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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想回答，转头却见沈不言盯着自己。

“城......”话到嘴边，她又改了口：“西市左边第一间铺子，锦绣坊。”

还想多问两句，但被一道凌厉的目光盯着，白闻心头一震，怕自己真耽误了正事，只好先行告退。

白闻一走，林棠就打算拉着沈沁回到她们包厢，却被身后的人喊住。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

沈不言不容林棠拒绝，说已经安排人去牵马车。

沈沁害怕沈不言训她，等车的途中想偷偷溜走：“棠棠，我先走了，你知道的......”

林棠也没多留她，点了点头。

寒风中，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上面没有人。

“林姑娘，沈大人有要事处理，叫小人先送您回府。”

马夫毕恭毕敬。

林棠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顺从地上了车。

行至中途，她透过被风吹开的帘子，看到对面熟悉的马车。

梨花木、海棠花，那是沈不言的马车。

而马车行驶的那个方向正是许府！

有要事处理？

许安的事，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要事。

林棠收回视线，愣愣地盯着手中的汤婆子。

明明不在乎了，为什么心口还是会痛。

等马夫在外面唤她，她才回神。

抱着汤婆子太久，一时没注意，她的手被烫得通红通红。

绣娘最在意的便是这双手，她将双手放在刺骨的冰水中泡了许久。

眼前不断浮现出沈不言和许安的脸。

她低头看了眼水盆，清澈的水面上倒影出她微红的脸，水珠挂在眼睫上要落不落。

盯了几秒，她伸手覆在额上。

一片滚烫。

是发烧了吗？

她不确定是因为手太冷，才摸着烫，还是她真的在发烧。

只好等会再看看。

没想到，等着等着，
天她会属于别人，沈不言还是无法坦然地接受。

半晌，他对着外面的马夫说道：“进宫吧。”

锦绣坊内。

霍晔和林棠闹了一会，两人停了下来，相视一笑。

光顾着闹了，霍晔缓了一会才想起正经事：“孤本的事，又了新消息。”

“孤本在上京城东西郊，一位夫人的手里。”

听到孤本的事，林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站了起来，拉着霍晔就要往外走。

“城东西郊哪里？那边我熟，我们走吧。”

压根没给霍晔说话的机会，林棠拉着人就上了马车。

霍晔认命地被她拉着：“一家豆腐坊里。”

马夫的马鞭都快轮出火花了，两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被压缩到一个时辰。

可算是在天黑前赶到了霍晔所说的地方。

西郊的人家不少，巷子很窄，离豆腐坊还有一段路不能通过马车。

他们只好下来走。

还没等她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好巧，林姑娘。”

清亮透丽的声音似曾相识。

抬头一看，林棠皱眉，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她。

“许姑娘。”

许安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林姑娘做了大老板还能记得我，是我的荣幸。”

不知为何，这次的许安说话格外阴阳怪气，林棠没有理会。

许安看着林棠这张淡然的脸，袖中的帕子捏了又捏。

这些日子，林棠的名字在贵女圈被提了一次又一次，包括她所谓的锦绣坊。这仿佛在告诉许安：你输给了一个家世、才情、样貌皆不如你的人。

一个连官家女都算不上的东西，靠着男人做了点生意，还真以为自己有本事，换她许安来必然做的比林棠要好。

许安眼中的怨恨一闪而过。

“林姑娘也是来找孤本的？”不等林棠回答，她挑眉，露出得意的笑：“可惜孤本已经被我......”

、衣裳不少都与海棠有关。

因七公主的一次宴会，她发髻上的钗子丢失，她怕殿前失仪，随意插了朵海棠在耳边，却意外惊艳全场。

此后，她便有了个海棠仙子的美称。

再看桌上的那些东西，狼毫笔、砚台、穗子无一不是她送给沈不言的生辰礼。

那些东西还泛着光，一看就被收藏的很好。

所有东西中，有一件百色袍格外显眼。

那是她用从寺庙中求来的彩线做的，每一根彩线都是取自佛门，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的心意。

沈不言是大理寺卿，常常要缉拿一些穷凶极恶的犯人。

她希望这件百色袍能保佑他平安。

后来，她借着送袍子向沈不言表明的自己的心意。

她以为这件衣裳早就被沈不言丢了，没想到好好地在这，还被沈不言披在身上。

林棠忽然想起沈沁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个荒唐到让她不敢相信的想法出现在了脑海中。

她怔怔地走了进去，双眼紧盯着沈不言。

两人的距离是那样的近。

近到只要沈不言一低头，便能吻上林棠柔软的双唇。

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自己爱了七年的男人，林棠心跳如雷。

就让她，再博一次！

“沈不言，一直以来，被你放在心底最深处的姑娘，是我对吗？”

第十章

话落，却是一片沉默。

沉默间，沈不言往后退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天色晚了，我找人送你回家。”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还是选择了逃避。

林棠红着眼，步步逼近：“沈不言，你是不是喜欢我？”

沈不言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太晚了，该回去了。”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留着我给你的百色袍。”林棠紧紧攥着他的袖口，毫不退让。

沈不言却将她的手一点点掰开，说出的话更像是
过一眼就能记住。

衣裳也不例外。

这是一件旧衣裳，是从那间厢房里翻出来的，上面还夹带着一股霉味。

她赠予别人的全是新的，只有他的是旧的。

林棠看沈不言盯着衣裳不说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好奇地多看了他几眼。

沈不言缓缓将衣裳收起：“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林棠又不解了。

“为什么别人的都是新的，而我的是旧的？”沈不言眼中滚着各种情绪，让人猜不透。

听到他的话，林棠算是明白为什么沈不言的脸色那么难看了。

她没辩解，只是很平淡的叙述：“家里还有很多，又合你身，就送了。”

“那为什么顾侍郎的是新的？”沈不言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紧皱着眉头。

“又没适合顾侍郎的。”林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问他，你这是在闹什么？

这眼神直接将沈不言给震醒。

他总觉得，从林棠回来后，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从前的自己。

他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在面对林棠一次次的漠视和排斥后，快要压抑不住了。

可他答应过母亲，答应过林姨。

他不能这样。

沈不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连特意来取的衣裳都没拿走。

林棠凝视着沈不言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

她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衣裳，抖了抖灰尘才叠好抱在怀里。

现在，她越来越看不懂沈不言了。

没再想沈不言，林棠算好锦绣坊今日的账，打算关门。

外面还有商户没睡，瞧见她要关门，有人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林老板，近来西市可不太平啊。”

“你家是这西市最赚钱的铺子之一，最好找几个人看店。”

是对面肉铺的老板。

之前晚上都是掌柜在看店，今天掌柜告假回家了。白闻将招牌挂了上去：“看看，是在中间吗？”

白闻看不到，这话是对林棠说的。

林棠没敢放开紧握着梯子的手，匆匆看了眼：“是的，白公子快下来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白闻摆正后就扶着梯子下去了。

林棠一直扶着，紧张地看着白闻的动作，直到白闻慢慢走到她的位置。

忽然，白闻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上。

白闻清澈的眼中倒影出林棠的脸，刷得一下，白闻略带苍白的脸红了又红。

“抱歉，是下官失礼了。”

他连忙道歉，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对劲，又急急忙忙道：“我......我......”

看着他慌张的样子，林棠没忍住笑了。

在林棠的笑声中，白闻慢慢冷静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

“在大理寺习惯了。”

他官职不高，刚上调上京，很多事情会出错，次数多了，张口就是“抱歉，下官......”。

“没事。”

她只是觉得白闻有些好玩。

掌柜大概是去还梯子了，这会铺子门前，只有白闻和林棠。

白闻不敢直接看林棠，只好偶尔看看招牌，偶尔瞟两眼林棠。

一时之间，无一人开口，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白闻心里有很多话想同林棠讲，但不知怎么开口，只会傻站着。

好在掌柜回来了，打破了这一僵局。

眼见到了晌午，林母派人送饭过来。

林棠接过食盒，看了眼还傻站在外面的白闻，思索了片刻，让掌柜把她那份送给白闻。

他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忙，送点东西给他，也算了结了人情。

不知掌柜怎么讲的，白闻这次不仅脸红了，连脖子都红了。

他接过食盒，往林棠那处看了一眼，发觉被抓包，飞快地移开视线。

林棠假装不知，低头画着花样。

她心里却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