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吃完早饭后，三人来到了神殿，坐在殿门的右角的四方桌子旁。
宫墨渊和师姐每天都会在这里等人来上香，以及解决一些香客的诉求。
师姐貌似全能，能够卜卦，看相，测运，这也占了那些香客的大多数诉求。
宫墨渊则是打下手，或是嘴替。
他真正能够大显身手的时候，还是有人来道观请道人下山做法的时候。
......
此时四方桌上有两团不同颜色的东西，一团是绣着“平安符”字样的定制红色小锦囊，另一团是画着“平安符”符箓的黄符纸。
将黄符纸折叠成三角形，然后塞入红色小锦囊中，拉好锦囊上的小黄绳，就制成了一个“平安符”袋了！
来此上香的人不少，有一部分人都是为祈福而来，上完香后，若是为祈福而来，观里则会赠送一个福袋。
宫墨渊正在珞宁做着示范。
“看，我已经会了！”
珞宁聪明伶俐，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一个小福袋，满脸的骄傲，炫耀似地扬了扬手中的福袋。
“珞宁真聪明！”
宫墨渊连忙夸赞。
夏知嫣在一旁听见两人的动静，眉眼含笑，心情极好。
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穿黑色羽绒服的20岁左右的女子走进了神殿。
宁婉淑看向了一旁坐在桌子旁身穿玄色长褂的宫墨渊和夏知嫣两人，踌躇一二，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来。
“道长你好，我能否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宁婉淑面容姣好，但身形消瘦，神色略显愁容。
从她的一身衣着和面容能够看出她比较的生活比较节俭。
“姑娘您说！”
宫墨渊露出十分和善笑脸。
道观并不是服务于天神，而是服务于百姓。如果硬说天上有神仙，那道观也是在借神仙的神力来服务于人间。
身处道观，不敢狂言为百姓造福，但对于来人的合理诉求，那一定是有求必应。
宁婉淑神色忸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脑袋微低，似在思索。
原本坐在夏知嫣旁的珞宁跳下了凳子，两只小短腿扒拉飞快，拉住了宁婉淑的衣角。
宁婉淑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跟着珞宁小手的拉力走，来到了桌前。
“姐姐，你先坐下！”
珞宁的声音很甜，琉璃大眼一眨一眨地仰头看着宁婉淑。
宁婉淑真正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小珞宁拉着坐下。
“姑娘，百年大小荣枯事，过眼浑如一梦中！”
“等你回头看，事大事小就像是一场梦，有什么不好说的呀？”
宫墨渊暗暗给珞宁竖了个大拇指，而后微笑着用温和的语气开口道。
宫墨渊的语速很慢，语气平和转而波荡，像是在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似乎字字箴言，让听者信服，心情舒缓。
这是多年跟着师傅在道观里学会的，也不乏有习道后心境转变的影响。
宁婉淑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
“道长…我叫宁婉淑，这几天可能会有一个叫顾寒的人来问我和他的姻缘，我想请道长帮我拒绝他！”
她说话带着颤音，不知道是言语跟内心有冲突，还是想到事情结果的惶恐。
宫墨渊和夏知嫣眼中都透出晦明不清之色，只有珞宁挠着头发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几人无话，神殿的庄重与威严在不断加大，三清像高坐殿内，倾听着来人的诉求。
宫墨渊没有答应，而是问道：
“为什么？”
宁婉淑只觉口中苦涩难言，眼中被不甘和失望填满，艰难开口道：
“我们家庭背景差距太大！”
细微穿堂风吹过夏知嫣散落的青丝，发丝卷过了高挽的发簪，她似在追思，似在猜想。
小珞宁脸上也浮现不开心的情绪，耷拉着小脑袋，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在想些什么。
宫墨渊在心中苦恼：这可真是一个难为人的请求啊！
俗话说，宁毁一座庙，也不坏一桩姻缘啊！
“姑娘，缘分天注定，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
宫墨渊的语气略显无奈，又似有深意。
“姑娘要不要考虑上香？”
“啊？”
宁婉淑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宫墨渊解释道：
“凡是来道观之人都会先上香许愿，说不定真的会有神仙保佑你呢！”
宁婉淑静静地看了台上的三清像一会儿，点了点头问道：
“上香需要钱吗？”
宫墨渊点头。
“上一次香五块钱！”
五块钱的香火钱很低，可以说罕见。香火钱主要用了维修清风观数百年间留下的吉光片羽。
除此之外，政府也会补贴一点钱给清风观，毕竟这里也是一个标志性的旅游打卡地。
宁婉淑听到香火钱是5块钱脸上露出明显的诧异之色。
“好！”
宁婉淑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付了钱。
二维码的出现是因为要与时俱进，越来越多的人不带现金，都改用手机移动支付。
接受这笔钱的是道观内的公用账户，是为了接受香火钱单独开的一个账户，里面的钱不会用于任何私人途径。
宫墨渊一边指导着宁婉淑上香，一边不经意提醒道：
“上香的时候，你可以虔诚地向神灵许愿。如果神灵听到了你的诉求，说不定就会帮助你！”
说着，他也手掐子午诀向神像躬了一礼。
宁婉淑接过宫墨渊递来的香，有些不知所措。
宫墨渊见状轻声道：
“没有那么规矩，你本就是来客，把香插上去再行礼就是了。”
在宫墨渊的示意下，宁婉淑笨拙地将三根点燃的香插好。
“姐姐要记得许愿噢~！”
小珞宁也好奇地凑在一旁，还不忘奶声提醒眼前的大姐姐。
宁婉淑看见小孩子的天真可爱模样，心中一暖。
又看到了身旁宫墨渊的双手提示，也双手掐子午诀行了一礼。
“青峰山上有神仙，清风观内能许愿。”
宫墨渊看着眼前的消瘦女子，在心中暗自思量个不停。
“神仙会听到你的诉求的，莫悲莫叹莫哀，好好生活姑娘！”
上完香后，宫墨渊洒脱随性地微微一笑说道。
宁婉淑无言，朝着宫墨渊躬了一声：
“道长，拜托了！”
宁婉淑转了身，留下一个悲凉孤寂的背影向外走去。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的话，那么或许能够发现这一刻她眼底深处的一点璀璨火光。
“珞宁！”
“你把这个平安符送给刚才那个姐姐好不好？”
夏知嫣微将一个做好的平安符拿了出来，微笑着柔声道。
珞宁的萌萌大眼里射出精光，欢呼雀跃，手舞足蹈，嘴里还不停奶声念道：
“好呀好呀！”
小孩子总有一颗对待万事万物都赤诚的心，珞宁知道平安符是个好东西，想到刚才的姐姐很难过，一把将平安符抓着手里，迈着两条小短腿飞快地朝着门外跑去。
......
“姐姐，你......你等一下！”
“阿姨给了我一个礼物让我带给你！”
宁婉淑还未走出院落，就听见一道欢天喜地喘着气的奶娃娃声。
珞宁两条被棉裤裹着的小短腿，扑腾扑腾就跑过去拉住了宁婉淑的衣角。
宁婉淑看见这个天真可爱地小孩子，情不自禁地蹲下了身子，嘴角勾起，眼神中透着柔情。
“噗嗤——！
珞宁小手将那红色的小福袋献宝似地一捧，逗得宁婉淑嬉笑连连。
她绣着“平安符”字样的红色小福袋接了过来，而后抱住了珞宁。
“姐姐谢谢你啊！”
听到大人的夸赞，珞宁的陶瓷俏脸开始羞红，琉璃大眼微动，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姐姐不客气！”
“姐姐刚才许了愿，仙人一定会保佑你的！”
“一定要开心噢！”
小珞宁说完后，羞红着脸撒开小腿落荒而逃。
宁婉淑看着那“仓皇逃窜”的小奶团子背影，眼眉的笑意再也无法遮挡。
昨日一宿雨，攒得今早晴。
大片的蔚蓝破开了浮云呈现在头顶，金黄色的光亮从东南方射出。
冬春微光，才照得人心暖......
宁知嫣端详着手中的小福袋，嘴角浅笑，走出了大门。
......
......

“小时候，咱们云城还算可以，结果咱们省都往北面发展，它们发展起来了，我们又离它们太远了，辐射带动作用太小！”
“矿挖完了，云城就不行了，现在咱们这小县城总算是迎来了转型的机会......”
吴忠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夸大其词，沉默了下来，眼神黯然，试探性地朝着刘姐小心问道：
“刘姐，咱们......会要这个机会吗？”
刘姐看了眼吴忠，眼神微动。
吴忠知道，她也知道，甚至所有人都知道，云城发展的制约不仅仅是来自客观基础条件。
云城此前在这方面几乎是一片空白，如果真要借这个机会来发展绿色经济，就需要大规模的建设相关基础设施，并且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这将会举全城之力，牵动的绝对不会只有一两个部门。
普通点的结果是初步打下绿色发展的基础，但是在这方面没有大的成效。
严重点的，就是发展前后带来的一系列社会问题。
对于那些爱惜自己政治羽翼的大领导，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
这些话他们都是不能说出口的，尤其是在这种能够被人一手遮天的小县城。
“现在还是初步有热度呢，这还得等火苗烧旺点再看看！”
说完，刘芮用一个专业的笑容结束了话题，两人都不再言语，各自品味起自己的早餐。
......
南歌剧院综合楼顶层。
一个头发乌亮，身材发福，满面油光的中年男子正在一张办公椅上，身子半匍匐着桌子。
他手里是等同于他的秘书的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安华递来的手机。
王卫仁这位年过半百的副县长，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中关于清风观的视频，这是安华特意呈给王卫仁看的。
王卫仁是云城本地人，本地人没有不知道清风观的，他们对清风观有着不一般的情感。
“王县长，咱们清风观现在热度高涨，这一下子啊肯定会带来许多的游客！”
安华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像是询问眼前人意向地说道。
“安主任啊，在等等，还早着呢！”
王卫仁表情和善地笑道，将手机递给了安华。
等安华走后，他躺身在了座椅上，微仰着头，没人能猜到这位管文旅的副县长正在想什么......
......
......
云城城东的一家普通民宿内。
浑身邋遢的不成样子的老人，用疲惫的眼睛慈爱地看着床上昏睡的衣服更为脏乱的“小乞丐”。
昨天在大街上，围观群众中有好心人施舍了一点吃饭的钱财给他们，他们能够依靠这些钱财勉强度过几日。
他带着女儿去找旅馆，最后还是花了两倍的价钱这家民宿老板才愿意让他们留宿在此。
来到民宿不一会儿，胡圆便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从梦中醒来，再次进入梦境，将带回怎样的美好？
不久后，床上的胡圆辗转醒来，神奇的是，自从昨天之后，她的眼睛一直保持清明，不再像是从前那般呆愣。

“啊！”
乞丐突然起身将黄毛撞倒在地，癫狂似地挥动手臂对着其他几人乱抓。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乞丐”的恶狠地喊着，张牙舞爪的模样尽显疯狂。
那几个黄毛慌忙地进行躲避，疯子杀人可不用赔命！
“这乞丐怎么突然发疯啊！”
“妈的，等找到机会弄死她！”
一名出来逛街的老妇人看见这一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恶与怜悯之色，她向她身旁的老友询问意见：
“要不要报警啊？”
老友微低着头，隐秘地朝着同伴摆了摆手。
多管闲事会惹得一身骚啊！
警察不会将这些黄毛逮捕进监狱，等他们从看守所出来后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吗？
不清楚，但他们更可能去伺机报复！
被撞倒的黄毛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站稳后，蓄力一脚就踹向了那正在发疯的“乞丐”。
她被踹倒后，几个黄毛立马将她围紧了，趁机一阵拳打脚踢。
一边拳脚相向，一边言语辱骂，词尽污秽，恶心至极。
乞丐刚要起身，便在他们的拳脚下踉跄倒下。
面对这群无耻的歹人，即使她疯癫不要命，但瘦肉的身躯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这番动静，让原本假装没看见的路人纷纷驻足围了过来，一些人拿出手机拍摄，一些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一些人撸起袖子，准备挺身而出。
“这是在干什么！”
一名身材壮硕的健身达人模样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怒斥道。
人群中，一名衣衫褴褛，背着灰旧背包刚来到这里的老人，也默默收回了踏出去一步的脚。
那群黄毛见来人的气势之盛，面露胆怯，脚底有些慌乱，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他们的眼睛在不断互瞟，像是在交流。
“还在这干什么？”
挺身而出的壮汉径直向前走来，见几个小黄毛还没动作，怒气升腾地吼道。
一旁围观的人群也围拢了过来。
黄毛见状，分头慌忙逃窜。
“让他们跑了，怎么不打死他们！”
“这种人该死，就是人渣！”
“就是，社会上怎么还有这么败类！”
“脑子有点问题的小屁孩，瘦的跟个柴火似地，还染个黄毛，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也就会欺负弱小！”
人群里议论纷纷，众人对那些黄毛的霸凌之举憎恨不已。
壮汉没有急着靠近“乞丐”，还是隔着一段距离，用尽量温柔地声音说道：
“你别怕，他们已经跑了！”
她先前被几人拳脚相向，本来神志不清的她此刻身上遍布淤青，难以起身，只是用那双眼睛透过头发地缝隙扭头看着壮汉。
几个大妈也纷纷上前关切，
“你是哪里人啊？”
“乞丐”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愣神。
大妈又问了几句，见她没有回应，将她的头发撩起，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遮住她面容的污发被人拨开，一张有些脏兮兮地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她的眼神呆愣，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她是精神病患者。
人群中本该退走的老人在看到这张脸时，心里一咯噔，心头血好像被东西阻断了一般，眼睛瞪大，神色震惊。
老人日行千里的双腿，此时丢失了往日的稳健，剧烈的抖动。
他那双死寂，如同老井无波的眼睛如同看到了惊雷一般闪光。
这......
这是......
这是他的女儿！

几分钟后，清风观院门前。
“你们是来上香的吗？”
珞宁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覃青两人，奶声奶气地问道。
“我旁边这位大哥哥想要来算他跟她女朋友的姻缘呢！”
覃青十分的自来熟，蹲下身子，还伸出手想要摸摸珞宁头上的小红帽，但被珞宁小脑袋一偏就躲过了。
闻言，珞宁的脑袋里就想起了宁婉淑的样子。
那位姐姐之前就是来道观想要叔叔帮她拒绝她喜欢的人，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个大哥哥？
珞宁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顾寒，顾寒一身简朴大衣，清纯模样，跟一旁的覃青大不相同。
“小朋友，你家大人是来这里上香的吗？”
覃青从院门口往里看，没有看到院子里有人，不禁有些纳闷。
这小朋友不会是自己上来的吧？
“你猜！”珞宁扮了个鬼脸就一蹦一跳地往里走去。
覃青二人也跟着进了院门，在院子扫了一圈，发现这里的一切都老旧了不少。
小时候的覃青也时常跟着父母来清风观祈福，时隔多年，再次踏入清风观院内，这里的建筑看起来斑驳了不少。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啊！”
覃青转着身东看一眼，西看一眼，脸上也微微动容。
顾寒听见覃青的感叹，扫视的眼神也细致了很多，他认真地观察着院落。
云城的人无论富贵贫贱，大多都来过清风观，顾寒也不例外。
但顾寒认为今日的清风观与昔日并无两样，斑驳的木头门栏只是外表，它的品质依旧。
它仍然没有浮夸的雕花，高大的门槛，远人的高贵......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花一草，都体现着清风观的朴素，也凸显清风道人朴实的节操。
“诶，刚才小朋友是进了神殿吧？”
覃青忽的反应过来，乍眼一看，珞宁已经不见了，他有些捉摸不定地指着神殿内问道。
顾寒心中的紧张不知为何消弭很多，浅笑道：
“咱们以前又不是没来过，自己不会走啊！”
顾寒看向神殿，眼中满是期待之色，说着，就率先朝着神殿走去
就这样，两位许久没来的青年人像童年一样走进了神殿。
二人看着神殿进门左侧坐在四方桌上脸上挂着和熙的微笑的宫墨渊，心中十分地好奇。
多年没来，以前的老师傅去哪了？
他们又侧了侧眼，看到了正低着头绣着东西的夏知嫣，这个他们很熟悉。
最后他们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眨巴眼睛，对着他们嬉笑的十分可爱的小珞宁，心中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好，是来上香吗？”
在他们进来之前，珞宁就已经告诉宫墨渊了，他主动开口道。
“道长，我们是来算姻缘的！”
覃青浓眉弯弯，笑起来两眼微眯，看起来有兴致极了。
他把顾寒往前轻推了一下。
宫墨渊带着清风观道人祖传的和善笑容，听到来人之意嘴角也出露一丝令人寻味的弧度。
“是这位帅哥吗？”
他看向顾寒，明知故问。
“是我是我！”
顾寒的拇指跟食指微捻，他的衣服上都出现了几点小皱褶。
如果一个男孩子前去求姻缘，很紧张，那么说明他跟心仪的姑娘距离忽近忽远，但心仪了很久很久，并且心心念念都是她。
“先上香吧！”
宫墨渊示意道。
“我也来，我也来！”
覃青像小时候那般拿了3根香，瞥了眼焦躁的顾寒，将手中的香递给了他，自己再重新拿了三根。
随后覃青面向神像，但很快就傻眼了。
早就听说清风观的供品跟的上时代，当覃青真正看到供桌上的芬达汽水的时候是相当的震惊。
上香，鞠躬，一气呵成。
绝大部分云城本地人都熟悉这套流程。
“女孩子的生辰八字你记得吧？”宫墨渊拿出了一张小红纸条问道。
“记得记得！”
顾寒回答的很快，他记了很久，他一直想着能够在她生日之时送给她心仪的礼物。
覃青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看着顾寒写着生辰八字。
他睫毛微动，目光闪烁，有光亮时隐时现，一刹那之后再次被一片洒脱填满。
珞宁在一旁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那张红纸条，看着它从顾寒手中转交到宫墨渊手中，再最后到夏知嫣手里。
她又顺势看向夏知嫣，她屏住呼吸，晶莹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夏知嫣，她细致的观察，不想丝毫放过夏知嫣脸上的任何表情。
小孩子的心思很纯净，遇到她好奇的事情时，她能够一心一意的去探寻。
夏知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开始提笔在一张新的红色纸条上写字。
顾寒没有从夏知嫣的面部表情上获取任何有用的情报，心里时而更加慌张，时而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凝视着夏知嫣正在写的那张红色纸条，夏知嫣的每一笔落下都像是会在他心中留下一道划痕。
他想，如果得到的结果是不好的，那些划痕里一定会渗出鲜血。
夏知嫣将红色纸条递给宫墨渊。
宫墨渊习以为常地厚着脸皮瞟了几眼纸上的内容，里面依然是用舟作比喻。
根据宫墨渊偷瞄纸上内容得出的结论，师姐算出来的但凡有个舟子，最后都是比较好的结果。
宫墨渊看着眼神躲闪，不知所措，又有几分不顾一切的冲劲的顾寒，伸出了那张放着红纸条的右手掌。
覃青没有上前，而是静待着顾寒接过红纸条。
对于不相信这些的人，他们对这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任何信任，不会有现在这种紧张。但对于云城人来说，清风观给出的答案意义非凡。
顾寒接过了那张红纸条，红纸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
“银河宽广，流水无湍，舟行可渡”
宫墨渊看着一动不动正钻研纸条上那一行字意思的顾寒，自己也在心里琢磨着“银河”二字。
银河在人们心中是浩瀚的，大海也是如此，但人类依旧能横穿大洋。
大海的宽广从来不被人放在眼里，渔夫们担心的只是汹涌的巨浪和风暴。

他平日里靠着自己的家世，成天流连在花丛中，交过的女朋友和暧昧的对象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结果顾寒这么大人了，还母胎单身。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大啊！
覃青一把拉着还在青峰山下犹豫不停地顾寒就朝着上面的清风观冲去。
“出发！”
覃青高呼一声，脸上是爽朗的笑容。
“诶诶诶！”
顾寒还沉浸在脑中的幻想中，被覃青猝不及防地一拉，本就因为紧张站立不安的双脚就是一哆嗦，差点摔倒在地。
反应过来后，连忙跟着覃青的步伐，以防被覃青给带倒。
覃青一脸亢奋模样，目光火热地看向头上的清风观，狡黠地回头瞥了一眼的他的好兄弟。
顾寒瞧见这“惊鸿一瞥”，顿感不妙，心跳都慢了半拍。
“清风观，我覃青来了！”
覃青放荡不羁的喊声在青峰山前荡起阵阵回声，山花树木好像都在共鸣，一同呼喊着这句话。
清风观内，小珞宁正坐在院子里，拿着迷你小刀在一个木块上刻着字，忽的一道声音从天边传来
“清风观，我顾寒来了！”
珞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手中的小刀都被抖在了地上，放下木块，好奇地朝着院门处跑去。
珞宁站在院门前的平地眺望，两个青年人正在攀登着阶梯。
一个活泼，脸上洋溢着洒脱自信的笑容，他的手拉着另一个低着头，形态有些忸怩的。
“我靠，好可爱的小朋友！”
覃青往上拉了拉顾寒的手示意顾寒。
顾寒也是好奇地下意识抬起了头。
一个身穿粉红唐装，带着小红帽的瓷娃娃正站在第108道台阶上的平台看着他们。
覃青朝着眼前的小萌娃招了招手，大声呼喊：
“嘿！”
“小朋友~！”
珞宁也是开心地在上面挥舞着小手回应。
“现在国家提倡要孩子，要不你跟宁婉淑就要这个吧！”
顾寒欣赏着清风观门前可爱的一幕，没有立即回话。
良久后，他的嘴角划过了明显的弧度，淡淡地说道：
“要你妹！”
覃青像是没听清一样，诧异地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的眼尾向上扬，都快弯成了月牙，嘴角快咧到了耳后根，一副陶醉痴迷的模样。
自己是没有妹妹的，但眼前这小子明显语气不对，以他们多年的相处经验，他现在似乎......
“我就说说啊！”
“你还真意淫上了？”
覃青满脸怪笑，挤眉弄眼地凑近了顾寒。
顾寒的脸上霎时间变得绯红，在这寒冬腊月里烧起了火炉，额头上都升起了水汽。
“是不是想起了你跟她以后的柴米油盐，一人撑伞两人行啊！”
“噢~我亲爱的顾寒同学，你肯定还想到了你跟她结婚生子，你睡左边，她睡右边，孩子睡中间！”
顾寒的脸红的就像是到滴出血，头上的热气蒸腾不断。
“快走......”
“继续走啊！”
他猛地给覃青拍了一巴掌，拽着覃青就胳膊就想继续往上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