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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

    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沈御的其他类型小说《温婉沈御的小说咸鱼小妾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温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草原上的月,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暗。一轮明月挂在半空,清冷的月芒碎了一地。帐篷里,温婉人虽然躺着,一双耳朵却竖了起来。“有动静吗?”温婉转头问睡在另一个地铺上的沈御。一间帐篷搭了两张地铺,地铺的中间,只一个枕头充作了防君子的间隔。沈御闭着眼睛,回答得有气无力。“有。”温婉:“嗯?那你还躺着?不出去看看?”沈御“……飞鸟、鱼虫,还有你,动静都挺大的。”他说的反话,温婉听得懂。“没有就没有,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沈御睁开眼睛,“一个时辰内,你已经反复问了我十次这个问题!”“是吗?”温婉倒是没在意。沈御“嗯”了一声,“姑奶奶,你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温婉:“不是你让我不要睡实了?”沈御长叹一口气,“我收回这句话,你好好睡,万事有我。”温婉...

章节试读


草原上的月,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暗。

一轮明月挂在半空,清冷的月芒碎了一地。

帐篷里,温婉人虽然躺着,一双耳朵却竖了起来。

“有动静吗?”

温婉转头问睡在另一个地铺上的沈御。

一间帐篷搭了两张地铺,地铺的中间,只一个枕头充作了防君子的间隔。

沈御闭着眼睛,回答得有气无力。

“有。”

温婉:“嗯?那你还躺着?不出去看看?”

沈御“……飞鸟、鱼虫,还有你,动静都挺大的。”

他说的反话,温婉听得懂。

“没有就没有,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沈御睁开眼睛,“一个时辰内,你已经反复问了我十次这个问题!”

“是吗?”温婉倒是没在意。

沈御“嗯”了一声,“姑奶奶,你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

温婉:“不是你让我不要睡实了?”

沈御长叹一口气,“我收回这句话,你好好睡,万事有我。”

温婉犹豫了一下,似有些不放心,“还是不行,你万一睡着了怎么办,还是两个人保持清醒比较妥当。”

沈御:“……随你!”

他已经做好了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打算,谁知不到片刻,隔壁地铺就传来了稳定的呼吸声。

得,口口声声说要保持清醒的人,须臾之间就睡着了。

原来,认真的只有他一个。

温婉睡着以后,沈御蹑手蹑脚的起身,掀开帘子走出去。

“你要在这儿守一晚上?”

沈御居高临下的看向缩在角落里的人。

自从温婉进了这间帐篷,温恩就悄悄跟过来,躲在帐篷后的角落里。

温恩将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些,“不用你管。”

沈御气得笑了,“你是担心我对她做些什么?”

温恩一瞬不瞬的对上他的目光,冷笑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张皮之下是人是鬼。”

但凡这是他手下的兵,他都要拧起来抽上几鞭子。

沈御沉声道:“说得对。你这张人皮下又是什么?你骗得了她,可唬不了我。䢵连这个姓,不是极其了解游猎牧民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温恩面露诧异,很快又冷静下来,“我说了,我是听卖羊的牧民说的。”

“不可能。”沈御冷笑道:“你既然用这个姓氏堵了阿卓信的继续追问,那你就肯定知道䢵连这个姓氏的忌讳。”

温恩闻言,惊了一下,“你也知道?”

沈御:“䢵连这个姓氏,在游猎民族里代表了一种诅咒,其他家族的人根本不想跟䢵连的人扯上关系,所以对这个姓氏的了解也最少。你用䢵连这个姓氏,就最不容易穿帮,最容易把阿卓信糊弄过去。”

温恩听完他的分析,好一会儿没动。

“一个简单的举动,你居然能看出这么多门道。周校尉,你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吗?”

四目相对,两个男人之间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流光碰撞。

沈御收回目光,“我不管你以前是谁,最好安分守己,如果你敢做什么威胁到我们的安全,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来自一等大将军的气势,一般人早就噤若寒蝉。

可温恩只是凉幽幽的笑了笑,“你觉得我会怕死?放心,我对你们这些人的死活丝毫不感兴趣。倒是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沈御:“就凭你,有资格教我做事?”

温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倾身向前,丝毫不显畏惧,“你试试!”

沈御:“……”

有生之年,被一个小狼崽子威胁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犀利,随即,目光越过温恩,落在不远处灌木后的阴影上。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笑了。

“逞口舌之快没有意义。你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沈御重新回到了帐篷里。

夜风,越来越冷。

温恩打了个寒颤,又缩回了角落里。

他刚准备闭上眼睛眯一会儿,突然听见一阵沙沙声响起。

像是……蛇?

他一惊,立刻起身,寻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

天刚亮,温婉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

她擦了擦口水,又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

“天,我怎么睡着了?昨晚上没出事吧?”

她看向隔壁地铺的沈御。

沈御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顿了顿,说:“应该没事吧。”

“应该?”温婉觉得他话里有话。

沈御:“我没离开过帐篷,跟你一样,对周围的事一无所知。”

“哦。”温婉伸了个懒腰爬起来,“那我出去看看。”

沈御犹豫了一下,“一起吧。”

温婉没有意见,和他一起走出帐篷。

帐篷中间的空地上,篝火已经燃烬,周围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温恩,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见他。

“这小子,又跑哪里去了。”温婉小声嘀咕着,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她走了一圈,发现阿卓信等人也不见了的时候,才心生恐慌。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快步走向沈御,“我问你,在游猎民族里,关于婚丧嫁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风俗?”

沈御一怔,眸光充满赞许。

能这么快想到这一点,她果然一如既往的聪慧。

“要说什么特别的……在游猎民族里,家庭成员的成婚顺序倒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按照长幼有序,年长的兄、姐成了婚,下面的弟弟妹妹才能谈婚论嫁。”

温婉听完,脸色顿时白了白。

她又咬牙问:“你别告诉我,在游猎牧民里也好男风!”

沈御神色不动,“大部分没有,但是……我倒是听说某些大家族里有地位的人会养几个男宠来彰显地位。”

温婉的心彻底凉到谷底。

再抬眸的时候,她恨恨的瞪着沈御,“所以,你早就看出来了,阿卓信根本就不是想要我,他是想要温恩!”

沈御犹豫了一下,选择沉默。

温婉凄然笑了,她转身奔跑,骑上一匹骏马,猛甩缰绳冲了出去。

“周柴!要是温恩出了什么事,你我交易作废,从此两不相干!”

沈御没想到,她会不管不顾的骑马离开。

他更没有想到,她会为了一个捡来的奴隶,对他撂下如此狠话。

他先愣了愣,随即啐了一口唾沫。

“胡闹!”

在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上,她以为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就能找到温恩吗?

更何况,她一个完全不会功夫的女人,怕是一只野狼都能一嘴咬断她的脖子。

沈御想到那个画面,烦躁的低咒一声,随即翻身上马跟着追了出去。

温婉的骑术自然是比不过沈御的。

他追了半盏茶的时间,就追上了她。

“停下!”沈御低吼。

温婉在气头上,根本不给他任何回应。

沈御无奈,只能一个跃起扑过去,抱着她滚下马背。

两人在小坡上滚了一路才堪堪停下。

温婉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沈御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捏着她的脸颊才把她推开,“上辈子属狗的!牙口这么好。”

温婉气喘吁吁的,爬起来又要跑。

沈御烦闷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伸手拉她。

温婉却甩开他的手,目光变得冷漠冰凉。

“周校尉,昨晚上你知道温恩遇到危险了,对吧?”

这个队伍里,都是他的人,他的眼睛。

他们本就对阿卓信有警惕心,以他的行事风格,必然会让人盯着阿卓信那群人。

温恩不可能被悄无声息的带走,除非,有人故意放任。

沈御拧眉,“没错,我们发现了。”

温婉眼眶有些发红,“你们为什么不管?是因为他对你们来说没有意义,你们不愿意为了他而暴露自己,所以即便他被带走,你们也不闻不问?”

“呵呵,也对。人嘛,都是利字当头的,我之所以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也该庆幸我对你们来说,还有些用处。”

沈御眉头越拧越紧,“小婉……”

“别这么叫我,周校尉!”温婉冷冷的说:“我们之间非亲非故的,就是个合作关系而已,还请周校尉以后唤我温姑娘。”

沈御沉着脸,“是,我的确不想管他的闲事。我带着这群兄弟出来,就不能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在这里。你敢说,你没发现温恩表现出来的阅历,绝非一个普通奴隶?”

温婉脸色一白。

沈御接着说:“小婉,我原本就不是个善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是一等大将军,他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地位,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站在他的立场,一个阴暗的、可能会随时给兄弟们带来危险的人,不值得他暴露,更不值得他去救。

只是……

“我明白了。”温婉悻悻的撇了撇嘴,“你没错。”

沈御:“你能理解最……”

他话还没说完,温婉大步向前,在他触不及防的时候,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意失荆州,他是真的没想到她会对他出手。

他也从未对她设防。

温婉:“你说这么多,无非是告诉我,立场不同,选择不同而已。那现在,我们立场也不多,而我……选择挟持你,让你的人帮我去救温恩。”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深浅,从来和时间无关。

温恩目光灼灼的盯着温婉的脸,眼神坚定,完全没有退步的意思。

温婉:“恩恩,不是我不带你,而是……”

“而是什么?因为前途未卜、生死难料,所以不愿意让我跟着去冒险?”

温恩冷哼一声,直接打断她的话,“我这条命,本就该在遇到你之前死去,所以,你觉得我会惧怕危险,会恐惧死亡?”

温婉被他怼得无话可说。

温恩却还不罢休,继续道:

“姐姐,如果没有你,我活着和死去并没有什么区别,你不用担心会牵连我,既然你说了,以后我们要一起好好过日子,那就让我一起去,行吗?”

惜字如金的他,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足以说明他的决心。

温婉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

“行吧,总归你也不小了,就当跟着历练历练,不过我们可说好了,危险的事情你不能冲在前面,安全第一,知道吗?”

“好。”温恩点了点头。

温婉想了想,“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天呢,那你也收拾个包裹吧。”

温恩闻言,抱着她的包袱重新回了房间。

温婉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笑。

臭小子,是怕她不告而别吗?还把她的包裹也拿走做“人质”。

*

边城南城门,一队游猎牧民整装待发。

边城地理位置与漠北接壤,南面有连绵的草原,草原上除了漠北人,还有一个特殊的游牧民族。

这个游牧民族的人数很少,且长期以打猎为生,他们居无定所,将猎来的战利品带到端朝的城市或者漠北人的城市售卖。

算是在端朝和漠北之间夹缝生活的特殊存在。

温婉带着温恩出了城门,往周围看了一圈,也没看见沈御的身影。

她正疑惑,身后一个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杆长烟杆的老者低声埋怨。

“你这小姑娘,站在路中间做什么?挡着老头子的路了。”

温婉一怔,左右看了看,这路八匹马宽,她一个人还能挡了路?

分明是故意找茬。

她正准备理论两句,旁边的温恩冷着一张脸站到她面前。

“走开。”

老头子闻言,艰难的扬起不是很灵活的脖子,“小小年纪,如此没有礼貌,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要是不走开,你能怎么的?”

温恩也懒得废话,上前就推了老头子一把。

温婉想阻拦都没来得及。

她还在想,这个老头儿该不是专门来碰瓷的吧,在现代社会,老年人碰瓷讹人可不是件稀罕事。

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磕着碰着,那他们就脱不开干系了。

温婉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赔钱就赔钱吧,就当给单纯的孩子买个教训。

可出乎她的预料,温恩已经用力去推了,那个老头子居然纹丝不动。

“咦?”

温婉反应很快,发现异常立刻就去仔细打量老者,却突然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这戏虐的小眼神,除了周校尉,还能有谁?

温婉拍了拍温恩的肩膀,“行了,一个老不死的东西而已,咱们就给他让让路,就他这年纪,没准儿一会儿就得突发重病,不治身亡。”

温恩满脸诧异。

沈御则是一脸的憋屈,“还真是个不吃亏的!骂得这么狠。”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恢复了正常,不再是刚才那个沙哑的老头子声音,而是他原本的音色。

这下,连温恩也认出他来了。

温恩盯着他看了看,眼中也闪过一抹震惊。

实在是他的伪装太厉害了,竟然连他都骗了过去。

温婉也很惊奇,凑近沈御,抬手就去摸他的脸。

沈御本能的想躲,余光看见温恩满脸忿忿的表情,顿时扬起嘴角。

他也不躲了,就让温婉上手摸。

“好神奇,你这皮肤摸起来跟真的一模一样!”

温婉眼神放光,要不是他主动暴露,她想她永远不可能发现他做过伪装。

沈御意味深长的笑,“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就是真的皮肤?”

温婉手上动作一顿,想到那种可能,手指就颤颤巍巍的收了回来。

沈御见她这怂样,起了逗弄的心思,“怕什么,不就是张人皮而已,人都有死的那一天。”

“人、人皮……”温婉以为这种人皮面具,只会存在于恐怖故事里。

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连连后退,脸都被吓白了。

温恩见此,怒气冲冲的将温婉护在身后,“你少吓唬她,不就是一张猪皮做的面具而已。”

“猪皮?”温婉一怔,眨巴着眼睛问:“真的只是猪皮?”

温恩点点头,解释道:“有些技艺高超的面具师傅,能将猪皮一层一层揭开,然后做成面具,触感跟人皮一模一样,虽然比人皮做的费功夫,但也不是谁都愿意贴在死人脸在身上的。”

他的一番解释,让温婉放了心,却让沈御目光犀利的看过来。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沈御盯着温恩,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儿什么。

一个奴隶出身的少年,居然连这种隐晦的技艺都知道,还能一眼看出这是猪皮做的。

很难让人不对他生出怀疑。

温恩眉头轻蹙,冷冰冰的嘲讽,“我虽然是个奴隶,但曾经的主人刚好有过猪皮面具,所以我见过,有什么问题?”

顿了顿,他又道:“怎么,只能你一个小校尉千帆阅历,就不允许别人见多识广?”

温婉跟着附和点头,“对,我们家恩恩可是很厉害的!”

沈御白了她这个小狗腿一眼,“呵,是挺厉害的,见多识广,成语也用得不错。”

温婉:“……”

该所不说,温恩还真不像个普通奴隶。

“那又怎么样?谁身上没几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温婉是个极护短的,即便温恩身上有疑点,但在外人面前,她也绝不会揭他的短。

不过,她琢磨着,也得找机会了解一下他的过去。

如果真有什么隐患,她也能心中有谱,及早做准备。

沈御见她这么护着温恩,脸色一沉,“呵,行,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将来别后悔就好。”


她用来保命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舍不得给别人吃。

温婉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沈御的脸。

“所以啊,阿柴,你要是醒了,可得记得我这份情谊啊。我把命根子都给你了,你可不要辜负我。”

高翎对她的略知一二是领教过的,所以即便大夫已经说无力回天,可高翎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大夫年纪大了,熬不住夜,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高翎和温婉坐在床边,两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却都鼓着劲坚持。

晨光初晓,暖意洒满天地。

窗外,有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叫,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叫声引来了昆虫的回应,不过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热闹得很。

沈御缓缓睁开眼睛,一转头,就对上温婉满是困意的眼睛。

似是想起了什么,苍白的脸上禁不住扬起一抹笑。

“你把命根子给我了,我不会辜负你的……”

他口唇干涩,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

温婉在他清醒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此刻听他说出这句话时,立刻脸颊一红。

“你、你……你昏迷了,也能听见我们说话?”

沈御应了一声,虚弱的道:“迷迷糊糊的,能听见一些。”

见他真的醒来,高翎激动的捂着嘴,一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高翎不知道说什么,在原地发泄似的蹦跶了两下,跟个孩子似的。

沈御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喉头滚动,缓了缓,才轻声说:“你们累了一晚上了,都去休息吧。”

温婉正要点头,却听高翎大手一挥。

“睡什么睡,老子现在高兴得睡不着!”

温婉:“……”

她现在要是说想去睡,倒是显得她被比下去了?

所以,她委屈的抿着唇,偷偷摸摸哀怨的瞪了高翎一眼。

沈御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嘴角扬了扬,“那你留下,小婉……去休息。”

温婉感激的点头,“嗯!那你也好好休息,我去小睡一会儿?”

“好。”沈御宠溺的笑了笑。

*

温婉所谓的“小睡一会儿”,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一夜以后。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却也异常满足。

她洗漱完走出房间,正好碰上客栈伙计提着食盒。

客栈伙计热情的打招呼,“姑娘醒了啊,您稍等,您的餐食一直在厨房给您热着呢,我一会儿就给您送房间来。”

温婉一怔,“一直热着?”

客栈伙计笑着解释,“见您睡得香沉,周校尉怕您起来肚子饿,特意让人交代把吃食给您热着,您醒了就能吃。”

“哦。”温婉应声,他一个伤患,还有空交代这些?

她笑道:“正好我也要去看他,一会儿把我的餐食也送到他房间里,一起吃省事。”

“也行。”伙计转身去厨房提餐食。

温婉心情愉悦的拉到厢房,房门关得不严。

她抬手推开门,就见大夫正在给沈御换药。

他伤在大腿根处,所以温婉只匆匆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想走。

“周夫人留步!”

大夫直接叫住了她,“周夫人既然来了,正好给老头子搭把手。”

“呃?”温婉干咳两声,“这、这不方便吧。”

他没穿裤子,这让她怎么搭把手?

看看腹肌就可以了,再多,她怕流鼻血!

不行不行,她虽然口无遮拦,但毕竟是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根正苗红的好青年,绝对会坚守住底线的!

大夫满脸疑惑的扫了她一眼,“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不是两口子吗?”

假的!

是假夫妻!

可这话,现在也没法说出口。

果然,说了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

温婉心头后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时间跟个木桩子似的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沈御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脸上也有些不自在的红。

“大夫,还是找您的小药童来帮忙吧,我娘子脸皮薄,这大白天的又有外人在,她定会难为情。”

大夫闻言,认同的点了点头,“倒也是。是老夫唐突了。”

他又对温婉道:“那就麻烦周夫人帮我叫药童过来。”

温婉哪里有不答应的,小跑着去把小药童抓了过来。

大夫换完药离开以后,温婉才鼓起勇气重新踏入房间里。

她替自己倒了杯水喝后,才问:“高大哥人呢,怎么没在?”

“他去送子娘娘庙善后了。”

沈御见她又去拿茶壶,眉头皱了皱,“茶凉了,少喝点儿,解解渴行了。还要喝的话,让客栈伙计重新给你沏一壶。”

温婉犹豫了一下,将杯子放下。

她来到床边,弯着腰,好奇的盯着沈御看,“我怎么觉得,你伤了这么一回,跟变了个人一样?”

沈御挑眉,“有吗?”

“有!”他以前那差到爆的脾气,哪里会管她喝不喝凉掉的茶?

沈御不置可否,“大难不死,总归会有些变化的。”

“也对。”温婉在床边坐下,又冲他伸出手掌,五指张开。

沈御没看懂。

温婉:“我给你的保命神药,一颗要你五百两,不算贵吧?”

沈御嗤笑一声,“真是掉到钱眼里了。”

温婉坐直身子,“你根本不知道,我废了多大力气才弄出来的这么一小瓶。就算我现在马上做,也要三个月以后才能做出来。而这三个月里,我要是生病受伤,就没保命的手段了。所以要你五百两,真的不算贵。”

反正他有钱,她要一点点补偿,也不过分吧。

沈御听完,脸色也变得沉重。

温婉以为他不答应,小声妥协,“你要是觉得五百两太贵,三百两总行……”

“五千两。”沈御沉声打断她的话。

温婉眸子里写满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反向还价,他这是病糊涂了?

温婉:“你是不是没听清,我再说一遍,我说的是五百两。”

“我知道。”

沈御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他笑道:“我说的五千两,是我给你的聘礼。”

温婉觉得现在是她病糊涂了,都产生幻听了。

“聘礼?”

他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只可惜,极致的希望,往往会带来极致的失望。

眼看马背上的沈将军已经转过身来,她已经隐约能看见他面容的轮廓……

窗户外突然出现一张蒙着黑布的脸,黑布上方,一双阴冷如毒蛇的眼睛,正对上温婉的视线。

温婉吓得一声惊呼,下一瞬,蒙面人举刀砍掉窗户,一个跃起就往里冲。

温婉觉得,人倒霉起来,真的是没有下限的。

这么大的边城,这么大的菜市,贼人怎么就偏偏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屋子里的众人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刀口反射着银白的光,锋利的边缘擦着温婉的脸边而过。

“小心!”

在温婉感觉到刀身的冷意时,身后一只胳膊非常果断的将她抓了回去。

身后黑影跨出,抬脚踹在贼人的手腕上,长刀落地之时,黑影手中一把寸长的小刀已经划破了贼人的咽喉。

好俊的身法!

“小婉姑娘放心,有我在!”

黑影回头,露出阿贵笑容憨厚的脸。

他脸上憨笑,和他刚才拉风的出场形成了强烈反差。

“厉害!”

温婉冲他竖起大拇指。

阿贵乐呵呵的“我就说我能保护好你们吧。”

“必须能啊!”

温婉感慨,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啊,瘦胳膊瘦腿也能是高手。

是她狭隘了。

阿贵杀了闯进来的贼人后就守在了窗户边上。

他一边警惕,一边远远的对什么人摆了摆手。

温婉顺着他打招呼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边城守军们离开的背影。

半个时辰以后,有衙门的人来收拾残局。

听衙门的人说,放火烧首饰铺的贼人们已经全部伏诛,边城已经恢复了安全稳定。

温婉还在想那个有情有义的小校尉,她越想越觉得那个人是沈御。

“阿贵,咱们去找找周校尉吧。”

两人走出街口,温婉就停下脚步。

阿贵:“啊……找校尉干嘛啊,这会儿,他应该很忙吧。”

温婉闻言,脸色立刻一沉,“阿贵,你身手这么好,做小厮的确是委屈你了,你要是有宏图大志,回头可以直接跟周校尉提,但是……”

她顿了顿,“在你家校尉生死不明的时候,你漠不关心,未免显得太过无情?再怎么说,周校尉也算给了你一个养家糊口的活计,对吧?”

温婉言辞犀利,阿贵听得一愣一愣的。

“小婉姑娘……我、我,我不是漠不关心,只是……”

阿贵有苦说不出,偏偏又不能透露将军的底细,一时之间急得脸都红了。

温婉:“行了,你不愿去就不去吧,我自己去。”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往城外军营的方向走。

阿贵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

“小婉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有不关心校尉的意思,我是确定我家校尉很安全,没受伤。”

温婉一怔,“什么意思?”

阿贵绞尽脑汁想出合理借口。

“我们躲在屋子里的时候,当时不是有一队将士们经过吗?校尉也在里面呢,我看见他了。”

温婉瞪大眼睛,“他也在?我怎么没看见?”

阿贵心虚的干笑,“当时隔得远,人一多,兴许你看过去的时候,他刚好被别人给挡住了?”

“是吗?”温婉有些不确定。

不过当时兵荒马乱的,她的注意力又在沈将军身上,没注意到周校尉在不在,也有可能?

阿贵又劝:“小婉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校尉一回来,我立马通知你。再说了,我们这么久没回去,没准儿温恩现在正在到处找你呢。”

“对了,还有温恩,他是该着急了。”

那小子性子急,找不到她的话,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她这才跟着阿贵往回走。

阿贵心大,回去的路上还帮她买了五花肉和几样小菜。

*

温婉幸亏回去得及时,再晚一步,温恩就提着菜刀出门找她去了。

他听说菜市场出现贼人的时候,就吓得不轻,也顾不上他这样没武功的去了,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恩恩!我再跟你说一次,无论任何情况,首先要保全自己,其次才是去帮助别人!”

“下次可不许这么冲动了,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伤。”

温恩抓着她的手,眼神委屈巴巴的,“你出事,我会难过。”

“可你出事,我也会难过啊?”温婉温柔的说:“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温恩没吭声,只眉眼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婉拍拍他的手,安抚道:“好了,我去做午饭,咱们今天都被吓得不轻,得吃顿好的慰劳慰劳自己。”

她进厨房以后,温恩抬起头来。

只是,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丝毫少年人的青涩,而是一种透着偏执的疯狂。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

温婉把菜倒进锅里,一边翻炒,一边回想今天的事。

突然,她动作一顿。

她想起一件让人背脊发凉的事来。

阿贵杀了贼人之后,没有一点儿初次杀人后的畏惧和慌张,他甚至还记得要帮她顺便买菜回家!

这绝不是一个初次杀人的人,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阿贵不只是杀过人,应该还杀过很多人。

否则,他绝不会淡定到这个地步。

而他,是周校尉的贴身小厮!

周校尉知道阿贵的底细吗?

温婉不敢细想,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她顾不上锅里的菜,急切的跑去院子里。

上次那只信鸽她还一直养着,她将写好的信笺放进小竹筒,又将信鸽用力扔到空中。

信鸽扑腾着翅膀,快速的往城郊飞去。

*

沈御领兵回营后,又交代了一番军务,刚换下铠甲,信鸽就落在了窗台上。

为了方便辨认,这只信鸽翅膀上有一小撮毛被染成了红色。

金木看了一眼,笑道:“这是小婉姑娘那只鸽子,看来今天城中动乱,小婉姑娘是担心将军的安危来了。”

沈御闻言,眼底也染上一抹笑意。

金木取出竹筒里的信笺递给沈御。

沈御展开信纸,当看见信上的内容时,他表情怔了怔,随即便冷笑道:

“阿贵那个蠢货!露馅了!”




大半夜的,满屋子灯火通明。

胡子花白的大夫诊完脉,开了一张调理脾胃的方子。

大夫的说辞很委婉,让温婉以后每餐适量,不可暴饮暴食。

沈御站在门口,满脸的戏谑嘲讽。

温婉脸颊微红,悄悄把被角往上扯,企图蒙住脑袋,来个眼不见为净。

老大夫和沈御打了招呼后离开,沈御将药方子递给一旁的沈舟,叮嘱他跟着大夫去拿药煎药。

沈御本想转身出门,又被哑婆扯住了胳膊。

哑婆打了一阵手语,沈御眉头越拧越紧,最终他妥协的点头。

哑婆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还细心的替两人关上房门。

温婉听见关门声,以为其他人走光了,这才将被角拉下……

“呃……你怎么还在?”

温婉立刻对上一双充满鄙夷的眼睛。

沈御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她,“你大半夜的用这种方式邀宠,不就是要我来陪你?”

“胡说!谁邀宠了。”温婉眼珠一转,故技重施,先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再说。

“我是被你喂了毒药,心里害怕极了,这才吓出病来的。”

沈御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害怕,所以从东街吃到西街,吃撑了,肚子疼?”

温婉嘴角一扯,嘴硬道:“没听说过化恐惧为食量?我是越害怕,越想吃东西,谁知道身体里的毒什么时候发作,万一我突然暴毙了呢,总不能做个饿死鬼吧。”

沈御看她的眼神越发惊奇,他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敲。

“有时候我在想,你这颗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想法总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温婉拍开他的手。

“尤其是这张嘴,巧舌如簧,这么能说会道的,怎么就没得到你家夫君的喜爱,抬你做正头娘子呢?”

戳人痛处,对于沈御来说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他心系天下,往日都操心家国大事,哪有功夫和这些小女人计较,若不是实在是被这丫头折腾烦了,他也不至于说这些话来膈应她。

不过,不知为何,这些话说出口之后,他心里反倒是先生出一股子烦闷来。

而这股烦闷来得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温婉连反驳讽刺的话都还来得及说,就见沈御沉着脸去熄灭蜡烛。

她还没发挥战斗力呢,战斗就结束了?

黑暗中,沈御折返回来躺上了床。

“你干什么?”温婉抱着被子一脸警惕。

“睡觉。”沈御声音很冷,“你以为我愿意留下来,和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独处一室?”

要不是为了安哑婆的心,他是一刻都不愿在这里多待。

“不知廉耻……”

温婉气得牙痒痒,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敢骂她,就不怕她故技重施?

事实证明,他还真不怕。

黑暗中,温婉感觉一只粗糙温热的大手袭来,落在她脖子旁的穴位上,她只觉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

“狗东西,不讲武德!”

天一亮,温婉醒来看见空荡荡的房间,气得破口大骂。

哑婆送早饭进来,身后还跟着端着药碗的沈舟。

温婉转身进屏风后洗漱,再出来的时候,又跟没事人一样,美滋滋的坐在桌子边上吃早饭。

哑婆不能说话,大多数都是沈舟在开口。

“大夫说这几天你要吃软食,所以哑婆决定每日三餐都给你喝粥。”

温婉应了一声,没有发表意见。

“大夫还说,要想早日怀上子嗣,还得仔细调理身体,最好两月喝一副药,若是想要一举得男,也可以去城东的娘娘庙上一炷香……”

温婉:“……”

眼看沈舟越说越远,已经说到孩子生下来之后要怎么发奶水了。

温婉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好。”沈舟亦步亦趋的跟上,“阿柴哥说,以后不管小婉姐姐去哪里,我都要跟着照顾你。”

温婉一怔,倒是没说什么。

天气好,温婉带着沈舟在城里闲逛。

有了昨天的惨痛教训,她不敢再多吃东西了。

古代的娱乐活动实在是有限,她实在想不出来要做点儿什么,就问沈舟。

沈舟倒是有想去的地方。

他领着温婉来到一个有说书先生的茶楼,此刻还不到上午,茶楼里已经宾客满席。

店小二将两人带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又上了瓜子花生和茶水。

“话说咱们边城守军被漠北人围困山上,我方将士不到一百人,而那漠北敌军远超千人之众,他们用心险恶,给我们来了个瓮中捉鳖,如果等漠北人收拢阵型,那我方将士就面临全军覆没的风险……”

温婉听着听着,回过味儿来了,“这是讲的你阿柴哥的故事啊?”

难怪这小子猴急猴急的要来这里听说书。

沈舟点点头,乐呵呵的说:“我已经来听好几回了,每一次听见阿柴哥遇险都吓个半死,但是听到后面,又觉得很解气。”

“小婉姐姐,你往后接着听的,后面可精彩了。”

沈舟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就是想把喜欢的故事,分享给身边的人。

说书先生不愧是职业讲故事选手,一个动作能分成八个细节来描述。

温婉嗑着瓜子,起初听起来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可越听到后面,越不对劲。

沈舟看她眉头微蹙,关心的问:“小婉姐姐,你不喜欢听阿柴哥的故事吗?”

“倒不是不喜欢。”

温婉收敛神色,摸了摸沈舟的头,安抚着笑道:“我只是没想到,你阿柴哥居然这么厉害。”

沈舟跟着笑,“那是当然。阿柴哥,率领不到一百人,从上千敌人的包围里杀了出来,这种以少胜多的战事,在整个端朝的历史上,都是少之又少。”

“小婉姐姐,你知道吗?现在阿柴哥算是一战成名了,不只是这个酒楼,现在城里所有的说书先生都在讲这个故事。”

沈舟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阿柴哥算是替我们端朝狠狠出了一口气,他现在的名声,都快赶得上沈大将军了。”

“沈大将军?”温婉一怔,那不就是她那名义上的夫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