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婼谢云瑶的其他类型小说《断亲虐渣,转身嫁冷情世子夺后位小说》,由网络作家“漠烟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云婼,你跟着我做什么?”宫门外,连晟晔跃上马背,居高临下俯视,内心略紧张。“我无家可归。”“......”暗卫差点从树上跌下。他今日听到了什么?谢云婼实话实说,她从七星观带来的东西如数上缴给宁安郡主,两手难敌四拳。重新来过,她不想再被谢家的人动辄罚跪上家法。以前但凡谢云瑶挤出几滴马尿,好像受了委屈的样子,她都要被劈头盖脸的打骂一顿。今晚折了她的亲信,可想而知,那个家里等待她的是什么。太后,是她唯一的靠山,也是唯一待她真心之人。“你要跟着我回我府上?”连晟晔向来情绪稳定,却在谢云婼面前崩了。谢云婼白了一眼,她很豪放吗?“我想让世子帮忙送去明月庄。”呼——连晟晔松了口气。若是别的女人早被他一顿鞭子赶走了。可谢云婼是皇祖母喜爱的女孩,...
宫门外,连晟晔跃上马背,居高临下俯视,内心略紧张。
“我无家可归。”
“......”
暗卫差点从树上跌下。他今日听到了什么?
谢云婼实话实说,她从七星观带来的东西如数上缴给宁安郡主,两手难敌四拳。
重新来过,她不想再被谢家的人动辄罚跪上家法。
以前但凡谢云瑶挤出几滴马尿,好像受了委屈的样子,她都要被劈头盖脸的打骂一顿。
今晚折了她的亲信,可想而知,那个家里等待她的是什么。
太后,是她唯一的靠山,也是唯一待她真心之人。
“你要跟着我回我府上?”连晟晔向来情绪稳定,却在谢云婼面前崩了。
谢云婼白了一眼,她很豪放吗?
“我想让世子帮忙送去明月庄。”
呼——连晟晔松了口气。
若是别的女人早被他一顿鞭子赶走了。
可谢云婼是皇祖母喜爱的女孩,面提耳命要自己好好对待,否则给他府里塞五个侍妾。
他这一晚被弄得一惊一乍,自己的场子还得自己找回来!
“明月庄离京城五十里。”说着向谢云婼伸出手。
倒春寒的雪夜刺骨寒凉,骑马跑五十里,即便强壮的男子都够呛。
谢云婼不假思索伸手,借力跃上马背,连晟晔的银貂大氅暖暖的,她掀起披盖住身体,双手抓紧他腰间的衣服,尽量拉开距离。
一气呵成的动作让连晟晔僵了身体,随即失笑,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扭捏。
赤兔马扬起双骑一声嘶鸣,风驰电掣迎着风雪飞奔。
几声鸟鸣中,一个黑影砰的落地,刹那间又如影随风而去。
隐五觉得北境王府要有女主人了!他这个大瓜够隐一他们几个的酒钱了!
城中已宵禁,连晟晔高举令牌‘殿前司办案’,一马两人裹挟寒风冷雪跃出城门。
子时已过,远处可见灯火闪烁,村郭轮廓。
连晟晔抄近路走了小道,不时有粗壮的枝丫挡着,他放慢了速度,抽出佩剑开路。
谢云婼从大氅钻出来,这一个多时辰的颠簸,双腿内侧的疼,无比刻骨铭心的证实她的重生。
这不是痴人做梦,马上,她就能见到那个真心疼爱过自己的太后。
“吁——”连晟晔勒马,原本寂静的山道愈发诡谲的静谧。
谢云婼坐直身子,手伸进大氅,摸到连晟晔腰间。
“别闹!”连晟晔身体绷紧,他一个人不怕魑隗魍魉,如今带着谢云婼,有所顾忌。
谢云婼之前无意触到坚硬,凭手感应是一把短小的匕首,摸索着将它摸出来,藏在衣袖。
连晟晔没想到她如此警觉,可她根本没有内力......此刻来不及细想,数十名黑衣人从四面扑上来,刀光剑影中几支箭矢划破空气。
一声尖啸,连晟晔解下大氅旋转只听兵器碰撞声,竟甩出数支暗镖瞬间解决三人,兜住箭矢猛地甩出去,前方树干上摔下一人。
连晟晔将谢云婼护在身后腾空起越只做防守,谢云婼突然拽过他的大氅披在身上,喊了句:“连晟晔,对不住了,我不想死!”她喊的惊天动地生怕杀手听不到,拔下发簪猛戳马屁股。
人马合一闪电般飞出包围圈,谢云婼身子一歪仿佛差点掉下去,再骑正手中却多了一把弓箭。
连晟晔气的咒骂一声,这女人还真是不近人情,铁石心肠,自私自利......
杀手陡然被谢云婼一嗓子骚操作惊动的攻势慢了一拍,却瞬间被连晟晔反杀。
没有了谢云婼累赘,连晟晔毫无顾忌大开杀戒,可暗中的弓箭手令他防不胜防。
砰!西南方的弓箭手应身而落,后背插着自家箭矢,一名杀手看到喊了句暗语,继而做了个抹杀的动作。
他们以为是连晟晔的援手要来了,立刻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围剿。
一声轻哼,暗箭擦着连晟晔面颊飞过,躲闪之际后背挨了一刀。
随即对方弓箭手应声而落。
为首的杀手大喝一声,五人结阵同时攻杀,连晟晔一个破绽露出,一柄蛇形剑直逼心脏。
叮——一支箭钉在剑身,偏了位置,同时紧随其后的一支箭射进一名杀手背心。
好厉害的箭法!
啊!
几声惨叫,余下三人均被连晟晔一剑割喉。
“撤——”活着的两名黑衣杀手扔出毒丹猛然炸开,火花四溅中身影消失。
火花燃起枯枝,火光中二人遥遥相望,随即失笑。
没心没肺的女人!
连晟晔以剑相撑勾唇一笑,谢云婼傲娇的扬扬头,实则这会儿手都是颤抖的,下一瞬,二人神情一僵。
“毫无内力,却习得飞云箭,不容易。”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衣男子,短刀抵在谢云婼脖颈,气息阴冷,声若夜枭。
“阁下抓错人了。”谢云婼一瞬的慌乱后开口,配合的扔下弓箭,还踢了一脚。
怂包胆小样让黑衣人明显意外,若非适才看到她拉弓射箭,都要给骗过去了。
“谢云婼,你能不能有点骨气!”连晟晔有着少年血性,嗤之以鼻。
“这骨气给你要不要!连晟晔,我是被你连累的,你知不知道我不得已开弓杀人,回去要做噩梦的!”
连晟晔差点憋不住,恨恨埋怨:“我这一年多宵禁后不出城,是谁死乞白赖的缠着我......”
二人你来我往越发像小情侣吵架,黑衣人面具下的脸更黑沉了。
“够了!连晟晔,接着......”一支瓷瓶甩过去。
“软经散,你若不吃,我便杀了她!”
连晟晔直接将瓶子扔了,反而席地而坐疗伤:“她侯府一个爹不疼娘不爱被养女喊打喊杀的人,你杀了她,无人在意!”
“连晟晔你混蛋!”谢云婼似被戳中软肋当即落泪,她微微偏头仰视黑衣人:“请阁下杀了他,我绝不给他收尸!”
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黑衣人看得出这个这个女娃眼底的愤恨,有着被人狠狠伤害负过之后的沉痛。
连晟晔即便负伤,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才会挟制此女......
呃......黑衣人闷哼一声,谢云婼一个后仰,手猛地拽住他的胳膊,顿时胳膊发麻无力,短刀掉落,腰腹的匕首不知戳到何处令他疼的浑身痉挛。
连晟晔的长剑已抵在胸口,谢云婼半跪咔嚓一声卸了对方下巴,拿起他的短刀直接插入另一支手腕,顿时哀嚎声起,指甲盖大的灰蝶从他口中飞出。
若非仔细盯着,灰蝶几乎透明看不清楚。
连晟晔倒吸口气,被谢云婼的凶残震到了。
“主子,属下救驾来迟!”
三道身影相继落下跪地请罪。
连晟晔看了一眼,三人均负伤,可见半路的埋伏有多厉害。
“将此人带回去......谢云婼,你做什么!”隐一三人偏头一看顿时惊呆。
这谢小姐什么嗜好,居然剥杀手衣服?
“拿火折子!”她声音急促中隐隐发颤。
隐一立刻打了火折子送上前。
她抓起杀手胳膊划破滴了几滴血在其左胸,竟缓缓出现诡异的蝴蝶纹身。
参加小宫宴的皇室贵胄七七八八也有二十多家女眷,五皇子落水兹事体大未醒过来也不好拜辞,只能候在云霄殿中。
宁安郡主未曾料到有宫人早已将她同瑶儿的谈话传进去,只得承认是谢云瑶的丫头巧心看到有人推了五皇子,隔得远天色又暗,看穿着打扮像极了谢云婼。
对于谢云婼,大多人首次相见,起先因着七星观内长大的多了抹探究,后来听说只养在外院,便也没多少兴趣。
初见印象也不过是容貌昳丽,低眉顺眼一股小家子气,安静的像个木头美人。
可就这样不起眼的小丫头,竟也是心思龌龊之人,推五皇子落水又救人,她还真敢做得出来!
“父皇,既然她们两姐妹都下水救五哥,不如都指婚五哥,两姐妹也算效仿娥皇女英,不失一桩美谈!”
三公主李钰姝笑着提议,娃娃脸上笑容明亮人畜无害。
“三公主可以拿五殿下比明德舜帝,臣女却做不得尧帝之女......臣女来迟,请陛下恕罪!”
谢云婼声音清灵珠圆玉润,如同换了个人般不卑不亢,请罪施礼一气呵成。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暗忖谢云婼这话可是一根刺扎进皇帝的心,又显得三公主这比喻足够愚蠢。
拿五皇子比尧帝禅位的舜,犯了大忌。好在五殿下先天不足失去皇位竞争的资格。
明贵妃本就对谢云婼不喜,这句戳心窝子的解释让她凤眸微眯,心中记下了。
“平身。”皇帝第一次见谢云婼,觉着她并没有同传闻中的懦弱无能。
随着谢云婼起身,披风微微分开,露出里面的金蝶百花裙,最显眼的还是她脸上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谢云瑶眼中的狂喜压不住,那个贝戋、人果真穿了。
她瞄了眼皇后身边的李钰姝,这个蠢货信了自己编造的谎言,以为谢云婼真的脚踏两只船既要抢五殿下,又要勾引连晟晔。
今日她三言两语一激,果真提前下套。
谢云婼——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脖颈,那个贝戋、人,临死之际骗自己要说出七星云纹佩的秘密,却用凤簪刺穿她的喉咙。
眼看着她苦尽甘来,荣华富贵于面前......谢云婼,今世我不但要让你嫁给连晟晔那个倒霉鬼,还要你成为人人厌弃的过街老鼠!
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如一条狗一样趴在我脚下摇尾乞怜。
或者,让你做最低贱的妓女,最后再做成美人壶供人把玩......
想到今生谢云婼落在自己手中,谢云瑶差点笑出声。
堂上明贵妃率先发难:“谢云婼,本宫给你备下的衣裳为何不穿,却穿了这么件魅惑轻浮的裙子?”
“咿,金蝶撒花裙?怎会和母后给姝儿的一模一样?”
谢云瑶低声补刀:“娘,皇上可是姐姐的堂舅,她怎么可以......”
声音不高,刚好能让周边几人听得清楚,言下之意是谢云婼皇子妃无望,居然打皇帝的主意。
京圈谁还不知道皇后同皇上第一次相见,穿的便是栩栩如生的金蝶裙,引来蝴蝶翩翩起舞。
底下窃窃私语,皇帝扫了一眼薄怒浮现,不用猜都知道众人八卦的心思。
谢云婼嘴角微微一勾,前世今生,谢云瑶总是在坏败她的名声,又仗着李钰姝的伴读煽风点火,让喜欢连晟晔的李钰姝三番五次的陷害自己。
最后也是她伙同谢云瑶,利用钦天监说她腹中胎儿荧惑星下降,若不祭天,必将大祸......
新仇旧恨,但凡害她的刽子手,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逃过!
宁安郡主羞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到底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反观谢云婼仿若无事,面向明贵妃反驳:“臣女回京路过金陵,有幸听闻皇后娘娘同陛下情定春日宴,天曲仙舞招凤蝶的美谈,这般美好寓意的衣裙,怎成了魅惑轻浮之物?”
早年才子佳人一见钟情,初相见总是最美好的,皇帝看向皇后时颇有感慨,目光温柔握住皇后的手轻轻拍了拍。
“是呀,当年阿沁一支舞似瑶池仙子,翩然惊鸿,朕永不会忘记。”
“难得陛下还记得。”皇后温婉一笑,看向谢云婼目光愈发慈和,颇为满意谢云婼的投诚。
帝后互动看的明贵妃牙痒痒,轻哼了一声冷叱:“谢云婼,你既知晓此典故,还敢东施效颦居心何在?”
谢云婼看向皇帝,撩起衣袖,众人倒吸一口气,只见白皙的手腕上几道青紫抓痕触目惊心,她语气忽而委屈:“臣女虽初入宫却也晓得规矩,怎敢穿金蝶裙,可那位曹嬷嬷说是贵妃娘娘的意思,臣女争执不过被迫穿上的。
臣女实在怕了,先是有宫女故意泼湿臣女的裙子,带臣女去太液湖目睹五殿下湖中挣扎呼救,再被臣女的母亲掌掴责骂心术不正......”
说到这里,谢云婼吸了口气尽量收着委屈继续说:“臣女只能暂时穿着,臣女相信,只要平安无事的见了皇帝舅舅,定能得到庇佑,给臣女一个公道!”
谢云婼字腔正圆,众人听得心里犯怵,殿内陡然鸦雀无声,空气中流动着阴谋的味道。
就连李钰姝,下意识靠近了皇后,不是说谢云婼唯唯诺诺在侯府里被下人欺负了也不敢吱声?
谢云瑶禁不住战栗,再见谢云婼已经是位高权重的皇后不怒自威,她甚至忘了谢云婼一开始的性子。
这一刻,殿中央身姿端正不卑不亢的谢云婼同前世的身影相叠,她的手再一次抚上喉咙。
难道她也回来了?
这怎么可以?她都坐到了皇后的位置,又杀了自己,为何还要回来?
如果谢云婼也有所有的记忆,她会不会先动手杀了自己?
天道不公,为何要让这个贝戋、人回来!
“云瑶妹妹,你说可心亲眼所见有人从背面狠狠推了五殿下?”
谢云婼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她一个激灵,再仔细打量,稚嫩的脸上并没有上位者的凌厉,眉头簇起迷惑的神情,还是那个熟悉的谢云婼。
“风灯微弱,或许,巧心看错。”
一阵疾风吹过,空气中夹杂着倒春寒的雪沫,宫灯随风摇摆,弄得人影诡魅忽明忽暗。
谢云婼咳嗽一声打破沉默,原来年轻时的连晟晔又冷又硬又危险。
北境王唯一的嫡子,当今太后唯一的侄孙,姑母又是育有皇子的贤妃,十三岁随父出征立下战功,十六岁率五百人剿匪,彻底捣毁盘踞秦岭多年的青莲邪帮。
同年被青莲余孽报复误杀遗腹子堂弟,自此后他进了殿前司。
上京多少贵女挤破头想要嫁入权高位重又人口简单的北境王府。
前世太后早已内定自己为世子妃人选,若非谢云瑶计算,她们本该有一世情缘。
连晟晔打量谢云婼,面颊略肿,唇角开裂,依旧遮不住好看的五官,尤其那双眼睛,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明星,又似裹挟了冰雪形成漩涡,稍有不慎会卷入其中。
她出生在皇祖母的慈宁宫,回侯府后差点夭折,后来皇祖母亲自养着她直到五岁,谢老夫人寿辰回府。
当日她从假山滚落荷花池高热不退,夜里宁安郡主小产,谢老夫人请来法师相看,说她撞邪命不久矣,还会连累家宅不宁,需找来同年同月同日辰时生的女孩子替她化邪。
谢云瑶被选中入住侯府五日后她苏醒,法师又说她福薄,需送去福运绵延之地,待及笄后便可。
所谓福运之地,竟是大长公主修行的七星观,先帝时只有皇室宗族犯了错的子弟才会被送去。
她回府后一直深居简出十多日,今夜第一次进宫,为何会知晓香草之事?又如何拿捏了曹嬷嬷?
谢云婼,和传闻中太多出入,怎能放心将她放在皇祖母身边?
两人彼此探究,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一个目光威压,一个淡漠。
连晟晔身上既有军中见血的煞气,又有殿前司的阴沉,依旧没能让谢云婼败下阵。
“你同时得罪皇后贵妃,可知她们背后的势力?谢云婼,你想做什么?”
谢云婼无辜:“自保而已。”
仅仅自保?
连晟晔自恃见过太多狡诈的匪徒,可谢云婼这里,他似一拳打在棉花上,被自己问出的话鄙夷到了。
她若不揪出香草,就要背负推搡皇子的罪名,事后就算皇帝不予深究,名声却毁了。
可他总觉得谢云婼面对皇后明贵妃时眼底难掩锋芒。
咳咳,连晟晔拳头放唇边咳嗽一声,转身就走。
咦,这就走了?
谢云婼连忙跟上,备好的腹稿还没说呢,这连晟晔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碎雪眯眼,骤然降温,穿堂风刺骨,谢云婼穿着单薄感受不到疼。
宁安郡主母女的对话她听了几句,微微刺痛后反而释然。
对宁安郡主来说,她就是捧座金山到跟前,也比不上谢云瑶的一只瓷碗。
倒是没想到谢云瑶会对连晟晔说出那番暧昧的话。
前世她就是仗着一份委曲求全的姿态成为李昱瑢的白月光,如今换了姻缘,又来做连晟晔的心头痣,真是恶心至极,偏偏男人受用的很。
连晟晔身高腿长走的快,谢云婼看着他的背影思绪飞了一世。
可惜她初来乍到没有几个可信可用之人,而北境王出事就在几日后,她没时间慢慢部署!
谢云瑶换亲是她的事,自己这一世,并不会嫁给连晟晔,可她要查的事同北境王父子又息息相关。
总不能告知重生的真相,要怎么避开他的疑心,达成结盟?
谢云婼目光落在连晟晔的影子,做出一个手势。
要么结盟,要么,只能杀了他!否则,他会是自己最强劲的一个敌人。
蓦然,连晟晔止步转身,思虑重重的谢云婼直接撞进他怀中,她惊吓的一抬头,狠狠撞到连晟晔的下巴。
嘶——连晟晔没防备撞得生疼,他也没想到谢云婼的个头刚好在他的下巴底。
谢云婼看着他少年持重的脸终于崩了,一时忍俊不禁。
“谢云婼——”
“是你转身太快——你做什么!”
连晟晔长臂一伸将谢云婼拽进怀中,紧紧箍着她腰肢紧贴自己。
快的谢云婼连伸手推挡的机会都没有,她只能尽量仰着头才不能贴着她胸膛,可这样的动作却令两人的身体贴的更紧了,一时只听心跳声咚咚,似要砸破沉寂的夜色。
连晟晔没想到谢云婼就这么容易被拽进怀中,更不曾想自己先有了羞赧之态。
活了十九年,终于知道什么叫‘软玉在怀’,什么叫‘女儿香’,他从来讨厌女子的脂粉味,谢云婼身上的味道却似春暖花开,伴着绿树泥土的芬芳,令人想要沉醉其中。
“放开我——”谢云婼到底是有过一世的人,听着连晟晔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反而镇静下来。
连晟晔没看到小女子该有的惊慌羞涩,心中更是不快。
他弯腰凑近,谢云诺终于能抽出两只手推他肩膀。
“这样,才是投怀送抱,以后学着点。”
原来是报复她撞疼他。
谢云婼叹他果真是个少年,孩子气,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肚鸡肠。
“是吗?”谢云婼突然笑的唇角弯弯竟有一瞬的艳丽妩媚之色,她突然踮起脚,推着肩膀的两只手轻轻向后一拢,压着连晟晔的头微微低下。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连晟晔看到那双沉静的眼眸中花光璀璨,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有他清晰的面孔。
这一刻,他似置身于漫天星光中,微甜香薰的暖风轻抚过他的心尖......
“想要以色诱人,要姿态风流,手持美人扇,眼波流转目光深情,可不能臭着脸,听明白了?”
谢云婼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她耳旁撤开,哪知连晟晔真点了点头,好巧不巧嘴唇触碰到他的耳垂。
顿时天光撕裂天地一动混沌初开,连晟晔耳垂被烫的身体发颤,猛地推开谢云婼疾步离开。
谢云婼一愣,随即笑弯了腰。
真是个纯情的傻少年,也难怪,听说北境王府里连只蚊子都是公的。
只是......刚刚她的心脏也颤了下,手抚上嘴唇,又觉好笑。
可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她曾经也是这般纯情,被李昱瑢一个轻吻,一个拥抱撩的一颗心忽上忽下,被他一句甜言蜜语一句‘婼婼不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你的亲人’感动的泪流满面。
谢云婼摸着僵硬的脖颈下床,听到她醒了绿衣宫女连忙近前服侍。
她打量四周,确定是明月庄,松了口气。
“世子可还好?”
“回小姐,世子无恙。”
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两个内侍打起帘栊,贤妃搀着太后走进来,身后还有几个宫妃。
“婼丫头——”
“皇祖母——”
看着两鬓银白的太后,谢云婼鼻子酸涩,真心诚意的叩拜。
“快起身。”太后虚扶,谢云婼连忙起身被太后拉进怀里一阵唏嘘。
她指腹轻抚谢云婼面颊垂泪疼惜,昨夜乍然见到面颊打肿的女孩时,她吓了一跳。
“祖母都知晓了。好孩子,受委屈了。”太后握着谢云婼的手让她坐身旁,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谢云婼望着面色红润的皇祖母充满孺慕之情,声音低哑:“有皇祖母疼,婼婼不委屈。”
对于她来说,阴阳相隔后的相见,难掩哀恸。
前世皇祖母真心爱护过她,可惜因北境王谋逆案一病不起,缠绵病榻数月后离世。
那时她小产被明贵妃禁足宫中不得外出,又严禁消息外露,未能见最后一面。
搀扶太后落座,谢云婼又拜了贤妃。
贤妃笑道:“婼丫头认得本妃?”
谢云婼自是前世认得贤妃,出生将门之后,少女时曾骑马挎枪上战场,飒爽英姿立下战功。
本是刚强之身,才会有那般刚烈的以死自证清白。
“臣女听过民间对贤妃娘娘的夸赞,当年娘娘击退东匈人的关口被冠名‘娘子关’。
如今见娘娘眉目英气,同臣女记忆深处的容貌贴合。”
“喲,这小嘴给甜的,怪不得这些年总让太后念着。”
贤妃听得心里一阵怅然又快意,百姓记得就好。
她又介绍了身后几个嫔妃,谢云婼一一见礼。
适才打趣的是章华宫的夏婕妤,谢云婼心里留意,相貌靓丽略有婴儿肥,也更显得活泼可爱,一双眼睛仿佛时时笑着。
师父曾同她说过,这世间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有毒,譬如曼陀罗,食人花,女王蝶,也譬如女人......
用过早膳,太后只留谢云婼在身旁,玉嬷嬷同晴姑贴心的退后,留祖孙二人说话。
当年谢府的人将谢云婼偷偷送去千里之外的七星观,太后收到消息已是三日后。
阻拦来不及,只得快马加鞭的送了封亲笔信给大长公主。
听到这里,谢云婼终于清楚自己为何会遭受非人的磨难。
大长公主并没有收到皇祖母的信,也没人禀告她的身份。
五岁的她哭闹着要回家,喊着侯府小姐的身份,却被厨娘锁在观外杂物房两天两夜。
自那后她不敢再哭闹,但凡做错事,惩罚一次比一次厉害。
后来林不弃将她带到身边做小工,捡药,磨药,抄写医书处方,但凡做的不好,就让她去捉毒虫。
九岁她不小心弄坏一只香包,被林不弃打的死去活来丢进药园,天黑之前必须锄干净野草。
她第一次不想就这么死了,用双手挖开墙角的狗洞钻了出去,赢得一线生机......
听完这些遭遇,太后更是心疼不已,怪不得这些天都传这孩子被大长公主不喜,丢在外院不管不问,养成了野孩子之类的话。
好在苦尽甘来最后还是留在了大长公主跟前儿。
“哀家每隔两年都会从私库里拔出一千两白银送往七星观,还有给你的生辰礼,难道你从未收到过?”
谢云婼摇头,心里将外院所有人想了一遍,胆敢扣下太后书信以及给自己的生辰礼,杂役婆子们不敢。
要么,是林不弃,要么,是观内弟子。
谢云婼庆幸自己没有写信。
她必须亲自回一趟七星观。
“太后,太后,不好了......”内侍小顺子连滚带爬跑进来,将一份密函递给太后。
谢云婼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疾言厉色的问密函是谁送来的。
“是,是北境王府......”小顺子一回答,后面那句‘长平失守’四个字一时未提。
“你立刻将送信之人带上来!”
许是她声音太过狠厉,太后愕然抬起头。
玉嬷嬷立刻呵斥小顺子:“还不去!”
“皇祖母,你脸色怎如此难看?”
被谢云婼雷厉风行的一打断,那股子令人崩溃的惊慌竟消散了一半。
“你在怀疑什么?”
“皇祖母,婼儿可以看吗?”
太后直接将信笺交给谢云婼。
北境王率五万人马过平泽谷遇到埋伏,援兵赶到后他执意追敌,不顾曹将军反对,自带三千轻骑追出去。
曹将军察觉事态严重,留了一支弓弩手接应北境王,率其余部下赶回,却被东陵军先一步攻占长平。
曹将军久攻不下腹背受击,只得退入马鞍山溃不成军,待赵将军赶到,徒有一万余兵士。
北境王同三千轻骑毫无踪迹,仿佛凭空消失。
二十万人马被杀被俘,北境王失踪。
这是晋朝十年来最惨烈的一次败仗,也是北境王叛国罪的伏笔。
“婼儿,你为何不惊讶?”难道她早已得知?
晴姑闻言心头大惊,连忙出去备参汤以备不时之用。
“胜败乃兵家常事,王爷失踪便有活着的成算,皇祖母,婼儿奇怪北境王府的人为何会给您送来密函?
常理,难道不是先给世子么?”
谢云婼记得前世她在侯府,落水后的第三天,宁安郡主匆匆进宫,说是太后不好了。
皇帝先得密报,怕皇祖母受惊瞒住消息,太后是在回宫的路上得了消息昏厥不醒。
为何会提前了两日?
这时小顺子灰头土脸的复命,送信之人走了,他命人骑马追出去不见踪影。
谢云婼问他为何肯定是北境王府亲兵,他说那人有腰牌,他认得的。
“皇祖母,就将这件事捅开了,让皇上去查。”谢云婼知道太后同皇帝母子间有芥蒂,北境王手握兵权,是皇后一党的眼中钉。
若不是皇帝要搞平衡,怕早已猜忌了。
“晴儿,就说哀家受了惊厥卧床不起!”浸淫后宫这么多年,冷静下来,已明白了谢云婼的意思。
暗中操作之人要的就是先搞垮她。
“世子那里给个消息,让他务必沉住气。”
“世子已回城了?”谢云婼还以为他在养伤,没好意思问。
“嗯,大理寺遇到棘手的案子,尉迟喊他帮忙。”
“皇祖母,刚好让婼儿祛除您的陈年旧疴,这样皇祖母就能长命百岁,一直做婼儿的后盾!”
玉嬷嬷和晴姑愣怔了,扑通跪下,喜极而泣:“姑娘,太后每到春寒痛的夜夜难眠,每日里需得奴婢们以粉黛饰面,就连陛下都瞒着啊!
姑娘若能治好娘娘,奴婢宁愿折寿二十年......”
谢云婼眼底酸涩,曾今,她也是有那么两个忠仆在身边。
“嬷嬷,姑姑快起,皇祖母这病不要你们折寿的,只是要劳烦去一趟侯府,取回我从七星阁带回的行李。”
搀扶二人起身,她又交代了几句。
雪过天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地面上,留下一片片光影交错。
殿内香雾缭绕,谢云婼跪于脚踏襻膊束袖露出洁白手腕,银针在她手中温柔的行走,顷刻插满十二根。
宫女们轻手轻脚地穿行于殿内,衣摆摩挲出微小的声响,玉嬷嬷立刻瞪了眼出声的宫女。
渐渐地,谢云婼额头一层薄薄汗气,她一边行针一边点穴按摩。
太后自十三年前被齐王侍卫拍了一掌伤及脏腑,这些年虽有太医尽心医治,依旧因着当年之事郁结于心,淤血呈结块。
行针三日,通过她的手法按摩就能化解淤块,日后只要吃药调理,不出三个月就能完全化解沉疴。
晴儿蹑手蹑脚走出殿外,同贤妃点点头,会心一笑。
谢云婼居然得大长公主亲自教导,又师从鬼手圣医,太后娘娘的福气啊!
“皇上驾到——”内侍唱了一嗓子,二人均一惊,来的还真快。
皇帝神色冷峻,身后跟着皇后,明贵妃,惠妃,太子太子妃等一行人。
院正拎着药箱战战兢兢跟在人群后,他在明月山庄调理太后身体二十多日,就前日里家中有事回了一趟。
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出事?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院子里此起彼伏的声音令谢云婼眉头一皱,她也完成最后一步,起身擦手。
“太后身体金贵,你们让谢云婼乱来,若出了事,朕绝不轻饶!”
众人噤声不敢言语,皇帝对着贤妃神色稍暖,抬手虚扶:“爱妃起身。”
贤妃起身谢过,依旧站在殿前堵在皇帝面前:“陛下勿忧,母后无恙......”她看向皇后:“此时婼丫头正给太后行针,还请各位姐姐妹妹们偏殿稍作等待。”
“什么?真的是谢云婼胡乱诊治?她只在药山种了几年药草就能行医就诊,还敢在太后身上试药,简直胆大包天!”
皇后的宝贝女儿被罚禁闭,她被当众罚俸夺了凤印,正愁报不了仇,谢云婼便自己撞上来!
明贵妃更厌恶谢云婼,故意拱火:“陛下,或许这谢云婼天赋异禀自学成医,若真有本事,说不定我们瑢儿有希望了!”
泫然欲泣的模样让皇帝都生出一丝期待。
明贵妃擦泪的手绢一顿,嘴角一提露出阴沉,最好是将那老虔婆给治死了!
夏婕妤声音婉转:“陛下,还是进去瞧瞧,说不定还来得及。
宁安同臣妾提及,婼丫头刚回府就要去给世子诊治,着急向府中人卖弄自己的医术,结果几日后亲口承认并没有学过医术,只给山中受伤的兔子,猫啊狗的治过......”
噗嗤——有个年纪轻的嫔妃听笑了,皇帝刚要发作,皇后连忙道:“遭了,这谢云婼为了昨夜惹恼了宁安不敢回家,为求母后的庇护铤而走险,陛下,快,快阻止她!”
皇后脸色大变,忧心至极,仿佛有多孝顺似的。
“陛下——”贤妃祈求的唤了声,神色陡然一凛扫视众人声音威严:“此刻进去若打扰了行针出了任何意外,你们谁能担待的起?”
“妹妹,你怎如此的不知轻重,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比宫中的院正医术了得?”
“贤妃娘娘,我们是担待不起?可皇祖母有个三长两短,谢云婼的狗命担待得起?父皇——”太子直接拎了院正出来,呵斥:“还不快进去瞧瞧,太后有恙,不够你一族性命!”
院正被推了个趔趄,忙扶正了帽子,皇帝不发话,他也不敢往里闯,只能硬着头皮往殿内挪脚步!
谢云婼冷笑,以往皇帝对太子多有迁就为的是制衡其他皇子,让他们不敢肖想东宫。
也没人敢跟皇帝谏言太子逾矩了。
她悲剧的来源之一,更是仇人的合作对象,就是皇后一族!
殿门从里面打开,谢云婼走了出来,面带慌张,对着太子屈膝一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还请殿下稍安勿躁,半个时辰,太后就能醒过来。”
她一出现向太子请罪,有人趾高气扬自觉威风,有人喜,有人惊吓。
皇后脸都白了,她太清楚皇帝的性子。
“大胆,见了皇上不拜,做了混事只想着怎么推脱!”
皇后向前一步,目光警告。
谢云婼呀了声,这才看向皇帝,面色戚戚向皇帝行礼解释:“皇帝舅舅万岁,婼儿刚结束行针便听到太子殿下的呵斥,还以为是太子带了院正过来,并不知晓皇帝舅舅也在。
实在是自小不在上京,并不知晓太子能越过皇帝发号施令,还请皇帝舅舅恕罪!”
她说的情真意切又惶恐,皇后一时都不能肯定是故意还是真的,心惊胆战的立刻示意太子请罪。
经过昨晚昌平的事,她不敢再替孩子们请罪。
太子恨恨的瞪了眼谢云婼,立刻跪地高呼:“父皇明鉴,儿臣关心则乱,一时情急皇祖母被伤害,请父皇恕罪。”
“父皇息怒。”太子妃连忙扯着五岁的嫡皇孙请罪。
皇后一跪,呼啦一众人都跪了,只有谢云婼依旧站着。
她当然知道今日之事并不能让皇帝惩罚皇后母子,但心里有了些许印记,就会想起很多太子逾矩的事,还会想到为何没有人向她这般提出疑问。
人一旦有了猜疑的种子,假以时日的施肥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皇帝若有所思的睨了眼一脸无辜的谢云婼,语气平淡的责备:“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还咋咋呼呼如此心浮气躁!”
“是,父皇教诲儿臣谨记在心。”
“皇帝舅舅,可否少些人进殿?”谢云婼请求道。
皇帝倒是真关心太后的身体,点了皇后明贵妃几人进殿,其余人先回去。
院正一同进殿,得了示意直奔太后榻前。
他看到十二银针的位置先是吃惊,太后的身体一向是他诊治调理,清楚太后病理,所服用之药大多都是活血化瘀,理气解郁。
针灸不过是辅助治疗,如今看这手法,居然是按星宿八卦排布,医术浅薄之人定会当胡乱行针。
他这个医正博览众书曾见过一段传述,鬼医圣手十二金针,能活死人肉白骨,化腐朽为神奇。
所有人都以为只靠针灸,但他知晓一二,需要特殊手法按摩,加以隐秘的配方。
听说行针之时极其耗费医者心神......看了眼谢云婼心中感慨后生可畏。
院正还想着怎么讨教,突然脸色大变,太后脉搏紊乱,似有千军万马驰骋,明显是虚不受补的症状。
“你给太后服用了什么?”院正话音刚落,太后噗的吐出一口血,继而有血沫从嘴角淌下。
“太后娘娘——”
“母后......”
“皇祖母——”一阵兵荒马乱的呼喊声传到院中,走慢些的嫔妃们听了一耳朵,一个个心如捣鼓。
太后,出事了!
被谢云婼胡乱诊治......夏婕妤立刻找来心腹耳语一番,让他立刻送出消息,好让闺友宁安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