

无意间瞥过走廊的位置，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在阴影之中。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握住，她的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赶紧迈开脚步开溜了。

哪怕陆沉紧急调动军队警力。

可苏敏就像是插上了翅膀，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让他气愤的是，自己的副官在汇报完情况后口渴喝下了剩下的鸡汤，没多久就起了那种反应，被送去洗胃。

苏敏居然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和他圆房！

怒摔了病房里的杯子，陆沉的声音宛如一只怒兽。

“给我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搜寻进行了三天三夜。

越来越多有关苏敏的黑料被挖了出来。

陆沉这才知道，纵火烧死陆婉婉，不过是苏敏身上诸多恶事的冰山一角罢了。

把婉婉所有的东西丢出陆家，却骗他说是婉婉自己想搬走。

故意让司机在人前暴露婉婉的身份，让婉婉被人围殴羞辱。

勾结文艺团的人霸凌殴打婉婉，撕碎她的演出服。

甚至连她所谓的生日和亲戚，也全都是编出来的理由和临时雇佣的演员。

就是为了让他错过婉婉最后一次演出。

陆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无法想象，婉婉在去世的前一天，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从白天等到黑夜，最后落寞离开，死在大火之中。

或许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期盼着他来。

眼泪从他眼眶滚落，充满悔意的泪砸在他的手背上，烫的吓人。

陆沉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苏敏是在三天后落网的。

她藏在一节运煤的火车车厢上准备离开，被抓到的时候依旧高喊着狡辩说自己无罪。

直到陆沉来到她的面前。

再次见到陆沉，苏敏的眼神微亮，开口唤他。

“阿沉......”

迎接她的却是一记狠狠落在脸上的耳光。

苏敏的脸被打到歪向一边，脸颊迅速高肿起来，陆沉的眼眶却红的像是一头野兽，恨不得直接将她生吞活剥。

“你怎么敢！”

一句话，彻底击碎了苏敏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忽然抬起头，仰头大笑，笑声凄厉如八十岁老妪。

周围人被她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苏敏却用讥讽的眼神看着陆沉说。

“我怎么敢？不都是你赋予我的权利吗？”

“胡说八道！我赋予你什么权利了？”

“明明是你设计赶走婉婉，让她住进了那个该死的筒子楼，又找人欺负她，最后还放火烧死了她。”

“你该死！”

陆沉不悦开口，苏敏却笑的眼泪花都快出来了。

伸出自己的手指头，如数家珍般道。

“是，我是提议让陆婉婉搬出去，可别忘了，为这事点头人是你。”

“如果不是你松口，就凭我一个还没嫁进陆家的女人，怎么可能赶得走被陆家娇宠着长大的陆家小小姐？”

“要不是你对陆婉婉的态度恶劣，你家司机怎么可能为我所用，故意暴露陆婉婉的身份？”

“要不是你给我大把的零花钱，宠着我、惯着我、事事都依着我，我怎么可能煽动的了别人对付陆婉婉，还有钱雇人纵火烧死她？”

“陆沉，你说我是杀死陆婉婉的凶手，该下地狱，那你呢？作为我的帮手，你是不是也应该一起下地狱？”

苏敏口中的话字字珠玑，陆沉举着枪的手也无力的下垂。

是，他是罪人，也是害死婉婉的凶手之一。

如果不是他的刻意忽视，婉婉就不会死。

对不起婉婉，我会来陪你的。

举起手中的手枪，陆沉对着自己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婉婉，等我当面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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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论陆沉说什么，陆婉婉都只是把他当空气。

但他的行为引起了同车厢人的好奇。

眼见越来越多的好奇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不想引起更大麻烦的陆婉婉只好妥协，冷着声音告诉陆沉。

“我们去旁边说。”

心中带上了窃喜，陆沉立刻跟在了陆婉婉的身后。

两人再次来到车厢连接处，陆沉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欣喜。

可还不等他开口诉说这些年的思念，陆婉婉的问责先一步来了。

“陆沉，我在执行任务，你这样，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下意识的开口道歉。

“对不起婉婉，我......”

“孙朝，我现在的名字。”

空气里静的可怕，陆沉用了很久才接受这个对于他而言陌生的有些过分的名字。

“朝朝......”

艰难的将这两个字吐出口，陆婉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腕间的手表，再度开口提醒他说。

“我只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陆沉的呼吸猛地一滞，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他的心头。

可他只有短短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陆沉不敢浪费，只好加快速度开口说。

“这三年我一直都在找你，我跑遍了大西北的每一个地方，希望能找到你，但总是无功而返。”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遇到你......”

陆沉的语速很快，满满都是久别重逢的激动。

陆婉婉的情绪却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波动。

不仅如此，她甚至一脸冷漠的看向他开口。

“说完了？”

“说完我就回去了。”

毫不在意的态度，就好像他刚才说的只是普通汇报工作的一项内容而已。

陆沉再也忍不住，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后开口。

“婉婉，你非要这么对我吗？”

“哪样对你？”陆婉婉反问他。

陆沉心里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开口如同机关枪一样道。

“三年！我找了你三年！”

“三年前所有人都说你死于大火，我恨不得和你一起死了！”

“哪怕抓到了纵火的苏敏，可一想到那天的事情，我恨不得将自己也给杀了！”

“我吃不好睡不好，直到有人告诉我，你没有死。”

“我连夜写了调动申请，来到西北，恨不得把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可你却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陆婉婉，你好狠的心！”

陆沉声泪俱下控诉着她的无情。

过往那二十年的记忆也如走马观花般闪过她的大脑。

的确，和陆沉在一起的前二十年，她很快乐。

陆沉就像一个合格的大哥哥一样，照顾着她的起居，帮她安排好生活里的一切。

那些欺负她的人，也因为有陆沉的存在，对她敬而远之。

于她而言，陆沉是天，是独一无二的保护神，是她暗淡人生中唯一的明灯。

是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开始发生变化的呢？

她十八岁表白之后？

那天借着酒劲，她亲吻了陆沉，告诉他，自己喜欢她。

陆沉没有躲，更没有拒绝。

她欣喜不已，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第二天陆沉就调去了更远的地方。

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的时间，她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哪怕被评为军区里的模范标兵，却依旧选择了去做文艺兵。

为的就是能离陆沉近一点。

可他却亲手捏碎了她的梦，将唯一的转业机会留给了苏敏。

是，她还年轻，还有很多次机会。

但再也没有一次机会，可以离她喜欢的人那么近了。

她接受了陆沉不爱她的事实，选择离开。

唯一的愿望只有临走前，陆沉能来看一眼她的表演。

可就连这唯一的愿望，最终也没能实现。

离开那天，她看到了陆沉的婚车，甚至忍不住探出脑袋来，期望着他能注意到自己，然后下车问她要去哪里。

她也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只要陆沉拦下她，哪怕会让老师失望，她也会留下来。

但陆沉没有。

婚车缓缓驶向婚礼现场，整条街都是鞭炮的声音。

络绎不绝的“新婚快乐”祝福中，她是唯一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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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婉坐着车出了陆家。

但她并没有按照陆沉的吩咐去他口中的新家。

而是拜托司机将自己放到了国防大学的门口。

找到张子枫，陆婉婉将注销户口所用的材料放在了他的面前。

张子枫看着眼前一脸决绝的陆婉婉，还是忍不住发问。

“你真的想好了？”

“去了那边，可能三五年，甚至七八年都不一定能回来。”

“那里也不允许和外界联系，你和陆沉关系那么好......”

“他要结婚了。”陆婉婉打断了张子枫口中的话。

对上对方诧异的眼神，又继续开口。

“新娘是当年我爸犯下的那桩案子受害人的女儿。”

“她很不喜欢我，去西北，或许是我最好的选择。”

张子枫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作为陆婉婉的老师，他自然清楚陆婉婉的过去。

也明白她和陆沉之间的羁绊。

两人说是兄妹，实际上陆沉对她的呵护早就超出了哥哥对妹妹的爱护。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陆沉结婚，新娘居然不是陆婉婉。

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张子枫只好收下她带来的材料，却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那要不我和上面说一声，推迟几天再离开？”

陆婉婉的态度却很坚决。

“不用了，我不想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

出了国防大，陆婉婉的心情反而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抬头，空中已经飘起了纷纷扬的雪花。

算起来，这是她来陆家的第二十个年头了。

本以为自己会在陆家待很久很久，直到她垂垂老矣，变成一个老太太。

没想到，现在就要走了。

低下头，她正准备回宿舍，家里的车却依旧停在门口。

送她过来的司机开口说。

“小小姐，陆军长嘱咐过了，一定要把你送到老街的新房子那。”

陆婉婉了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陆沉应该是怕她在婚礼前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只是她的心，早在他无差别的偏向苏敏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别说只是他们结婚，就算陆沉和苏敏的孩子办满月宴，她也只会祝孩子健康成长。

解释说自己可以回宿舍住，可司机一动不动，大有她不上车就不会离开的意思。

无奈之下，陆婉婉只好上了车。

很快，车子就到了老街。

只是面对那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街道，陆婉婉始终没什么勇气走下去。

直到身边响起司机不耐的催促，她这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踏了出去。

一路上，陆婉婉的脚步飞快，生怕遇到任何人，可司机的脚步却慢的像蜗牛。

甚至在她好不容易爬上楼，即将关上门的那一刻，大着嗓门开口。

“小小姐，你的两口红木箱子我都拿过来了，你看放在哪里合适？”

院里的人早就听到小汽车的动静了，此刻听到有人居然拿着两口红木箱子，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院子里看。

一双双充满好奇的眼更是让陆婉婉无所适从，她想让司机帮忙把箱子给提上来，对方却纹丝不动。

陆婉婉只能走下去亲自去拿箱子。

可就在她从司机的手里接过那两口大箱子时，对方再次扯着自己的大嗓门开口。

“小小姐，你也别怪陆军长，毕竟你可是杀人犯孙韬的女儿。”

“先生的未婚妻呢，又刚好是当年你爸那个案子的受害人之一，有你在，这婚礼办的不愉快。”

“更何况苏敏小姐已经将自己家的房子让出来给你住了，已经算是对你不错了。”

后面司机说了些什么，陆婉婉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司机口中的“杀人犯孙韬的女儿”几个字上。

继而无措的回头。

果然，先前那一个个眼神里带着好奇，探出头来看她的人，眼里的情绪瞬间被厌恶所代替。

直接做鸟兽状散开。

家家户户闭紧了门窗，仿佛她是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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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现场。

宾客们全都到了。

苏敏穿着新做的呢子大衣，在众人的簇拥下下了婚车。

陆沉的目光却始终落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直到婚礼开始，他依旧没能找到陆婉婉。

拉住家里的保姆，他问。

“婉婉呢？”

保姆摇了摇头。

“没见，不过昨天晚上她打了电话过来，好像是要军长您去看她的什么演出。”

陆沉这才想起来，陆婉婉确实叫过他去看她的演出。

他也打算去赴约的，可临出门前，却被苏敏叫住，说今天是她的生日，让他陪她出去一起吃顿饭。

陆沉想拒绝，可苏敏说这顿饭是家里的长辈替她张罗的。

当年那件事后，苏敏就被送出了国，直到前不久才回来。

现在她马上要出嫁了，不想让家里的其他亲人替她担心。

苏敏说的有理有据，陆沉也不好拒绝，想着一顿饭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等饭局结束了再去看陆婉婉的演出也不迟。

可他没想到的是，那顿饭吃了整整三个小时。

席间还有苏敏的亲戚不停的劝酒。

他被灌到伶仃大醉，连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后，更是被催着出门接亲，居然把这件事就这么忘了。

但婉婉那么懂事，应该不会和他计较这么小的事情吧？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司仪请新郎新娘上台。

苏敏过来挽住了他的手，一脸幸福的准备和他上台。

陆沉再度扫视了一圈现场，依旧没有陆婉婉的身影。

心中慌得要命，他正打算撒开苏敏的手出去把陆婉婉找回来，自己的副官却忽然闯进了婚礼现场。

“不好了陆军长，小小姐住的地方失火了！”

一句话，瞬间将陆沉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抛下了身侧的苏敏，大步走到副官面前质问他。

“怎么会失火？陆婉婉呢？”

“现场正在救援，但火势太大了，恐怕......”

副官的话还没说完，陆沉就已经大步离开了婚礼现场。

苏敏急了，大声在他身后呼喊。

“陆沉！你给我回来！”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哪也不许去！”

可陆沉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执意大步向前，随即驱车疯了一样的朝着老街的位置赶去。

一路上，陆沉的脚几乎踩进了油箱，可他还嫌不够快。

脑海中不断闪过和陆婉婉相处的画面。

二十五岁，得知他订婚消息一言不发的陆婉婉。

二十岁和他说想离他近一点的陆婉婉。

十八岁和他表白的陆婉婉。

以及五岁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随时都会昏倒的陆婉婉。

他感觉，自己好像要失去她了。

“不！婉婉，等我！”

脑子越来越乱，陆沉连闯数十个红灯，终于赶到了老街的位置。

那里火光冲天，消防大队的人已经将现场围严。

一个接一个的人被从里面救出来，每个人都灰头土脸，哭声，求救声连成了一片。

陆沉找到负责救援的人员，和他打听陆婉婉的消息。

对方立即将他带到了被救人员的面前。

陆沉仔细的辨认着，可里面没有陆婉婉。

救援行动即将结束，陆沉却拦着消防大队的人不让他们走。

“里面还有人！陆婉婉还没出来！”

哪怕负责人一再和他解释，整栋筒子楼他们已经搜索了不下十遍，不可能再有人了。

但陆沉依旧十分坚持。

见他们不肯上，干脆自己迈开腿，准备冲进火场。

“陆军长！你做什么？”

“筒子楼的主体已经被烧毁了，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性！现在不能进人！”

但陆沉一句也听不进去，依旧铆足劲了往里面冲。

一群人死死拽着他，就在陆沉挣脱束缚，即将冲进现场的前一秒，失火的筒子楼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陆沉迅速推开了身后的人，可他自己却被一根大梁砸中，狠狠倒在地上。

昏迷前的一秒，陆沉还在想。

他的婉婉，一个人在里面该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