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里抽出去，“我要东西。”
周倩倩挑眉，一副如我所愿的表情看向我。
她给旁边的人使眼色。
下一秒，打火机里窜起的火苗将现金吞噬成灰烬，银行卡也被全部剪烂，连钱包都被烧成一滩黑渣。
霎那间，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画面。
我哥饿得胃病发作，也舍不得买一个馒头充饥。
我哥宁愿睡桥洞，也舍不得在寒冬深夜里住一次旅馆。
我哥宁愿光着脚翻过两重山，也舍不得买一双登山鞋。
我脑子嗡嗡作响，反应过来的时候，巴掌已经落在了周倩倩的脸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我哥留给我的东西，你凭什么烧它？！”
我跪在地上，将银行卡碎片全部捡起来。
可不管我怎么拼凑，它们都恢复不到原样。
变成灰烬的现金，不断从我的掌心散落。
我拼尽全力留下的，只有一手的黑。
我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犯疼，泪水也大颗大颗地落下。
我哥却只是皱皱眉，瞥开目光不再看我。
淡然自若的模样，好像周倩倩烧掉那些东西，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他似乎忘了。
那些钱，是他省吃俭用整整二十五年才攒下来的。
可就算是被周倩倩烧完全部家当，他还是不愿告诉我真相。
难道是事情太大，怕拖我下水？
我没再细想，而是拿出手机给顾家的三哥顾熙池打电话。
这电话号码是被顾家接回去那天，三哥特意存在我手机上的。
让我有事直接跟他打电话，他会帮我摆平一切。
整个海港人都知道，顾熙池黑白两道通吃。
我就不信以他的实力，会查不出来我哥的苦衷。
可电话刚拨出去，就被周倩倩抢走了。
“顾家三哥……”
她眯起眼打量这个电话号码，三秒后又拿出自己的手机一起对峙。
我满脸不解，正要抢回手机，额头就被重物砸中。
手机从我身上滚下去，碎掉的屏幕缝隙里，填满了我的血。
哥哥张开双手，护鸡仔一样将我护在怀里，瞪向对方：
“周倩倩，你别太过分了！”
“这就过分了？”周倩倩冷笑一声，说：“谢肆扬，你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对上她
大年初一，疼我如命的养兄突然要跟我断亲。
他把老屋给我，又给我一辆二手小轿车。
让我这个赔钱货滚远点，否则见一次打我一次。
我强忍泪水看着他决然地离开，心中满是不解。
直到亲生父母为我举办的认亲宴上。
我看见拴着狗链的哥哥跪在包厢里，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牵着绳子走。
我疯了一样跑去将他扶起，却被他一把推开：
“你怎么混进来的？豪门千金的认亲宴也是你这个乡巴佬配参加的？
“赶紧滚出去！别把你那令人恶心的穷酸气染到我主人身上！”
我看着他颤抖的双手，红了眼。
刚想告诉他，这次认亲宴的豪门千金就是我，包厢的门就被人锁上。
一条新的狗链丢在我身上，牵绳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
“他们刚说看门狗得是双数才吉利，你就赶上了。”
……
女人的话回荡在包厢里，引来众人一阵嗤笑：
“还是条母狗，这下齐全了。”
“给咱们倩倩当狗，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还不赶紧跪下谢恩，再给我们大伙表演一个母狗打滚！”
“要是表演得好，倩倩高兴了，说不定还能打赏你点儿钱。”
哥哥面色煞白，率先抓起我身上的狗链，套在自己脖子上：
“周小姐，她一个山里爬出来的脏货，指不定身上还带着狂犬病毒，根本就不配给你看家门。
“我不一样，我干干净净，还可以干两份工作。”
哥哥一会儿跪在地上给姓周的擦高跟鞋，一会儿抬头学狗叫博对方开心。
硬是将‘兼顾两份工作’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连呼吸都泛着疼。
养父养母走得早，我是哥哥一手带大的。
小学四年级，我因为不给班里的混混同学抄作业，被扇了一耳光。
我哥知道后，第二天就冲到学校找到那个同学。
他抓紧我的手，将对方的脸扇肿成了猪头。
他说：“小清荷你记住，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这样大胆地打回去。不要怕，哥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告诉你清荷，我们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做人最基本的骨气和尊严。”

眼底漂浮的狠厉目光，我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打开来。
“原来是你，周倩。”
周倩是我小学同学。
我哥抓着我的手，扇肿成猪头的人，就是她。
那件事后，周倩在学校一直想超越我，挽回自己大姐大的形象。
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我在学校里都是一骑绝尘的存在。
时间一长，她对我的愤恨也越来越浓。
就在我以为她会在毕业后报复我的时候，学校里传出周倩转学的消息。
据说她爸爸救了个有钱人。
那人为了报恩，让周倩的爸爸给自己当私人司机，顺便赞助周倩上学。
正思忖着，头发被人扯住。
我感觉头皮都快裂了，痛得我两眼发黑。
周倩倩逼我抬头仰视她，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谢清荷，你总算想起我来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谢清荷，我不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脸上传来火辣辣地疼，周倩倩凶狠地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要戳瞎我的双眼。
我哥也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看周倩倩，又看看我，眼睛里瞬间燃起怒火：
“周倩倩，你设局骗我！”
包厢里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发出轰天大笑：
“还挺聪明嘛，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哦，咱们的‘豪门千金’还不知道呢。”
“谢清荷，你知道为啥你哥会给倩倩当狗吗？”
“因为我们的人告诉他，你得了白血病需要换骨髓，而倩倩是世界上唯一一个配型成功的人。”
“本来想先玩玩你哥再去找你的，没想到你今天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刺耳的笑声变得模糊起来。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我哥被拴着狗链，跪在地上学狗叫的画面。
包厢里开着暖气，我却如坠冰窟，四肢麻木到没有知觉。
我哥取下脖子上的狗链，攒成一团往周倩倩砸去：
“你这个疯子！”
可狗链没有砸中周倩倩，被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夺过去，重新套在我哥脖子上。
从小到大，我哥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了我。
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他根本不是墨镜男的对手，只能被对方硬生生拽到周倩倩身前。
周倩倩拍了拍
手却被他们死死禁锢着。
我哭着，喊着：
“哥，我不要你下跪。你起来，你起来啊……”
我喉咙里像卡着一团硫酸，酸涩得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周倩倩鼓掌，用鞋尖抬起我哥的下巴，居高临下地说：
“叫得……真难听，我不满意，得罚。”
我哥点头哈腰地给周倩倩擦鞋：
“罚！罚！你想怎么罚都可以，我绝无半句怨言，只求你放过我妹妹——”
“好！你说的。”
话音刚落，我就被四五个男人扑倒在地上。
身上的外套和内搭很快被扒光，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内衣挂着，脖子上也多了根狗链。
他们牵着绳子，把我当畜生一样又拉又拽，还说要拉我出去游街。
我哥痛苦地叫了一声，撞开拿手机录视频的周倩倩，怒道：
“周倩倩，你说过会放过我妹妹的！”
周倩倩笑了：“我是放过你妹妹了，可他们要这个样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
今天要是不脱层皮下来，周倩倩是不会放我走的。
没等我回过神，所有的拳打脚踢都落在了哥哥的身上。
他明明那么瘦，却将我保护得不受一点伤害。
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我吓得惊叫出声，后背爬上一层冷汗：
“住手！别打了，我哥吐血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偌大的包厢里，没人听见我的呼救。
越来越多的血，喷在我的脸上和头发上，我怎么都抹不干净。
他们就像患有精神病的杀人犯，疯狂在我和我哥身上寻求报复的快感。
我哥捡起地上的衣服，颤颤巍巍盖在我身上，看了一眼旁边的窗户，笑着说：
“清荷，哥对不起你。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意识到哥哥要做什么，我急得眼泪直掉：
“不要……哥，你不要……”
可他动作太快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抱住扯我内衣的墨镜男，用力往窗边撞去。
下一秒，黑影落下。
哥哥从窗户掉了下去。
安静。
整个包厢跟太平间一样安静，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直到楼下传来人群的惊叫声，包厢里才有人哆嗦出声：
“妈呀，好多血。好像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