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鸾凤重华小说沈君兮赵卓》,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纪雯也就嗔了那女孩子一样,牵着沈君兮的手就走进了凉亭。凉亭中和花厅中一样,石桌上摆满了瓜果糕点等吃食,一壶玫瑰花茶正温在一旁的泥炭炉上,散发着一阵阵的清香。一个身形和纪雯差不多的黄衫女孩子就从石桌旁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走到沈君兮身旁道:“咦,这就是你们家新来的小妹妹吗?到是和雪丫头长得一般年纪。”纪雪听着这话却跳了出来,不满的道:“哪有,我明明是姐姐,我年纪比她大!”沈君兮站在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们,却不说话,而另一个穿着洋红色衣服的女孩子也凑了过来,先是捏了捏沈君兮的脸,然后诧异地同纪雯道:“怎么?她不会说话吗?”“怎么会!”纪雯却是打掉那人的手,嗔道,“阿霞,你别欺负我妹妹!”阿霞?听着这个名字,沈君兮就在心里计较了起来,想...
纪雯也就嗔了那女孩子一样,牵着沈君兮的手就走进了凉亭。
凉亭中和花厅中一样,石桌上摆满了瓜果糕点等吃食,一壶玫瑰花茶正温在一旁的泥炭炉上,散发着一阵阵的清香。
一个身形和纪雯差不多的黄衫女孩子就从石桌旁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走到沈君兮身旁道:“咦,这就是你们家新来的小妹妹吗?到是和雪丫头长得一般年纪。”
纪雪听着这话却跳了出来,不满的道:“哪有,我明明是姐姐,我年纪比她大!”
沈君兮站在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们,却不说话,而另一个穿着洋红色衣服的女孩子也凑了过来,先是捏了捏沈君兮的脸,然后诧异地同纪雯道:“怎么?她不会说话吗?”
“怎么会!”纪雯却是打掉那人的手,嗔道,“阿霞,你别欺负我妹妹!”
阿霞?
听着这个名字,沈君兮就在心里计较了起来,想必这位被雯姐姐称为阿霞的女子就二表姐纪霞,那么刚才那位穿黄衫的女孩子就三表姐纪霜了。
沈君兮细细地打量着她们两个,发现除了衣服和发饰之外,两人还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有些相似。
“纪雯,你别带着小表妹傻站着呀,带她过来坐着,我剥桔子给她吃!”穿黄衣的纪霜也就笑道,说着就去牵沈君兮的手。
沈君兮这才发现纪霜表姐的前额发线生得和纪霞表姐的不一样,纪霜表姐的发线那藏了个小小的“美人尖”,而纪霞表姐的却没有。
这样的发现让沈君兮很是兴奋,于是她松脱了纪雯的手,先是冲着纪霜福了福,道了声:“三表姐好”,又转过身子冲着纪霞道:“二表姐好。”
她的话一出口,让纪霞和纪霜两人觉得稀罕极了。
因为家中的仆人经常搞混她们二人,因此她们平日里总是靠衣服和发饰来区分彼此,像沈君兮这样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着看着就能分出她们二人谁是谁的,还真是少见。
“你真能分出我们来么?”纪霜就对着沈君兮眨着眼睛道,“要不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猜猜我是谁?”
说着,她就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了一支珠花放到了沈君兮的跟前,然后有些贼兮兮地笑道:“你要是能猜对,我就把这个送给你,如果你猜不对,这个可就归我了。”
说着,纪霜就将沈君兮头上插着的另一支珠花给拔了下来,和她的那支放在了一起。
沈君兮知道,这也就拿她的珠花当彩头的意思。
她先是看了纪雯姐姐一眼,然后又扫了扫凉亭里的其他人,就听得有人在笑道:“你们又玩这个,我们可不上你的当了,上次输给你的那支钗子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瞒过了家里人!”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不过是大家凑一起热闹一下而已。”纪霜却是同那女孩子说道,“难不成你如今还分不清我和我姐不成?”
那女子听着好似又有了些动心,就就站了起来,从手上退下了一个翡翠镯子道:“那好,我再猜一次,这次我要是赢了,你得把上次赢走的那支凤钗还给我!”
“那是自然!”纪霜就掩嘴笑道。
“还是别闹了吧。”纪霞却走过来同纪霜说道,“要是被母亲知道了这事,仔细你的皮!”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谁会知道我们的事?”那纪霜却是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她看向纪雪道,“纪雪,你来不来?”
纪雪原本是不想参加的,因为她从来就没猜对过,因此她输给纪霞和纪霜的东西也不少。
但是她一见到沈君兮押在纪霜那的那支珠花后,也就摘了自己的一对耳环丢进了纪霜的彩头盆里。
纪雯见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玩,纪霜直说她无趣,便放下之前一直端着的彩头盆。
“呐,东西我都放在这了,我现在就和纪霞去换衣裳,你们可不许偷看!”说完,纪霜就拉着纪霞去了一旁的小院换衣裳。
趁着她们换衣裳的空档,沈君兮忍不住拉了拉纪雯的衣裳:“雯姐姐,要是我等下猜错了,她们真会拿走我的珠花吗?”
还不等纪雯回答,纪雪就凑了过来道:“那是当然,我就输过一枚戒指,两支珠花,和数不清的香囊了。”
一听到这,沈君兮的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她倒是不害怕自己输,只是那支珠花是二舅母送她的见面礼,她这第一次戴出来就给弄丢了的话,回去还真不好同二舅母交差。
她正想着这事时,却见着那两姐妹从小院里出来了,让沈君兮觉得奇怪的是这二人好似并未去换衣裳,又像先前穿的那样走了出来。
可在院子里的其他人却变得神色凝重起来,她们纷纷开始猜测起来。
“我刚才可瞧了她们二人走路的样子,穿黄衣的这个走路有些外八,一看就知道是纪霜!”
“怎么会?你没瞧见她刚才都是一副怕踩死蚂蚁的样子吗?我说她是纪霞才对!”
“不是啊,你看她的眼神!”
“哎呀,你们都被骗了,应该看她的指甲!”
凉亭中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各说各的观点,谁也不让谁。
沈君兮站在那,就看向了纪雯。
却见纪雯只是在笑,一言不发,那样子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
“雯姐姐,你说她们谁是谁啊?”沈君兮不免好奇地问着纪雯,因为在她看来纪霜和纪霞根本就不曾互换衣服,不过她们二人却在非常卖力地扮演着对方。
“纪雯,一开始你就说了不玩的!所以你不准吭声!”穿着洋红色衣服的女子突然就大手一挥地说道,随后又立即恢复了之前的婉约模样。
凉亭里其他的人见了,都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纪霜!你就别装了!”就有人对着那穿洋红色衣裳的女子说道,“你刚才都已经暴露你自己了!”
而凉亭中的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纷纷猜测着穿洋红色衣服的是纪霜。
“快来,快来,让外祖母看看你昨晚睡得好不好。”王老夫人就冲着沈君兮招手。
沈君兮先是跟着纪雯一起给外祖母行了个福礼,然后才乖乖巧巧地走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正透过窗户纸照了进来,照得王老夫人白发如银,也照得沈君兮的一张小脸莹白透亮。
“外祖母,我可以给你梳头么?”沈君兮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在王老夫人披散下来的银白发丝上摸了摸,两世为人她还没见过这种白里还略微带着些金黄的发色。
王老夫人并没有拒绝她,而是有些好奇地问:“咱们的守姑也会梳头么?”
“会!”沈君兮声音清脆地答道,“我以前就常常给娘梳头!而且还要梳满一百下!”
实际上,她并未给自己的母亲梳过头,但前世在嫁到延平侯府后,她没少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帮着婆婆梳头。
“哦?”王老夫人也就挑眉看她,“那咱们的守姑就试试吧。”
老夫人的话音刚落,就有机敏的丫鬟搬了张矮凳过来,而刚为老夫人梳头的那个妇人更是将手中的犀牛角梳递到了沈君兮的手上。
沈君兮接过梳子,很是麻溜地爬上了矮凳,然后嘴里数着数,有模有样地帮老夫人梳起头发来。
二夫人等人则是围站在她的身后,满脸是笑地看着。
不一会的功夫便有人来报:“大夫人和四姑娘过来了。”
“怎么这么早?”王老夫人抬着眼皮看了眼放在高脚矮柜上的自鸣钟,有些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然后道,“让她们进来吧。”
董氏听了,也就往里间让了让,把门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等下可不要和祖母犟!见到守姑也要客气点……”齐大夫人拽着女儿纪雪的手,一边走一边低声叮嘱着,待她们一进屋,她便扬起了笑脸,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见到了满屋子的人,笑脸也跟着凝结在了脸上。
“二……二弟妹……你今日怎么也这么早?”齐大夫人就有些尴尬地同董氏笑道。
董氏见着她先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昨晚我把守姑接到我那院子去了,这不是怕娘担心么,所以一早就给送回来了。”
听着董氏这话,齐大夫人心中莫名就松了一口气。
昨日沈君兮刚到,婆婆就落了她那么大一个面子,她正愁以后在沈君兮跟前抬不起头来,不曾想二弟妹竟然将人给带到了她的院子里去了。
一想到这,大夫人就挺了挺身子,感觉自己的脊背好似又直了些,她再一抬眼,结果发现站在那给老夫人梳头的是沈君兮,而老夫人还是一脸享受的表情时,大夫人脸上的神情又跟着变了变。
她就看了眼身边的纪雪。
同样是六七岁的年纪,自己的女儿怎么就不知道去卖这个巧讨老夫人的欢心?
沈君兮先是看了眼大舅母,又借着铜镜看了眼外祖母,见外祖母好像并不怎么着急的样子,她也跟着沉下心来,慢慢地替外祖母梳着头。
而王老夫人则是闭着眼,神情静谧地好似睡着了一样。
二夫人自是无所谓,她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做,就这样候着也耽误不了她什么事。
但大夫人却不一样,管着家的她,院子里还站着不少丫鬟婆子等着她示下呢。
在得知沈君兮要帮老夫人梳一百下头的时候,大夫人就笑着上前同沈君兮道:“你这孩子,孝心可嘉,但梳头这事还是让大舅母来吧。”
说着,她就想去拿沈君兮手中的梳子。
沈君兮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怎么?老大媳妇,你有什么急事么?”王老夫人缓缓地睁开了眼,在镜子里看着齐大夫人道,“你要有什么急事只管去办你的事,不用管我这边……”
齐大夫人的神情一僵,老夫人明明知道自己管着府里的中馈,却还这么说,分明就是故意的。
若是在平常,大夫人肯定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告退了,可昨晚王老夫人才将她耳提面命了一番,她又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走掉?
于是她就讪笑了一把,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直到听到沈君兮数到了一百后,才见她从矮凳上跳了下来,将手中的犀牛角梳又还给了一旁负责梳头的媳妇子,并且同王老夫人笑嘻嘻地道:“外祖母,守姑梳得好不好?”
“好,好,好,”王老夫人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睛也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等下你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
沈君兮就在王老夫人的身边转了转眼睛,然后笑咪咪地道:“我想要吃油炸蟹黄包!”
“这才三月,有什么蟹黄包吃?”沈君兮这边的话刚落音,院子里就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四妹妹是不是又想给厨房里的妈妈们出难题?”
“才没有!”因为昨晚刚被老夫人训斥过,纪雪原本一直躲在母亲的身后不想让人发现她,在听到屋外少年的质问后忍不住气鼓鼓地反驳道,“四哥你别冤枉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还会是谁?”院子里另一个少年嬉笑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这个屋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刁钻的事?”
说笑间,只见两个少年如沐春风般地并肩而来,王老夫人一见他们二人,脸上便露出笑容来。
“孙儿给祖母请安。”两人进屋后也没有含糊,而是躬身给王老夫人行了礼,在见到老夫人身后的齐夫人和董夫人后,又分别行了礼。
趁着这个当儿,站在王老夫人身旁的沈君兮悄悄地打量起这两位少年来。
这两位少年并不是一般年纪,大的那个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瘦高瘦高的,穿着一件竹青色的锦缎袍子,看上去像是一根细长的竹竿;小的那个十一二岁,身形也不矮,穿的却是一件月白色素面杭绸直裰,却衬得整个人唇红齿白的。
看着二人的年纪,沈君兮大概分辨出年纪大的那个是大舅母的小儿子纪昭,而小的那个就应该是二舅母的儿子纪晴。
为沈君兮寻找嬷嬷的事暂且搁置了下来,而翠丫和小红却被升为了二等丫鬟,留在沈君兮的身边服侍。
只是她们原先都只是粗使丫鬟,唤做小红和翠丫也没什么,但如今跟着沈君兮了,再叫这样的名就有些不合适了。
因此沈君兮替她们改了名,一个叫红鸢,一个叫鹦哥,依旧一红一绿,叫起来却大方体面了很多。
一时间,府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起红鸢和鹦哥来,更有甚者,想要效仿她们两姐妹,三不五时地跑到沈君兮的跟前来献殷勤。
而沈君兮将她们送来的东西照单全收,对她们所求之事却是视而不见。
“这样恐怕不好吧~!”红鸢就有些担心地在沈君兮的耳边提醒道。
“有什么不好的?”沈君兮懒洋洋地靠在大迎枕上,一脸惬意地嘬着沾满玫瑰糕的手指道,“她们有事不去找我爹,不去找林总管,却找到我这来了,还不是因为看着我是个孩子好说话?我才不上她们的当呢!”
“而且她们愿意来找我,就证明所求之事并不急,我拖她们一拖又有什么关系?”沈君兮眨巴着她的大眼睛说着。
不过才八九岁的红鸢却是听得似懂非懂。
沈君兮只好在心中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红鸢和鹦哥以后还得慢慢教。
日子转眼就到了新年。
除夕夜里,沈君兮吵着要和沈箴一起守岁,可亥时刚到,她就眼皮打架地倒在沈箴的身上睡了过去。
沈箴无奈地笑着,将她抱上了床,可脑海里却在思考着沈君兮的未来。
前不久,他在吏部任职的同僚悄悄地给他寄了封信,透露出皇上想将各处的官员都动上一动,那同年也就在信中询问他,有没有换个地方任职的想法?
对此,沈箴是很心动的,毕竟他在这山西任上已经待了五年了,早就想挪一挪窝。
可他那同年又说了,如果想往富庶之地去,那就只能平级或是降级调动,毕竟大家都想往好地方挤,竞争激烈;但如果他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那就往偏远的地方去,熬上三五年,有了资历后,将来就更好升迁。
沈家本是江南望族,到了沈箴这三代单传,祖上几代积攒的财富也就都到了他的手上,因此他并不缺钱,他所缺的正是一展抱负的机会。
所以同年的来信,让他很是心动,他也就回了信,让同年帮忙运作。
只是这样一来,女儿的未来又变成了他不得不考虑的事。
他一个人去吃苦并没有什么,可若要带着沈君兮一起,他多少还是舍不得的。
而且沈君兮是个女孩子,将来也不可能由他一个大男人来教养。
沈家已没有值得托付的女性长辈,而纪家那边……他多少还是有些情怯的……
毕竟他当年和芸娘的私奔并不光彩,若不是后来大舅兄及时赶来,以“长兄为父”的身份为他们补办了婚礼,他和芸娘的婚姻后来也不能变得名正言顺。
况且此次芸娘仙逝,他在第一时间就修书给了京城纪家,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了,却丝毫没有回音,以至于让他有些拿不准纪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沈箴想着这些,不免又觉得头疼了起来。
因为还没有出纪氏的七七,沈君兮和沈箴均有孝在身,也就不用出去走亲访友。
因此沈箴要么教沈君兮下棋,要么教她习字,有的时候他们二人干脆窝在一起烤着红薯或是栗子……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
到了正月初八的那天,大总管林泉却带来了一个人。
来人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姓黎,自称是纪家的管事。
他一见到沈箴,就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封还带着体温封着火漆的信件,不卑不亢地说道:“这是国公爷托我带来的,恳请沈大人过目。”
沈箴接给过信件,认出火漆上盖着的印章正是秦国公府的印信,也就不疑有他的读起信来。
信是大舅兄纪容若写来的,信中称纪家的老太君王老夫人在得知小女儿芸娘去世的消息后,哭得几近晕厥。
后来,还是因为王老夫人的二儿媳董氏劝她要朝着活着的人看,芸娘还留了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在人世间,而沈家人丁单薄,若老夫人不出手帮助一二,将来沈君兮顶着个“丧妇长女”的名号,必定会过得很艰难。
王老夫人觉得二儿媳妇这话说得很在理,也就让大儿子赶紧修书一封,想将沈君兮接到京城去亲自教养。
纪家的要求正中了沈箴的下怀:如果能将沈君兮送回外家教养,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他欣然同意了让沈君兮去京城的提议,唯一的要求却是希望他们能过了纪氏的七七再启程。
黎管事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如此顺利,他来之前还以为会要对沈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见沈箴答应得如此爽快,他也不介意在山西多呆上一段时间。
而得知纪家派人来接她的沈君兮却是大感意外。
在她的印象中,外祖纪家和沈家是鲜有联系的。
前世,她跟着父亲在贵州任上七八年,纪家对她一直都是不闻不问。
后来她嫁到延平侯府,出于礼节带着她新婚的丈夫去拜访舅舅家,结果大舅母对她却是不冷不热,让她一个人尴尬地坐在花厅里受足了仆妇的冷眼和奚落。
从那之后,她就鲜少与纪家走动了,就好似她从没有过这样的外家一样。
现在,不但要让她去京城,还要她在舅舅家长久地住下?沈君兮光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正想找个时间和父亲好好说道此事时,却发现父亲整日里都在和那黎管事在一起品茶论道,两人仿若相见恨晚的知己,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沈君兮一瞧,就急了。
再这样下去,就算爹爹不对那黎管事言听计从,至少也会对他的话推崇备至,到时候自己上京也就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
可沈君兮,一点都不想去!
现在的沈家就她和爹爹两个人,后宅里的事全是她“说了算”,日子过得像神仙一样舒心又惬意,她又为什么要到京城去找不痛快呢?
两日之后,林泉那边的问话终于有了结果,厨房里的众人一致指认王婆子徇私舞弊、中饱私囊。
见大势已去的王婆子为了将功赎罪,竟然又牵扯出了沈君兮屋里的钱嬷嬷,称自己曾不止一次的拿钱贿赂过钱嬷嬷,让她在姑娘一日三餐的问题上不要声张。
外书房里,刚刚平复了两天情绪的沈箴又再次爆发了。
在他印象中,钱嬷嬷是纪氏的陪房,是纪氏千挑万选出来留在守姑身边的人,本应是最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不曾想她却会为了几个钱置守姑的利益于不顾。
“我和太太在钱财上可有曾亏欠过你?我们将视为掌上明珠的守姑交与你,没想背地里你却合着那些小人一起糟践她!”正骂到气头上的沈箴也就随手抓起了手边的茶盅往跪在地上的钱嬷嬷身上砸去。
那杯茶正是春桃刚沏过来让沈箴消气用的,滚烫的茶水瞬间就泼了钱嬷嬷一身,烫红了一大片。
钱嬷嬷只觉得身上被烫得火辣辣的疼,可她还不能为自己求饶,只得老老实实地跪在那抽自己的耳刮子:“是老奴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对不起姑娘,对不起老爷和太太……”
不一会的功夫,她的那张菊花老脸竟然被她自己抽得肿了起来。
一旁的春桃瞧着自然是心疼不已,她也跟着跪了下来拉着沈箴的衣袖为钱嬷嬷求情:“老爷,我娘她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您瞧着她这些年一手带大姑娘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沈箴愤恨地听着,看向春桃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
春桃瞧着也是一阵心虚。
恰在此时,林泉却领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我不见客!”沈箴一见,就没好气地说道。
林泉却是站在门边冲着沈箴作了个揖道:“这位是巷口那家通宝典当行的秦掌柜,他说有要事要找老爷。”
刚还想着怎么给自己娘老子求情的春桃一听到“通宝典当行”几个字,瞬时就呆若成了木鸡。
她有些紧张地瞧向了秦掌柜,然后不断地在心中祈祷着,祈祷着他并不是为了那块羊脂玉佩而来。
那秦掌柜先是礼节性地拱了拱手,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块通体莹润的羊脂玉来,然后对沈箴道:“前几日我的当铺里收到一块上乘的羊脂玉,今日却听闻是府上的失窃之物,小老儿不敢藏私,故特意上门来求证一二。”
沈箴一听,也就收了先前的情绪,从那秦掌柜的手中接过那枚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很快就辨认出这是之前妻子芸娘身上的佩戴之物,后来只因守姑喜欢,芸娘便将这枚玉佩给了守姑。
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这好好的后宅之物,怎么就到了当铺里?
那秦掌柜一见沈箴的神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遂将那日上当铺里典当此物之人的身形相貌都描述了一番。
沈箴听着,目光却移到了春桃的身上。
秦掌柜所述之特征,整个府里除了春桃,就不做第二人想。
而春桃的一张脸也是吓得惨白惨白的,颤抖的双唇此刻已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泉一见这阵势,也就出言邀请秦掌柜去自己的屋里喝茶,秦掌柜自然是欣然前往。
奉了沈君兮的命而守在沈箴书房外的翠丫在见到这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沈箴的书房后,也就迫不及待地跑回了沈君兮的房里报信:“姑娘,那秦掌柜果真来了!”
“他当然会来!”在炕几上摊了好几张白纸的沈君兮正拿着一支毛笔练着字,“不管怎么说,爹爹他总是朝廷的命官,他一个开当铺的犯不着为了一块玉佩而得罪当官的人,不过是跑个腿就能卖一个人情,他何乐而不为?”
那日得知春桃竟然敢偷拿姑娘屋里的东西去当钱时,翠丫就气得想将此事报告给老爷。
不料姑娘却拦住了她,而是让她暗地里去街市的当铺里查问那块羊脂玉佩的去向。
在寻得春桃当那玉佩的店铺后,又让她同那铺子里的掌柜澄清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然后就等着那掌柜的亲自上门。
不曾想,那掌柜的还真的来了!
这一刻,翠丫对自家姑娘的神机妙算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君兮却觉得这并没有什么,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年纪太小,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分量,这事她根本不用假手于别人,她一个人就能将春桃和那钱嬷嬷给收拾了。
只可惜,时事比人强啊!
她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刚写出来的几个大字,就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
上一世,她可是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可这一世,她握笔的手却觉得生疏得很,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的,横不平,竖不直。
看来有些事,又要从头练起了。
沈君兮在心中感慨着,也就让人将炕几上的文房四宝都给收了。
“给我穿鞋!”沈君兮晃荡着两只胖胖的小脚对翠丫道,“我们也去前院瞧瞧热闹去!”
前院里,沈箴已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钱嬷嬷和春桃气极反笑:“行啊!你们能耐了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们最好一次性的都给我招出来!太太这才走了多久,你们一个个胆大得就要翻了天了!”
钱嬷嬷见这阵势就知道大势已去,顿时就泄了心气,瘫软了下来。
春桃却满脸是泪的伏在沈箴的脚边,心里又悔又恨:悔的是不该自作主张,不该不听她老子娘的话;恨的却是通宝典当行的秦掌柜,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却全然没有意识到她有今天完全是因为咎由自取。
想着自己好歹服侍了沈箴一场,春桃就一把抱住了沈箴的腿哭道:“老爷,念在春桃是初犯,就饶了春桃这一次吧!”
“初犯?“沈箴显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他目光冷冷地瞧向春桃,“查出来就叫初犯,若是没能查出来呢?还不知道是第几犯!”
见有人在打量着自己,这兄弟二人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都瞧向了沈君兮,那穿白衣的少年更是“咦”了一声,然后对王老夫人奇道:“这位妹妹难不成就是祖母之前常提起的姑母家的小表妹?”
王老夫人听着就呵呵一笑,挽了沈君兮的手道:“可不就是她!从今儿个起,她就在我们家住下了,你们这些臭小子可不准欺负她!”
两位少年便连连称不敢。
一旁的大夫人见了,却忍不住提醒儿子道:“怎么今日还未出门?你们可别迟到了才好。”
纪昭却是对母亲笑道:“不妨事的,今日太子殿下说想要出去郊游,时间上反倒比平日里要宽裕得多。”
“既是郊游,三哥为什么还穿着这身?”一旁的纪晴也就奇道。
纪昭这才看了自己一眼,一脸恍然大悟:“糟糕,我忘了换骑装了。”
说完,他急匆匆地和王老夫人等人道了别,又赶回自己的院子去换衣裳。
大夫人瞧着,不免就抱怨道:“他身边的那些丫鬟婆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服侍他的,竟然还会犯这种错误!”
言下之意便想要苛扣纪昭身边下人们的月钱。
“我看这事,怕是昭哥儿自个也给忘了。”董氏却在一旁帮忙开脱着,在她看来大夫人御下有时候实在也太过严苛了些。
大人们在一旁说着话,纪晴却是凑到了沈君兮的身边,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这么说,刚才是你说要吃蟹黄包?可是你不知道蟹黄只有每年八九月的时候才有么?这个季节是做不出蟹黄包的!”
不料沈君兮却是神秘的一笑:“不,我知道有道油炸蟹黄包却是这个季节可以吃到的。”
纪晴听着不免就皱了皱眉头,可心里也跟着好奇起来。
听着这两个小家伙在你一言我一语,王老夫人便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君兮道:“怎么?你也知道油炸蟹黄包?”
“嗯,以前母亲曾做给我吃过。”沈君兮眉眼弯弯地答着,心里却不那么确定。
在她的记忆里,前世的父亲曾要求厨房里做过这道包点,可尝过之后又觉得不是母亲当年做出的那个味道,后来就再也没有提过了。
所以,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好奇,母亲所做的油炸蟹黄包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那就让厨房里做吧。”听到沈君兮提起了芸娘,王老夫人的心里不免还是觉得有些伤感,但还是让人把话传了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厨房里的管事的关家娘子便寻了过来,一脸难色地同王老夫人道:“……这个季节实在是寻不着蟹黄,厨房里的齐三媳妇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老夫人听着这话却是笑了起来,然后同身边的李嬷嬷笑道,“看来这余婆子在带徒弟的时候留了一手啊!”
李嬷嬷也笑着点头称是,然后对那管事的关家娘子道:“他若没办法,我就给她指条明路,让她赶紧请教她的师父去!反正老夫人发了话,你们厨房里今日一定是要将这道包点给端上来。”
那管事的关家娘子听着,在心里微叹了口气,赶紧回去将这话给传了下去。
只是这样一来,阖府的人都知道了新来的表姑娘给厨房里出了道难题,也都好奇厨房里要怎么做这一道平日里只能在秋天吃到的包点。
首先坐不住的自然就是齐三媳妇了。
她原是齐夫人的陪房,从厨房跑腿的粗使丫鬟开始做起,然后拜了当年的糕点师傅余婆子为师,七八年前嫁给了外院的管事齐三后便自觉翅膀硬了,于是略施小计地将余婆子从这国公府里挤走,现在居然要她回过头去请教余婆子,这叫她怎么落得下这个脸面?
可如果不去找,一日之期马上又要到了,拿不出蟹黄包,在老夫人那更是不好交差。
到时候莫说脸面了,怕是连手上的这份活计都保不住了!
一想到这,齐三媳妇就把心一横,就拿了个食盒将新做的糕点每样都捡了点放在里面,就出了秦国公府的后门,在街上叫了一辆车就出城去了。
余婆子年轻的时候做了自梳女,一生未嫁无儿无女。
从厨房里退下来后,王老夫人见她可怜,便送她去了城外的田庄荣养。
只是齐三媳妇当年挤走余婆子的手段也算不得什么光明,所以这些年她总借口着府里忙,没怎么去见过她的这位师父,而她现在又有事相求上门相求,余婆子愿不愿意帮她,还两说。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什么新来的表姑娘给自己找麻烦!
齐三媳妇有些忿忿地想着,马车竟然就这样到了田庄。
齐三媳妇还在车上时,远远地就见着余婆子正坐在院子里逗着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可等她一下车,那余婆子瞟了她一眼,便把双手往身后一背,装成没看见她的样子就进了屋去。
齐三媳妇自然是有些尴尬,但一想到今日就必须交差的蟹黄包,又不得不腆着脸上前敲门。
“师父啊~!你就开开门吧!”齐三媳妇低声下气地求着余婆子,“徒弟我这么多年没来看过师父是徒弟的不对,可我这不是上门来认错了么?”
“哼,老婆子我不稀罕!”余婆子坐在屋里,隔着门板地啐了齐三媳妇一口,和着衣服就躺在了床上。
想他余婆子也是个有脾性的人,因为自己一生无所依靠,到老了才收了齐三媳妇这么个徒弟,一是想着把自己的手艺传承下去,二是想着老了能有个依靠。
谁知道齐三媳妇却是个白眼狼,刚刚在大夫人跟前得了脸,就变着法地把自己给赶走了。
好在老夫人宅心仁厚,不然自己老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还是走吧,这里没有你的师父!”因嫌齐三媳妇在外面吵得慌,余婆子就在门里骂骂咧咧起来。
候在门外的齐三媳妇就觉得有些尴尬起来,因为她在这又敲又求的,身后就引来了不少来看热闹的。
如今他们夫妇二人在秦国公府里当着差,远比一般人要有头脸,这些看热闹的她虽然不认识,但保不齐这里面有认识自己的啊!
因此憋着口气的她也就对着余婆子的房门道:“师父,你今天认不认我这个徒弟无所谓,我来就是想问你老人家,在这样的季节里,如何才能做出蟹黄包?”
门里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挡着齐三媳妇去路的那张木板门也“吱嘎”地打开了,余婆子一脸惊讶地站在那,道:“你说什么?是谁要吃蟹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