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小说 其他类型 父子齐装穷,杨小姐心死离婚!前文+后续
父子齐装穷,杨小姐心死离婚!前文+后续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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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子吖

    男女主角分别是徐颜杨清然的其他类型小说《父子齐装穷,杨小姐心死离婚!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萱萱子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和丈夫在一起十年,我才知道他是京圈太子爷。看着自己皴裂的双手,我忽然觉得可笑。原来这就是我一天打三份工,拼了命也要养活,给他治病的男人。电话里宋教授还在耐心劝:“清然,我知道你现在有家庭有孩子,秘密培训五年对你来说确实不容易做决定,但这次机会难得,你又是咱们科研所这方面最顶尖的人才,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不用考虑了,我去。”——“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和爸爸都快饿死了。”儿子稚嫩的声音传来,“你再不回来,我和爸爸就要出去吃饭咯。”本来送完最后一单,我就要回家做饭,可当我站在豪奢的包厢外面时,整个人就像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所有安抚儿子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因为跟我通话的儿子,此时正穿着笔挺的小西装坐在价格昂...

章节试读

和丈夫在一起十年,我才知道他是京圈太子爷。
看着自己皴裂的双手,我忽然觉得可笑。
原来这就是我一天打三份工,拼了命也要养活,给他治病的男人。
电话里宋教授还在耐心劝:“清然,我知道你现在有家庭有孩子,秘密培训五年对你来说确实不容易做决定,但这次机会难得,你又是咱们科研所这方面最顶尖的人才,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去。”
——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和爸爸都快饿死了。”儿子稚嫩的声音传来,“你再不回来,我和爸爸就要出去吃饭咯。”
本来送完最后一单,我就要回家做饭,可当我站在豪奢的包厢外面时,整个人就像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
所有安抚儿子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
因为跟我通话的儿子,此时正穿着笔挺的小西装坐在价格昂贵的包厢里,身边是我的丈夫周不愿。
那个体弱多病,常年靠吃药维持,手不能拎,肩不能挑的男人。
我茫然。
下意识捏了捏手里自认为这辈子都买不起的昂贵蛋糕,咬咬牙,赶在超时前走了进去。
包厢里都是周不愿的朋友。
是我从未想过能够到的那个阶层。
我努力压低帽檐。
耳边传来周不愿朋友的声音:“祈愿,你那个贫穷游戏还没玩累啊?差不多得了,颜颜都等你多少年了,是时候该跟你那个穷酸老婆离婚了。”
周祈愿......
原来连名字都是假的吗?
“年年,让颜颜阿姨给你做妈妈,你愿不愿意啊?”
有人询问周年。
我心脏不由蜷缩,低着头,希冀他能拒绝。
“愿意!”
周年清脆高扬的声音传来,犹如给我当头一棒。
“颜颜阿姨长得漂亮,还会给我买喜欢的礼物,带我吃好吃的,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夸颜颜阿姨是好妈妈!我愿意让颜颜阿姨做我妈妈!”
说话的时候,周年扑进坐在他旁边的那女人怀里,女人娇羞笑笑,抬眸看周不愿一眼,低头柔声问周年,“那你现在的妈妈怎么办?”
“让我爸爸给她许多钱就好啦,反正她那么喜欢钱。”
“年年真聪明!”
“那我们提前祝贺颜颜和祈愿早成正果,携手白头,多子多孙。”
众人纷纷敬酒。
我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我偷偷朝周不愿看。
他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人群里,昏暗的灯光落在他冷峻的脸上。
精致的一如十年前我捡到他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是个穷学生,可能一个人孤单太久了,捡到周不愿的那天,想都没想就把他拎回了家。
周不愿和我说他是孤儿,无家可归。
约莫夕阳相伴太美,也许是有人跟我分一碗炒面的温暖太诱惑。
饶是知道跟他在一起我还要多打两份工,还是把他留了下来,努力编织自己梦幻里那个甜蜜的小家。
现在想想,多可笑。
当我一天打三份工努力养活这个男人的时候,只怕他背地里正跟这群有钱公子哥嘲笑我的愚蠢。
我自嘲笑笑,收拾好情绪,压低声音问:“请问哪位是徐小姐?这位是您定的蛋糕。”
徐颜招招手:“放那吧。”
“好的,我现在帮您确认下蛋糕有没有问题。”
我单膝跪地,一层一层打开包装精美的盒子,曾几何时,我暗暗发誓,等我有钱了也要给周不愿和周年买一个这样的蛋糕。
却原来,这东西对他们来说随手可得。
我极力克制自己的难过和紧张,生怕被周不愿和周年认出来。
也是我想多了。
他们正享受所有人的追捧,无人在意我这个穷酸的外卖员。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只觉得徐颜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祈愿,今天颜颜生日,你给颜颜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先说好,要是颜颜不满意,你们俩原地来个法式热吻,谁不答应谁是小狗!”
其他人跟着起哄。
就连周年也一脸期待:“爸爸,你要跟颜颜阿姨亲亲吗?我也要!”
稚嫩的声音再次引来哄堂大笑。
周不愿没有拒绝。
而我却怂了,慌乱想要逃离这里。
可就在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刚进包厢的人,我走的太急,脚步虚浮,整个人倒在地上,头上的帽子也被撞掉了。
“搞什么?走路不长眼啊?”
那人十分不爽,端起酒朝我头上浇下来。
紧张,难堪,羞辱,一瞬间所有情绪朝我扑面而来。
我想反抗。
可想到下个月的房租水电,攥紧的拳头怂包的松开了。
我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一句不小心就算了?我的鞋都被你踩脏了,你蹲下来给我舔干净。”那人伸出脚,“动作快点。”
我站着没动。
那人失了耐性:“我让你快点,听不见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投诉你,马上让你丢工作!”
众人跟着起哄。
“这可是韩家大少,你一个穷酸外卖员可得罪不起,赶紧天舔吧。”
我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
“我赔您一双新的可以吗?多少钱,我现在就转给您。”
“赔?”
众人又是一阵狂笑:“韩大少这双鞋七位数起步,你配得起吗?要我说,赔钱就算了,不如过来赔哥几个喝两杯,这钱哥几个给你免了,如何?”
我紧张不安。
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担心被周不愿和周年认出来。
“啊!你......祈愿,这不是你那穷酸老婆吗?”韩飞惊呼一声,忽然揪住我的头发强迫我露出脸,“嘿,还真是!”
众人的目光迅速朝我看过来。
我就这样难堪的站在人群里。
“你怎么在这里?你想对颜颜阿姨做什么?”

我几乎能想象到他们脸上那种施舍般的表情。
“什么时候出发?” 我冷淡地问,没有一丝感激。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
今天?
我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空,深吸一口气。
“好。”
我开始收拾行李,简单的衣物,几本专业书籍。
我把离婚协议书装进快递袋,地址写的是周不愿的公司。
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机场。
人来人往,喧嚣嘈杂。
我拖着行李箱,低头快步走着。
“杨清然!”
一个尖锐的声音,像针一样刺进我的耳膜。
我停下脚步,缓缓抬头。
周不愿,徐颜,还有周年,一家三口,就站在我面前。
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像是吞了苍蝇一样。
“你跟踪我们?” 周年抱着徐颜的胳膊,一脸警惕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我不想理会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我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站住!” 周年又叫了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要不是我爸,你早就饿死街头了! ”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只要你跟外面那个野男人断了,我可以让我爸给你个机会,继续回来照顾我和我爸。 ”
照顾?
保姆?
我冷笑一声,没有停下脚步。
经济舱的座位并不舒服,但我并不在意。
比起过去十年,这已经算得上是天堂了。
飞机起飞,平稳飞行。
我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儿。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机舱的宁静。
是周年。
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座位上,不停地咳嗽。
徐颜慌了神,不停地拍着他的背,却无济于事。
“药...... 药......”周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徐颜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找,却什么也没找到。
“不愿,药呢? 年年的药呢? ”她转头看向周不愿,语气里带着一丝哭腔。
周不愿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猛地站起身,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杨清然,”他红着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你...... 你有没有带周年的药? ”
他知道,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带着周年的药。
我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药瓶,递给他。
“这是最后一次。”
我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周不愿拿着药瓶快步走回座位。
周年眼巴巴地望着他身后,小脸上满是期盼。
“爸爸,那个女人呢?”
“她为什么不来?”
“她不知道我很难受吗?”
周不愿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掰开药片,喂给周年。
周年乖乖地吃了药,然后窝进周不愿怀里,小脸依然苍白。
周不愿紧紧地抱着他,眼神复杂,像是藏着万千思绪。
徐颜坐在一旁,几次想开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脸色难看,时不时地瞥一眼经济舱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三个多小时的飞行,对我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任何事。
可是一阵香水的味道,还是把我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我睁开眼,看到徐颜站在我面前,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杨清然,谢谢你刚才给年年的药。”
她特意加重了“年年”两个字,仿佛在宣示主权。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用客气。”
“上次生日宴,大家闹得有些不愉快,”徐颜继续说道,“不愿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特意带着年年给我补过了一个生日。”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他真的很用心,我很感动。”
感动?
跑到我面前来炫耀她的感动?
我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其实,不愿他一直都很关心你......”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我叫来空乘,“你好,这位女士打扰到我了,请你让她离开。”
空乘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徐颜。
最终,她还是礼貌地请徐颜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徐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无地自容。
我知道,她不是来感谢我的,她是来炫耀的。
周不愿从来没有带我旅行过。
我打工十年,他甚至没有帮我分担过任何家务。
所以,我配不上他。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飞机落地后,我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飞机。
双腿发软,却不敢停下。
我怕,我怕他们追上来。
我怕再看到周不愿那张脸,听到他虚伪的关心。
我怕再听到周年叫我“妈妈”,却又扑进另一个女人的怀里。
我抓紧了背包带,一路小跑着出了机场。
一辆破旧的大巴车停在路边,我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像是终于逃脱了牢笼的困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透过车窗,我看到周不愿抱着周年站在不远处。
他脸色阴沉,目光紧紧地锁在我身上。
徐颜站在他旁边,想要去抱周年,却被周年一把推开。
周年恹恹地埋着头,只肯让周不愿抱着。
我转过头,不再去看他们。
车子缓缓启动,驶向深山。
我闭上眼睛,任由疲惫和酸涩席卷全身。
再见了,周不愿。
再见了,我的十年。
——
周不愿看着那辆破旧的大巴车消失在视线里,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去查,她为什么会在那趟航班上。”
他冷声吩咐助理。
助理不敢怠慢,立刻去查。
徐颜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开口:“不愿,年年好像有点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带他去医院看看?”
周不愿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周年,脸色更加阴沉。
“不用你管。”
他抱着周年,转身离开了机场。
“周总,查到了。”
助理匆匆赶来,脸色有些难看。
“杨小姐......她进山了。”
“进山?”周不愿皱起眉头,“进山干什么?”
“她......她去参加一个秘密科研项目,封闭式进修,五年后才能出来。”
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不敢去看周不愿的脸色。
周不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五年?
她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一走就是五年?
怀里的周年突然挣扎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不可能!她不可能丢下我!”
周年大声哭喊着,“她最爱我了!我是她的心头宝!她不可能不管我去进修!”
“我生病了!她凭什么还能离开!”
周年的哭声撕心裂肺,听得周不愿心烦意乱。
他把周年送去了医院。
徐颜想要跟着一起去,却被周不愿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你回去吧。”
他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便抱着周年进了医院。

周年朝着我走过来,小脸皱成一团,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包子。
他臭着一张脸,举着他通红的小手给我看。
“妈妈,你看!都冻红了!”
他带着哭腔控诉。
“都是为了来看你,我的手才变成这样的!”
我看着他红肿的小手,心里微微一疼,但面上依旧平静。
“出去大山会有一趟班车进城。”
我语气平淡。
“现在过去还赶得上。”
周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大概没想到,我居然会赶他走。
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把他抱在怀里哄。
“妈妈......”他眼眶红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就连周不愿也看不下去了。
他走过来,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清然,你过分了。”
“你知道我们为了来找你,吃了多少苦吗?”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
“所以呢?”
我抬眼看向他。
“离婚协议签好了吗?”
周不愿的脸色,一下子十分难看。
我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的语气冷了下来。
周不愿看着我,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清然,你别这样,是周年闹着要来见你,我没办法才带他来的。”
他试图解释。
周年却垂着脑袋,根本不看我,小手紧紧地攥着,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了。
他那么喜欢徐颜,怎么可能会闹着要来看我?
我心里冷笑一声,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不想看到你们。”
我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离开这里。”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厚重的金属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将他们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
回到研究室,我立刻就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
新带回来的植物样本里,可以提取一种修复细胞的物质。
如果这种细胞修复的原理能够被研究出来,将会是生物学领域的一大突破。
我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显微镜下的细胞,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和这些微小的生命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完全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门外的那对父子。
直到夜深人静,我才从研究室里出来,疲惫地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门卫老张叫住了我。
“杨博士,你老公和儿子住在招待所,你去看看吧。”
老张语气有些犹豫。
“你老公好像......生病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周不愿确实身体不太好。
我捡到他的时候,他狠狠的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念叨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要不是我费尽了心力,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给他熬药、擦身、喂水,可能他早就死了。
也是那次出事,导致他的身体免疫系统出了问题,时不时就会生病,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以前我心疼他,舍不得他上班,宁愿自己一天打三份工,累得腰酸背痛,也要给他赚钱花,就为了让他能好好养病。
如今知道他生病,心底居然没有半点波澜,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真是可笑啊。
我曾经那么掏心掏肺地对他,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个笑话。
我只是跟研究所的医生要了点常用的感冒药和退烧药,然后去了招待所一趟。
招待所的环境很简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敲开门。
一股浓重的药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涌。
周不愿脸色潮红,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眉头紧锁,嘴唇干裂。
小小的周年坐在床边,眼睛红肿,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无声地哭泣着。
看到我,他猛地抬起头,哭得更凶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妈妈,你快看看爸爸,他好烫!”周年带着哭腔,语气却强硬得不像个孩子。
我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周不愿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从包里拿出体温计,夹在他腋下,五分钟后拿出来一看,39.5度。
高烧。
我拿出带来的药,倒了杯温水,扶起周不愿,费力地给他喂了下去。
“要是明天早上还不退烧,就得送医院了。”我对周年说。
周年紧紧抓着我的手,小小的脸上满是担忧,“妈妈,你留下来照顾爸爸好不好?只有你最了解他这个时候要怎么处理紧急情况了。”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周不愿每次生病,我都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给他换毛巾,喂药,量体温,直到他烧退为止。
现在,我却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累。
我轻轻地抽回手,“我明天还要上班。”
说完我就走出了房间,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留恋。
周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拉着我的裤腿,小小的身子挡在我的面前,仰起头,阴沉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不解。
“你现在连我们爷俩都不要了是不是?”他质问我,语气里带着哭腔,却异常尖锐,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刺痛我的心脏。
我淡淡地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看着他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倔强的小脸,心里一阵酸楚,却又很快被冷漠取代。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
“是你们不要我的。”
我推开了周年的手,他的手很小,却很有力,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掰开他的手指,他的手滑落下去,像一片飘零的落叶。
转身离开了招待所,没有回头,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也再也不想回去了。
推开招待所沉重的木门,我深吸一口气,想把肺里残留的药味和霉味都排出去,胃里还是一阵阵翻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顶上来。
我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没想到,厉砚竟然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身形挺拔,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冷峻,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我不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没多想,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杨小姐。”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愣了一下,正准备继续往前走。
他却迈开长腿,跟了上来。
我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他们怎么样了?”他问,目光深邃,像是能洞穿人心。
我这才意识到他问的是周不愿和周年。
“不太好。”我淡淡地回答,不想多说,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
“是你的......家人?”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是家人,可我却觉得无比陌生,像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看得见,却摸不着,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说不是家人,可他们毕竟是跟我生活了十年的丈夫和儿子,血浓于水的亲情,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正在走离婚程序的前夫和孩子。”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说法,虽然听起来有些残忍,却也是最贴切的现实。
听到我的回答,他紧绷的脸色似乎放松了一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我在酒店的床上躺了一会儿,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似的。
五年来高强度的工作和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让我身心俱疲。
厉砚的电话来的很及时,像是一剂强心针,将我从疲惫中唤醒。
“清然,晚上有个饭局,都是科研界的老前辈,想介绍你认识一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好啊,谢谢你,厉砚。”我由衷地感谢他,这五年来,他一直像个兄长一样照顾我,帮助我。
挂断电话后,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行李箱前,拉开拉链。
箱子里装的都是些简单的衣物,五年来,我几乎没有添置过新衣服,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上。
翻来翻去,也没有找到一件合适的衣服,看来得出去一趟了。
我拎起包,走出酒店,来到附近的商场。
五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商场里的品牌琳琅满目,很多都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适应着这阔别已久的花花世界。
这五年来,我攒了不少研究院发的奖金,也算是实现了经济自由。
看着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品牌,如今我也可以闭着眼睛刷卡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涌上心头,曾经,我为了几块钱的差价,要跑遍整个菜市场。
为了给周不愿治病,我一天打三份工,累到几乎昏厥。
而如今,我终于可以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我走进一家店,挑选了一件简洁大方的小礼服,又买了一双高跟鞋。
换上新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几乎不敢相信,这真的是我吗?
五年,我仿佛脱胎换骨,从一个为了生活奔波的黄脸婆,变成了一个优雅自信的女人。
我对着镜子笑了笑,这五年,我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很多。
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我拎着大包小包,从商场出来,心情愉悦。
我走进一家装修雅致的理发店,告诉店员我想烫个卷发。
店员熟练地帮我设计发型,一边和我闲聊,夸我的发质好,人也很有气质。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优雅地回应着店员的赞美。
付完钱,我走出理发店,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情无比舒畅。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是徐颜,还有......周年。
五年不见,周年长高了不少,穿着时髦的童装,依稀可见当年那个可爱的小男孩的影子。
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反而带着几分冷漠。
徐颜显然也看到了我,她脸色一变,急忙拉住周年的手,低声说道:“年年,我们去隔壁那家店看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
周年却一把甩开徐颜的手,小脸上满是倔强和抗拒。
“不要!我就要去那边!”
他冷冰冰地说完,便径直朝我的方向跑了过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惊讶,是难过,也是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
五年了,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我这个妈妈。
他跑到了我的面前,停下了脚步,用一种陌生而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想和他们相认纠缠,直接转过头去。
拿出手机,假装在看什么重要的信息。
这头新烫的卷发倒是很合时宜地挡住了我的脸,像一层保护色,将我与过去隔绝开来。
周年和徐颜似乎都没有看到我,更没有认出我来。
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令人难以名状。
转身,我便打算离开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地方。
逃离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和回忆的漩涡。
可是,就在我迈开脚步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我的耳边炸响。
“清然?”
是周不愿的声音。
我的身子猛地僵住,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
这声音,即使过了五年,我依然能够清晰地辨认出来。
它曾经带给我温暖和希望,也带给我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周不愿上前两步,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
他的手,带着一丝颤抖,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想要躲开他的触碰。
可是,转念一想,躲藏又有什么意义呢?
五年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杨清然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缓缓地转过身。
脸上,带着一丝公式化的微笑。
周不愿的眼中,充满了惊讶,久久无法散去。
或许,他是惊讶于我如今的模样吧。
五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
曾经那个为了家庭和丈夫,一天打三份工,不修边幅的女人,如今已经蜕变成了一个优雅自信,光彩照人的女人。
我的头发烫成了时尚的卷发,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套装,手里拎着精致的购物袋。
这一切,都与五年前的我判若两人。
周不愿的目光,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仿佛要将我重新认识一遍。
徐颜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几步走到周不愿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紧紧地扣着周不愿的西装袖口。
“不愿,你肯定是认错人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徐颜的声音尖细,带着一丝刻意的温柔,却又藏不住语气里的敌意。
我看着她这幅做作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徐颜,我们不是下午才在商场见过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我的语气轻松随意,仿佛只是在和一个普通朋友打招呼。
徐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被人揭穿了谎言一样,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她尖声反驳,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周不愿的目光在我和徐颜之间来回扫视,眉头紧锁。

下了大巴,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过去十年浑浊的空气全部换掉。
接待人员很热情,一路把我带到研究所。
简单的寒暄后,我被领进实验室。
“厉教授,这位就是杨清然,杨小姐。”
接待人员介绍着。
我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站在实验台前,身形修长,气质清冷。
他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深邃。
“杨小姐。”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磁性。
“你好。”
我有些紧张地回应。
厉砚微微颔了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京都实验室的?”
他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肯定。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知道我的来历。
“是。”
我点点头。
厉砚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你的研究方向很有意思。”他淡淡地说。
我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他会注意到我的研究。
后来,在和同事的闲聊中,我才知道厉砚对我的研究方向十分看好,这次邀请我来进修,也是为了同类型的研究项目。
“厉教授真是年轻有为啊,三十岁就成了首席研究员。”
一个同事感叹道。
“听说他家世背景很深厚,做研究只是兴趣爱好。”
另一个同事补充道。
“而且还没结婚呢,简直就是钻石王老五啊!”
她们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我默默地听着,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我现在只想专心研究,其他的事情,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了。
厉砚在工作的时候,气场完全变了。
原本清冷的气质,变得更加凌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指挥着实验室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步骤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数据记录完整了吗?”
他冷声问道。
“完成了,厉教授。”
一个研究员连忙回答。
“开始下一步实验。”
厉砚的声音简洁明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我看着他专注工作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敬佩。
因为要采样一种植物,我跟着厉砚一起去了山里。
上了山,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厉砚的脸色不太好。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看了看手机,没有信号。
我心里也有些不安。
本来只是普通的采样,没想到会迷路。
“看来我们今晚得在山里过夜了。”厉砚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忐忑。
山里晚上很冷,而且还有野兽。
厉砚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帐篷,熟练地支了起来。
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他脱下了白大褂。
我愣住了。
没有了白大褂的束缚,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冷矜贵,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我骨子里那点少得可怜的花痴又犯了。
我忍不住盯着他看。
他的动作很优雅,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好看吗?”
他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发现我在看他。
我的脸瞬间红了。
“好看......”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天哪,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居然对着自己的教授花痴!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教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是说,您长得太好看了......”
我的解释越描越黑。
厉砚笑了。
他的笑容很浅,却足以让人心动。
“去休息吧。”他说。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带着某种魔力。
我逃也似的钻进了帐篷。
半夜,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猛地惊醒。
紧接着,一声悠长的狼嚎划破夜空。
我的心跳骤停。
狼!
我从小在城市长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恐惧瞬间席卷全身。
我下意识地抱紧了身边的东西。
入手的触感,温热而结实。
是厉砚。
我猛地松开手。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又是一声狼嚎,比刚才更近了。
我顾不得许多,一把将厉砚护在身后。
“教授,你快跑!”
我的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
常年送外卖练就的力气,此刻让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我紧紧地盯着帐篷的入口,随时准备跟野兽搏斗。
厉砚似乎愣了一下。
“清然......”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别说话!快跑!我挡着!”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帐篷外除了风声,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我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厉砚的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没事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住呼吸。
我缓缓地转过身。
帐篷里依然很暗,但我能感觉到厉砚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谢谢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真诚。
我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没什么......”
我结结巴巴地说。
帐篷里安静了下来。
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天终于亮了。
我们走出帐篷。
清晨的山林,空气清新,鸟语花香。
昨晚的恐惧仿佛一场梦。
没过多久,研究基地的人找到了我们。
他们看起来很着急。
“厉教授!你没事吧!”
“我们找了你一晚上!”
厉砚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情况。
然后,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基地。
到了基地门口,厉砚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看着我。
“清然,谢谢你。”
他又一次说道。
他的眼神很认真,带着一丝感激。
我有些不自在。
“真的没什么......”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
他笑了笑。
我正准备回去。
门卫却叫住了我。
“杨小姐,有您的访客。”
访客?
我诧异地回头。
这个地方这么机密,怎么会有人来找我?
我看见了周不愿。
还有周年。
周年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我知道他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基地在深山里,气候寒冷干燥。
而周年从小就被我保护得很好。
他没吃过一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