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令仪霍景云的其他类型小说《渣男吃绝户?主母重生后灭他全府全局》,由网络作家“满月居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嫁妆搬完,霍老夫人和霍景云都不见踪影,宋令仪带着婢女回房。没一会儿,院子里的小丫鬟进来传话:“夫人,碧云居的人过来说老夫人身子不适,侯爷在一旁侍疾,晚膳便请夫人在自己院里用。”这是打算在小年夜故意晾着宋令仪。宋令仪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继续写信。“锦心,你亲自去如意坊跑一趟,将信交给管事,就说我有重要的生意找晏琛面谈。”十二年前,她机缘巧合救下如意坊的少东家,对方给出承诺,如意坊上下任她差遣。当初她施恩不图报,从未想过利用这份恩情,却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走入这般境地,身边的人都不敢相信,只能找如意坊帮忙。锦月见主子停笔,赶紧奉上热茶:“夫人,您怎么会想着把嫁妆捐了,事先竟一点也没听您提起。”宋令仪盯着锦月,许久没动。锦心锦月是家里为她...
没一会儿,院子里的小丫鬟进来传话:“夫人,碧云居的人过来说老夫人身子不适,侯爷在一旁侍疾,晚膳便请夫人在自己院里用。”
这是打算在小年夜故意晾着宋令仪。
宋令仪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继续写信。
“锦心,你亲自去如意坊跑一趟,将信交给管事,就说我有重要的生意找晏琛面谈。”
十二年前,她机缘巧合救下如意坊的少东家,对方给出承诺,如意坊上下任她差遣。
当初她施恩不图报,从未想过利用这份恩情,却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走入这般境地,身边的人都不敢相信,只能找如意坊帮忙。
锦月见主子停笔,赶紧奉上热茶:“夫人,您怎么会想着把嫁妆捐了,事先竟一点也没听您提起。”
宋令仪盯着锦月,许久没动。
锦心锦月是家里为她精心调教的婢女,锦心习武,锦月学医,两人是她最信任的人,既是贴身伺候的婢女,也是她的最后一道防线。
可是重生一回,她才知道防线早就垮了。
上辈子,兄嫂爹娘离世之后她就缠绵病榻,锦月说是心病,她也没在意。
可当她去庙里做法事,却体力不支晕倒了,醒来后寺庙的主持说她中毒几年,毒入肺腑,已经时日无多。
怕主持看错,她避开人找别的大夫看过,可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
她中毒了。
锦月早在她的父兄出事之前就背叛了她。
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她开始怀疑身边的一切,默默找人调查。
可她那时势弱,刚查出霍景云跟向若雪之间不清不白,就被霍景云察觉,并且安排了一场绑架。
锦心为了保护她被绑匪杀了,而她也被霍景云杀了......
“锦月,你在我身边也有十来年了吧?”
说是往事,锦月脸上满是笑意:“是,小姐八岁时奴婢便去了您的院子伺候,今年已经整整十二年。”
“那时候老爷要给您挑婢女,阵仗不是一般的大,若不是奴婢懂一点医理,怕是没机会选上。”
说完这话,锦月又一次提起被忽视的话:“夫人,奴婢在您身边多年,旁观您做事,一直都有计划,这次怎么突然就把嫁妆捐了,奴婢之前听到圣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次听到这个问题,宋令仪心握紧拳头。
锦月是在替她背后的人问这个问题。
那个人是谁?
是霍景云,还是向若雪?
宋令仪压下疑惑,故意放高了音量:“觉得边疆战士可怜,更主要是被向若雪气的!”
“向若雪不是第一次说我是凭着嫁妆才占据侯府主母的位置。”
“我便是要叫她知道,我宋令仪没有嫁妆也一样是威远侯夫人,我的倚仗从来都不是嫁妆,而是景云的心。”
宋令仪猜想,霍景云早就惦记宋家,那她身边肯定有霍景云安插的人手。
就算锦月不是霍景云的人,这番话也必定会传到霍景云耳中。
锦月傻眼,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个原因:“夫人,您就为了跟表小姐赌气,上百万的嫁妆,说不要就不要了?”
宋令仪听得这话眼神闪烁,表现的有些心虚:“你别说了,若不是向若雪那样气我,我也干不出这种糊涂事来。算了算了,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会儿。”
把人赶出去后,宋令仪收了表情站在门口看着,就见锦月并没有回耳房歇息,而是穿过游廊抄手往院门方向走去。
她攥紧手里的帕子,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可她现在空有郡主身份,却无任何根基,无法跟霍景云抗衡之前,她绝不能打草惊蛇,让霍景云生了提防之心。
锦月这个细作,暂时也只能留着。
*
碧云居。
霍老夫人看着匆忙布置出来的简陋屋子,气得将一套茶盏都给砸了。
向若雪早在压箱底的宝贝都被抬走时,怨恨便在心里翻涌,这会儿终于控制不住。
她上前几步,挽住霍老夫人的胳膊:“姑母,宋令仪实在太过分了,她自己出身卑贱,凭什么拿您的东西去换身份?”
“她嫁进侯府三年无所出,不想着给表哥延续血脉,一门心思尽钻研些旁门左道。也就是您性子和善才能容忍,要换做别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儿?”
“那宋家也是个不要脸的,商贾之家高攀侯府竟然还敢得寸进尺,逼表哥立下誓言,说什么此生绝不纳妾,也不知他们究竟盘算着什么。”
听到这话,霍老夫人怒气更甚:“真是反了天了,阖京都没见过她那样的妒妇!”
向若雪嘴角翘起,正想再添把火,霍景云小厮突然出现在门外,说是有急事禀告。
霍景云出去了一趟,等再回来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向若雪上前询问:“表哥,可是出什么......”
话没说完,向若雪忽然挨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霍景云。
霍老夫人还挺疼这个能哄自己开心的娘家侄女,这会儿见向若雪被打,如皱眉问:“景云,你这是干什么?”
霍景云凛若冰霜:“朝阳院的人来报,说宋令仪是因为腊八家宴被向若雪挤兑的事情,一气之下捐了嫁妆。”
霍老夫人听到这话后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差点儿气晕过去。
她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帮凶,颤手指着向若雪怒骂:“竟是你这个祸害!我霍家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我们?”
向若雪脸色惨白,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但她不能就此认输,她冲上前拉着霍景云的袖子道:“表哥,就因为我刺了宋令仪两句,她就将所有嫁妆都捐了?”
“她今年二十岁,不是两岁!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冲动的决定?”
“更何况这也不是我第一回说她,以前怎么没看她捐嫁妆?”
“表哥,这都是宋令仪的诡计,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想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霍景云甩袖将人推开:“宋令仪要挑拨我们的什么关系?”
“就算她真的知道我们之间不清白,看你不顺眼,一百万两拿来雇佣杀手,杀你千回都够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向若雪被推倒在地,一时间脑子也乱哄哄的。
以宋令仪的性子,如果真的察觉到她跟表哥的关系,绝不会忍气吞声,而是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宋令仪真的是因为她那几句话,就将那么多嫁妆都给捐了?
是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富贵?
霍景云不再看向若雪,他按着快要爆炸脑袋让自己冷静。
宋令仪确实将嫁妆捐了,可宋家还在,只要宋令仪开口,他们就会源源不断送钱过来。
所以他不必着急,只需想个方子让宋令仪主动跟宋家开口。
而最快捷的办法,莫过于苦肉计......
心里的闷气无处释放,正好孟耀主动撞上来,周怀瑾冷声呵斥:“她才二十岁,当什么寡妇?”
只要宋令仪愿意,总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实在没必要被困在霍家!
后窗再一次响起“嘟嘟”声,宋令仪打开窗,从周怀瑾手里拿到了等待许久的答案。
但那答案却让她毛骨悚然。
十二年前,有人抓了锦月的爹娘兄弟,给锦月伪造了孤儿身份,将人卖进宋家,之后锦月被选做她的贴身婢女。
六年前霍景云联系锦月,制造出一场英雄救美,然后根据锦月提供的信息一点点击破她的心理防线,让她付出真心,同意嫁给霍景云。
三年前她嫁入侯府,便是带着宋家一步一步走进对方早就布置好的牢笼。
与这个消息相比,身体里的慢性毒和院子里被渗透的人都无足轻重。
“多谢王爷,我......”
宋令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王爷,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妾身大约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冷静下来。”
“无妨,我能理解。”
周怀瑾再次从外面将窗户关上,给宋令仪留下一个密闭的,安全的空间。
十二年。
想到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了宋家那么长时间,宋令仪再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和恐惧,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发颤。
她双手环在胸前,紧紧抓着手臂,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几息之后,她收拾好几近崩溃的情绪,努力安慰自己,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能找到霍景云指使锦月的证据,她就能顺利和离。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口供,她将上面的内容更仔细的看了一遍。
根据上辈子的经历,她知道霍景云、或者说霍景云背后的人真正想要的并不是宋家的财富,而是她曾祖留下的东西。
她曾祖跟大周的开国高祖皇帝是把兄弟,高祖皇帝负责前方冲锋,曾祖负责粮草筹备,安定后方。
待到高祖皇帝登基,她曾祖并未得到封赏,而是成了个富贵闲人。
可是这个富贵闲人却瞒着世人留下了富可敌国的财富。
那么,霍景云是从哪里知道她曾祖的藏宝?
思来想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答案:惠妃。
惠妃入宫不过是个美人,娘家也无助力,却能在后宫立足并且步步高升,甚至还养大一个皇子,足以说明这是个有手段的聪明人。
十二年前,霍家也只有惠妃才有能力往她家安插人手。
确定对手,宋令仪的心静了下来。
对方虎视眈眈,她没有时间伤春悲秋,能做的唯有打起精神与之抗争。
她提笔写了封信,准备从后窗翻出去想办法送给周怀瑾,没想到刚开窗就看到周怀瑾站在墙边,身上连件大氅都没有。
她脸上满是诧异:“王爷,您一直没走?”
周怀瑾不答反问:“你还好吗?”
“多谢王爷关心,妾身没事。”
宋令仪将手上的信递出去:“王爷,妾身身边尚无可信之人,此事只能继续拜托王爷。不过请王爷放心,妾身绝不叫王爷白白帮忙......”
话没说完,就被周怀瑾打断:“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不管我帮你多少次都还不清。”
宋令仪微微摇头:“王爷,不是这样算的。”
周怀瑾拧眉,神情带着些执拗:“我说是这样算,就是这样算!”
眼看窗户又要合上,宋令仪赶紧伸手按住:“王爷稍等。”
她去书桌前取了手炉递出去:“王爷,天寒地冻,小心风寒。”
周怀瑾捧着花篮形状的小巧手炉回到厢房时,险些惊掉孟耀的下巴。
这还是那个冬天都洗冷水澡的王爷吗?
周怀瑾对孟耀的吃惊视若无睹,冷声吩咐:“两件事,把那个女人送去京郊地牢,不能出任何差池。”
孟耀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只能问:“王爷,第二件事呢?”
周怀瑾还在斟酌。
要按他的想法,霍景云如此欺骗宋令仪,可以剁碎了喂狗。
但是如此一来,宋令仪就成寡妇了。
若是断了霍景云的手脚让其成为一个废人,霍家只会将宋令仪当做救命稻草,宋令仪更难从那个魔窟脱身。
哪怕是将人打一顿,宋令仪十有八九也得贴身照顾。
不管怎么做,吃亏的都是宋令仪。
孟耀从未见过周怀瑾如此犹豫的模样,兴致勃勃问:“王爷,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如果您实在拿不定主意,属下兴许能给您献策。”
周怀瑾却已经拿定主意,在孟耀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孟耀嘴弯腰听着,嘴巴越张越大,最后甚至能赛下个鹅蛋。
他弱弱问:“王爷,这也太损了,宋夫人是救过您的命吗,您竟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周怀瑾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孟耀连退好几步,恭敬道:“请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不负您嘱托,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锦月并没有找到,宋令仪从寺庙回来后就病了。
霍景云亲自找了大夫来看,说是郁结于心,不能操劳,不能动气,只能慢慢养着。
霍景云趁势搬回来,说是方便照顾宋令仪。
宋令仪对霍景云的态度依旧冷淡,但是并没有拒绝。
这让霍景云好似看到了希望,对宋令仪愈发殷勤。
二十九这天出了大太阳,锦心非要领着宋令仪出去散步,说是透透气也能换个心情。
霍景云也在一旁劝:“令仪,要不去花园里逛逛,大夫说了,偶尔活动对身体好。”
宋令仪在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劝哄下,总算是裹着披风出了门。
虽是寒冬,太阳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宋令仪来了兴致,围着花园绕了两个圈才停下,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坐着休息。
没一会儿,身后假山里突然传来说话的动静。
“表小姐,夫人似乎还在与侯爷生气,并未与侯爷同房。”
那声音带着些沙哑,特殊的嗓音让宋令仪几人立刻认出,说话的是朝阳院的洒扫丫头素衣。
霍景云正想说话,宋令仪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轻嘘一声,眼中满是警告。
霍景云顿时有了取舍。
假山后又传来向若雪得意的声音:“锦月那死丫头失踪了,宋令仪便少了个护法,你将这东西加到宋令仪的香炉中。”
“表小姐,这......”
“放心,不会被发现的,等我取代宋令仪当上侯夫人,你爹就是侯府下一任管家!”
接圣旨的当晚,宋令仪突发高热,一直到第二天辰时才起床。
锦心听见动静,进来伺候宋令仪洗漱:“夫人,您可算是醒了,昨晚真是将奴婢吓得不轻。”
宋令仪虚弱笑着:“我这病断断续续,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倒是辛苦你了。”
“伺候夫人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何来辛苦?奴婢是心疼您,您是最厌烦吃汤药的。”
说完这话,锦心犹豫一瞬,继续道:“夫人,昨天老夫人发了好大的火,让侯爷去祠堂罚跪,还特意叮嘱不准送火盆进去,侯爷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这样冷的天,侯爷在祠堂跪了整晚,如何能受得住?”
宋令仪闻言低下头,掩去眼底嘲讽。
霍景云这是跟她玩苦肉计呢。
以前也这样,因为霍景云不肯纳妾,因为霍景云不肯用她的嫁妆补贴霍家姐妹,因为霍景云为她顶撞长辈,因为她无子,霍老夫人都会罚霍景云去祠堂罚跪。
事情因她而起,自然也得从她这里结束。
她要主动捧着钱财送给霍家人,要带着珍宝向霍老夫人请罪,然后劝霍景云,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要为这种俗物影响感情。
如今再回头看,她既羞愧于自己的天真,也为霍景云的无耻感到恶心。
分明是吃软饭,还得要求有尊严,得别人求着他吃。
可便宜怎么能都叫他一个人给占了?
昨天捐了嫁妆之后,她就猜到霍景云肯定会使些手段让她服软,于是故意吹了会儿冷风,晚上果然发起高热。
霍景云想跪,自然得成全他!
锦月见宋令仪没说话,又道:“夫人,说来侯爷也是代您受过,咱们是不是去祠堂走一趟?”
“代我受过?”
宋令仪冷了脸:“锦月,你这么挂心侯爷,要不要我跟他说一声,将你抬做姨娘?”
锦月赶紧跪下请罪:“夫人,是奴婢说错了话,奴婢该死,但奴婢对您从无二心,也从未想过服侍侯爷,还请夫人明鉴。”
宋令仪沉沉看了她一眼,收拾一番,去了祠堂。
大约是为了让她心疼,霍景云这回算是下了血本,当真在祠堂跪了一个晚上,脸色惨白,嘴唇冻得乌青,再配着下巴上新冒出来的青色胡渣,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惨。
可惜现在还不能撕破脸皮,不然她恨不得叉腰仰头大笑。
她眉头微蹙,装作一脸心疼的模样:“侯爷,侯爷你没事吧?”
霍景云终于等到宋令仪过来,艰难转过头,就见宋令仪身着翟服,头戴翟冠,打扮隆重。
跪了大半夜,霍景云脑子有些浑浑噩噩,直到宋令仪跪在他身边,他才想起宋令仪今天还有要事:进宫谢恩。
这是天塌下来都不能拖延的事情。
他暗道自己找错了时机,不能在这时候逼宋令仪松口找宋家求援,等傍晚时,能从宋家拿到什么东西就不好说了。
宋令仪跪在霍景云旁边,一脸心疼与懊恼:“侯爷,捐嫁妆的事情是我太冲动,让你夹在中间为难了。”
“咱们是夫妻,理应甘苦与共,如何能让你一人承担这结果?等我从宫中谢恩回来,便与你一同给祖宗请罪。”
原以为会被搀扶起来的霍景云:“......”
说完话的宋令仪,给祖先磕了三个头过后,急匆匆的走了。
到门口,她还不忘回头叮嘱:“侯爷,等我回来。”
*
进宫谢恩有固定流程,宋令仪按照礼官指引,分别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各磕了几个头,得了一堆辞藻华丽的褒奖后就出了宫。
回府的马车上,锦心时不时瞥向宋令仪,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假寐的宋令仪感受到灼灼目光,索性睁开眼:“说吧,什么事?”
锦心看了眼车外,凑到宋令仪耳边小声问:“夫人是不是不想跟侯爷过下去了?”
宋令仪吃惊:“你怎么会这样想?”
“奴婢觉得您看侯爷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有时候甚至带着些嫌弃。”
宋令仪闻言心口一紧,没想到锦心竟然看了出来。
一贯粗心的锦心都看了出来,其他人呢?
霍家人还没有把她和宋家吃干抹净,倘若发现她的反常,和离之路只会变得更难。
“夫人?”锦心见宋令仪久久没说话,喊了她一声。
宋令仪犹豫几瞬,最终还是没有说实话:“没有到过不下去的程度,不过心里确实有些生气。表小姐几次三番说些难听的话,他却是那个态度,有些失望罢了。”
虽然上辈子锦心为护她而死,可她经历了那样惨烈的背叛,除了至亲之外,眼下谁都不敢再相信。
毕竟没人知道锦心是真死还是假死。
就算真死,未尝不是苦肉计。
她得把身边的人仔细查一遍才能放心。
年前奶娘已经去了庆阳,希望能带些好消息回来......
说起向若雪,锦心也是一脸愤慨:“表小姐守着望门寡,常年寄居侯府本就不妥,结果她对您这个主母根本没有应有的尊重,老夫人和侯爷竟然也不管。”
“我平日里冷眼瞧着,侯爷是个重规矩的,不知为何对表小姐的失礼之处却格外纵容。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小姐救了侯府的命呢。”
锦心说完这话,小心看了眼宋令仪,见她面色如常,便又继续道:“夫人,奴婢见识短浅,爱财如命,就算奴婢有您这么多钱,也是舍不得给老夫人和表小姐那样花的。”
“她们拿了您的东西却一点也不念您的好,简直就跟白眼狼一样。”
“有这些钱,奴婢宁愿拿去打发叫花子,好歹能得个心善的名声,给了她们,她们兴许还觉得您......”
后面几个的声音太小,宋令仪追问:“觉得我如何?”
锦心飞速抬头看了眼主子,觉得今天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于是鼓起勇气道:“觉得您人傻钱多!兴许还会私下议论您的出身,说您出身商贾,所以才习惯拿钱砸人。”
说完,她低着头等待责骂。
议论主家,以下犯上,夫人便是要拖她出去打板子,她也认。
她只希望夫人能警醒些!
却不成想,等来的是夫人轻抚她发髻:“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对侯府有这样大的意见。”
锦心疑惑,她悄悄掀起眼睛瞄了眼夫人,见夫人好像真的不生气,她的胆子又大起来。
“奴婢一直有意见,只是锦月不让奴婢说。”
“锦月说人无十全十美,夫人您高嫁侯府,又与侯爷恩爱和睦,老夫人虽挑剔一些,却也没搓磨您。”
“与常人比起来,您的日子已经十分好过,如果奴婢跟您抱怨,影响了您跟侯爷的感情,罪过就大了。”
“她还说不哑不聋,不做家翁,一家人过日子不能算计的太清楚,不然伤感情,所以奴婢就不敢跟您提。”
“不过表小姐说话越来越难听,老夫人竟也跟着应和,奴婢实在忍不了了。”
宋令仪想起她刚嫁入侯府前两年,锦心确实生过抱怨,但是后来锦心的话越来越少。
这一年,锦心和锦月两人更是有了明确分工,锦心主要负责打理她名下生意,与外面联系,锦月主要负责院内的事情,在她身边伺候的主要也是锦月。
想来这也是锦月故意安排,不想让她听到真话罢了。
那么,锦心是值得信任的吗?
宋令仪被一群绑匪追着跑到山崖边。
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她的丈夫和丈夫的表妹,以及要置她于死地的绑匪。
丈夫和表妹相拥,好似恩爱眷侣。
这一幕刺得她眼睛生疼。
再联想到出事之前查到的蛛丝马迹,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霍景云,是你找了绑匪杀我,好给向若雪腾位置?”
向若雪笑着开口:“嫂嫂,你可冤枉表哥了,他那样心善,怎么会杀人,要杀你的分明是我。”
“你抢了我的男人,我的儿子,我的侯府主母之位,如今也该还回来了。”
说罢她又故作惊讶地捂嘴:“嫂嫂还不知道子谦是我跟表哥的儿子吧?”
“表哥,我可以说吗?”
霍景云笑得宠溺:“雪儿想说便说。”
宋令仪没想到过继到自己名下的孩子竟然是两人的奸生子。
那孩子今年已经六岁,而她跟霍景云成亲不过五年,原来这五年的婚姻都是骗局!
她心口好似被一把利刃搅着,胸腔内只剩一团烂掉的血肉。
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枕边人,像是不甘质问,又像是单纯发泄,嘶吼道:“霍景云,当初侯府拮据,是我宋家贴钱贴人脉带你做生意,努力保全侯府颜面。你娘病重,是我爹搭上无数人情求了千年灵芝回来救了她的命。你姑母在宫中的开销与日俱增,我自己掏嫁妆补上。我哥哥更是为了救你搭上性命!”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说到后面,她像是脱力一般跌坐在地。
霍景云面色冷硬,对这些话恍若未闻。
向若雪却很兴奋,像是等了太久,迫不及待要将真相说出来:“宋令仪,表哥是为了你曾祖夫留下的东西和你们宋家的家业,才会安排那一场英雄救美,谁知道你那么蠢,还真的相信了!”
“至于你哥哥,是被表哥的人射杀,从马上掉下来,被马活活踩死的!”
“你嫂嫂与他情深义重,我的婢女用一点假消息就将你嫂嫂骗走,送给了山匪。”
“她那么贞烈,宁愿自杀也不肯委身山匪。”
“可她不知道,她长得那么漂亮,就是死了也对山匪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据说山匪走的时候,你嫂嫂谷道破裂,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真是可惜你嫂嫂肚子里的孩子了,听说是你哥哥盼了很久的女儿呢。”
“打劫你爹娘的劫匪也是表哥安排的,是你跟表哥说了你爹娘的行踪,他们才会葬身山崖,死无全尸!”
宋令仪听得这话后目眦欲裂,恨不能冲上去拉着那对狗男女同归于尽。
“别急,我还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向若雪拍拍手,有两人抬着个半大孩子过来扔在地上。
宋令仪一眼认出,那是她的侄子宋星泽,也是哥哥唯一的血脉。
她飞奔过去将人抱住,可星泽的身体已经没了温度。
她撕心裂肺地喊:“向若雪,你做了什么?”
向若雪咯咯笑起来:“当然是给我儿子铺路。”
“只有你和宋星泽都死了,我儿子才是宋家唯一的继承人。”
“来人,放箭,杀了宋令仪这个鸠占鹊巢的女人......”
“夫人,夫人您醒醒,您别害怕,奴婢和锦月都陪着您呢。”
宋令仪惊坐起来,按着噗通跳个不停的胸口大口喘气。
又做梦了。
亦或者说,又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了。
重生十多天,她心里还是不踏实,每次醒来,都要问如今是什么时候。
锦心不厌其烦道:“夫人,如今是庆元十四年腊月二十三。”
庆元十四年,此时她跟霍景云成亲三年,距离哥哥出事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离她死,还有两年。
重生伊始,她的第一想法就是和离,先远离霍家这个虎狼窝再说其他。
可她也清楚,霍景云还没把宋家吃干抹净,是不会轻易放她活着离开侯府。
她想要和离,就得找机会抬高自己的身份,再抓住霍景云的错处,逼得霍景云松口。
之后再想办法毁了侯府,杀了霍景云和向若雪,报了上辈子的仇,真正护住爹娘兄嫂。
而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她已尽力去抓,就是不知结果如何......
“令仪,两刻钟后有圣旨要来。估计是姑母对侯府降下来的恩惠,你赶紧收拾一下,准备迎接圣旨!”
霍景云兴冲冲走进内室,十分激动的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宋令仪看着霍景云,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疼。
上辈子,她被霍景云射了一箭后扔下山崖,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重生睁眼那一刻,发现霍景云躺在身侧,她差点拿着簪子将人戳死。
是奶娘以梦魇为由将事情敷衍过去。
之后她又称病与霍景云分房,花了好几天时间将彻骨恨意一点点收敛,争取不在霍景云面前露出端倪。
但是当霍景云坐在床榻边向她靠近,她还是忍不住浑身紧绷,想要抽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直接将人杀了,一了百了。
霍景云将好丈夫的形象扮演得滴水不漏,见她发抖,关心问:“怎么了,可是冷了?”
宋令仪借着捋头发的动作躲开霍景云伸过来的手,笑着道:“无事,大约是刚刚睡醒,有些不适。”
“府里要迎圣旨,此乃头等大事,容我先收拾一番,辛苦侯爷去前院盯着。”
“叫我侯爷,这是还与我生气呢?”
霍景云生得好看,一双桃花眼专注看着宋令仪,仿佛眼前人是他最重要的珍宝:“表妹不过是吃多了酒,说了一句胡话,你若当真这么介意,那过年之后我将她送走?”
腊八那天的家宴,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向若雪喝了酒,在席间说宋令仪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不然根本进不了侯府大门。
霍老夫人竟然也跟着点头应和,仿佛很是赞同。
上辈子,宋令仪为此事生了好大的气,闹得霍景云将向若雪送回向家才肯罢休。
后来这事成了婆婆捏在手里的利器,三不五时刺向她。
临死之前她才知道,向若雪根本没回向家,而是被霍景云安置在京郊大营附近的别院。
霍景云在军营当差时,每天晚上都去别院住着,两人如同夫妻一般生活。
她这个正妻倒像是外室一般,一个月才能见霍景云一两回。
重生一回,她觉得自己实在愚钝。
既然向若雪嫌她的钱臭,那她可不能用这等污秽之物脏了侯府的眼。
她要用臭钱买一张护身符。
还要在霍景云跟向若雪之间,挖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见向若雪如此口无遮拦,霍景云再忍不住,怒气冲冲走出去,抬手甩了向若雪一巴掌:“竟敢谋害令仪,你找死!”
向若雪看着霍景云突然冒出来,连忙喊表哥。
但她求饶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了黑着脸的宋令仪:“你、你们......”
宋令仪一手将手炉塞给锦心,一手解了披风带子,上前啪啪就是两巴掌,打得所有人一愣。
这是宋令仪第一次打人,她才知道甩别人巴掌,自己的手也会疼。
可她却觉得痛快,实在太痛快,比看着别人打向若雪一百个巴掌更让她解气。
而且今天是扇向若雪,下次就可以是霍景云。
这让她仿佛看到光明的未来,整个人充满斗志。
向若雪双手捂脸,眼里都要喷出火来:“宋令仪,你敢打我?”
“我不止打你,我还要报官抓你,你指使丫鬟谋害当朝郡主,准备在监牢度过下半生吧!”
宋令仪说得信誓旦旦,向若雪终于有些慌了,急忙看向霍景云:“表哥......”
宋令仪抢过话头:“霍景云,我对向若雪再三忍让,换来的却是她的得寸进尺,今日我断不可能往后退一步!”
“要么报官抓她,要么咱们和离,你自己选。”
宋令仪冷冷看着霍景云,眼中满是不容商议的坚定。
向若雪看到霍景云脸上的犹疑,一瞬间只觉得心都空了,呼吸也变得困难。
她要当威远侯夫人,要跟表哥长相厮守,她的孩子要继承侯府,她绝不能坐牢!
她抓去霍景云的胳臂,哭着哀求:“表哥,不要报官,不要赶我走,您想想子......”
“闭嘴!”
霍景云一把甩开向若雪:“看在往日恩情,侯府对你礼遇有加,我甚至为此委屈令仪,却没想到你这样恶毒,竟敢妄图加害令仪。
我只将你送去官府已是仁慈,若你还不老实,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宋令仪看着霍景云毫不留情将向若雪扔出去,对霍景云的冷酷有了更深的了解。
但向若雪会坐以待毙吗?
她转头看过去,却见向若雪如同被抽走魂魄一般呆坐在地,并未将两人的奸情叫嚷出来。
对此她也不失望,故意吩咐:“锦心,你送表小姐一程,务必跟官府说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
“再告诉他们,锦月刚刚失踪,表小姐就要给我下毒,锦月的失踪可能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她此举摆明了就是不信任霍景云,但霍景云却没有任何办法。
眼看向若雪被押走,宋令仪并未罢休:“侯爷,朝阳院能有一个素衣,指不定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样的下人我是不敢再用的,你叫管家将人领走,一会儿我亲自去伢行选人。”
霍景云看着宋令仪离开的背影,隐隐觉得宋令仪似乎失去控制,正在朝着未知的方向狂奔。
皱眉思索半晌,他叫来心腹小厮:“带人去庆阳,在宋家人来京的路上,将宋令谦绑了,然后......”
据锦月招供,朝阳院里有霍老夫人的人,有霍景云的人,有向若雪的人。
宋令仪没兴趣一个个拔除,借着向若雪意图下毒一事,赶在年前最后一天将院子里的下人全都换了。
霍老夫人这几天忙于管家琐事累得不行,等睡了个午觉起来才知道向若雪被送去官府,朝阳院的下人全部被换。
“反了天了,宋令仪这么嚣张,还真当侯府是她当家做主不成?将她给我叫来!”
听闻老夫人有请,宋令仪带着人来了,除了锦心之外,剩下的两个丫鬟两个婆子都是生面孔。
眼见为实,霍老夫人的怒气再控制不住,拍着桌子怒道:“你给我跪下!”
宋令仪站得笔直:“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老夫人要叫我跪下?”
“你还有脸问?”霍老夫人厉声呵斥,“你将府内私事闹去官府,如此不顾大局,今日我若不好好管教你,以后你不得把天捅破?”
“她给我下毒,意图害我性命谋夺侯府主母之位,我报官再正常不过,老夫人不准我报官,难不成这事不是表小姐一人所为,而是与人合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