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芸昕谢琰的其他类型小说《宋芸昕谢琰结局免费阅读嫁高门番外》,由网络作家“炽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中,门口走进一个梳着高髻金钗耀,面施粉黛眉如黛,身着锦缎绣繁花,披帛飘拂玉步摇,腰束金带贵气饶身的妇人。定国公府未分家,二房和三房的人宋芸昕都是见过的。但大房的国公爷谢旬携妻女,于三年前陪同六皇子去北燕迎娶和亲公主,不料遭遇北燕内乱,被滞在北燕境内至今未归京。听闻前几日,北燕战乱已平,恢复了车马驿道。宋芸昕看着眼前的那盛气凌人的贵妇人,自然也猜到了,这位大概就是她的婆母,定国公夫人,大殷朝的长公主殿下。长公主风风火火的冲到宋芸昕面前,一双丹凤眼厌恶的上下打量一番,撇嘴道:“这就是母亲趁我不在,给我儿娶的那位不知羞耻的廉价女子?”来的路上,她便打听清楚了,伯府大小姐曾以美貌闻名京都,可如今闻名的,却是宫宴上和王国舅的...
定国公府未分家,二房和三房的人宋芸昕都是见过的。
但大房的国公爷谢旬携妻女,于三年前陪同六皇子去北燕迎娶和亲公主,不料遭遇北燕内乱,被滞在北燕境内至今未归京。
听闻前几日,北燕战乱已平,恢复了车马驿道。
宋芸昕看着眼前的那盛气凌人的贵妇人,自然也猜到了,这位大概就是她的婆母,定国公夫人,大殷朝的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风风火火的冲到宋芸昕面前,一双丹凤眼厌恶的上下打量一番,撇嘴道:
“这就是母亲趁我不在,给我儿娶的那位不知羞耻的廉价女子?”
来的路上,她便打听清楚了,伯府大小姐曾以美貌闻名京都,可如今闻名的,却是宫宴上和王国舅的桃色秘闻,这样的女子就是冲喜也不该要,她觉得老夫人定是老糊涂了。
宋芸昕微微福身开口道:
“民女参见长公主殿下。”
她婚后还没敬茶,也知叫“婆母”,定会引得对方更不悦。
“一个落魄伯府的女子,水性杨花的去爬王国舅的床,被始乱终弃后为了贪图荣华富贵竟又赖上了我儿!真是想得美!立刻休妻!”
谢家是传承千年的顶级门阀,倒退一百年,家国动荡,战火纷飞,是谢家扶持大殷的开国皇帝登基,世人皆称谢和萧共享天下。
便是到了如今,谢家依旧是权倾朝野的世家,一举一动皆能搅弄风云。
而那谢琰,年纪轻轻却战功赫赫,不仅骁勇善战还文武兼备,主要生得还俊逸无双,真正的天之骄子。
是京中贵女心中的天上月、瑶台仙,每每出街都是掷果盈车,而他从来都是看都不看一眼。
若不是三年前,在夜山寺营救凝华公主意外受伤,那样一个吸风饮露的神仙人物,岂能便宜了这个家室、名声都烂透了的女子。
宋芸昕自知是高攀了的。
当时的定国公府,急需一位新娘冲喜,京中贵女虽爱举世无双的谢郎君,但谁又能真正将青春和未来托付给这形同活死人的夫君呢。
平阳伯府着急将声名狼藉的大小姐嫁出去,卖给那些小门小户做妾室,不如嫁去谢家冲喜。攀上了定国公府的门楣,哪怕是王国舅也要忌惮几分,定不敢肆意报复伯府。
两家之困,不期而遇,促成了一场看似各取所需的联姻。
但现在谢琰醒了,这场联姻便不再平衡,谢琰是她纵是拼命踮起脚高嫁也攀不上的。
因此,长公主和谢琰的态度,她能理解。
但她决不能被休,她害怕再回伯府那个深渊,害怕离开谢府王国舅会寻她仇。
府外的世界,她无依无靠,什么都怕。
宋芸昕心里虚,面上却尽量保持平静,低声道:
“夫妻婚后三年无子,丈夫方可休妻,我与世子成婚两年十一个月零二十日,严格而论还不足三年,世子不可休妻。”
长公主和谢琰的眸光同时一暗。
谢琰气得快步冲过来,紧紧抿着薄唇。
宋芸昕微微缩了缩身子,眼睛微眯,生怕他会打她。
好在谢琰最终只是无可奈何地抬起的手臂,猛地一甩,那袖管里的风扇得宋芸昕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
算他,还有点底线。
“果然比传闻中的还不要脸!好啊!还剩十日是吧!”
“五月为大月,应是十一日。”
谢琰都给气笑了,对他穷追不舍的女子他见多了,如此死皮赖脸的不多。
“好!期限一到,你一分一秒也别想多待!”
此时,门外响起几声脚步,一个步伐稳健的,一个轻快如脱兔的,众人再次回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院中进来一个身着杏黄短襦绣着活泼小兔,下着翠绿百褶裙的小姑娘蹦跳着进了屋中,她身后跟着的中年男人紫袍绣麒麟,仪表堂堂,一身威严华贵。
“祖母!”
小姑娘欢快的扑到老夫人怀里,声音娇滴滴的叫着。
中年男子看着众人,沉沉叹了口气道:
“刚进门就听到你们吵吵闹闹。如今我们好不容易返京,琰儿也奇迹般苏醒,还吵什么?”
“吾儿说得对,自打芸昕嫁进来,府中的喜事接二连三,芸昕是谢家的福星。今夜我们家人终于齐了,晚上到竹篁苑家宴,庆祝琰儿康复,也为你们接风洗尘,还有欠芸昕的合卺饭。”
老夫人拍了拍宋芸昕的背笑着说道。
“这位就是娘亲一路上都在咒骂的嫂嫂?”
谢玉芝今年十二岁,一双眼睛黑亮亮的,圆润的小脸看似一个可爱的摩呵乐。
她走到宋芸昕面前,抬头仔细看了看,大眼睛眨巴眨巴,惊讶道:“嫂嫂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般坏。”
宋芸昕杏眼一弯,正想伸手去摸她那可爱的小脸,谢琰一把将谢玉芝拉到一旁,嫌弃道:
“你懂什么?坏人能写脸上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母亲。”
国公爷三年未归京,此刻见到发髻又白了一些的老夫人,感慨颇多。
老夫人摸着国公爷的手,下耷的眼梢流出几行老泪:“我一人总算是撑到你回来了.....”
宋芸昕一见这亲人团聚的温馨时刻,自己这个不受欢迎之人在此,着实影响气氛,便低声向众人行礼后准备回景澜院去。
“芸昕,今晚记得过来,一并把敬茶礼补了,以后就是一家人。”
老夫人望向宋芸昕,轻声吩咐道。宋芸昕微微颔首,目光不敢与屋内其他人相接,只匆匆一瞥,便羞涩地转身,轻盈地步出了青松堂。
谢琰冷眸盯着那袅袅娜娜消失在门口的人影,想起几年前,见她在景王府后院给六皇子送香囊时的那娇态,不由得嗤笑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仗着有几分姿色便总想着攀高枝,给活死人冲喜也愿意,真是虚荣至极的女子。
“本宫也才不要喝她的茶!旬日既过,她便速离再与琰儿没有关系!琰儿想再娶什么女子娶不到!”
长公主看着宋芸昕走的方向抬高嗓门道,说完她又挽着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琰儿之前不是说有心悦之人?快说是哪家的姑娘?为娘一定帮你娶回府。”
宋芸昕眸光一怔,立刻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朝远处站在回廊处的谢琰福身行礼。
谢曜依依不舍将目光从她手上收回,回头看见兄长立在回廊的阴影处,看不到表情。
“你给我过来!”
这声音毫无兄长的温情,尽是上位者的威视。
谢耀向宋芸昕颔首后,转身朝谢琰而去。
宋芸昕远远看着谢曜弯腰弓背问候兄长,谢琰身子站得直直的,倒是听不见二人说了什么。
回廊里。
谢琰锐利的观察着眼前这个最不起眼的弟弟,冷声问道:
“我问你,三年前你为何会在夜山寺?”
那日凝华公主被歹人挟持,情况危机,谢琰想着之后再问他,不料自己受伤一躺就是三年。
谢曜微微抬眸,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眼瞳清澈如水:“兄长容禀,那时我正筹备着乡试,听闻那夜山寺祈福求学极为灵验,便前往向神明许愿。”
他说完,嘴角轻轻抿起,勾勒出懊悔的弧度。
“那日我见官兵闯进来,便跟着香客们下山了,怪我太过胆小怯懦,未能留在兄长身边共渡难关。”
谢琰的视线从谢曜的头顶缓缓向下移动,最终停留在他那双因紧张而不停搓动的手上,眼神中的轻视愈发明显,真不知道谢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窝囊废。
他眼睛微微眯起不耐烦道:“你手无缚鸡之力的,留下来也帮不上忙。”
说完,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冷眸瞟了一眼远处的宋芸昕,见少女对上他的眸光后,立刻弯腰捡着地上蹦跳的小虾。
他缓缓收回目光,看着谢曜道:“你也该说门亲事了!”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大走了几步。
却未听见谢曜跟上的脚步,他眉心一蹙,驻足回头朝他威严道:“还不去温书!还指望神明帮你高中吗?”
谢曜微微低头,掩去眼底的一抹幽色,快步跟了上去。
是夜,翠篁苑的正厅内,谢家各房的人都聚齐了。
谢家是个庞大的大家族,但老国公爷这一支似乎不同于一般的高门,虽没有明确家规,但从老国公开始到现在,府中男儿都只有一房正妻,没有纳妾的。
三房庶出的谢曜是唯一的例外,听说是谢三爷还未成亲时欠下的风流债,谢曜是长到了八岁才拿着母亲生前留下的信物找到府上来的。
眼下,老夫人端坐正厅之上,几房长辈都已坐在厅堂两侧,晚辈则是立在父母身后。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在厅中,那皓齿蛾眉如出水芙蓉般美丽的女子,谢琰却迟迟不见现身。
宋芸昕顶着那些各异的复杂目光,有被她的美貌惊艳的、有幸灾乐祸看戏的、有满心期待好奇的、也有义愤填膺鄙夷的......
她目视前方,尽量遮掩着内心的紧张。
老夫人看着孤零零的宋芸昕一人,面色铁青,带着一丝怒气开口道:“那臭小子呢?”
“世子到了!世子到了。”
门口的夜色中走进一个颀长的身影。他长腿大步走到宋芸昕身旁,竟又踩上少女的裙摆。
还毫无察觉,宋芸昕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
丫鬟给二人递上茶盏,谢琰自顾自先走向高堂之上的父母,朗声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异国他乡三年辛苦了。”
见国公爷和长公主喝了茶,他不顾自己的妻子,转身就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宋芸昕毕恭毕敬,双膝跪地,双手举茶过顶,将茶盏奉到国公爷手边,这动作礼仪竟比宫里的嬷嬷教的还标准。
长公主蹙眉,心里犯难,这女子做的滴水不漏,她都找不到茬。
“父亲大人,请喝茶。”
国公爷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并未为难她。
“母亲大人,请喝茶。”
茶奉到长公主手边的时候,长公主却和身边的二夫人林氏聊的正欢,好似没有看见宋芸昕一般。
众人正期待的观察着新妇该作何应对,就见她一丝不苟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朱唇微张,改口道:
“长公主殿下,请喝茶。”
依旧被无视。
老夫人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长公主这才悠悠然转眸,看了宋芸昕一眼,随手将茶接了过去,刚喝了一小口,却又一口喷出来,茶水喷溅到了宋芸昕的脸上。
“这茶有股骚味儿。”
长公主嫌恶的说道。
盯着纷繁复杂的目光,宋芸昕低着头擦了擦脸上的茶叶和水渍,收起跪了半天的膝盖缓缓起身,正好撞见谢琰朝她投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他忽然勾唇一笑,好似看了一场笑话,满是戏弄和讽刺。
“好了好了,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
老夫人打着圆场,三夫人苏氏又附和着夸了几句世子夫人懂规矩、知礼仪。
大家便按坐席上了餐桌。
国公府二房夫人林氏出身于武将世家,而三房夫人苏氏是文官世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两房的性格差距便十分明显。
见到了三年未回京的国公爷,二房的双胞胎兄弟谢二郎和谢三郎,好奇的追问俪国强盛的兵力,而三房的谢五郎偏好俪国的风土人情。
四郎谢矅默默用着餐,只是偶尔抬头瞟一眼与他遥遥对坐的,同样格格不入的宋芸昕。
却不知这几乎察不可查的眼神,还是落入一双冷目里,以谢琰常年刑审的经验,宋芸昕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分明已经将他那单纯无害的四弟勾得五迷三窍了。
他恨恨的将身子又离身旁的女子远了些。
“这是换厨子了吗?”
长公主吃了几口,忽然高声问道。
席间众人皆安静下来,大家皆知这位娇贵公主向来嘴刁,布菜的下人吓得都将目光投向宋芸昕。
宋芸昕赶紧站起来,低声道:“今日是我下的厨。”
众人一愣。
长公主轻眨着那带着几分傲娇的明眸,目光掠过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转而落在那位身姿娇柔、纤瘦可人的女子身上,怎可能是她做的?
她刚想说比宫里的御厨做的还合她口味,到了嘴边的赏赐,忽然就卡住了。
沉默片刻,她不耐烦道:“小家子气,我们谢府又不是没有厨子。”
“是有不少女子以为抓住了男人的胃就能抓住男人的心。”
林氏嘴角带着讥笑,她向来不喜女子讨好男人。
苏氏却像是忽然回忆起了某件趣事,捂嘴一笑说道:
“转眼琰儿都成亲了,我记得之前他还像个孩子般,敲锣打鼓说自己终于有了心仪的姑娘。”
“是啊,那个什么鸢影姑娘,快给母亲说说是哪家的?”
长公主倒不是故意打压宋芸昕,她确实好奇,好奇死了,究竟是什么能入他那心比天高的儿子的眼。
她曾给他挑通房挑破了头,他嫌这嫌那硬是一个也没看上。
谢琰沉眸,终是被逼的不耐烦道:
“三年前的事了,她都已经嫁人了。”
长公主一听嫁了人,心生失落,还想着十日后就去提亲呢。
“好了,芸昕忙了一下午做这么多菜,定是累了。琰儿你去送你媳妇回去,不用陪我们了,小两口也好亲近亲近。”
老夫人发了话,顺便朝齐嬷嬷使了个眼色。
等了半天,没有痛感袭来,只听谢琰你怒吼道:
“贱婢!是你告诉祖母我打了宋芸昕!”
宋芸昕睁开眼睛,就见谢琰手中的剑刃已搁在寻春的脖颈。
寻春方才还期待的眼神,此刻已僵住,她望着谢琰猩红的怒目,感受着脖子上冰凉的刺痛感,结巴着开口道:“我......”
“......是因为宋姑娘!”
“我就问是不是你跟祖母说的?”
“是......是宋姑娘叫我说的!”
“我就问是不是你跟祖母说的?”
寻春求救的目光艰难的的往向宋芸昕,却见她毫无反应,只能哭着道:“是…..但......”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恶狠狠地吼道:“没有但,若有下次我绝不饶你性命!”
他收回长剑,寻春捂着破了皮的脖颈,见到手心的鲜血,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而一旁的宋芸昕,并非故意无视寻春,只是此刻,她的脸色也并未好到哪去,她深居闺中,哪曾见过这样剑拔弩张、生死攸关的局面,仿佛被吓得魂飞魄散,双目空茫茫的目睹了这一幕。
待她回过神来,才深感庆幸。
那人的脑袋不会转弯。
宋芸昕心中刚一放松,那尊凶煞就立刻将目光向她投来,她的心口止不住起伏了一下,睁着大大的杏眼好似等待审判一般,望着他。
“你做的那早膳是盼着我长睡不醒是吗?”
他边说边将佩剑放回剑鞘之中。
宋芸昕心里一紧,想起今早她没睡好,头脑不清醒确实随手又做了流食,瞬间自愧,慌忙垂下眼帘道:
“是......是我未思虑周全,我回去立刻为你重做。”
谢琰心里微怔,这女子怎么回事?
伯府虽落魄了,好歹也是个勋爵家室,养出的小姐怎么比国公府的下人奴性还强。
他只是随意找个茬,她还一本正经认上错了,一点脾气没有?
旋即,他又脸色一变,定是为了留在府中,在极力隐忍,故意讨好,真是令人不齿。
他眸光犀利,嘴角扯了扯:“不必了,以后都不用你做!你赶紧跟我回府,把你的东西搬到宜兰居去!剩下十日别让我看到你!”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到楼梯口,又突然驻足,回头瞪着宋芸昕:“还愣着做什么?”
宋芸昕秀眉微蹙,满眼惶然望着他,目光不时往楼下喧闹的人声瞟去,开口如蚊蝇:“楼下太多人,世子可否等等。”
谢琰眼梢划过一抹嘲讽,阴阳怪气道:“你不是就喜欢这种所有男人都围在你石榴裙下的感觉吗?”
宋云惜一时无语凝噎,眸子缓缓露出了少有的锐气。
“世子从见我第一面便带有成见,哪怕我什么也没做,世子也觉得我在勾引男子,世子不喜被寻春诬陷,却开口闭口都在诬陷我。”
似是没想到女子会突然反驳,谢琰收起鄙夷之色,平静的看她一眼。
第一面?何时是第一面?昨日吗?
呵呵,他可是京都第一玉郎谢临安!宋芸昕果真一惯会侮辱人。
他的瞬间涌上一抹冷怒,朝她吼道:“叫你走就走!”
那语气盛气凌人,让人不敢再多说一句,望着那高大身影自顾自走下楼去,宋芸昕咬咬下唇,担心又将他惹恼,赶紧小步追了上去,奈何他腿太长,她提着裙子追到一楼时,早已不见他的身影,他从不等她。
那些因她而来的男子们目光终于寻到了那抹倩影,皆痴痴望来,他们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肆意游走,贪婪又炙热,充满了垂涎与觊觎的丑恶嘴脸,这种感觉令宋芸昕胃里一阵翻腾,立刻回忆起王国舅那张脸。
可怕的回忆不断在脑海里回放,她的双脚像是被钉住,身体不自主微微颤抖,纤细的手臂紧紧抱在胸前,指尖用力揪住衣服的布料,一双杏眼此刻瞪得极大,满是惊恐和无措。
“姑娘?”
“敢问姑娘芳名?”
无数的目光和搭讪的话语向她而来,她觉得那些妇女口中骂的对,她是一只有缝的蛋,走到哪儿都引来一群苍蝇。
可她的缝在哪儿呢?她也痛恨这样的自己。
见仙子愣在原地没有回应,一位胆子大些的男子竟直接走上前,伸手似是想要拍拍她的。
“姑娘?”
从楼上赶下来的齐嬷嬷见状猛扑过去,拦在宋芸昕身前:“你想作甚!”
男子满脸的痴迷被突如其来的老妇打搅,正觉扫兴,微笑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姑娘的奴才好像不懂规矩,在下替你管教管教!”
说完,他挥起手臂就要打下去,落下一刻却被一只大掌拦住。
“年轻人,此处可以打架,但不能打女人。”
是武馆的梁掌柜。
“死瘸子!小爷我今儿就打了!”
那男子正要伸另一只手,齐嬷嬷却趁着梁掌柜正钳着他的手,朝着那人的命根子狠狠就是一脚,男子疼的惨叫,怒红着脸,朝身后几人吼道:“你们别光看,给我上!”
身后的那些人明显与他相熟,立刻一起朝齐嬷嬷冲来。
场面开始失控,武师们早已按耐不住。
他们的武馆是缺客人,但打女人的男子根本不配学武。男儿练武是为了上战场保家卫国,守护身后女人的。
他们齐齐横眉冲上去。
现场忽然变得一片混乱,宋芸昕本就沉浸在可怕的回忆当中,眼前的状况更令她一动不敢动。
身后的寻春倒是精明,赶紧就要溜回二楼躲起来,走前还不忘在宋芸昕身后猛推一把。
宋芸昕被动的挤到乱战之中,眼前都是挥舞的拳脚,厮打的人影,耳边混杂着男子痛苦的惨叫和齐嬷嬷气势强盛的叫嚣声。
一个被揍的头脑晕晕的男子,顶着红肿的眼眶,模糊中见人群中有个女人一动不动,便气势冲冲握着拳头朝她而去。
拳头带着呼呼风声,直奔宋云惜的面门砸去,她瞳孔微缩,感觉自己好似一个废人,竟连躲也不知该蹲下还是后退,只能眼睁睁望着即将砸上来的拳头。
就在此刻,她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一个人影忽然闪现,那人肌肉紧实的右臂迅速探出,精准的抵住了那拳头。
巨大的力量差距将男子震得后退几步,踉跄着摔倒在地。
宋芸昕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惊恐的眸光里掺进一抹诧异。
谢琰佯怒瞪着沈星阑:“她哪点配得上我!”
“行行行,没有女子能配上我们京都第一玉郎谢临安。”
沈星阑抿了一口酒,咂咂嘴继续道:
“不如我去帮你打听打听王国舅那事的真假,没准鸢影姑娘是被冤枉的。毕竟王国舅那人品着实堪忧。”
谢琰抬手端起酒杯,送至唇边,脖颈一仰,他眉头微微一簇,薄唇微张,轻呼出一口酒气,摇头说道:
“不必去查。我谢琰只相信亲眼所见。”
“你到底到见到什么了?”
见到她明明私下与户部尚书之子定了亲,又在景王府后院给六皇子送香囊。见六皇子被皇上赐了婚派去迎娶北燕公主,她便又在宫宴上勾引王国舅,弄得名声尽失。
可见此女攀附权贵,如蝇逐臭,虚荣尽显,外表却伪装得温柔贤良、楚楚动人,简直虚伪丑恶至极。
谢琰嘴角嗤笑一声:
“没什么,我早已自省,我对宋芸昕并非男女之情。”
谢琰又送了一杯酒下肚,继续道:“不过是好胜心在作祟。天下女子悉向我投怀送抱,唯独那宋芸昕成了意外。”
“春日宴那日,我帮她取下了树上的纸鸢,她有诸多理由感谢我,接近我,她却没有。后来的曲水流觞、诗会、庙会我亦多次与她擦肩而过,她也都没认出来我,甚至看都不曾看我一眼。我便是将那一时的挫败感错当成了喜欢。”
谢琰云淡风轻的又夹了一口炙鹅肉放进嘴里。
“那你不喜欢人家为何帮她取树上的纸鸢?你平日可没这般热心肠。”
沈星阑嘴角带着一抹促狭的笑意。
“小爷那日就是心情好,见她一个女子可怜巴巴站在树下,望着那纸鸢,顺个手而已。”
谢琰仰着脸,理直气壮说着,然后似是回忆起那日的情景,眼中又拂过一丝不悦:
“谁知她一句感谢都没有,纸鸢都不要了,转身就逃。后来我才知道,人家当时应是有目标的,定是还在心里怪我坏了她的计划。哼,一个攀权附贵的虚伪女人!”
“即是攀权附贵之人岂能对你视而不见?京都城内还有比你们谢家更权贵的?”
谢琰嘴角朝一边一勾,目光微眯,目光望向窗外不远处那座被红色宫墙围起来的壮丽的皇宫,又喝了一口酒,沉默片刻,忽然回眸问道。
“不说她了,说说你的事吧,妹妹有线索了吗?”
闻言,沈星阑的目光瞬间黯下来,脸上不动声色的褪去了方才的闲适,露出一抹深沉凝重。
谢琰明了,点点头宽慰道:
“放心,我定会帮你找到沈璃!”
沈星阑欣慰一笑,两人正推杯换盏,门外忽然想起一个道清冷润泽的男声。
“临安,沈将军,好久不见。”
谢琰手中的杯盏一顿,眉头不自觉拧起。
俩人循声望去,就见厢房门口站着一个一身绣着暗纹的月白色圆领袍衫的男子,那人身姿挺秀,明眸皓齿,气质贵雅,他腰束紫带,悬着一枚方形浮雕云纹玉质香囊。
谢琰目光落到那香囊上,眸光不觉又暗了几分。
沈星阑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殿下。”
六皇子萧熠嘴角轻扬,走了进来:“方才在隔壁听到了临安的声音,便想出来看看,果然没听错。”
谢琰礼貌的弯弯唇,那幅度带着明显的不屑。
他从小便不太喜欢这个性行淑均、温雅如玉的表哥,倒不是因为宋芸昕,就是单纯感觉不是同路人。
萧熠的那份儒雅,在他看来是对现实无能的掩饰,是自知被权力中心摈弃后的懦弱,看似不争不抢,实则毫无男儿该有的血性。
谢琰又斜睨了一眼萧熠腰间的香囊,嘴角更是不忍嗤笑,他甚至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敢争取,只能认命去迎娶和亲公主,实在可笑。
萧熠对他的态度倒是习以为常,只是温润一笑说道:“三年不见,临安越发俊朗了,不知又令多少女子深陷其中了。”
沈星阑朗声笑道:“那那些女子可是要失望了,殿下可能不知,您离京的这三年,临安已经成亲了。”
萧熠眸光微闪,却也不见惊讶,似是早已知晓。
只听一声脆响,谢琰将杯盏放在桌上,猛地站起身来,瞪了沈星阑一眼,大声道:
谢琰不自觉捏起拳头,忽然调转方向,大步流星朝青松堂而去。
“三郎都还未曾定亲,怎么就急着给四郎说亲了?”
老夫人诧异这向来高冷的长孙怎么着急弟弟们的婚事来了。
谢琰似是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继续道:“三郎一心在武学上,无心情爱,但四郎再不说亲就要铸成大错了。”
老夫人微眯着眼睛望着他,半晌,嘴角慈祥一笑:“好,都听你的,祖母明日就着手四郎的亲事。”
谢琰谢过祖母正要离开,却又被叫住。
“慢着,你帮祖母把这琴谱还给芸昕。”
谢琰眉头微皱接过琴谱,从青松堂出来后立刻将琴谱扔到常宁手里。
“你去送。”
翌日一早,齐嬷嬷端着铜盆和青盐进门,见宋芸昕还坐在书案前,埋头认真的看着书。
“夫人这是一宿没睡吗?”
齐嬷嬷惊讶道。
宋芸昕这才抬头,发现窗外已是晨曦微露,她吹灭了案上灯,冲齐嬷嬷轻轻一笑:“一时忘了时辰。”
“那也不能身体都不顾了,武馆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见齐嬷嬷那副不高兴的样子,宋芸昕弯弯唇,撒娇道:“我知道了,下不为例。”
按例晨昏定省后,宋芸昕便领着齐嬷嬷,出府去了武馆。
今日这里倒是热闹,门口围了几圈人,都是昨日那些受伤男子的家属。
宋芸昕拿着一袋银钱,踌躇着正要下车,齐嬷嬷伸手将她拦住:
“夫人就在车里等着,我去。”
宋芸昕眸光微闪,感激的话还未说出,齐嬷嬷已经拎着那袋沉甸甸的银子下了马车。
齐嬷嬷深知伯府那娘家人待宋芸昕并不好,手里的银子就是她的全部嫁妆,现在就连这点可怜的嫁妆也搭进武馆了。
虽不情愿办这事,却也拗不过那傻姑娘,只能硬着头皮用钱将那些闹事的人群打发走了,才转身去接马车里的宋芸昕。
今日,她一身低调的素衫,特意戴了帷帽,从马车来到武馆。
只见大堂因昨日的混乱,一片狼藉,几个武师正垂头丧气的收拾整理。
梁掌柜坚毅的脸上满是愧疚,他双手抱拳,对宋芸昕长揖一礼。
“梁掌柜莫行礼,昨日之事是我当感谢各位出手帮我解困。眼下之际,还需我们共商良策,着力振兴武馆的生意才是。”
梁掌柜看着眼前的弱女子,眼神里闪过一丝黯淡,很快又被温和礼貌掩盖,他说道:
“武馆这地方,每日都是拳来脚往,糙汉子们大汗淋漓,又嘈杂又凌乱,不是您这样的千金之躯该来的。我这武馆虽经营有些难处,但也不想让夫人沾染辛苦与麻烦,夫人今日垫付的银钱,梁某日后定会奉还,就不劳夫人在这武馆耗费心神了。”
这世子夫人是长公主派来的,长公主自然是看不惯他们这帮粗人的,世子夫人虽面上看不出来,心里怕是也嫌弃至极,哪里会真心帮他们振兴武馆。
况且他在这武馆苦苦经营三年,该想的办法都想了,生意始终寡淡,他也不指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扭转乾坤。
“夫人还是请回吧。”
梁掌柜下了逐客令,齐嬷嬷咬着牙正要上前与他理论理论,却被宋芸昕拦住。
她不疾不徐开口道:“我虽然不会武,但大多来此学武之人也同我一样,所以作为一位顾客,我来到武馆之后的感觉,可能也是他们的感觉。”
见梁掌柜眸子微亮,饶有兴致的望过来,宋芸昕便继续道:“你看,这一楼正中央是比武擂台,但这擂台位置过于靠前,几乎占据了大半空间,使得周围可供观众站立的地方颇为局促。
再看左侧的兵器架,摆放毫无规律,有的歪斜,有的间距过窄,我想若是取用,大概颇为不便。
还有那边的休憩区域,软榻与兵器架之间仅留了窄窄的通道,往来之人极易碰撞。”
梁掌柜听完,不禁露出惊讶之色,为何她才区区到过一次,便能看到如此入微的问题所在。
宋芸昕说完,又从身后的齐嬷嬷那里拿出一张图纸,递到梁掌柜面前:“这是我昨晚绘制的武馆一楼的改造布局图,梁掌柜可作参考。”
梁掌柜赶忙接过,当即展开细览,只见图中详明绘出武馆布局重整之构想,何处设演武高台,何处为休憩雅间,何处摆放兵器架皆一目了然,且标注各类细节,条理清晰,规划周全。
梁掌柜呆立当场,呐呐而言:“夫人真乃奇女子也。”
说完,他收起图纸,面红耳赤羞愧道:“夫人恕罪,方才在下以世俗之见,轻视夫人了。”
梁掌柜忙带着宋芸昕在武馆走了一圈,细细介绍了武馆的经营情况。
宋芸昕只是觉得心间的石头越来越沉,这武馆当然不光是布局的问题。
作为武馆最重要的是武师,可这里的武师皆年过半百,纵是有几个年轻些的,不是少条胳膊,便是断了腿。实在难以让想来学武的学员信服,这从那惨淡的账目上便一目了然。
更难的是,既要振兴武馆,武师还一个也不能换。
她有些焦头烂额,加之昨夜因为临时抱佛脚,她看了一宿书,此刻只觉得身心困乏。
梁掌柜清理了一间二楼的厢房供她休息,她躺在罗汉床上眯了一会儿,醒来已是日倾晖暖时。
她起身走到窗边,发现窗外是武馆后院的校练场,与前院的亭台楼阁不同,这里是一片开阔的黄土地。
想着出去透透气,宋芸昕便独自下楼来到了校场,刚走到那中间的空旷处。
就见听马蹄声由远及近,她闻声望去,才发现校场一角有一个马厩,此刻几个男子骑着马从马厩出来。
这是来了骑马的客人了?
担心妨碍他们,宋芸昕立刻朝外围走去,却听见背后男子的声音传来。
“临安,武馆这是是请了女武师?”
临安?
宋芸昕脚步一顿,忍不住好奇地回头望去,见骑马而来的几个男子当中,果然有一个身形挺拔如松,一袭玄色束口骑装,腰封紧紧贴在劲瘦的腰间,长身玉立,眉深目阔,格外突出,正是她那位夫君谢琰。
就在她愣神的间隙,那几人已经骑着马来到了她身旁,谢琰跨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朝她看来。
“世子。”
宋芸昕微微福身。
谢琰凤眸微眯,瞥她一眼,嘴角歪向一边讽笑,对身旁的几人道:“什么武师,就是个洒扫的丫头。”
宋芸昕自知谢琰是嫌她丢人,便低头行礼后,匆匆朝校场外走去。
却听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炸雷一般,一股强风从背后袭来,将她头上的帷帽吹落,她惊慌的回头,只见一骑裹挟着滚滚烟尘,如离弦之箭的马匹直朝她奔来。
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她兴奋的笑着,冲谢琰喊到:
“琰哥哥,你瞧我选的这匹马威风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