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小说 现代都市 不原谅!为奴三年后全家悔断肠结局+番外
不原谅!为奴三年后全家悔断肠结局+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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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舞

    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安苏柒的现代都市小说《不原谅!为奴三年后全家悔断肠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雪花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而他,却沦落为用命来取乐权贵的低贱奴隶。裴焕见秦安看向自己的家奴,立时警惕地护在身前。但他依旧仰着温润的笑容:“阿兄,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弟弟我这就吩咐家奴为您重新置办一身新袍......”“多谢裴世子美意,秦安无福消受。”秦安垂着眸,淡淡打断裴焕的好意。他不需要裴焕虚假的热情。裴焕闻言一愣,随之露出伤心之色:“阿兄,我只是好心......”原本心生愧疚和心疼秦安一身伤痕的裴钰,眼见胞弟裴焕的好心被秦安如此嫌弃。胸腔内翻滚的悲痛顿时荡然无存,多了几分对秦焕的抱不平。“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非得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心怀怨怼,才肯消停吗!”她眉心拧起,看向秦安的目光变得凌厉:“阿焕可是你的弟弟,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伤他的心?”“郡主息怒,秦安不...

章节试读

而他,却沦落为用命来取乐权贵的低贱奴隶。
裴焕见秦安看向自己的家奴,立时警惕地护在身前。
但他依旧仰着温润的笑容:
“阿兄,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弟弟我这就吩咐家奴为您重新置办一身新袍......”
“多谢裴世子美意,秦安无福消受。”
秦安垂着眸,淡淡打断裴焕的好意。
他不需要裴焕虚假的热情。
裴焕闻言一愣,随之露出伤心之色:“阿兄,我只是好心......”
原本心生愧疚和心疼秦安一身伤痕的裴钰,眼见胞弟裴焕的好心被秦安如此嫌弃。
胸腔内翻滚的悲痛顿时荡然无存,多了几分对秦焕的抱不平。
“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非得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心怀怨怼,才肯消停吗!”
她眉心拧起,看向秦安的目光变得凌厉:“阿焕可是你的弟弟,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伤他的心?”
“郡主息怒,秦安不敢。”
面对裴钰的怒火,秦安依旧神情淡淡。
虽秦安不再轻贱的自称奴才。
但他从斗奴场出来那刻至此,从未唤她一声阿姐,这让她心头的烦躁愈发浓郁。
“秦安!”
她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顿时跳脚: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别仗着有祖父撑腰,就可以胡乱折腾,搅得府内不得安宁!”
“还有,你别忘了,若不是祖父救了你,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秦秦安停顿片刻,抬眼望向裴钰,深邃的眼底一片黑寂。
裴钰不仅一次提醒他,她们不欠他秦安的。
反而,是他欠了他们整个裴国公府的。
这字字句句化作满天箭雨,朝他心口射来,箭箭中靶心。
有人给他撑腰吗?
没有。
就算是真心对他好的祖父,在他被丢进斗奴场前,也只能虚弱无力地躲在角落落泪。
救他,只是为了替裴焕弥补对他的愧疚罢了。
能救秦安的,永远只有手持利刃拼命厮杀的自己。
裴钰与他对视一息,竟莫名心虚了。
“老国公对秦安的好,秦安定会铭记在心。”
秦安扯了扯嘴角:“也请郡主和夫人放心,在斗奴场这三年里,日夜都会受典属官鞭刑的戒训,无时都在认清自己奴籍的身份,自然不会给国公府添乱。”
即使成功从厮杀场上侥幸活下一次又一次,但每日的鞭刑是折磨他们精神和肉体必不可少的警告。
让他们这些低贱的奴隶对典属官们心生畏惧,不敢逃跑。
而秦安的声音平静地没有任何情绪。
却如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心头上,震耳欲聋。
鞭刑,那是最残酷、最血腥的惩罚。
一旦沾染了那东西,便会终身留下烙印,永不磨灭。
那一鞭一鞭抽打在秦安身上,该有多疼,多绝望......
而奴籍,是这辈子都洗刷不清身为奴隶的耻辱,也再难恢复自由之身。
裴钰睁圆了杏眼盯着秦安,难以置信地摇头,眼泪止不住的涌了下来。
“不,不可能,秦安你撒谎!你骗人!”
“即使你在斗奴场待了三年,国公府依旧愿承认你是世子,又怎么可能让你入了奴籍!”
她不相信!
而国公夫人直接瘫在裴焕怀里,捂着脸泣不成声。
她早就知道此事,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罢了。
裴焕紧紧托起母亲,红着眼盯着秦安:“阿兄,他们怎么如此残忍待你......”
秦安淡然地迎上两人注视:“担了谋害皇孙的罪名,太子岂会只将我丢入斗奴场这么简单。”
话音落下,他特意将目光落在裴焕脸上。
裴焕眼神闪躲地低下了头,而他身后的家奴更是缩着脖子躲其身后。
“这不可能!”
裴钰尖叫出声,脸色煞白地握住秦安的双臂:“那你告诉阿姐,你的奴籍在谁手里?”
秦安怎么可能会是真正的奴隶?!
秦安看着激动的裴钰,神情依旧平静:
“自然是太子手里拽着。”
“......”
裴钰一噎,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将满腔的悲愤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
未来庆国的储君。
不管他们国公府是否犯错,只要其一声令下,总有办法让你们跌落地狱。
她得罪不起,整个裴国公府亦得罪不起。
秦安垂下长睫,掩盖住眸中嘲讽。
“郡主夫人放心,老国公待我恩重如山,国公府对我有养育栽培之恩,我秦安不过是想还了这份恩德,至于其他的恩惠和荣誉,并无半点私心。”
裴钰一窒。
她一度猜测秦安是故意摆出狼狈不堪的模样让祖父心疼,借机让大家都对他产生愧疚。
更是让裴焕内疚自责,就不敢跟他争夺国公世子的位子。
谁料秦安居然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就连世子之位......
她心头莫名升起一股羞恼:“秦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们苦心接你回来,就是为了让你来还恩的吗?”
秦安没有反驳,只沉默着不说话。
内心哂笑,难道不是吗?
“好了,钰儿。”
国公夫人虚弱地朝裴钰摆了摆手,仍在抽泣:“安儿他......”
哭的人精力交瘁,哪怕她心头对秦安有诸多疼惜。
这会儿亦觉体乏,疲惫的很,再也说不出半句抚平秦安伤口的话来。
此时的她气势全无,哪里像个当家女主人的派头。
“娘,要不焕儿先扶你回房休息吧。”
裴焕体贴地询问母亲,余光深深看了秦安一眼。
秦安看了噙着泪点,却气红脸的裴钰一眼,扭头与国公夫人行礼:
“夫人莫哭伤了身子,秦安不值得您这般。为了不叨扰老国公养病,明日我再来看望老国公。”
说完,不做任何停留,带着五竹离开了老国公的院子。
国公夫人不舍地看着秦安的背影,哽咽出声:“我的安儿,终究还是有怨......”
秦安听着身后传来的叹息声,眼眶慢慢红透,却始终不肯落下泪来。
他强忍着,任由湿热的液体浸润了布满裂痕的手掌。
裴焕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微深。
但很快消失不见。
扭头看向还在生闷气的裴钰,自责道:
“阿姐,不要再同阿兄置气了,这一切.......”
说着,他愧疚地垂着脑袋,声音哽咽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阿兄受了苦。要是我没回国公府抢了他的身份,阿兄也不会遭受这般残酷的遭遇了。”
他的声音压抑且委屈。

“你这奴才!休要胡言乱语!”
五竹见状立刻斥责,随即又转向裴焕,气红了脖子:
“二世子,你可要凭良心说话啊,莫要再一次又一次给我家世子身上泼脏水啊!”
秦安见状眸光幽深,眼底飞速掠过一丝算计。
既然裴焕要玩儿,那便陪他玩儿个彻底。
他没等来裴焕的解释,却等待来了裴钰尖锐的怒骂声。
“秦安!裴焕是你弟弟,你怎能如此拿他的命开玩笑!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她愤怒地瞪视着秦安,美艳的容颜因为盛怒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说完又扭头望向裴焕,哽咽道:“阿焕,明明是他欠你的,你为何还如此善良,傻傻跑来受他的狠毒的手段啊。”
秦安被裴钰指着鼻子训斥,心中一沉。
善良?
不分清红皂,就将他灌上阴狠歹毒的罪名。
他压抑着怒意道:“郡主冤枉秦安了,裴世子犯病与我无......”
“你闭嘴!”
裴钰打断他,愤慨地瞪了他一眼:“谁都知道你再也不是从前的裴安了,现在的你是满腔怒怨,性子阴狠的秦安,还有何事是你做不来的!”
面对如此尖酸刻薄的评价,秦安心中一阵钝痛。
他知道。
不论他在说什么,她们对他的眼色终究不会改变。
而曾经也在外人面前,如此维护他的阿姐。
已经死了。
“阿姐,我没事,不要怪阿兄......”
裴焕虚弱地靠在裴钰怀里,虚弱开口,一副病容。
这话却引起裴钰更多的伤心和疼惜。
她擦擦眼睛,将泪意忍下:“是姐姐不好,姐姐没照顾好你,才让你被人欺负去了。”
五竹听了怒火中烧,忍不住上前要辩驳一二,却被秦安的眼神制止住。
他委屈的瘪着嘴,只能默默退至一旁。
秦安目光灼灼望着裴钰,还来不及开口。
裴焕虚弱的嗓音却悠悠传来:
“阿姐,阿兄房里有夜来香......”
“夜来香?!”
不等秦安和裴钰反应,绿福便跳起脚来指认秦安:
“世子你好狠毒的心啊,全府上下都知二世子闻不得夜来香,一沾便引发疾症。”
说完,竟大胆的往床榻走去,径直拎起秦安睡不习惯的方枕头。
狠狠砸在地上。
理直气壮地质问秦安:“这方枕里就藏有夜来香,世子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就是你存心要害二世子,想彻底替代他的身份,甚至还妄想跟顺安侯府重新攀上关系!”
俨然一副他不是奴才,是主子质问奴才的姿态。
裴钰闻言同样恶寒地凝视着秦安,看他还如何解释。
秦安冷笑一声,睑低垂,眸中掠过讥讽。
主子不聪明,奴才能精明哪里去?
这奴才直奔方枕而去,眼瞎的人都看出端倪来。
但这漏洞百出的欲加之罪,裴钰居然没有看出来。
也是。
她心疼裴焕还来不及,怎会希望他自证清白呢。
至于这夜来香为何藏在方枕内,他确实给不出解释来。
但他认清了一件事。
从他跨进国公府起,便有人开始算计他。
五竹见状心一阵抽痛,不顾秦安的指令。
便冲上前一脚踹飞绿福,疼得绿福在地上龇牙打滚。
五竹已然顾不上自己的莽撞,气红了眼,怒指着诬陷他家世子的三人:
“你们良心何在?我家世子明明就是冤枉的,却被你们指着鼻子辱骂!”
随即指着地上的方枕:“况且这满屋的物件都是夫人亲自置办的,要说这方枕为何藏有夜来香,那你们得好生好好问夫人去。”
“既然全府上下明知二世子闻不得夜来香,那夫人更是二世子生母岂会不知?!”
秦安没吭声,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原来,国公夫人并不是真心想他回来......
见五竹既然敢将罪责推卸到国公当家主母头上,裴钰不禁恼羞成怒:
“大胆奴才!你既敢污蔑我娘,信不信本郡主撕烂你这张嘴!”
她正要命人将五竹拖下去打板子。
五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想要辩解几句。
“够了!谁也不准动我的人。”
一直未开口的秦安终于忍无可忍。
将五竹护在身后,一脸冷然。
他抬眸望着眼前的愤懑的裴钰和装无辜的裴焕,冷声道:
“我是否清白,我自己最清楚!若是我有半句谎话,甘愿受罚。”
“可若是二世子不肯承认今日之算计,你们今日便休想踏出我的房间半步!”
秦安说罢,伸手便要去拽住裴焕。
“咳,阿兄为何要冤枉我......”
裴焕苍白的脸颊浮上一层潮红,颤抖着伸手紧紧抓着裴钰的衣袖,甚至委屈:“阿姐,母亲一定不会害我的,我也不清楚阿兄要我承认什么.......”
“秦安,你好狠的心呐。你心中最清楚不过,裴焕为何会突然犯病!”
裴钰闻言心中一滞,旋即强硬地拍开秦安伸过来的手:
“我知道你嫉妒阿焕,但他到底是你的弟弟,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啊。”
随即,理直气壮地用道德绑架他:
“即使这方枕是母亲为你准备的,那也是为了你能回府睡个安稳觉,你竟不念我们的恩情罢了,还处处对我们摆脸子,更是伤害阿焕,你对得起裴国公府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她秀眉紧拧,眼中闪过浓烈的厌烦。
本还心疼秦安在斗奴场的遭遇,想着如何哄他开心。
但见绿福神色慌张跑来,告知她阿焕来给秦安问安反被为难,便心急如焚地赶了过来。
而如今,她心底对秦安的那一丝心疼被击碎得荡然无存。
“呵呵......”
秦安看了眼手背上赫然清晰的掌印,低唇一笑。
身上的疼痛,岂能比过恶言相向的钻心之痛。
裴国公府的对他养育之恩。
是他们来打压的板子,无时无刻都在告诫他。
这份滔天恩惠,他秦安还不清。
“你......”
“郡主,是秦安不知好歹,辜负了国公夫人的好意。”
不等裴钰再次发怒,秦安藏下所有的委屈,目光平静的直视裴钰:
“还劳烦郡主替秦安给夫人带声愧歉,秦安睡了三年的狗笼,吃糠饮泔水,早已不习惯这枕稳衾温的生活,日后莫再为秦安操劳了,累了身子不值当。”
裴钰怔了怔,大脑嗡嗡作响。
秦安的这番话,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他这三年不禁日夜搏命厮杀,受鞭刑,咬牙存活了下来。
甚至吃糠饮泔水,还睡在了狗笼里.......
这哪是奴隶?
简直连畜牲的生活都不如!

裴钰心头微酸。
她的胞弟本就受了十七年的离家之苦,怎能还让他继续受这般委屈。
瞬间转忧为喜,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焕儿,别自责,跟你无关。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是秦安他太过分!”
“这件事,怪我。”
裴焕眼睛通红地摇头:“阿姐,是我不小心做了错事,阿兄才会被发配去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斗奴场。”
裴钰看着自责不已的弟弟,心疼极了:“焕儿,你还是这么善良。要是你阿兄有你这一半的胸襟就好了,可惜他......”
“好了,为娘累了,焕儿送我回屋吧。”
国公夫人满脸疲惫的拉住裴焕的手,打断了姐弟俩的对话。
都是她的孩子,不忍他们渐行渐远。
裴焕收敛起脆弱,立马扶着自己的娘亲往外走去,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裴钰看着弟弟乖巧懂事的侧颜,突然有些后悔。
后悔心疼秦安的无理取闹,让自己的胞弟受了委屈。
她调整絮乱的气息,转身离去。
便瞧见苏柒早已站在对面的廊檐下,正盯着秦安离去的方向怔怔发神。
裴钰蹙眉,朝她快步走去。
“柒柒,你可莫忘了,同你有婚约的是我二弟裴焕。”
而不是现在的秦安。
后面的话,即使她不说,苏柒也明白裴钰的暗示。
她抿唇不语,只是抬头看着天边的云霞,轻声喃喃:
“但他曾也是你弟弟......”
“苏柒......”
裴钰心中烦躁:“别以为本郡主好糊弄,你今日为何这么巧送秦安回来,不就是为了见他吗?”
她的好友从小到大,性子直率温柔,从不曾露出过这般怅惘迷茫的表情。
而今,却因为秦安露出这般模样。
难道她心中仍放不下秦安不成?
“郡主放心,我从未想过跟秦安有任何牵扯。”
苏柒淡淡说着,似是不愿多谈,提裙便走。
裴钰顿时怒火攻心,扬声喊住了她:
“苏柒,你莫忘了裴焕才是我们国公府真正的嫡子,也只有他能世袭爵位,这是永不改变的事实。”
“你若真对秦安有情,请你赶紧断了这不切实际的念想,顺安侯府也不会允许你换了这门婚事。”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眼底泛着浓烈的警告。
她知道苏柒曾对秦安的感情有多深。
可是秦安终究不是裴氏血脉,裴焕才是。
所以,她决计不能容忍裴国公府的荣誉和权势地位被秦安给影响了。
苏柒脚步微顿,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倒宁愿与国公府退掉这桩婚事。”
“你——”
裴钰心头一跳,总觉得今日的苏柒有几分奇怪。
“裴国公世代清贵,裴世子虽流落在外十七年,却深得国公器重,且才华横溢又聪慧绝伦,他才是真正的国公府嫡长子,是裴家的骄傲。”
苏柒回头,定定凝视她:“这点,我们顺安侯府自然知道。”
“你倒是会说话。”
闻言,裴钰傲慢一哼:“不过,你也别怪本郡主说话难听,不属于你的东西,休要肖想!”
“郡主误会了,秦安现在连我递的茶都不愿接。”
苏柒眼底一黯:“寻来的药材,我刚已经亲自给老国公送去了。”
现在的秦安,早就不是当年满眼是她的男儿郎了。
说完,转身径直离开了庭院。
裴钰咬牙切齿,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恨不得上前讨要一份婚期。
可是,她不敢妄动。
她怕苏柒会因此彻底死心,不愿嫁入国公府。
只要裴焕能娶了苏柒,国公府和侯府强强联姻。
那日后她们国公府就算不是最鼎盛,至少能维持原状。
这样一来,太子甚至是皇上,也不会再轻易动他们国公府了。
裴钰心中盘算一番,便按捺住了冲动。
秦安已经被逐出族谱入了奴籍,这辈子都休想翻身,她没必要再为了一个配不上苏柒的人费尽心思。
不过一想到,她宠爱了十七年的弟弟,不仅在斗奴场受了三年的酷刑,还成为了奴隶。
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抽痛。
.......
端云院内。
秦安任由五竹从府医那讨来最好的金疮药,一点点涂抹在他的手腕上。
五竹抽着鼻子,带着哭腔:“世子,你......一定很疼吧。”
秦安一怔,看向蹲跪在他面前的家奴。
这是为他难过吗?
他们才相处不过几个时辰,怎么会对他无端付出真心?
三年斗奴才里的残酷血腥和人心的险恶。
让他顿时警惕起来,抽出自己的手腕藏于袖中。
他眯着眼,冷冷凝视着眼前的五竹,试图将他看个透彻。
五竹错愕抬眼,便对上他那双充满戾气的目光,吓得瑟缩起脖颈。
他低声问道:“你是谁的人?”
秦安的记忆中,府里并没有这个人。
可这人偏偏派到他身边服侍,还对他如此热情。
这不难让他疑心大作......
听到他的询问,五竹先是一愣。
随后猛然跪地,磕了三个头:
“奴才是老国公爷新买的奴仆,已经来府一年多了,是他老特意让奴才伺候世子左右。”
他说着,抬起头看向秦安以表忠心:“奴才一定会用尽全力照顾好世子的,世子千万不要嫌弃奴才愚笨啊!”
秦安皱着眉头,越发狐疑。
真是祖父的安排吗?
要是明日探祖父口风,定会引得祖父误会伤心。
若不问,身边岂不是留了个他人眼线,给机会对方对他下手。
他心下纠结不已。
五竹见秦安依旧怀疑,慌忙抹泪解释道:“世子,奴才没有坏心思,只是心疼你的伤,其余的奴才什么都不会做。”
“嗯,知道了。”
秦安淡淡应着,低垂的眸子掩饰了他眼底的复杂。
五竹见他态度缓和,胆子壮了起来。
“世子,介意奴才帮你处理身上其他部位伤口吗?”
每日受鞭刑,世子身上定满目痍疮。
若是不及时处理,定会落下病根,对身体不利。
他心疼。
秦安瞥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颔首。
见他答应了,五竹欢喜之色更胜,麻利的解开秦安的衣衫。
这一处处触目惊心的伤痕,让五竹心疼不已。
秦安静坐一旁,望着窗外碧蓝晴空,思绪飞扬。
他从来不是个软弱的人。
三年来的残忍厮杀,亦让他坚韧不拔的活了下来。
所以,他必须要在这人心虚假的裴国公府活下去。

秦安回到端云院,久久不宁心神。
不明白苏柒为何会如此恨他。
三年前,明明是她将他冷漠推开。
告诉他一切都不可能了......
明明他秦安什么都没做错。
为何她们,甚至连曾深爱的女人,都要朝他伸出利爪,剜他的血肉......
他的指甲陷入肉里,眼红如兽,一动不动的蜷曲在床榻上。
五竹见状心疼不已,也红了眼眶。
但他知道。
他不能在世子面前表现露出怜悯的神色,自然世子会愈发难过,自尊心会受挫。
是以,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去拿百草崖得来的祛疤膏,瞒着给世子偷偷涂上。
可他刚转身,便瞧见门房六耳匆匆跑来,站在屋外往里探脑。
一边小声朝五竹唤道:“五竹,世子可歇下了?”
五竹将手指放在嘴边,见没惊动世子。
这才皱着眉,走出屋外:“六耳,我求世子调你来把门风,可不是让你来如此懒怠的。你不好好把门,跑这来吵世子,休怪我将你打出去!”
六耳同他一进卖进国公府,两人关系自然走的近,最主要的是知根知底。
一想到世子在国公府步步维艰,若身边只有他一个体己的奴才,很容易被欺负和算计。
更好端云院缺人,世子又不喜丫鬟伺候,便提出将后厨打杂的六耳调来把门。
世子听了没多犹豫便答应了。
六耳见状委屈上了:“冤枉啊,小的可一直谨记你的交代。”
但一想到正事,便正经起来,语气带着怨:
“我刚远远瞧二世子朝咱们院走来,怕是来找咱们世子麻烦的,所以前来问问,待会是让他见来,还是找理由搪塞回去。”
“哼,自然是不见......”
“若他要来,便让他进来吧。”
秦安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六耳闻言努了努嘴,这才跑去门院看看情况。
五竹看了一眼屋内,叹了口气才迈了进去。
秦安已经端坐在床沿上,双手搭在膝上,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似一个抽空灵魂的傀儡一般。
看的五竹不由得再次伤感,将压下心头的酸涩,上前低声询问:
“世子要是不想见二世子,五竹大可拦下.......”
“不必。”
秦安抬眼看向他:“你无需因我得罪世子,他才是国公府世袭爵位的世子。若你日后得罪了他,你还怎在国公府讨口饭吃。”
虽声音不带丝毫情感,但听的五竹内心一暖。
“世子,五竹不怕!”
五竹哽咽了起来,拍着脑袋以表忠心:“就算为了世子,五竹我这颗脑袋不要也罢!”
“够了,我不需要你的命。”
秦安顿时眉藏戾气:“也没人轻易夺了我的命,我如今能活着回来,皆是我舔血搏杀争取来的!”
不会让任何人,轻易再次要他的命!
他不认命,偏要改命!
这是多少日夜,激励他活下来的动力。
五竹被他冷冽中带着阴狠的声音吓得不寒而栗,便怯怯地闭上了嘴。
转念想到世子受的苦,便心底填满了说不清的悲戚。
很快,六耳领着裴焕一人进了端云院,请进了屋内。
没错,只有他只身前来。
那个陷害秦安的家奴绿福,没有跟在裴焕左右。
秦安依旧淡漠坐着,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
国公府对他有十年前的养育之恩,他甘愿降低姿态。
但裴焕与他。
无恩,只有仇.......
“阿兄,昨日休息的可好?”
裴焕还是那么谦谦公子,温润尔玉。
他上前一礼,见秦安不所为动,依旧温和笑着:
“都怪弟弟昨晚照看了祖父一宿,这才早上没及时来给阿兄问安。阿兄可勿怪了,弟弟其实一直盼着阿兄回家团聚。”
说话间,他已走至秦安跟前:
“如今阿兄回来了,弟弟日后定会常来陪阿兄聊天解闷,顺便孝敬阿兄,阿兄别嫌弃弟弟聒噪才好。”
字字句句里透着他的孝悌忠信。
替他受了三年的罪,居然还妄想与他上演兄友弟悌的戏码。
但秦安却不吃这套,只觉恶心极了。
他抬眼扫了他一眼,微勾了唇角。
不管裴焕说什么,他终究是国公世子,而他秦安只是外人眼里的低贱奴隶。
既如此,又何须虚伪相迎?
见秦安始终不肯与他寒暄,反倒一直盯着他瞧,裴焕心里不禁升起几分怒意。
但很快便隐匿起来,换上温文尔雅的笑容,轻声劝解道:
“阿兄,你别这么沉默寡言,咱们都是兄弟,你有什么话,大可与我讲。”
秦安挑挑眉,并未说话。
与他,并无话可讲。
而在思索,裴焕今日来此的目的。
若说只是单纯的来尊敬他这位没有血缘的兄长,他不信。
定是为了别的......
其实细细一想,也不难猜。
子午时祖父提及他与苏柒的婚约,国公夫人和裴焕的慌张和委屈皆看在眼里。
他的待理不理的姿态,终究让裴焕隐隐不悦,眉头微皱。
心底暗骂一声。
但一想到今日来的目的,便隐忍了下来。
见秦安衣衫单薄,继续讨好迎合:“天凉了,阿兄该添件厚衣了,弟弟待会让人给阿兄添置一件大氅送来。”
“不劳世子好意了,我不怕冷。”
秦安这才应了他一声,语气依旧疏远。
不管春暖冬寒,他一件破烂腥臭的薄衫都没能冻死他,可需一件大氅来温暖已经冻住的心。
裴焕并未在意,继续柔和笑着:“今日弟弟特意托人从百草崖重金求来上好祛疤膏,希望能帮助阿兄尽快治好身上的伤痕。”
说罢,裴焕从怀中掏出瓷瓶递向秦安。
她们都表现虚伪地送他百草崖重金求来的祛疤膏。
让秦安明白他们对他的愧疚,已经用如此难求且稀贵的药膏弥补了。
但她们却不敢正眼看他浑身面目狰狞的鞭痕,到底有深,多丑陋......
秦安心头泛酸。
但只是看了一眼,却并未伸手去接。
而是抬眼幽深地凝视着裴焕:“不必费功夫了,那些伤痕已刻进我骨子里,即使用了也于事无补。”
这些伤痕,是他秦安替裴焕受的。
岂是他一瓶祛疤膏,就轻描淡写能赎的清的吗?
难道他的命,就该如此低贱?
秦安的目光太过凌冽,惊得裴焕心头一颤。
这是在怪他!
心虚,让他快速垂下眼眸,不敢直视秦安的眼睛。
是啊,三年的鞭刑和不知多次的嗜血厮杀,早已深深剜进秦安的骨血里。
但这些是秦安欠他的!
是他该还的......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药瓶,强忍着怯寒,红着眼角挤出笑容:
“阿兄莫要说如此丧气话,弟弟只想着让阿兄养好身子,避免未来嫂嫂见了替兄长伤心难过。”
果然,这才是他的目的。
秦安闻言轻嗤了一声,直勾勾盯着裴焕,漫不经心勾着唇。
苏柒今日的一番让人摸不透的言举,让他有了危机感。
所以,特意跑来试探他的态度。
倒是旁边的五竹,怒目瞪着裴焕,语带不善:
“二世子,此话说的可心安?莫不怕半夜黑白无常找你来索命?”
“且说,我家世子身上的伤痕为何而来,难道二世子心里没有数吗?即使世子日后要娶新妇,也轮不到二世子来这指指点点,说这些虚假的话!”
‘二’字咬得极重,是在提醒裴焕,不管秦安是否是裴氏血脉。
但在国公府,秦安还是明面上的国公世子。
裴焕终究还担着‘二’世子头衔,是秦安的弟弟,要对兄长恭敬,不可出言不逊。
这话,让裴焕瞬间黑了脸色。
一个小小奴仆,居然敢来教训本世子!
“五竹,退下。”
秦安拧眉淡淡开口。
五竹气结,却碍于秦安的命令,只得恨恨的闭上了嘴。
憋屈退至一侧,咬牙切齿地盯着裴焕。
若不是国公严令唤裴焕二世子,他真想高唤他一句二公子!
裴焕收敛神色,看了看五竹,又看了看秦安,忽而笑了起来:
“阿兄,你这家奴挺忠心的,弟弟甚至羡慕。”
实则暗地里怨念极重。
一个小小家奴才跟了秦安两天,居然如此不把这个真正的世子爷放在眼里。
定是秦安在背后挑唆......
秦安闻言瞥了一眼五竹,语调寡淡:
“是吗?他跟裴世子的家奴比起来,终究是差了点。”
差了那一股子阴毒心思。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
如此隐晦的话,无疑是在怨裴焕对他有愧。
他才是应该那个被丢进斗奴场的罪人。
在国公府上下面前惯会演谦谦君子的裴焕,知道卖弄委屈比发怒才能得到大家的维护。
自责内疚的眼泪顷刻间落在他俊逸非凡的脸庞,惹人心疼怜惜。
“阿兄,三年前的事,到底是弟弟的错。知道阿兄心有怨恨,那你可拿鞭子抽打弟弟,还你一身伤痕。”
“弟弟绝对没有任何怨言,也绝不会同母亲和阿姐告状......”
秦安听着裴焕哭哭啼啼、悔不当初的诉苦忏悔。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额上青筋暴露。
对方惯用扮猪吃老虎的模样,胸腔内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够了!”
秦安突然厉喝。
裴焕吓了一跳,连忙抹掉眼泪,忐忑地看向秦安。
“阿兄......”
秦安冷笑,眼眶发热,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二世子的诚意是真是假,生怕旁人看不出?”
裴焕心下一滞。
他知道。
面前的秦安即使被折磨了三年,亦不是他能掌控的那个男人。
但他不甘心秦安抢走他的东西。
任何东西!
他眼底为闪过一抹诡异,但很快恢复了委屈状:“阿兄误会了弟弟,弟弟是真心惭悔......”
秦安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打断他的惺惺作态:
“请世子莫在我面前作出有损身份的事来,子午时我与祖父同你们表明了态度,我与苏小姐之间早已物是人非。秦安深知自己的身份,更不会做出有损国公府和侯府的事来。”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二世子若真问心无愧,莫要来我秦安这寻不痛快便是。”
秦安这一席话,说的极为平静。
裴焕闻言垂下眼皮,遮掩住一闪而过的狡黠。
秦安见话已说尽,揉着隐隐作痛的眉角便要赶客。
只是他未出声,便耳边传来跌倒声。
睁眼便瞧见裴焕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呼吸沉重,胸膛剧烈起伏,一双眼因为缺氧而变得赤红。
似乎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秦安心头一紧,顿时整张脸拧成了一团,呆愣在原地。
他这是喘疾犯了!
跟三年前一样,他失误撞倒太子良娣时,也是莫名犯了喘症,让他们对他心疼不已。
现如今,他又要故技重施吗?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二世子,你莫要装病陷害我们世子啊。”
五竹见状也是一惊,第一反应是裴焕要害秦安。
但为了以防万一,仍赶紧唤六耳快去请府医前来。
六耳进屋一看,也是吓得不轻,赶紧跑出端云院子去叫府医。
见裴焕脸色由红转白,五竹这才知道他是真的喘病犯了。
他连忙俯身将裴焕搀扶起来,还不忘替秦安提前喊冤:
“二世子,你撑着点,府医马上就来了,届时可别红口白牙的害我家世子啊!”
“阿兄......我,我......呼......”
裴焕双眼迷离,艰难的呼吸着。
五竹慌乱不迭,连忙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世子莫急,府医马上就到,你别再激动......”
说着,又朝门外吼:“来人啊,快叫御医,二世子犯病了。”
一阵脚步匆匆的响动传来。
裴焕虽身体行难受,但心底恨哼一声。
他这次倒要看看,秦安还能怎么办。
他刚要趁机将计就计。
让秦安明白,他在国公府的地位是如何的卑微!
跟他斗,便是自找欺辱。
秦安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仿佛看似一个垂死挣扎的野狗,心下没有一丝怜悯。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的却不是府医。
而是裴钰和原本侍奉在裴焕左右的家奴绿福。
这两人能凑在一起来端云院。
他便知接下来的事没那么简单了......
而两人见裴焕如此,顿时吓得面色惨白。
“阿焕莫怕,阿姐在这儿!阿姐带了药,你吃下就会没事了......”
裴钰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慌不择乱地将裴焕抱在怀里宽慰着。
动作熟练地掏出随身携带的药袋,掏出一粒药丸给病态十足的裴焕咽下。
见裴焕呼吸稍稍平缓了下来,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绿福则扑通跪倒在地,哆嗦的向秦安求饶:
“世子,您千万别怪二世子!二世子只是一片好心来向您惭愧,这三年来二世子每每夜里抹泪,嘴里常常念叨对您的愧疚。”
“就算您不愿原谅,也不能故意刺激二世子犯病,用这么阴狠的手段报复二世子啊。”
说完竟砰砰磕头,额上很快冒出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