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小说 现代都市 大明最强皇太子朱标朱元璋全文+番茄
大明最强皇太子朱标朱元璋全文+番茄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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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见骄阳

    男女主角分别是朱标朱元璋的现代都市小说《大明最强皇太子朱标朱元璋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未见骄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朱标只觉得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他,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手指不住地颤抖。“你…你......你怎么知道的!”无论是谁,刚穿越过来就被看穿身份,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老朽只是说公子是第一次来到这馆中学习,可还适应。公子之前不是一直在府中研学么?不知道公子为何如此惊慌。”刘伯温一脸的不解和无辜,但是在朱标眼里,这老头子肯定话里有话。就算他不知道自己是从后世穿越,肯定也已经从最近察觉出一些端倪。看来这刘伯温的能耐,确实不只是说说而已。刘伯温的第一堂课还是比较简单的,只是简单和朱标谈论了天下大势。虽然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局,但是刘伯温的各种分析丝毫不亚于当年诸葛亮的隆中对,使得自己也是获益匪浅。对他的敬佩更是增添了不少。授课完毕,朱标揉了揉...

章节试读

朱标只觉得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他,整个人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手指不住地颤抖。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无论是谁,刚穿越过来就被看穿身份,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老朽只是说公子是第一次来到这馆中学习,可还适应。公子之前不是一直在府中研学么?不知道公子为何如此惊慌。”
刘伯温一脸的不解和无辜,但是在朱标眼里,这老头子肯定话里有话。就算他不知道自己是从后世穿越,肯定也已经从最近察觉出一些端倪。看来这刘伯温的能耐,确实不只是说说而已。
刘伯温的第一堂课还是比较简单的,只是简单和朱标谈论了天下大势。虽然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局,但是刘伯温的各种分析丝毫不亚于当年诸葛亮的隆中对,使得自己也是获益匪浅。对他的敬佩更是增添了不少。
授课完毕,朱标揉了揉太阳穴,却发现刘伯温并未离开,而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先生可还有事?”
刘伯温拄着拐杖慢慢走到他面前:“不知道公子对未来最大的敌人如何看待?”
“肯定是陈友谅,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为了争霸肯定会大举进攻。更何况我军与其积怨已深。预计,不会太久。”
刘伯温一捋胡须。
“和老朽猜想的一样,目前陈友谅的按兵不动,也只是在积蓄实力罢了。”
“那先生为何不给我父亲提个醒?”
刘伯温哈哈一笑:“元帅的性格,公子应该比我清楚得多。他不信任谁的时候,多说也是无益。”
朱标当然明白此时刘伯温是在提醒自己,也是点了点头,随即问出了之前询问过宋濂和李善长的问题。与其他二人不同,刘伯温闭眼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倒认为,这个问题的根本取决于父亲和长子。倘若父亲知道了后来的变乱,会如何安排。倘若长子有能力重来一次解决一切,是不是又会是另一个结局呢?呵呵呵呵呵,老夫言尽于此,公子,您的路还长着呢,老夫告辞。”
“请老师受我一拜!”朱标深深鞠了一躬,心中已经没有疑惑。
而刘伯温走出房间,望着天上的层层云霭,掐指一算。
“就算命数改了,可这一路的艰辛又何止仅是寿元啊......”
待朱标出门已经是黄昏了,朱元璋与马氏在庭院中带着其他几个孩子嬉戏,马氏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看上去也只有两三岁的样子,纯真可爱的样子。
“重八,这小四小五也真的是命苦,小五还没断奶,母亲便没了。”
朱元璋也是叹了一口气。看向婴儿的眼神中也带着慈祥和愧疚。
朱标走到了二人面前,看着母亲襁褓中熟睡的婴儿,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任谁也想不到此时睡得安静的孩子,未来竟会成为一个掀起杀戮的永乐大帝。
些许
“果然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可爱啊!”
看到朱标出门,朱元璋也吩咐下人备好晚饭。晚饭过后,朱标借口和老朱汇报一下今日所学,父子二人又来到了书房。
“标儿今天学的如何?这几个老师还满意么?”
朱标一笑,“宋濂老师乃是当今举国闻名学者,善长老师是治国理政的能手。至于青田先生更是通晓天文地理,我跟着他们,学到的虽然只是皮毛,但是也希望能为父亲尽些绵薄之力。”
朱标默默低头,心中却暗暗想到,论拍马屁的功夫,我可是在导师面前练习了好几年。老朱肯定吃这一套,以后的地位稳得不能再稳了。而他一抬头,便迎上了老朱肯定的眼神。
“好儿子啊!好儿子啊!苍天有眼,我朱家得此子,百年无忧!”
朱标挠了挠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关于原主连四十年都没活到的事情。强忍着吐槽的欲望,朱标还是提出了关键。
“儿子有一件事希望同父亲商议。也希望父亲能同意我的请求。”
老朱虽然心里也嘀咕,为啥这小子每次都有事求自己,但是现在的他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说!只管说!啥事爹都听你说,啥要求咱都答应你!”
“不知道您以为,我军眼下最大的敌人是谁?”
朱元璋愣了一下,随即开口。
“当然是大元朝。咱天下群雄为啥起兵,就是要推翻这无道的元朝。”
朱标摇摇头,“元朝已经如朽木,被推翻是早晚的事。王朝覆灭必将导致群雄逐鹿,我认为最大的敌人还是陈友谅和张士诚。”
朱元璋背过手,踱了几步,显然也是在思考。
“张士诚这个私盐贩子没啥出息。目前偏安苏州,只知道享乐。陈友谅虽然是个小人,但是势力确实不可小觑。不过之前龙都一战也算伤了元气,最起码这几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不,您也知道,陈友谅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他肯定暗中积蓄力量,准备伺机报复。您应该有所防备才好。”
朱元璋看着略带几分笑意看着自己的儿子。
“是刘伯温那老家伙跟你讲的?”
虽然他并不同意朱标的观点,但是自己的儿子对当前形势有自己的看法,他还是倍感欣慰的。
“不是刘伯温让我跟您说,而是我自己也是这个意思。父亲可以先派探子去打听,倘若陈友谅正在屯粮造船,积蓄实力,便可以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朱元璋本就是一代枭雄,在乱世中逐鹿天下,自然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迟疑。
“好,咱就依了你。”
朱标一笑,“如果我说的是对的,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做军师,为您出谋划策。”
朱元璋实在是憋不住笑,自古以来可从没有七岁的娃娃当军师,更何况自己还有刘伯温李善长这样的顶级谋士。不过他也不想打击自己儿子的积极性。把朱标带在身边,多看看多学学肯定还是有好处的。
“好,就依了你!”
朱标举起手掌,朱元璋也是心领神会,一只白皙稚嫩的小手和一只黝黑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对击而响。
走出书房,朱标忍不住一笑。
“攻略开始。”
他本身的用意当然是在朱元璋面前刷好感度,好让地位稳固到永远不可能动摇。毕竟之前神仙已经给自己提了个醒,很多事情会和历史上的有很大区别。如果真的因为蝴蝶效应导致别人最后继承皇位,想想他几个弟弟的德行,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而且由他和刘伯温出谋划策,可以将发生意外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如果鄱阳湖水战赢的是陈友谅,那这天下,也未必不能姓陈啊。
朱标走后,朱元璋拍了拍手,门外出现了几个人影。
“派几个人,去陈友谅的地盘打探一下情报。主要是看他有没有在造船屯粮。一有消息,马上送回!”
“是!”
几天后,陈友谅大汉政权的首都武昌。大路上出现了一队商贾。马匹上驮着粮食布匹,商人们并不叫卖,而是戴着斗笠仔细地打量四周。
一队陈汉士兵从民房中走出,身上扛着好几麻袋粮食,背后的妇人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不能拿走啊!官爷,我求求你们了。这可是活命的粮食啊!”
士兵被纠缠得烦了,一脚便将妇人踢到一边。
“告诉你!这粮食被咱汉王征用了,等打完了仗,去找汉王要去。哈哈哈!兄弟们,走!”
商人们齐齐看着领头人,而领头人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士兵们也发现了这队商人,亮出武器将众人团团围住。
“从哪来的?这马上驮的是什么东西?”
为首的商人立刻满脸堆笑。
“官爷,我们都是从龙兴来的。这马上都是粮食丝绸,哥几个想过来这赚几个辛苦钱,还希望官爷通融通融。”
士兵一脸邪笑。
“赚几个辛苦钱没问题,正好现在汉王要粮食,这些我们全都征用了!但是爷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喏!给你钱。”
士兵从腰间摸出两枚铜板丢在地上。
“把所有东西全都搬走!”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粮食布匹被抢走,为首的商人直接跪倒在地哭喊起来,抱起士兵的大腿,比起刚才的妇人也是不遑多让。
“不行啊军爷!这可是我们砸锅卖铁换来的啊!还指望着卖掉娶媳妇呢!真的不行啊!”
士兵也是赏了他一脚,然后大摇大摆地将所有货物都抢走。直到那队士兵走远,为首的商人才收起演技。
“造船那边查得怎么样?”
“陈友谅确实在造战船,而且都是几丈高的巨船。”
“既然消息探听属实,那就马上启程,回禀大帅。”
“是!不过老大,你刚才表现得是不是有点太惨了?”一旁的小弟忍不住发问。
老大瞪了他一眼。
“你懂个屁,我们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你不装得像一点,连命都没了!这渗透探听的学问,你们就好好学吧!至于那几袋粮食,就算送给陈友谅了。”
“可是老大,那些粮食布匹都是拿你的俸禄买的......”
老大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起来。
“你妹的,不早说!赶快回去禀告大帅,顺便问问主簿能不能报销......上马,走人!”
众人飞身上马,老大却弯下腰,拾起了地上闪闪发光的两枚铜板。
“不能浪费......”
两日后,元帅府。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奏报久久沉思。然后突然拍案而起。
“召文武将领集会!还有,把咱标儿叫来!快去!”

应天城南的小巷子里,沿街叫卖的小贩络绎不绝,许多小摊开设在此。虽不起眼,但是只有会吃的食客才明白,许多让人难以忘怀的味道,就出自于这不起眼。
一名身高七尺,容貌俊朗的青年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走进了一家小店。二人衣着低调,行事却并不低调,有意思的是,那小孩一落座,便甩下一小锭银子。
“掌柜的,鸭子两只!再来几个小菜,两碗桂花米酒,然后去隔壁帮我们弄两碗面!”
掌柜的收了钱,自然是乐呵呵地跑去准备,而那青年看着孩童,也忍不住发问。
“就咱们两个人,有必要点这么多么?”
小人儿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
“不多不多!这要是出了南京城,还指不定得多长时间能吃上这一口了,既然没人给咱俩践行,咱就自己给自己践行嘛。而且这不是公费出差嘛,不能委屈自己。”
这二人自然是朱标和蓝玉。朱标也随身掏出一个小册子,歪歪扭扭地写上:我与蓝玉二人餐饮费,五两银子。
蓝玉倒是来了兴趣。
“公子你这写什么呢?”
“我这次出门带了三本小册子,第一本谁犯错记下来,第二本谁立功记下来,第三本自然是一路上花销记录下来,到时候找人报销啊!”
蓝玉有些吃惊,“早听说公子才智过人,没想到这般老成,真不像一个未满十岁的孩童。”
朱标呷了一口茶,“害,都是跟我不成器的老父亲那学的,不提也罢。不过我还挺好奇的,蓝将军为什么愿意跟我走这一趟,按你的才华,要是在军中效力立功的机会更多吧。”
蓝玉也举起茶杯。
“公子当时在众人面前的一番话,句句说在我心坎里。我觉得公子未来肯定有一番成就,如果公子不嫌弃,我愿意陪你做一番大事。”
朱标笑而不语,蓝玉此人,当然是无可置疑的未来班底,自己的头号武将。但是此人的野心和不羁也昭然若揭,应该算一把宝刀,能不能用得好,也得看自己的手段了。
酒足饭饱以后,二人便乘着一辆马车前往洪都。蓝玉考虑的还算比较周详,马车虽然速度上远远不及骑马,但是带着朱标就另当别论了。
一路上的行程还是比较枯燥的,好在还能刷一刷蓝玉的好感度,十多天的路程下来,二人之间倒也亲近不少。
到了洪都之后,便有官员早早地迎接,朱标捂着快被颠碎的屁股,咬牙切齿地对着接待的人说了一句。
“快安排住处!”
一连休息了三天,朱标才恢复了走路的能力。想来确实不得不佩服过去的人,动辄十天半月的路程,这屁股莫非都镀了金?但是自己的堂哥三天都没有露过面,只好派侍从前去传唤,却没想到那侍从面露难色不肯动身。
“我们大都督他......怕是来不了......”
“那就带我们去见他。”
侍从的脸都快拧在一起了。
“怕是......怕是也不是很方便......”
“少废话!带路!”
艳香楼,乃是洪都城中最出名的烟花地。刚进门的朱标便被扑面的香风呛得咳嗽不止。来到了包间内,朱标也算狠狠地开了眼。偌大的牙床上轻纱罗帐,横七竖八地躺着六七名曼妙女子,皆是姿色上佳,衣不蔽体。而中间的朱文正,带着死而无憾的表情醉倒花丛,一时分不清是醉过去还是怎么样。
朱标还想多看点细节,却被蓝玉蒙住了眼睛,带出了门外。
“咳咳,小孩子还是少看这些!”
“那蓝将军你脸红什么啊?”
“热的......”
朱标长叹一口气。
“不羡鸳鸯不羡仙,羡慕堂哥每一天。”
蓝玉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
......
“接下来怎么办?”
朱标摸了摸下巴。
“他是靠不住了,我自己上。回去找人,开会!”
“我可以不去么?这里气氛好像还不错!”
......
这次变成了朱标拽着蓝玉回到了总督府。
动员大会上人员很齐,除了朱文正。
朱标清了清嗓子,拿出与外表年龄不符的老成。
“我简单来说洪都防守战略就十二个字:高筑墙,广积粮。挖陷阱,多布防。”
邓愈弱弱地举起了手。
“军师,前一句我明白,这个后一句?”
“陷阱啊,什么绊马索、尖锥、地洞你全都招呼上啊!然后淬毒,直接让人中了陷阱就没有抢救的价值。我来之前跟元帅申请了好几车火药,咱再做点有用的东西。总之就一点,务必在陈友谅大军兵临城下之前,就先折一些。”
众人纷纷齐咽口水,只觉得没和这位军师站在对立面好像是一件好事。
“但是,一切的前提不都是陈友谅必须率先进攻洪都么?如果陈友谅绕过洪都直奔应天又怎么办?”蓝玉提出了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只是朱标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这个我自然有办法,先分配一下任务吧!积粮就交给主簿文官了,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一定要招摇,让所有的百姓都看到一车车的粮食都运进了仓库,然后传出风声,说洪都存粮,不下两百万石。不过必须派人整天整夜盯好粮仓,严防死守有人渗透进来烧粮!”
主簿有些面露难色。
“其他的倒是好办,但是两百万石的粮食,怕是穷极周围也凑不到啊!”
朱标白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死心眼,没有粮食就用沙土,我又不是让你吃,要让人看,懂不懂!”
主簿点了点头,而朱标却掏出了小本本记着:洪都主簿,死心眼一个,能力未知,智商不足。
“下一项,高筑墙!这件事就交给邓将军监督吧,我也不算太苛刻,三个月的时间,护城河要宽三丈,深一丈。然后城墙再给我砌高三丈,中间建瓮城。大门必须精铁浇筑。要是有余力的话,把城墙也用铁水浇一下。应该不成问题吧!”
邓愈紧咬着后槽牙才点了点头。
“我肯定尽全力。”
“挖陷阱就蓝玉负责监督了,不过为了防止陷阱时间长失去作用,你就挖坑,洪都城一面临水,其他三面都得挖。前一里设绊马索,后一里全部挖坑,坑要两丈深,人爬不上来。最后往坑里放尖锥,灌水投毒,毒不够用就到时候倒粪便。这粪便可是好东西,又能伤人又能杀人的,嘿嘿......”
众人只觉得眼前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小公子真乃活阎王转世。
朱标拍了拍手。
“行了行了,把会议记录快马转呈元帅,然后催一催火药。就各自去忙各自的吧,我也要去研究一个好用的东西了!”
三天后,应天,朱元璋帅府。
朱元璋看着面前的一封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一直到李善长出现在他的面前。
“善长啊,你觉得那边能坚持多长时间?”
李善长笑了笑,“公子乃人中龙凤,由他布置的话,洪都坚持个百八十天,应该不成问题。”
朱元璋没有说话,而是把信递给了他。李善长也是看了信良久才缓过神来。
“原来元帅您问的是陈友谅能坚持多久......但是公子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于残忍,怕是有伤人和祥瑞啊!”
“没事!伤祥瑞不伤国瑞就行,这笔账就算他老子头上了!”
“国瑞?”李善长有些发懵。
“朱元璋,字国瑞!”
......
与此同时的洪都,蓝玉和邓愈众人被朱标叫到了郊外,说是要看什么秘密武器。
众人只看到众多匠人在朱标身边翘首以盼,朱标一声令下之后,一只肥猪被赶了出来。一名工匠照着猪屁股给了一脚,肥猪大惊,拼命地向前逃窜。但是不巧后蹄子却碰到了一条细绳。只一瞬间,火光冲天伴着轰鸣巨响。两秒钟之后,肥猪从天上才掉了下来。身上自然已经是焦黑一片,虽然还在本能的动着,但是也活不成了。
朱标上前查看之后,不禁叹了口气,“威力比我想象的小一点。我还以为怎么不得四肢横飞,但是也还不错。我就不信人还能比三百斤的猪还扛炸。”
邓愈吃惊地张着嘴。
“军师,你这玩意儿......”
“哦,就叫地雷好了。就是罐子里装满火药,碰到绳索一瞬间火石就会点燃,不只是火药的威力,还有弹片造成的伤害,邓将军您看怎么样?”
“太棒了,敌军冲锋的时候,要是有几个这地雷炸了,一定阵势大乱啊!但是如此神物,肯定制造复杂,选材讲究。难以量产吧!”
朱标掏了掏被震得有回音的耳朵,满不在意地回答。
“我只是提供思路,还是这几位师傅制造的,每个地雷需要两斤火药,一根引线,两颗火石,一个陶罐。按照咱们现在的生产水平和原料,怕是只能生产出来五六千个,只是可惜这玩意除了守城作用不大,以后还得再开发开发啊。”
五六千个......如此威力......
邓愈虽然对火器颇有研究,但是从来没想到这一点。现在他也不得不为陈友谅捏把汗了。
“不知道你们认为这一战,敌我双方胜率几成?”
蓝玉:“一成!”
朱标:“这样才一成?”
蓝玉:“我是说陈友谅一定得投诚......”

鄱阳湖上,陈友谅的龙船之上。
陈友谅的龙船高数十丈,通体金黄,竟是包裹了铁皮之后再用金漆粉饰。船身周围雕刻数条五爪金龙,象征着其主人身份显赫。
船内空间极大,装饰奢靡至极,而且无论外面风浪如何巨大,船舱内竟察觉不到一丝摇晃。一群姿色秀丽的歌女正翩翩起舞,妩媚动人。只可惜陈汉皇帝靠坐在纯金龙椅上,并无心欣赏。
“定边啊,应该是为兄错了,当初你极力劝阻我攻打洪都,我却置若罔闻,事到如今才觉后悔啊!不仅耽误了时间,让朱元璋得以喘息,更是白白损耗了我十万大军!我实在是心痛啊!”
陈友谅麾下第一猛将,也是他儿时的死党张定边摇了摇头。
“陛下不能这么说,只能怪张士诚这个人鼠目寸光,畏首畏尾。倘若他再拖住朱元璋一阵子,局面就会完全不一样。但是还请陛下无须气馁。我军不仅还有数千艘战舰,更有数十万善于水战的士兵。只要我们发挥优势,依然可以取得胜利!”
“只有你啊!这么多年一直是那么忠心耿耿,替朕分忧!这水战,便全靠你了。朱元璋啊朱元璋!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这天下是谁的,还不好说呢!”
......
朱元璋等众人,安顿好了一众伤员,便在洪都城中逛起来,也只有走在洪都城中,才最能体会到这场的战争残酷。
洪都城的城墙已经大规模损坏,城外尸体堆积如山。而城中,离城门较近的房屋都已经被拆了,用来加固城墙。首当其冲的,便是正剩下一对守门石狮子和地基的总督府。
“看来这洪都城的重建和民众安抚也是个大问题啊!”朱元璋不免有些唏嘘。
“父亲,那个......虽然我军一直有军令严禁扰民,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粮食都给民众分发下去了,毁坏的民居也会重新修缮,还是不要治堂哥的罪了。”朱标挠挠头,毕竟洪都一役,他出的招数也不少,朱元璋要是怪罪下来,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朱元璋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咱什么时候要治文正的罪了,所有洪都守军都是好样的,不止没有罪,等打完了仗,咱还要祭奠死去的将士,论功行赏!你这军师,自然也要赏。”
“额,以后我再说胡话,您少揍我两顿我就谢天谢地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一父一子,相视而笑。
其实朱元璋内心还是有些后怕,因为张士诚的反扑,他们比原定的支援时间晚了四天。就因为这四天,洪都城差点易主。幸好朱标的假降计策发挥了作用,不然现在是个什么局面,真的很难说。
“这青田先生的卦,准呐!”老朱忍不住感叹。
朱标不解地看着朱元璋。
“父亲,刘伯温又说什么了?”
朱元璋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他说咱有个好儿子!帮咱打赢了洪都保卫战。现在你这军师之名,可没人敢小瞧了!接下来和陈友谅水战,你也为咱出谋划策吧!走,去都督府,商议军情去!”
“额,父亲,都督府被拆了......”
“有块地就行......”
......
与陈友谅决战会议很快便开始了,能参与其中的当然都是各路大神,会被写进史册的那种。不过这种会议确实有些枯燥,各种行军路线和粮草补给着实让朱标听着就头痛。
会议最后,朱元璋拍板而定。
“就这么定了!全军从松门进入鄱阳湖,分兵守住泾江口和南湖嘴,断了陈友谅的后路!”
“可是上位,这样也是断了我们自己的后路啊!”一名将军开口。
朱元璋长叹一口气。
“这咱知道!但是这一战,就一定是决定天下的决战了,你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人,都知道两军相斗勇者胜!陈友谅围困了洪都这么久都没打下来,心里必定不痛快。现在和咱们打水战,那一定会不死不休!诸位都自当尽力吧,这一战,有进无退,不破敌军,誓不罢休!”
“不破敌军,誓不罢休!”众将领齐声高呼。
“徐达为左路先锋,常遇春为右路先锋,俞通海为中路先锋,汤和统率步兵骑兵。咱居中指挥,统率三军。李善长、胡惟庸负责粮草补给,刘伯温、朱标为军师,分析战局。可有异议?”
见众人没有反对,朱元璋便站了起来。
“那就都下去准备吧!不日开战!”
众将领陆续离开,忙活自己的事情,而朱标却悄悄靠近他。
“父亲呐,明天打仗,你不会要亲自上阵吧?”
“当然是咱亲自上阵,要不然怎么统率三军,分析战局。”
朱标眨了眨眼。
“我是怕您的安全问题,这水战不比陆战啊!要不您换成徐叔代替您指挥?”
朱元璋眼睛一瞪。
“荒唐!哪有统率不敢亲自上战场!咱大大小小数百战都过来了,这次还能认怂?爹知道你一份孝心,但是这事,没法商量,爹要是不去,士气肯定低落。”
“行吧......”
朱标知道,这时候九头牛也拉不回老朱了,只好出门去找另一个人。
“常叔,吃着呢哈!”
朱标找到未来老丈人的时候,他正拿着只羊腿,吃的兴起。见他来了,便放下羊腿,用袖子擦了擦嘴。
“怎么啦,咱的小军师?”
“没啥,就是明天打仗吧,您多关注一下我父亲,我怕他遇到什么不测。常叔您知道,这打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常遇春琢磨了一阵,随即拍了拍胸脯。
“放心吧,就包在我身上了,明天咱肯定把你爹平安带回来!”
“嘿嘿!那就谢谢常叔了”朱标可以怀疑常遇春的任何,唯独信得过他的武力值和忠诚度。
常遇春也是嘿嘿一笑,随即又拿起了羊腿。
“要不标儿你也吃一口?”
“不了不了,常叔您慢用!”
朱标笑着跑开了,只听见后面常遇春还在感慨。
“这打仗最消耗体力了,不多吃点可不行!杀人没有劲了就......”
敢情猛男都是吃出来的。
......
至正二十三年,七月
随着朱元璋一声令下,所有战船开向鄱阳湖,与陈友谅进行宿命之战。
朱元璋从沈万三那里借的银钱没有浪费,化成了数百艘小船,以及十艘大型战舰。可当众人看到了陈友谅的战船时,众人觉得自己,还是缺乏了一些想象力。
朱元璋一方的战船,最气派的就是他乘坐的,可和陈友谅最普通的战船相比,也显得那么营养不良。而能乘坐二三十人的帆船,在陈友谅的过江龙面前,就好像是兔子与黄牛一般的体量差距。
朱元璋手下的士兵自然开始慌张,毕竟单论战船这一项,他们便已输得彻彻底底。察觉到有些涣散的军心,朱元璋急忙站在甲板上高喊。
“不要怕!敌军战舰虽然巨大,但是不够灵敏,我们的小船速度比他们快,先用火铳弓弩进行攻击!然后登上敌船!”
朱元璋的将令很快就被下发,士兵们也觉得眼前这些庞然大物似乎并非不可战胜。徐达首当其冲,带着舰队冲到敌船船侧,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报!徐达将军身先士卒,率领将士攻上了甲板!”
“报!徐达将军杀敌无数,占领了一艘大船!”
朱元璋乐得合不拢嘴,毕竟他的部下里,若问谁敢横刀立马,只能说唯他徐大将军了。
“报,徐达将军已撤退,陈友谅部正在追击!”
“传令,让俞通海前去接应徐达,用火炮轰击!”
俞通海乃是水战的专家,看到陈友谅的船只构造以后,便想明白了破局之法。他指挥部下,专门轰击战船的甲板和船帆,一时间,陈友谅二十多艘巨舰被点燃,十分壮观。
“他奶奶的!朱元璋这些小船就像耗子,居然这么滑溜!”
陈友谅已经气急败坏,本以为水战会是一边倒的局面,但是朱元璋一方,竟能想出破敌之法。但是他陈友谅也不是庸人,略一思索,便想出了办法。
“所有战舰!给朕听令!行驶到那些小船的边上,然后居高临下!投掷火把,发射弩箭!给我把这些烦人的东西烧了!”
陈友谅的策略很快就奏效了,首当其冲被点燃的就是徐达所在的船只。徐达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一时间却落了下风,只能在燃烧的船只上,一边躲避,一边击杀着敌军。
徐达陷入困境的情报很快就传到了朱元璋处,朱元璋自然心急如焚。
“快!全速前进,火速支援徐将军!”
可是朱元璋没想到,自己已然成为别人狩猎的目标。
一片混乱中,陈汉的三艘巨舰悄然开动,全速向着朱元璋所在冲来。
一名彪形大汉手持大刀居然从巨舰上跳下,正跳到了下方的小船上。仅仅三两下,便将小船的士兵屠戮殆尽。然后竟以此船为跳板,杀到了朱元璋的战船上。
“朱元璋,我张定边今日便来取你性命!”
朱元璋身边的护卫自然不是庸人,可在张定边面前,却不是一合之敌。没几个回合,便被击杀。
“结束了,朱元璋!”
张定边手握大刀,直面着朱元璋,仿佛一切已成定局。但是此刻,却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一支利箭袭来,正中他的左臂,竟将他钉在了船舱上。一名黑脸大汉跳上了甲板,大喝一声。
“匹夫休要猖狂!”

朱标猛的一拍脑袋。
“我怎么忘了您背后还有个这么牛的大金主。这时候沈万三也已经是江浙首富了吧,资产不说富可敌国,最起码也比得上一座城池的税收吧。您和他是什么交情?铁不铁?”
朱元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居然流露出了名为不好意思的情绪。
“应该......算铁吧......那时候他做生意赔了个精光。咱还是皇觉寺游僧,和他一块要过一阵子饭。后来攒了点钱他才去做生意,我参军去了,从此就没再相见。”
朱标不禁汗颜,没想到元末明初,立足于权利顶点和经济顶点的两个人,竟然也有如此不堪的时候,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您这可太铁了。您这可算男人四大铁之一啊。”
“男人四大铁?咱怎么没听说过?哪四大铁?”朱元璋有些疑惑。
“男人四大铁就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还有一个一起忘了。”
朱元璋听得一愣,随即笑了。
“咱标儿还真的是见多识广。你爹我和沈万三一起分过要回来的饭。和你徐叔他们分过地主家的牛。应该都算分过赃。也和这帮兄弟一起扛过枪杀敌。难怪这么铁。不过你这东西都是从哪学来的?咱咋不知道?”
“嗯......从一本古书上看的,我也记不清了。对了父亲安丰那边战局怎么样了?”朱标生怕朱元璋细问,急忙岔开话题。
朱元璋沉默了一会,随后开口。
“安丰战局很焦灼,张士诚应该是和陈友谅串通好了,大肆侵略咱的领地。不过应该还能应付得来,就是不知道洪都城能不能撑得住,那边结束少说也得百日了。不过幸好张士诚没有倾尽全力,说到底这家伙还是贪图享乐,胸无大志。只想偏安一隅当个苏州土皇帝。要不然这次他和陈友谅一起夹击我军,那真就遭了。”
“父亲,那你想过当皇帝么?”朱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本以为朱元璋会训斥他一顿,或者说小明王才是天下共主之类冠冕堂皇的话,却没想到朱元璋只是简单的一句。
“想过。”
“啊?”朱标非常吃惊。
朱元璋笑笑。
“要说爹一开始的志愿,可能真的只是吃饱饭。但是后来,有你娘,有你,有这么多孩子和兄弟。爹也开始想干上一番大事。不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咱老朱家咋就不能当皇帝。更主要的是,咱有个才高八斗的好儿子,爹就是为了你,也要搏一搏这天下。嘿嘿!大不了赢了咱是皇帝,输了就叫反贼。”
朱标摸摸鼻子。
“那您还打安丰这一仗去救小明王,明明咱也被陈友谅大军压境。这小明王也是个烫手山芋,以后您真打下了天下,还得处理他。虽说可以收买人心,但是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朱元璋满是欣慰地看着朱标,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标儿啊,你能看出这些爹真挺开心的。但是你记得,有些事是一定要去做的,咱立足之本就是忠义二字。既然尊了小明王为义军共主,那就让天下人看看,咱到底是个啥样的人。至于以后,那就交给爹,大不了骂名我来背就是了。”
老朱的言外之意,朱标自然是听懂了:人心,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至于小明王,如果到了那天,他自然会处理,骂名就都留给他朱元璋,而不是他的儿子。
哪怕在许多年后,朱标也一直记得朱元璋这天给他上的第一课,这一课受用终身。
路途遥远,饶是众人快马加鞭,仍然足足五个日夜才到周庄。
对朱标来说,这一路完全是一种折磨。马车的颠簸差点让他浑身散架,一路上和老朱的交流更是有限,大多数都是无话和朱元璋的单方面提问,果然尴尬的中式父子关系自古就有。
马车来到一间富丽堂皇的宅邸,牌匾上笔走龙蛇着沈府两个大字。院墙高有数丈,两个镇宅的石狮竟都用的是大块汉白玉雕刻而成。单论府邸外观,便毫不逊色于朱元璋的元帅府。
马车停在门口,朱元璋便对着看门人说道。
“去禀报你家老爷,就说朱重八来了。”
对于发迹前认识的老友,朱重八的名号还是更响一些。
下人禀报后,便引着众人进府内,朱标也终于得见这南方园林的经典。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自然不必说,连鱼池竟也修得别样气派。其中的鲤鱼,红白金黑交相辉映,貌似连颜色也有讲究。众人脚下的路皆为白玉石铺砌。连亭子也是红木和楠木搭建,古朴又不失贵气。
朱标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朱元璋。
“父亲,你这朋友真的是阔气大了,这次稳了。还有咱回应天能不能也再装修装修。就照着这样修。”
朱元璋也有些吃惊,行伍出身的他自然没有南方商人懂得享受,但他毕竟还是见过大世面的。
“等打完仗有钱了,咱也修。看样沈老三真是阔气大了,这样老子也好意思开口了。”
“重八!”一名身着锦袍,面目和善的人看着朱元璋喊了出来。
“老三呐老三!你小子真是阔气大了,比老子住的都阔气。咱看你这院子,咱都嫉妒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呐,这是咱儿子,标儿。标儿快叫沈叔叔!”
朱标无奈笑笑,拱手问好。
“沈叔叔好!”
“好!好!好哇!这小标儿可比你爹强多了!你这朱重八,居然有个这么好的儿子,未来肯定比你还强!”
“哈哈哈哈哈哈!”
老朱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要是说别人比他强,他朱元璋肯定一万个不服气。要是说自己家的大儿子,朱元璋简直要乐疯了。
“我说老三啊!咱这都来了这么久了,你都不给上点茶,安排顿酒席?你这咋越有钱越抠门了?”
沈万三也是一拍脑袋。随即吩咐下人。
“快快快!吩咐厨房,备好宴席。再把那坛子百年老酒拿出来,今天我和重八不醉不归!哈哈哈哈哈哈!”
朱标自然也很期待宴席,但是当他看到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饶是他,也变得像个土包子。
“这是黄焖鱼翅?那个难道是灌汤黄鱼?血燕我认识,这主菜是什么菜啊?”
沈万三笑笑。
“八仙过海闹罗汉,孔府菜的压轴菜。里面有:鱼翅、海参、鲍鱼、鱼骨、鱼肚、虾、芦笋、火腿。重八、贤侄快尝尝当中的罗汉鸡,汇集了八种鲜味的精华,此鸡真的是非同凡响。恰好我府上新来了一个鲁菜厨子,孔府菜做得倒还算过得去。”
朱标咽了咽口水,只能怪自己见识短浅了,以后当了皇帝,什么川鲁淮粤你都招呼上吧,把上辈子没吃过的也要给补回来。
朱元璋撇了朱标一眼,朱标自然觉得老朱的言外之意当然是:你小子可得悠着点,懂得些礼数。
没想到随即朱元璋直接上手撕下了一只鸡腿,细细品尝,还对着一旁发呆的朱标说道。
“愣着干嘛?吃啊!这么好的席还不痛痛快快的吃一顿。”
朱标无奈扶额,自己还是读不懂老朱呐,他才不是受礼数捆绑的人,尤其是在老友相会的宴席上,哪怕两人此时已经不再是两个叫花子。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朱重八,还是那么不拘小节!来!一百二十年的女儿红,干!”
老朱也不客套,直接举起酒杯,畅饮开怀。
不得不说,沈府的菜确实味道极好,连朱标也吃得美了,而朱元璋和沈大户直接开始追忆青春。
“哈哈哈哈,老三呐!我还记得咱当年烧叫花鸡呢,烧得也不错!”
“你还好意思说,好不容易偷了只鸡,烧了一炷香的功夫,鸡居然从土里跑出来了......”
“还有那锅珍珠翡翠白玉汤!”
“就你那锅烂菜叶子馊豆腐米粒汤?”
“哈哈哈哈哈哈!”
......
朱标心里也暗自吐槽。珍珠翡翠白玉汤的单口自己自然听说过,没想到还真有原型。这俩人唠的黑历史,要是被第四个人听到了,最轻都得落个杀人灭口。当然他不算,因为这算长辈教育他的艰苦卓绝的奋斗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等到俩人满面红光的时,这顿饭已经吃了多半个时辰。
“我说重八,你老兄不是在南京招兵买马,当了元帅,怎么今天这么闲,还能来看看老弟我?”沈万三喝得双眼泛红,却终于问出了关键问题。
朱元璋满脸心酸,牵起了沈万三的手。
“老三啊!哥哥委屈啊!自从郭大帅没了后,咱接了班,是打下了金陵,发展了自己的势力。但是大元朝、陈友谅、张士诚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咱呐,你看前几天,陈友谅都率着几十万大军来犯,张士诚又在那边杀人放火。哥哥现在可是水深火热啊!要是你老弟在身边,最起码我也多一份支持,咱想你啊......”
沈万三呷了口酒。
“这事我听说了,不瞒你老哥,我现在生意是做的大,但是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啊!我这生意再大,那在这帮带兵的眼里,还不是个会下金蛋的鸡?那张士诚前段时间还说要修缮苏州,让我资助。这哪是资助啊?这不是变着法的勒索!也就是祖训让我守着周庄老家这块风水之地,我也盼着你重八哥早日把天下打下了,让我也能沾沾光。”
朱元璋苦笑着摇摇头。
“你知道陈友谅这次派了多少人?六十万!那战船更有上千艘。咱连小船都没人家多,更不用说士兵了。军械粮草都是短缺,难啊!要不咱也不好意思说,其实来也确实就是来管你老弟借点钱的。难开口啊!”
沈万三也是性情了,拍着胸脯向朱元璋许诺。
“重八哥,咱是什么交情?别人来不行,你重八哥来还不行么?兄弟也就不差钱了!一句话,你重八哥说个数,兄弟备齐了给你送去!你就说要多少钱?”
朱元璋嘿嘿一笑。
“那就......两百万两,再加上几艘船和些木材借咱使使?”
“噗!”
沈万三一口酒喷了出来。
“多少?”

五月,洪都。
朱文正和邓愈坐在洪都城墙上,望着血红的残阳,享受着短暂的休憩。不知是夕阳的余晖,还是干涸的血渍,二人残破的盔甲竟浸满了鲜红。
“昨日敌军攻城,我部又损失了三百人......”邓愈开口,得到的却又是朱文正的沉默。
“最主要的还是城墙和箭矢。城墙已经开始损坏,箭矢不足一万。”邓愈身为一代名将,自然知道守住城所需的要素。
城墙、粮草、箭矢。而最重要的当然还是人。陈友谅的攻城火炮不要钱一般的轰击,哪怕是铁水浇筑过的城墙,也凹陷下去几处。箭矢自然是守城一方居高临下的本钱,能造成有效杀伤。可是哪怕洪都城中不停的制造,依然远远跟不上消耗的速度。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可能也只有城中军民一心和粮草充足了。
“继续加固内城,砖石不够就拆,先拆总督府,不够就拆民房。所有铁匠铺,民工都给我日夜不休,修筑工事,赶制弩箭,都给三倍工钱!”朱文正没有回头。
邓愈瞪了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侵扰平民在我军是死罪!”
“等守住了洪都城,钱我照给,每家我都派粮!拆的房子我都给盖!前提是要守住!我是大都督,等以后要治罪也是治我的罪,与你无关。但是只有把洪都城守住了!才能等到那一天!”
邓愈第一次在朱文正身上看到了如此沉重的杀意和血性,经历过洪都血与火的洗礼,这出了名的纨绔公子竟被打磨成了一把利刃,果然他朱家,没有孬种。
“你以为我是怕治罪?天大的罪,只要能守下洪都,我和你一起扛就是了。我只是说,就算这样,也很难抵挡敌军的攻势。我们的小军师不是给你留了三个锦囊么,该看看第二个了。”
朱文正从怀中掏出第二个锦囊,拆开里面是一封书信,便认真阅读起来。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拆民房加固城墙,分发粮食银钱,号召民众支援,还可以释放囚犯助战。”
看到最后,朱文正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递给邓愈。
“你看看!这小子每次都能给我惊喜!”
邓愈接过信,上面的娃娃体有些歪扭,写着:
“我在都督府仓库备了上万个坛子,里面少量火药,还有火油和棉花,暂时取名燃烧瓶吧。点燃引线之后甩到敌军身上,立竿见影。火势还可以在敌军间扩散,可以选择在晴朗有风的日子使用,搭配火油烈酒泼洒效果更好。只是过于残暴,慎重使用!至于我之前说的,收集粪便煮开,制成金汁,也是守城利器,危难之时,可用矣!”
邓愈咽了咽口水。
“果然是天大的惊喜,我这就传人去办,也试试这燃烧瓶的威力。只是,这是不是有点过于残暴了,怕是折寿啊......”
朱文正猛地起身,双手背后。
“城要是破了,我们就不是折寿,而是战死了。折寿?大不了折你几年折我几年就是了!”
“你妹的,这种事总拉上我,那记得也算上赵德胜一份,我们三人均摊!”
“可以!”
......
子时,陈汉的士兵又再次摸到了洪都城下,陈汉士兵训练有素,六人为一组,架设四面盾牌,以面对洪都守军的箭雨。可是城下灯火通明,城上却连一支箭矢都没有落下。
带队的陈汉将军吴荣大喜,振臂高呼。
“弟兄们,不要怕,他们的箭矢用完了,赶快架设云梯,随我冲啊!汉王有令,先破城池者赏万金!”
话音刚落,一个坛子便落在他的脑瓜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吴荣脑瓜一懵,正要鄙夷洪都守军连箭矢都没有,只能把喝完的酒坛扔下来砸人,但是头上却感觉到一阵烧灼,随即熊熊烈火将他包裹,变成了一个火人。
“救我!救我啊!”
饶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在被点燃时,也无法逃避恐惧,疯狂地冲入人群,伴随着一阵西北风和城上泼洒的不知名液体,陈汉军队顷刻间被火焰覆盖,哀嚎遍地。倒是映照得洪都如白昼一般。
楼上的邓愈和朱文正一人捧着一坛子烈酒,一边喝一边撒。
“你慢点撒,先用火油,这好酒不都糟蹋了。”邓愈一向爱酒如命。
朱文正嘿嘿一笑,随即传令手下。
“都给老子砸准点,一个罐子必须砸一个人!就这么几个秘密武器,必须省着点用!”
看来今夜,注定又有人无法入眠。
陈汉军营中,陈友谅已经目眦欲裂,猩红的双眼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今天他们又用的什么火器!威力竟然如此巨大!这小小的一个洪都城,三十多天了!我们竟然还没拿下,为什么?诸位告诉我为什么?”
鉴于上次孙将军的下场,陈友谅的文武群臣都不敢抬头,生怕成为下一个敢死队队长。
“火器!好一个火器!你朱元璋有火器,我陈友谅也有!明天我亲自督战,全军进攻。”
第二日,陈友谅亲率部下亲临抚州门,一排火炮早已架设好。陈友谅没有再让士兵冲至城下架设云梯,而是跟发炮的士兵说道。
“看好了,就冲着城门和城墙上,集中一点齐射,打得准了,大大有赏!”
两轮齐射过后,城墙上已经深深凹陷下了一处,只有一门发炮的士兵打歪了,陈友谅便冷笑一声。
“你打歪了,斩!换人接替!继续发炮!”
又是两轮齐射,城墙上便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哈哈哈哈哈哈!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弟兄们,冲!”
踩着残砖碎瓦,陈汉的虎狼之师终于冲进了洪都城中,但是迎接他们的却不是守军的刀剑,而是一支支蓄势待发的火铳。
“齐射!”
随着邓愈的一声令下,几十支火铳瞬间齐放,浓烟之下,冲进城中的陈汉士兵被打成了筛子。
“跪倒!装填!下一轮齐射上!”
在邓愈的指挥下,两排火铳轮流射击装填,形成了强大的火力网,冲进来的陈汉士兵再多,也都堵了枪眼。
“论玩火器,你陈友谅还嫩了点!”
陈汉士兵怕了,那一阵浓烟和巨响好像是死神,无情的收割着生命。人类面对未知永远充满着恐惧,随着出现第一个掉头往回跑的人,整支军队的士气竟生生垮掉了,无人再敢冲锋。
“停!停!不准后退!他们的火铳有时间限制,快冲进去厮杀!”
陈友谅声嘶力竭地呐喊,却喊不回涣散的军心。他只好抽出腰间的天子剑,砍杀了几个士兵。
“再敢后退一步者!杀无赦!他们的火铳需要装填,就趁着这空隙,给我攻进去!”
在他的威压下,陈汉士兵再次组织好了队伍,用血肉之躯去填补无底洞。
“将军,我们也要顶不住了!”邓愈的副将也万分焦急,眼看着这么多人冲进来,火铳的装填速度永远是硬伤。
“装填!齐射!不要怕!援军马上就来!”
随着一批接一批的陈汉士兵倒下,城墙的缺口堆了一堆又一堆的尸体,悲壮异常。却仍有数不尽的人冲了进来,趁着火铳队装填的间隙,已经冲到数十步之前,邓愈也毫无办法,无奈闭起了眼睛。
“莫非真的完了?”
“邓将军莫慌!我们来了!”
随着两声咆哮,守将牛海龙和薛显杀到,转眼便与敌军厮杀至一起,这也是洪都保卫战至今,两军真真正正的第一次短兵相接。此二人皆不是泛泛之辈,士兵在守将的带领下也杀红了眼,竟硬生生地将陈友谅的士兵杀出了城墙外。还没等陈汉士兵反应过来,邓愈的火铳队已再次装填完毕,弹丸齐射,如同割麦子一般,成群的陈汉士兵再次被放倒。
一枚弹丸擦着陈友谅的头皮而过,这位陈汉的枭雄皇帝第一次感觉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撤!快撤!”
士兵们本来就已经军心涣散,听到军令时更恨爹娘少了几条腿。
望着撤退的敌军,邓愈却并没有放松。
“二位将军,快去守你们各自管辖的城门,我这边大都督一会便会支援过来!”
二人自然不会客气,这时候战局的焦急已经不会给他们客气的资格。
“先扎木栏,再砌墙!火枪队戒备!”
敌军当然贼心不死,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邓愈居然率众人边砌边射,活生生打退了几波进攻。
等到朱文正赶来支援时,城墙的缺口已经被修复,看到了朱文正,邓愈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脱力,就这么倒了下去。
朱文正扶起邓愈,二人对视,却放声大笑。
“文正,你知道么,我补的不是城墙,我补的是天!”
朱文正笑着,脸上却流淌着热流。
“补的是天,是天!”
陈友谅不是庸人,自然很快就想到了破局的方法,当陈汉士兵扛着盾牌再次来到抚州门,却看到城墙上的空洞被木栅栏和城砖修补得异常坚固,显然已经不是人力能攻破了。这位陈汉的皇帝越想越气,只觉得舌根发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此役,我必然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