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带你去吃海鲜，一会儿去学校接你哥哥一起去。」
季暮臣每次回家都会带着儿子女儿出去吃饭。
以前我觉得是爱，现在大概是最后一点愧疚吧。
接儿子的路上，我们沉默寡言。
等儿子上车了，季暮臣像往常一样问他在学校的情况。
儿子逃避他的话题。
「爸，我有点累了，眯一会儿。」
到了餐厅，只有女儿在前面活蹦乱跳。
我拍拍儿子的肩膀，让他别丧着脸。
吃到一半，季暮臣出去接了个电话，带着宋之意进来。
「这是之意阿姨，她一直都说想见见你们。」
宋之意张开手想抱女儿，被我抢先了。
她也没在意，把礼物塞进儿子女儿的怀里。
「云云，这是阿姨特意给你挑的八音盒，喜不喜欢？」
「小辰，你爸爸说你喜欢车，阿姨给你挑了模型车。」
儿子把礼物塞还给她，顺道把女儿的一起还回去。
「我不是三岁小孩，不用了。」
「爸，不是说咱们一家人吃饭，她来干什么？」
宋之意脸色一僵，看向季暮臣。
「之意是你长辈！」
儿子冷声道：「那她是爸的什么人？」
「是我的错，打扰你们吃饭了。」
宋之意觉得难堪跑了。
季暮臣斜睨了我一眼，追了出去。
留下我们三人只能打车回去。
我反复确定离婚协议的内容，儿子刚好站在我身后。
「妈，你和爸离婚后，会带走谁？」
我笑道：「你们两个我都会带走。」
季暮臣一夜未归，我约他在民政局见面。
「找我干什么，小辰昨天那些话是你教唆的吧。」
「他十八了，不是小孩，有自己的想法。」
「季暮臣，我们离婚吧，离婚协议我已经弄好了，你签个字吧，从今往后你和宋之意是要结婚还是怎样都跟我没关系。」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做出这些。
「你又在胡闹什么！」
「我没胡闹，我认真的。」
他接过离婚协议看了一眼，嗤笑一声。

看着照片上的那对人极为般配。
男人身上透着岁月沉淀的儒雅，女人富有书香气质。
反观我，十九岁嫁给季暮臣。
二十年来，为他生儿育女，孝敬父母，操劳半生。
岁月早已在我脸上留下不少的痕迹。
这样的婚姻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
临近傍晚，季暮臣终于带着她的情人回来了。
两人手挽手正笑着进来，看见我时，眼里是震惊以及愤怒。
「云云不是发着烧，你好端端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自嘲一笑。
「你还知道女儿发着烧？我还以为你跟情人玩得忘乎所以。」
他脸阴沉的可怕。
「之意是我同事，你误会了。」
「我现在给你买票，你赶紧回去！」
宋之意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像在宣誓主权。
他们两人胸前的那对百合花胸针极其晃眼。
季暮臣每次出席重大场合都会戴着，平时更是不许我碰它。
以前我问他的时候，他只说是故人送的，我当他是重感情之人。
原来这位故人是情人。
「姐姐，暮臣说的没错，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孩子要是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我只是觉得呼吸难受，头痛欲裂，一下子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一个小姑娘正坐在我的床边。
「姐姐，你高反加上情绪激动所以昏了过去。」
「季老师已经给你买好了机票，明天下午我送你去机场。」
我淡淡问道。
「他人呢？」
小姑娘面色有些不好看。
「刚才季老师陪师娘还衣服去了。」
「姐姐，整个院的学生都知道，季老师和师娘很恩爱，季老师每次出来调研都会带着师娘一起，你还是别再打扰他们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从不让我去学校。
有一回，他连着几天都没回家，发消息、打电话都没回音。
我实在无法，跑去学校找他，撞见他正和一个女人吃饭。
我生气发信息问他怎么回事。
他买了对金耳环向我赔罪，态度恳切，说是普通同
事一起吃饭，最近工作忙没看见以后再也不会了。
并嘱咐我不要去学校，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他的私事。
我相信他，答应他。
「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我本打算离开这里。
宋之意拿着药特意来我房间，故作关切。
「姐姐，暮臣每次带我过来的时候都会准备高反的药，你拿着吃点会好些。」
「一会儿我和暮臣要上山采样，姐姐照顾好自己。」
我看着桌上大大小小十几种药，就连红糖都准备着。
季暮臣以前也对我这么关心过。
我怀头胎的时候，吐的厉害，吃不下饭，脾气暴躁。
他不辞日夜照顾我，把家里布置成我喜欢的模样，带我出去散心，每天下班回来亲自下厨。
出产房那天，怕我受风，带了衣服把我从头裹到脚。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婚姻家庭带来的是幸福。
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我把桌上的药全都扫在地上。
「我不需要，出去！」
此时，季暮臣推门而入。
看见宋之意摔倒在地，冲上前扶起她。
「江合曦，你在干什么！」
「之意好心给你送药，你这什么态度。」
宋之意靠在他的怀里，楚楚可怜。
他这声怒吼，把外面的学生都引了进来。
「师娘，你没事吧。」
「你一个外人，可真不要脸。」
我听着这一声声师娘，竟不自觉地笑了。
「季暮臣，是要给儿子女儿换个妈了？」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赶紧把那些学生轰了出去。
「有什么事，等我回家再说。」
宋之意略带愧疚道：「暮臣，看来我今天不能陪你一起上山了。」
「那就过几天去。」
季暮臣扶着一瘸一拐的宋之意出去。
关门前，还特意警告我。
「下午的飞机赶紧走。」
我没再停留，独自一人去飞机场，落地后去公婆家把女儿接回来。
女儿一见我就抱着我问，我去哪儿了，公婆同样道。
「虽然这暮臣经常不在家，
眉头紧拧着。
「合曦你来了，暮臣呢？」
老爷子左右不见人，将拐杖重重地打在地上。
我在一旁安抚公公的情绪，一边着急的等着。
一直到深夜，里面的人才出来，万幸的是婆婆救回来了。
我去大厅办好一切手续，把单子交到公公手里，季暮臣才姗姗来迟。
「儿子指望不上了，还好讨了个好儿媳妇。」公公怒道。
「爸，我这不是工作忙，让合曦先过来。」
季暮臣赶紧进病房看婆婆。
「妈，感觉怎么样。」
婆婆摇摇头，笑着看着我。
此时，宋之意拿着一篮水果进来。
「听说伯母住院了，我和暮臣是好朋友，就过来看看您。」
她把水果摆在床头，特意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婆婆。
季暮臣笑道：「之意，你有心了。」
她转头惊讶地看着我。
「江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你和暮臣不是离婚了？」
公公一听，对着季暮臣呵斥道：
「你和合曦离婚了？」
季暮臣愣了片刻才道：「怎么会，爸，我和合曦感情一直都好，之意开玩笑的。」
宋之意皱着眉头看向我。
「江姐姐告诉我的啊……」
季暮臣拽着我的手，把我拉出去了。
「你闹够了没有，以为出去找了份低三下四的工作就可以耀武扬威了，你别忘了离婚冷静期内只要我不同意，你别想离婚。」
我指着走廊上的钟，淡淡道：
「已经到三十天了。」
「季暮臣，我们离婚了。」
病房内，突然传出公公的叫声。
「医生！快叫医生！老婆子你挺住！」

我买衣服，我故意的。」
我瞪着她，恨意从心里冒出。
「不过也不怪我，要是暮臣真的爱你，肯定不舍得让你等。」
「宋之意，终有一日回旋镖会打在你身上的。」
她没在意，又啧啧两声。
「开家长会？就这种学校的学生，你还妄想教出清华北大了，真是可笑。」
「早点认清自己吧。」
她像是知道我在这，故意过来，恶心我后，转头就走。
我跟每个学生的家长都分析了他们孩子的学习情况，制定了一套学习计划，忙了几个大夜。
女儿几天没见到季暮臣，吵着要找爸爸，我只得把她送过去。
当天夜里他打电话给我，说女儿闹腾得让他工作不了，让我明天把她接走。
「季暮臣你是她爸，连女儿都照顾不好，你配当爸爸吗？」
离婚冷静期只剩下最后三天，季暮臣突然打电话给我。
「我那件绣着百合花的衬衣在哪儿？」
「我不知道。」
「之前不是你洗的？」
「我说了我不知道。」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件百合花衬衣是他前年在野外调查时划破了，他说找裁缝店补上去的，一直都不肯让我机洗，只能手洗。
五分钟后，他又发信息过来。
「熨斗放在哪里？」
「房间柜子第三层。」
两分钟后，又弹出一条信息。
「衣服怎么熨？」
我没再回复。
从前，他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都是我头天准备好放在他床头柜上的。
离婚冷静期最后两天，他问我厚被套在哪儿。
天凉了，之前盖的空调被太冷。
又问我被子怎么套。
我工作忙没回复。
离婚冷静期最后一天，一通十万火急的电话打过来，我正在上课。
「妈在家突发心脏病了，现在在医院抢救，你赶紧带上东西去医院，我这边一下子抽不开身，晚点过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去了。
公公婆婆对我的好，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赶到医院的时候，公公站在手术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