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乖，不要跟那个傻子计较。」
就连妈妈也跟着进去安慰：「阿念别生气了，你不是想要最新款的手机么，妈妈明天买回来给你好不好？」
「不用等明天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助理买过来，保证让我们家囡囡开开心心的。」
躲在门外的我，看着爸爸重新绽开笑颜。
妈妈也不再愁容满面，不用再为了我，苦苦与爸爸对抗。
那一刻我在想。
这样也好。
反正我快死了。
以后没了我这个傻子女儿，爸爸妈妈他们应该会很开心吧。
我发现自己得病，其实只是一次意外。
有一次我上体育课时，突然晕了过去。
醒来时，校医脸色严肃的建议我去医院做下检查。
我本打算告诉妈妈。
可我刚开口，姜念眼眶发红的看着我：
「姜栀，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妈妈刚答应了要带我去逛街，你就出来捣乱。」
妈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妈妈哪里也不去，妈妈答应了阿念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她转头看向我：「阿栀，你要懂事一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最后，我只能自己去了医院。
当医生把检查结果告诉我时，叹息了一声：
「小姑娘，别灰心，你还年轻，还有希望。」
我心里懵懵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得这种病。
那一刻我在想，也许这就是我抢了姜念的家的惩罚吧。
也好。
以后，我终于把一切都还给姜念了。
我再也不用欠着她了。
......
第二天醒来时，姜念已经走了。
我匆匆忙忙吃完早餐，可司机叔叔却跟我说：
「姜栀小姐，你出来晚了，家里的那台车已经送姜念小姐上学去了，我的车等会先生要用呢。」
我哦了一声，扬起笑脸：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
以后离开了姜家，我总要学会自己坐车的。
可是我没想到，坐车原来不是我想的那么容易。
尽管在这之前，我已经观摩了许久。
上公交车的时候，我还是太着急，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叔叔。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是傻子么，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啊！」
我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着他们。
更多的时候，他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后，管都懒得管。
这天我放学时，如往常那般又到了台球厅。
许应还没有来。
我有些失落，蹲在角落里，拿着地上捡的小木棍乱写乱画。
先画一个爸爸，他的头发很短，眼睛很冷。
还有妈妈，她很温柔，笑起来总是眼睛弯弯的，可是她最近对我笑的越发少了。
还有姜念。
虽然她总是凶凶的，也她不喜欢我。
我原本还想画一个自己，想了想又擦掉了。
我就要死了。
以后不应该再打扰他们的三口之家。
就在我画的入神时，有一双腿停在了我面前。
我抬起头，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对我咧开嘴笑了笑：
「听说你要找人教训李盛，我可以帮你。」
我愣了愣，纠正道：「不是教训他，我只是想让他跟我妹妹道歉，以后也不准欺负她了。」
黄毛歪了歪嘴角：「都行吧，我也是李盛的老大，总之，我有办法帮你。」
我眨了眨眼，看了他好一会。
虽然许应不肯帮我，可这个世上好人还是很多的。
我高兴的笑了起来：「你真是个好老大。」
黄毛也咧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他上下扫了我好几眼，才道：
「快走吧，李盛已经等在那里了。」


因为我确实是个傻子。
可我只是低落了一下下，就重新高兴起来。
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扬起我的发丝。
我看着两边的树影不停地往后面退，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轻松。
原来，这就是自己坐车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兴奋了一整天。
直到放学时，我看到姜念正被人堵在教室门口。
那个叫李盛的男生指着她讥笑道：
「你以为当上班长就了不得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乡下妹，你就是穿的名牌再多，也遮不了你身上泥巴的臭味。」
「听说你在农村的时候还挑过粪？难怪站在你旁边我就觉得窒息，臭死了！」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
姜念的脸色赤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冲过去挡在她面前，怒视着李盛：
「你不可以这么说阿念，你要向她道歉！」
可我没想到，看到我后，姜念更生气了。
她用力的就将我往旁边一推：
「用不着你装好人，我有今天都是你害得！」
身体重重的撞在窗户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等我被人扶起来时，才发现姜念已经不见了。
有同学指着我的嘴角，尖叫道：
「姜栀，你的嘴角流血了。」
「你妹妹也太狠了吧，你明明是帮她出头，她却这样对你！」
我若无其事的把已经涌到喉咙里的血都咽了回去，再用手擦掉嘴边的血迹。
「不是她的错，是我自己身体不好。」
确实不是她的错。
我的胃又开始抽痛起来，应该是胃癌发作了吧。
可我还是走到已经看呆了的李盛面前：
「你不可以这样骂人，你必须向阿念道歉。」
李盛翻了个白眼：
「神经病!我就不道歉怎么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将书包往肩上一甩，自顾自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同学叹了一句：
「没用的，姜栀，李盛就是个小混混，他谁的话也不听。」
「那谁可以让他听话？」我固执的问。
同学愣了愣，半晌道：
「许应吧，他可是李盛的老大.....」
同学说，如果李盛是个小混混。
那许应就是个大混混。
「他抽烟喝酒，手臂上还纹着老大的一条龙，还

动不动就罚人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只能背上顶着长满尖刺的藤条，在满是碎石的地上跪上一整夜，才能得到他们的原谅。
姜念说，这才是我原本应该过的生活。
而她，代替我过了十六年。
这是我欠她的，欠整个姜家的。
我低下头，努力的把眼泪往回咽：「对不起，是我不好。」
姜念哼了一声，风一般从我身边跑过去。
她一边一个将爸妈搂在怀里：
「爸，妈，为什么不把她赶走，她明明不是姜家的女儿，凭什么厚着脸皮赖在这里！」
爸妈对视了一眼，都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只是疼惜的摸着姜念的脑袋。
不远处的我，看着这个怎么都挤不进去的三口之家，终于迟钝的意识到。
这里不欢迎我。
我捡起地上被踩得一塌糊涂的娃娃，踏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
这时，爸爸低沉的声音也从楼下飘上来。
「她是个傻子，要是赶她走，她会活不下去的。」
「我家乖囡囡别生气了，爸爸给你定一辆车做礼物好不好？」
在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用力的擦着。
可怎么都擦不完。
我知道自己是个傻子。
不如姜念聪明。
可是小时候，我其实也跟姜念一样聪明的。
那时候，爸爸最喜欢我。
哪怕我用水彩笔在他的合同上画满了小花。
他也只会点点我的鼻子。
「我们家囡囡画的真好，真聪明。」
他对我的疼爱，在我六岁那年达到顶峰。
那时候，我测出来智商有一百八。
爸爸高兴坏了，他把我顶在脖子上，带着我在院子里疯跑。
「不愧是我姜承风的女儿，就是聪明！」
妈妈则会在旁边，一边给我剥着水果，一边含笑看着我们：
「小心点，别吓到了我家小阿栀。」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大概是八岁那年我生了病，爸妈他们却有急事要出差。
只能交代家里的保姆阿姨要好好照顾我。
结果我发着高烧的时候，保姆阿姨偷偷溜出去打牌了。
等爸妈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烧的晕了过去。
醒来后，我看到医生拿着各种仪器对我
检查了又检查。
最后只能叹息了一声：
「这孩子高烧的太久了，已经烧坏了脑子，以后她的智商会永远停留在六岁。」
妈妈抱着我呜呜的哭了起来。
爸爸也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抽了很多根烟。
我打开书房的门时，屋子里烟雾缭绕，爸爸头发散乱，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
我像以往那样，挤出一个讨人喜欢的笑容：
「爸爸，你别担心，我的病会好起来的。」
爸爸却避开了我的目光：「好不了的，你永远好不了了。」
我不明白爸爸话里的意思。
可从那天开始，爸爸就对我冷淡起来。
他不再抱我，也不再陪我玩。
有一次，我喝牛奶时不小心溅到了他的手表上。
他就大发雷霆：「你是傻子么！连喝东西都不会。」
我无措的站在那里，听到妈妈和他越吵越大声。
「你怎么能这么说阿栀，她是我们的女儿！」
「我宁愿她不是，我姜承风怎么会有一个傻子女儿！」
他恨恨的踹了脚沙发，从家里冲了出去。
妈妈则把我抱在怀里，喃喃道：「阿栀，你以后一定好争气。」
我躲在妈妈的怀里，很害怕，很害怕。
我不敢问，如果我不争气以后会怎样。
从那天开始，我每一堂课都学的很认真。
好在那场病并没有夺去我的所有。
期末时，当我拿着满分的卷子打开爸爸书房的门时。
爸爸只是冷淡的喝了一句：「出去，没看到我在工作么，还懂不懂规矩！」
我不明白，我是我们班唯一一个拿满分的孩子。
我不是已经变得聪明了么？
为什么爸爸还是不喜欢我。
而妈妈只是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是惋惜。
最后，还是在我们家待了很多年的李阿姨试着安慰我：
「姜栀小姐，你别伤心了，先生不是故意对你生气，大人们工作时被打扰，心情都会不好的。」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从那天开始，我不再试图去打扰爸爸，书房更是成了我的禁地。
直到姜念回来后，因为跟我吵架，生气的跑进爸爸的书房大喊大叫。
爸爸还是怜惜的摸着她的头：
「我们家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