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跨年夜的事故，我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工作机会。
这次北京的工作是用我之前的人情求来的机会。
只是这次我不是主控了，而是一个助理。
我站在国家大剧院的导播室里，看着纷飞的大雪，
突然想起跨年夜之前的点点滴滴。
那时的我和谷文君还很幸福，每个工作日的清晨，我们都会在星巴克偶遇。
她总是点一杯焦糖玛奇朵，坐在落地窗边的位置。
我们聊工作，聊理想，聊对未来的期待。
记得去年九月，我刚拿下上海环球金融中心项目时，谷文君来录制采访。
她坐在演播室里，认真地问我：

跨年的那一刻，大家期盼的跨年烟花并没有到来。
因为作为主控的我，在得知女友和我最好的哥们一起私奔的消息后，
导致心脏病突发，倒地不起。
我和她相爱五年，我一直以为求婚才是我和她的结局。
没想到她告诉我，她和哥们才是真爱，我只是一个接近他的理由。
我转身离开，她却在落魄时找到我面前，
“林鸿风，我好像选错了。”
......
就在一个小时前，我还站在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的控制室里，
等待着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倒计时：
一个是新年，一个是我的求婚。
作为这场跨年活动的总导演，我策划了一个最浪漫的求婚场景——
在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烟火会在天空中拼出“你能嫁给我吗”的字样，
我和谷文君会在三十万观众的见证下，开启我们的新篇章。
“林导演，谷文君小姐的车快到了。”
助理递给我戒指盒时，眼里满是羡慕。
可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
来自主办方的信息让我血液凝固：
“谷文君和顾锐逸已经在机场了。
她让我转告你，这场跨年活动，她不会来了。对不起。”
顾锐逸，我最信任的合伙人，也是这场跨年活动的联合制作人。
直播信号开始出现故障，LED屏幕闪烁不定，耳机里充斥着此起彼伏的警报声。
五年的感情，在最重要的时刻化为泡影。
“林导演！烟火程序出错了，求婚的字样提前发射了！”
我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中，“你能嫁给我吗”的字样正在缓缓消散。
三十万观众发出惊叹，他们不会知道，
这个求婚的主人公，此刻正和我最好的朋友在飞往澳洲的航班上。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顾锐逸发来的视频。
画面里，他搂着谷文君的肩膀，笑得张扬：
“老林，抱歉啊。不过你也该想到的，文君一直都更喜欢我这种有冒险精神的男人。
你太死板了！”
我没看完就关掉了视频。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但更让我窒息的是手机里另一条未读信息：
“林导，对不起瞒着你。其实顾总早就让我给烟火程序装了后门，
今晚所有的故障都是预谋好的。他是甲方，我没办法。”
这条来自技术总监的消息，让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场背叛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精心策划了数月的阴谋。
我最信任的搭档，不仅要带走我的爱人，还要毁掉我十年打造的事业和声誉。
控制室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整个跨年庆典正在走向失控。
我强撑着站起来，试图稳住局势，却感觉心脏像被人攥住一般。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林导！心跳过速，血压不稳！”
“快叫救护车！”
“总控制台完全瘫痪了！”
“观众区出现骚动！”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直播满屏都是观众发来的疑问和抱怨。
这场注定轰动全城的跨年盛典，以一个最讽刺的方式落幕。
而我，在新年第一分钟，就失去了一切。
当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夜空时，没人注意到我握着的手机上，
还闪烁着一条发给谷文君的未发送信息：
“这五年的感情，在你看来算什么？”


那天在后台的场景后，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和谷文君有任何交集。
但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一周后，我在大唐不夜城遇到了她。
原来顾锐逸和谷文君接了这个活动的纪录片拍摄工作，而我是现场执行导演。
活动进行到一半时，钟楼的供电系统突然出现故障。
作为执行导演，我必须亲自上去检查。没想到谷文君也跟了上来。
“你跟来干什么？”我头也不回地问。
“这么重要的活动出问题，我当然要拍下来。”她举着摄像机，
“说不定能拍到什么精彩画面。”
就在我们抵达顶层时，钟楼的安全门突然关闭了。
我试着联系外面，但信号完全被阻断。
暴雪渐渐模糊了玻璃窗，四周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
谷文君放下摄像机，靠在墙边。
可能是吊桥效应作祟，
“有时候我在想，”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我和你在一起的那五年，真的很开心。
如果当初没有选择......”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巨响。
顾锐逸带着救援队破门而入，手里还拿着对讲机。
谷文君立刻收起脆弱，跑向顾锐逸：“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
看着她投入顾锐逸怀中的背影，我苦笑着明白，
方才的动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那个会在星巴克等我的谷文君，
那个会为我的笑话开怀大笑的谷文君，早就不存在了。
临走时，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林鸿风，忘了刚才的话吧。
我和顾锐逸要去西藏办一场史上最高海拔的活动，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想起一年前她问我的那个问题：
“林导演，你觉得最浪漫的事情是什么？”
可能在她眼里，只要和爱的人在一起，就是浪漫吧。
救援队的人过来检查设备时告诉我，故障是人为造成的。
监控显示，是顾锐逸的助理在电源室操作过。
这场意外背后，又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不知道他们这次又要拍什么样的“感人”故事。
只是这一次，我终于不再是剧本里的主角了。
人群散去后，钟楼顶层只剩下我一个人。
外面的暴雪渐渐小了。
我打开手机，删掉了和谷文君的所有合照。


重庆的夜晚总是霓虹闪烁。
我站在导播室里，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
作为执行导演，我需要确保每一个镜头都完美呈现洪崖洞的魅力。
这是我重新开始的机会。
“林导，您看新闻了吗？谷文君的《高地寻梦》入围了柏林国际纪录片节。”
助理小王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说。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部纪录片，正是他们去西藏拍摄的作品。
就在这时，监视器突然闪烁起来。
几个关键机位的信号出现了严重干扰，画面开始失真。
我立即联系技术组排查故障。
“是设备供电系统出了问题，可能是前段时间的暴雨造成的线路损坏。”
技术主管汇报说，“修复需要至少三天时间。”
我知道，如果今晚的拍摄失败，整个项目就要延期。
而延期意味着我可能会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把备用发电机都调过来，今晚必须完成拍摄。”我果断下达指令。
正当我们紧急调配设备时，传来了一阵骚动。
谷文君和顾锐逸出现在了现场。
“听说你们遇到了供电问题？”顾锐逸走过来，
“要不要我帮忙联系几个朋友？
现在的林导演，可能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的资源了吧？”
没等我说话，谷文君的助理急匆匆跑来：
“谷导，不好了！首映礼的场地出了问题，场馆方说临时要改期！”
我看到谷文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改期就意味着错过了柏林电影节的展映时间。
就在这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我以前的老搭档，现在在重庆文化中心工作。
“老林，听说你在洪崖洞拍摄？设备出问题了？”他关切地问，“需要帮忙吗？”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帮我个忙，把你们场馆借给谷文君办首映礼吧。”
挂掉电话后，我走向谷文君：
“文化中心的场地还空着，我已经帮你约好了。
设备和技术团队都是一流的。”
谷文君愣住了，但顾锐逸却冷笑一声：
“林鸿风，你少在这里假好心。
我早就提醒过文君，你一定会来破坏她的事业。
你看看，我们刚来踩点，我们的项目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该不会是你故意搞的鬼吧？”
我愕然看向谷文君，发现她的眼神已经开始闪躲。
“文君，你真的相信我会这么做？”我苦笑着问。
谷文君咬着嘴唇：“林鸿风，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但是锐逸说得对，从我们相遇开始，很多事情就太巧合了。”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段时间，顾锐逸一直在她面前说我的坏话，而她选择相信了他。
“谷文君，”我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吗？
在南京路的星巴克，你把项链弄丢了，我们找了一整晚。”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项链。
这么多年，我一直带在身上。
“你说这是你最珍贵的东西，是我们两个的定情信物。”我把项链放在手心，
“现在我明白了，可能这也是你的一场戏。”
我用力把项链扔向江面。
谷文君惊呼一声，下意识地跳下台阶去捡。
冰凉的江水打湿了她的裙子。
她在水里摸索着。
“不用演了。”我说，“这种表情我已经看够了。”
她抬起头，眼里似乎有泪光：“林鸿风，你不明白，我心里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