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嘉意湛璟臻的其他类型小说《娘娘只想升职,阴湿帝王疯狂觊觎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露将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淑妃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温嘉意在心头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方才那番话就是刻意说给淑妃听的。花玉可是太后的心腹,她这般自作主张的把人罚了,已经算是惹怒了太后了。但好歹还能解释。若她今日敢把人弄死,后果她根本就无法承担。她自己清楚的很,这个太后侄女说出去好听,事实上在太后心里,那所谓的血脉亲情或许都不如花玉这样的心腹重要。否则太后也不可能直接拿妹妹来威胁她听话。温嘉意压着心里的那几分动荡,狠狠地甩开了花玉的脸:“你这贱婢,还不赶紧感谢淑妃娘娘心善,不与你计较?”花玉狠狠地瞪了温嘉意一眼,满脸的不忿。但这会儿也根本没有人去关注她一个宫女。进了殿,落了座,淑妃到底气不过就这样退让,她意味不明的道:“嘉妹妹这承了宠就是不一样啊,这手段,这气势还真...
她方才那番话就是刻意说给淑妃听的。
花玉可是太后的心腹,她这般自作主张的把人罚了,已经算是惹怒了太后了。
但好歹还能解释。
若她今日敢把人弄死,后果她根本就无法承担。
她自己清楚的很,这个太后侄女说出去好听,事实上在太后心里,那所谓的血脉亲情或许都不如花玉这样的心腹重要。
否则太后也不可能直接拿妹妹来威胁她听话。
温嘉意压着心里的那几分动荡,狠狠地甩开了花玉的脸:“你这贱婢,还不赶紧感谢淑妃娘娘心善,不与你计较?”
花玉狠狠地瞪了温嘉意一眼,满脸的不忿。
但这会儿也根本没有人去关注她一个宫女。
进了殿,落了座,淑妃到底气不过就这样退让,她意味不明的道:“嘉妹妹这承了宠就是不一样啊,这手段,这气势还真是够威风的,本宫都没有嘉妹妹这气势足。”
来了,这承宠一事,终究还是来了。
温嘉意早有准备,她不卑不亢的道:“姐姐说笑了,若论起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咱们这满宫嫔妃加起来也不及姐姐一人呀。
臣妾不过是陛下路途中随手采摘的一朵野花,唯有姐姐,您是陛下种在心上的牡丹,没有人可以替代您在陛下心里的地位。”
“嘉美人这一张嘴真是厉害。”黎才人不屑的嘀咕一句,她这一句话,正好也是此刻淑妃最想说的。
昨日也是这女人,口口声声地同自己说陛下对自己的心意,结果夜里留宿龙宸殿的是她。
现在更是才刚刚侍过寝,又来她面前巧言令色,她若是信了,那就真有鬼了。
温嘉意今日来到云舒殿后,第一次转头和黎才人对视:“黎妹妹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不认同我的话,觉得淑妃娘娘不是陛下的最爱?还是你想与淑妃娘娘争艳?”
“我没有!淑妃姐姐,臣妾并无此意,她在冤枉臣妾,臣妾只是再为姐姐抱不平,她昨日才侍寝,今日就来夸赞姐姐,她分明就是居心叵测,故意炫耀。”
黎才人被温嘉意这一顶大帽子压的直接跪了下来,紧张迫切地朝着淑妃的方向解释。
淑妃本就因为侍寝的事,心里藏了疙瘩,这会儿又被黎才人提出来,她呼吸都重了几分。
这个蠢货,不会说话,偏还多嘴。
这是想让所有人都看见她的狼狈吗?
温嘉意一直拿余光打量着淑妃的反应,瞧见对方的怒气,她并没有急着安抚,而是依旧和梁才人道:“梁妹妹这话好无道理,我不过说句实话,怎么到了梁妹妹,这里就成了居心叵测?梁妹妹可不能冤枉我。”
“谁冤枉你了?你平日里都没有来过云舒殿,偏偏侍寝之后就来了,你的下人还敢顶撞淑妃,你敢说你不是来炫耀的?”
“我说了不是,我的话句句属实,梁妹妹若是不信,可敢与我打赌?”
“你…你赌什么?”
话赶话的说到了这份上,梁才人的气性也上来了。
明明最开始只是说句风凉话的,这会儿她寸步也不愿意再让,只想撕破温嘉意伪善的面皮。
温嘉意说:“就赌我方才的话与炫耀无关,如果我能证明自己所言为真,便请梁妹妹掌嘴五十,同我道歉,若我证明不了,同样掌嘴五十,与你道歉,如何?”
“嘶,这…嘉美人,大家都是姐妹,没必要闹得这样大吧?”有一名青衫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试图劝慰。
温嘉意认出她是文才人,之前自己早上为了讨好湛璟臻,亲自采集花露煎茶的时候,在御花园碰到过两次她练舞。
虽说算不上熟稔,好歹也说过两句话,比起那些匆匆见面连话都没搭过的嫔妃,倒也能算上有些交情了。
“就是,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敢拿陛下的心意做赌局?你发疯别带上我,我可不做这等掉脑袋的事。”
在听到温嘉意说出的赌约时,黎才人就有一点儿心虚了。
她刚才一直都在斟酌着要怎样体面的把这事儿揭过去,这会儿听到有人打圆场,立刻迫不及待的抓住了机会。
“黎妹妹刚才不是咄咄逼人吗?这会儿怎么临阵脱逃了,莫不是真如我说的那样。你就是一心想与淑妃娘娘争艳,害怕窥得陛下真心自惭形秽才不敢与我赌?”温嘉意不依不饶。
不等黎才人回话,她又转而望向了淑妃:“淑妃姐姐,臣妾知道有些事话说出来太苍白,该让您亲自看到才对,您想看陛下对您的真心吗?”
真心这个东西,根本就是看不到摸不着的,温嘉意偏说能让她看到,还把话说得如此的笃定,淑妃又一次被勾起了好奇心。
反正赌是温嘉意要赌的,这儿所有人都亲耳听到温嘉意说的话,就算陛下迁怒,也不可能迁怒到她身上的。
淑妃喃喃问:“嘉妹妹,你要怎么做?”
温嘉意说:“不难,娘娘只需用头上的钗在手上扎一个小口,然后便等着臣妾与黎妹妹的赌约结果就是。”
“淑妃姐姐,你别听她的,她不知在憋什么坏呢,你身份尊贵,只能因为她三言两语就损伤凤…”
一个“体”字还没落下,黎才人的话忽然戛然而止,她看到淑妃已经拔了钗扎进了指尖,鲜血顺着手指低落下来。
看到淑妃这个动作,黎才人就知道自己再如何抗拒,这赌约只能成立,否则就是得罪淑妃。
“来人,去告知陛下,说淑妃娘娘受伤了。”温嘉意吩咐一句,她忽然掀起了裙摆,直接对着满地的碎瓷片就这样跪了下去。
“淑妃姐姐,您看她,她就是不安好心!她这分明是在演苦肉计陷害您!陛下来了,肯定会觉得是您罚她跪碎瓷。”
温嘉意动作出乎所有人意料,黎才人直接失声尖叫起来,又冲着背后的宫女吼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她扶起来呀!看不到她在用苦肉计害淑妃娘娘吗?”
“不!胎记有可能造假,你好好跟哀家说说,他…他在床笫之间,可还…”说到这样的话题,绕是太后,也有些支支吾吾。
温嘉意更是脸上一片火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太后。
她好歹是自己的长辈,给自己出那等下药爬床的法子便也罢了,怎么事后还要自己详细的说明?
温嘉意思绪因为太后的话不受控制的拉回龙宸殿,
她有些尴尬:“陛下他…”
“太后,奴婢方才一直在龙宸殿外候着,嘉美人进去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才出来,这时间…”
莫说是一个病入膏肓之人,就算是寻常男子,在这等事上怕是也折腾不了那么久。
太后脸上的怀疑愈发的明显,她喃喃道:“他的身子,哀家知道,他绝无可能…你个蠢货,哀家让你去探他虚实,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发现吗?”
她随手就将手里的茶盏朝着温嘉意掷了过来。
茶盏不偏不倚,正砸在温嘉意的眉心处,砸出大片的青紫,温嘉意忙不迭的跪了下来。
太后犹觉不解气,又拿了第二个茶盏,就在这时,外间的万嬷嬷匆匆进来道:“太后!不好了!方才龙宸殿叫了太医,似是陛下出事了。”
温嘉意心头咯噔一声,脸上也渐渐失了血色。
出事了?这么巧,莫不是那碗助兴的药…
想到这个可能,她控制不住的背脊发寒。
就算主意是太后出的,可那碗药却是她递上的,如果真因此害了湛璟臻,那她只会被推出去顶罪,届时她的妹妹也…
太后也是稍稍怔愣,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冲温嘉意道:“你随哀家过去看看。”
比起方才离开时的安静,龙宸殿这会儿兵荒马乱,下人们有序的进进出出,赵公公则是一脸焦急的守在门外。
一看到太后过来,他便急急迎了上来:“哎呦,太后,您可来了,陛下他…”
“混账东西,陛下如何了?你倒是直说啊!”太后怒骂。
赵公公看了一眼温嘉意:“自嘉美人走后,陛下忽然就呕了血,方才更是昏了过去,眼下里面什么情况,奴才也不知晓啊。”
太后瞪他一眼:“废物,枉你还是在陛下身边伺候的,竟是连陛下的身子情况都不知道,滚开,哀家亲自去看看。”
赵公公低着头讷讷不敢言,温嘉意手心里已经是冷汗连连。
她扶着太后进了殿,便有一股血腥味夹杂着药草的苦味冲入鼻腔,几名太医围在榻前正商量着什么,一看到二人进来,纷纷噤了声,把湛璟臻床前的位置让了出来。
湛璟臻这会儿醒来了,虚弱的靠在床头,温嘉意大着胆子望了他一眼,就见他面色灰败,唇色也是一片惨白,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一般。
她心头惧震,脑海里不知怎么就回想起了花玉提出的质疑。
她记得自己方才出门的时候,湛璟臻还是中气十足的模样,怎么这才过了半个时辰,就…
“皇帝,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吐血了?”太后已经到了龙床前,她关切的要拉湛璟臻的手,却被湛璟臻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男人的视线正冲着温嘉意望过来:“这个答案,怕是也只有嘉美人能为母后解惑了,你说是吧,嘉美人?”
伴随着湛璟臻话音落下,温嘉意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凝滞了些许。
明明方才是他亲口让自己离开的,这会儿却是要兴师问罪了?
损害龙体,若是这样一顶大帽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扣下来,恐怕等着她的就只有以死谢罪了。
温嘉意能感觉到,有无数探究的目光朝着自己头顶落了下来。
她指甲掐在手心里,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冲着湛璟臻床榻的方向跪了下来:“陛下,姑母,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没想到陛下多用一碗补汤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早知如此,臣妾该劝住陛下的,求陛下与姑母看在臣妾事先不知情的份上,饶过臣妾这一次吧。”
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温嘉意的声音听起来都在发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睛却异常的冷静,她认罪时不动声色的偷换了概念,将那助兴的药换做了补汤,话里话外都在刻意引导是湛璟臻自愿喝的。
以那些太医的本事,定是能查出湛璟臻今日用了什么,下药的事根本瞒不住,那她就只能将事情先推到湛璟臻头上去。
湛璟臻好歹是大郦帝王,他不可能不要面子,温嘉意就是在赌,比起疏忽不察被人下药强制圆房,他会更情愿的认下自己喝补汤这么个解释。
只要他点头,那他喝的是不是补汤就不重要了。
湛璟臻一双阴郁的眸子就这样朝着温嘉意望过来。
女子恭顺地匍匐在地,瞧着倒是幅谨小慎微的模样,只是这手段却真是多的不容忽视。
这种时候,竟然还敢给他下套。
“皇帝,今日确实是意儿的疏忽,你若想要罚她,哀家也不会阻拦,只是皇帝平日也该自己注意自己的身子,补汤再好,也不能贪多,否则虚不受补就不好了,您说是吧?”
太后漫不经心的出声,直接就替湛璟臻坐实了补汤一事。
温嘉意心里提起来的那口气也渐渐的消散了。
若是助兴药的事没有遮掩,她的姑母为了撇清干系,绝不可能帮她,可换做补汤就不一样了。
她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姑母此时开口,不仅可以保住她这颗棋子,还能将湛璟臻一军,这样划算的买卖,姑母不会不做。
湛璟臻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案,他漫不经心道:“母后说的是,怪朕贪多,平白让嘉美人蒙此冤屈,这般算来,倒是朕对不住嘉美人,朕合该给嘉美人些什么才对,那补汤那样好,不若就每日赏嘉美人一碗吧。”
他声音轻飘飘的,落在温嘉意心头却好似重过千斤。
她可不认为湛璟臻口中的补汤指的真是补汤。
今日她喂给湛璟臻的可就只有一种东西。
那等虎狼之药,单是看湛璟臻服下之后的失态,就知道药性有多么厉害,若是真给她每日一碗,又没人帮她纾解,温嘉意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折磨致死。
她并不否认男人口中的苦肉计,今日这场大雨就是她的及时雨,就算被拆穿了,能借这场雨进得龙宸殿,她便没走错棋。
隔着茫茫雨幕,她目光不遮不掩的朝着长廊下的花玉望了一眼,又柔声道:“雨大风急,陛下还是先进殿吧,莫要染了风寒。”
湛璟臻弯腰,他探出手来,捏住了温嘉意的下巴,嘴唇贴在了温嘉意的耳边:“朕是该夸爱妃温柔体贴,还是该夸爱妃满心算计?这样的大雨里跪规矩,爱妃是存心想让朕没办法给母后交代是吧?”
“没有陛下的准许,臣妾不敢进龙宸殿跪,只能在这里。”温嘉意状似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声音不卑不亢。
夏日潮湿的雨打落下来,让她的衣衫都紧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材彰显无疑,一张妩媚明艳的脸在被雨水打过之后,像极了被风雨摧残的娇花,明明脆弱,却又过分勾人目光。
她的脸贴着湛璟臻的脸,说话间脑袋轻晃,脸颊轻轻蹭过男人的脸,动作轻微乖软,像是柔弱的幼猫。
对面的人维持着弯腰的姿势,胸前的衣襟略微散开,从温嘉意的角度仰头望,能看到的是他过分宽广的胸膛。
除去昨夜以外,这是温嘉意第一次与他贴的这么近。
某些记忆在脑海中遇见的清晰,温嘉意不由的有些恍惚,一个命不久矣,百病沉疴的人,真的会有那样结实的身材?
温嘉意伸出手朝着男人的胸口探去,手指还没有碰到他的肌肤,手腕便先被人攥住了:“你做什么?”
“陛下衣服乱了,臣妾怕您着凉…”
“怕朕着凉,还不赶紧起来?还是说爱妃就是想让朕与母后互生嫌隙?”湛璟臻说。
他掐着温嘉意手腕的手稍稍用力,直接就将人从地上扯了起来,温嘉意措不及防之下没有站稳,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撞进了男人怀里。
下一刻,对方便后退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虽是触碰短暂,温嘉意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他身上大块的肌肉。
昨夜烛光昏暗,在情事的影响下,她或许是感觉错了,可今日…
温嘉意感觉,自己手腕上还清晰残留着方才对方拉她起身的力道,那分明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力气。
她的目光惊疑不定的看向湛璟臻的侧脸,心头某个名为怀疑的种子逐渐生根发芽。
龙宸殿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的雨声,也隔绝了空气中的潮湿与腥气。
温嘉意跪在地上,手揪着湿衣,心头纷杂的想法不断,她视线一次次的朝着案前的男人望。
被雨洗过的天昏沉沉的,屋里的光线也不甚明亮,他的五官像是笼罩在阴影之下,朦朦胧胧的,竟是让人有些看不真切,温嘉意仔细分辨着,在这样的光线之下,分明辨认不出他的脸有没有惨白颓败。
“咳咳咳,莫要跪着了,起来吧,咳咳。”湛璟臻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过分寂静的龙宸殿里显得有些突兀,他说话时,还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声音急促到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
温嘉意压了心里的猜疑,忙倒了杯水递到了他面前:“陛下,可是方才被雨凉到了?你先喝口水润润,臣妾给您寻太医。”
“不必,咳咳…咳…老毛病了,不用找太医。”湛璟臻拉住了她的手,睫羽略微压下来,看了眼她紧贴着身子的湿衣,“外面雨大,朕让赵全给你拿件衣服,先把湿衣换下来,等雨停了便回去吧。”
“陛下,臣妾…”
“不用说了,朕知道你们都盼着侍寝,盼着…可朕的身子实在不允许,让你们入宫之后一直都独守空闺,你冲动是冲动了些,但朕方才思来想去,却也不能完全怪你,罢了,你以后也不用来跪规矩了,雨停了就回吧。”
他的声音略有沉重,像是一层云翳压在温嘉意的心上。
温嘉意侧目望他,就见他一双眼睛里已经不再含着锋锐与讥讽,反而是如水一般的温和。
温嘉意几乎没见过这个模样的他,但回想自己入宫以来的这半个月,旁人提到陛下时口中的评价,陛下好像就该是这样的。
若非方才自己一直待在湛璟臻身边,亲眼看到了他的变化,温嘉意甚至都觉得他是不是忽然被人掉包了。
“爱妃怎么这么看着朕?”湛璟臻问。
温嘉意抿了抿唇,话里还是带着试探:“陛下,臣妾做错了事,臣妾还以为您会一直怪罪臣妾的。”
“朕说了不怪你,昨日是朕一时没想明白,是不是朕吓到了爱妃?”湛璟臻问,他拨下了手上的白玉扳指,套在了温嘉意拇指上,“朕拿这个给爱妃赔罪好不好?”
白玉扳指上还带着他残留的体温,入手是一片温热。
温嘉意抬眸,撞入的是一双似乎浸着温水的眼睛。
他是那样的宽和温柔,浑身都浸了一层和煦的光,和昨夜,甚至是方才都判若两人。
她是亲眼看到他的转变的,她故意的瘪了瘪嘴,手试探着捏着湛璟臻的衣角,继续装作委屈:“陛下昨日真的好可怕,臣妾还以为您要斩了臣妾。”
“不会的,爱妃别怕,朕不是那等随意就要人性命的暴君,昨日只是朕没想明白,以后不会了。”湛璟臻柔声说。
他的手轻轻拂过温嘉意的背脊,就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宠。
温嘉意低着头,眼睛里有几分算计闪过。
温嘉意道:“陛下,昨日您那般,姑母也…臣妾能不能求您得空了去寿康宫见见姑母?”
温嘉意还没有忘了太后给她的任务。
她不明白湛璟臻为何一瞬间变了态度,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太后就是因为他的态度对他生疑,只要自己带着现在这个温柔的湛璟臻去见太后,说不定就能当做太后要的证据来打消太后的怀疑了。
“哦?朕也吓到母后了?”湛璟臻饶有兴趣的问,温嘉意神色有些古怪,有些分不清楚他是在与自己开玩笑还是别的什么。
温嘉意讪讪道:“陛下言重了,今日本就是臣妾的过错,您不责罚臣妾,臣妾便感恩戴德了,哪里敢再要陛下的赏赐?”
“皇帝,意儿说得是,您今日忽然病倒,本就是她的过失,她如何受得住您的赏,以哀家看,就让她每日来这龙宸殿跪着伺候您,给您赔罪,直到您满意为止,如何?”太后也跟着道。
亲眼目睹太后与皇帝的交锋,几名还没离开的太医面面相觑,具是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惶恐惊疑。
陛下用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心知肚明,怕是赏赐给嘉美人的也不是补汤,就是那等虎狼之药。
谁都知道嘉美人是太后的侄女,看这架势,陛下分明就查直白的告诉太后他对嘉美人有意见了。
可太后呢,明面上说是让嘉美人在龙宸殿受罚,事实上还不是在给自己的人邀宠?
要知道陛下虽是应了选秀,却几乎没去过后宫,放眼整个后宫,也就只有嘉美人和淑妃被他单独召见过。
这宫里谁都知道陛下身子不好,谁若真能怀上龙嗣,就是有了一辈子的荣华权利。
现在太后直接把嘉美人安插在他身边,可不就是让嘉美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湛璟臻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他视线短暂的在温嘉意头顶扫过:“嘉美人养尊处优惯了,朕看着她是做不得这等伺候人的活的,母后不如先把人带回去寻两个嬷嬷好好调教调教再给朕送来,如此也免得再犯更多的错处?”
他算是拒绝了太后的提议,却又没有把话说死,太后也没有发作的机会,只能点头:“皇帝说的是,那哀家和意儿就不打扰你歇息了。”
温嘉意起身,临走时又看了一眼湛璟臻的方向,不知是不是眼花,匆匆一瞥之下,她好像看到湛璟臻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冷芒。
那是可以扎进心脏的冷,并不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该有的眼神。
“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他湛璟臻之前可不会这般与哀家针锋相对,如今当着那么多太医的面,他竟是敢这般拂了哀家的意思,他身份定是有问题的!
你再去给哀家好好探探,哀家就不信抓不到他的把柄!”
才一进寿康宫的门,太后就怒不可遏地扫落了满桌的杯盏。
万嬷嬷见状,忙把寿康宫的下人全招呼了出去,一时间,殿内就只剩了她与温嘉意二人。
温嘉意没作声,太后猛地攥住了她的肩膀:“哀家同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莫不是对哀家有意见?”
“意儿不敢。”温嘉意道,“只是意儿觉得您或许多虑了,这宫里哪里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代陛下,更何况您说的那胎记陛下也…”
“他这段时间多有反常,哀家看得真真的,今日竟是还敢在明面上与哀家对着干,你敢说他没问题?温嘉意,你是不是觉得和他睡一觉,便记不得自己的身份了,莫要忘了,你妹妹可是捏在哀家手里。”太后神色狰狞的朝着温嘉意凑过来,一双眼里血丝弥漫,配上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在摇曳的烛火下很是骇人。
对于自己这个姑母,温嘉意之前接触的并不多,打从自己记事起,她便已经入宫为后。
直到自己被迫选秀入宫,才算是真正与姑母说得上话,在家里的时候,父亲母亲对父母也总是闭口不提,她对姑母的了解更是少之又少。
即便仅有这不到半月的短暂接触,温嘉意已经觉得自己这姑母带着股子莫名其妙的癫狂,她并不喜欢这个姑母,也不愿意做她随意拿捏的棋子。
她叹了口气,握住了太后的手安抚:“姑母,意儿记得自己的身份,意儿和您是一条心的,只是意儿觉得陛下今日反常或许只是因为意儿下药一事,还在气头上,所以才一时激动落了您面子,毕竟他也是一国之君,被女人算计这样的事太过丢脸,意儿觉得他恼怒才是正常反应。”
这话,她是故意说给太后听的。
世人都道,陛下最是温文尔雅,翩翩公子,但温嘉意分明记得昨夜那人如何讥讽奚落。
就算床榻之事,可以当做事态,但他流露出来的暴戾讥讽,可不像作伪。
她眼睛里有微光闪烁,或许太后的怀疑没错,龙宸殿那位,还真是有些问题。
太后似是有些许动摇,可短暂的沉寂片刻,她却又猛地掐住了温嘉意的胳膊:“哀家若是信什么或许如果,早不知道在这宫中死了多少次了,你明日就去龙宸殿再确认一遍,除非看到证据,否则哀家不信他没猫腻。”
“姑母忘了,陛下让您带意儿回来学规矩,意儿明日去龙宸殿怕是不妥。”温嘉意道。
“哀家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若不去,便让你妹妹来。”太后冷声道。
她的表情不像方才那般癫狂,声音也平静许多,温嘉意眼睑下垂,强行压住了眼里的燥意。
她如今刚入宫,还没有反抗太后的资本,只能先应付:“意儿去,明日意儿就去。”
一场大雨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皇宫。
湛璟臻下朝回来,隔着茫茫无尽的雨幕,一眼就看到了龙宸殿门口大片艳丽的桃红。
女子未撑伞,豆大的雨滴倾洒下来,噼里啪啦的砸在她的身上,她却将腰杆挺的笔直,如一尊精雕细琢的完美雕像。
湛璟臻脚步微顿:“那是做什么的?”
“哎呦陛下,那是嘉美人,您今日上朝方走,她便跪在了那里,奴才们劝了几次,她只说过来学规矩,您看…”
湛璟臻嗤笑:“学规矩?呵,朕还真是没看错温氏的人,这一个个的,可真是好手段。”
他看也不看赵公公略带迷茫的神色,径直走向了大雨里的那抹桃红:“爱妃还真是勤快,这一大早的便来朕跟前演苦肉计了呀?”
讥讽的声音撞入耳中,温嘉意猛地抬头,一双桃花眼与他视线仓促相撞,就挪开了:“陛下昨日要臣妾回去学规矩,臣妾思来想后,觉得这规矩既是给陛下看的,那自然是陛下认为合格才算过关,陛下满意之前,臣妾会日日在这里跪规矩。”
“爱妃可真是好手段,靠下药侍寝,这大郦古往今来也就你一人了,就这么急不可耐吗?”层层堆叠的帷幔散落,温嘉意被压在明黄色的龙床上,男人的手捏了她的下巴,声音尽是讥讽。
她脸上的表情确实一如既往的得体端庄,没有露出半点差别。
透过桌案上摇曳的烛光,温嘉意勉强能看到仿若精雕细琢一般精致的五官,健硕有力的肌肉,以及一条从肩胛蜿蜒盘旋占了大半张背脊的蛇形刺青。
蛇头的纹路正盘在他的左肩上,哪怕今夜温嘉意已经看到了好一会儿,此刻她依旧觉得浑身发冷。
那东西栩栩如生到不似个刺青,像极了一条吐着信子的真蛇,正趴在男人肩头与它的主人一起盯着她。
雨后阴湿黏腻的夏夜里,温嘉意被盯得遍体生寒,她目光反倒是不躲不闪,盯着那刺青愈发的认真。
姑母说过,陛下左肩有一道红色的梅花型胎记,只要看到那道胎记,她今日的任务便也完成了。
大郦新帝湛璟臻体弱,常年缠绵病榻,朝中大臣都怕他忽然撒手人寰,急于逼他广纳秀女,好为大郦留嗣。
温嘉意就是半月前新入宫的秀女,除去这个身份以外,她还是大郦太后的侄女,一个只听身世就能让湛璟臻忌惮的女人。
温嘉意本无意进宫的,亦不想参与到太后与皇帝的权利倾轧中。
偏偏姑母一口咬死未来的新帝必须流着温家的血,甚至为此拿着她妹妹做威胁,若她不来,她的妹妹就必须要走这条路。
妹妹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婚约都定下了,年后便要成亲,她自然不能让妹妹来承受这一切。
姑母说了,她的时间只到年底,若是年底没能有孕,依旧会把映映接进宫来。
温嘉意很讨厌这等被人拿捏的感觉,她既然已经被卷进来了,便会拼尽全力往上爬,做妹妹的保护伞,绝无可能再让姑母动妹妹分毫。
而在这宫中,能与姑母抗衡的,就只有陛下了,她想摆脱姑母,能依靠的也只有陛下。
这次她本打算徐徐图之,先取得湛璟臻的信任的,偏偏…
姑母不知怎么怀疑陛下身份有蹊跷,勒令她今日必须来探得虚实,她只能暂时放弃了半个月的图谋,使了下药这样卑劣的手段。
屋里的光线太过于昏暗,绕是温嘉意几乎瞅干了眼眶,也看不清在那青黑色的蛇首之下,到底有没有藏了一道梅花型的胎记。
“爱妃在看什么?莫不是朕还没有满足你吗?”她沉默的太久了,压着她的人似是生了怀疑,冷着声音询问。
温嘉意忙不迭的清醒过来,她大着胆子,伸手要摸男人的刺青,却被男人反手扣住了手腕:“做什么?”
“臣妾…”
“你们温氏女都如你这般不知廉耻吗?下药不够,还这般不知羞的盯着男人身子看,也不嫌害臊。”他的讥讽愈发不加掩饰,温嘉意脸上一片燥热,像是被人重重的甩了一巴掌一般。
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刚要说话,男人却已是起身披衣,将刺青遮盖了大半:“还不滚?留在这儿让朕追究你?”
这是不打算追究她下药的意思了。
温嘉意心脏有片刻的松懈,随之又提了起来,目光再一次望向男人的肩头。
蛇首被遮盖住了,她更是寻不到一点端倪。
咬了咬牙,她小声试探:“陛下这刺青很是好看,臣妾斗胆好奇,这可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嘉美人,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朕遮个胎记,也需要向你报备?”男人不屑的轻嗤一声,“还是嘉美人觉得用下三滥的手段爬上了朕的龙床,就能在朕心里一跃冲天了?”
“臣妾不敢,陛下息怒,臣妾这就离开。”见他彻底发怒,温嘉意再不敢僵持,披了衣服,匆匆出了门。
花玉正侯在殿外,一看到温嘉意,她也不上前搀扶,反而还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道:“嘉美人怎地在里面耽搁那么久?太后那边可还等着呢。”
温嘉意扶着有些酸痛的腰,掀了掀眼皮:“花玉姑姑与其问我,倒不如自己去问问陛下怎地折腾那么久?”
这花玉就是她入宫当日,姑母指给她的贴身丫鬟,与其说来伺候,倒不如说监视,今日温嘉意乏的厉害,可没心思捧着这丫鬟。
花玉吃了个瘪,眼神闪烁几下,忽然凑近了温嘉意,语调有些古怪道:“嘉美人,以陛下的身子,这么长时间,是不是…”
温嘉意烦躁的睨了花玉一眼,花玉抿了抿嘴,声音戛然而止。
主仆二人到了太后的寿康宫时,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太后与花玉不愧是主仆,一开口就道:“怎么来的这么晚?哀家警告你,莫要跟哀家耍心眼。”
温嘉意压着心里的烦躁,稍稍把衣衫拨开了些许,让太后能看到她身上斑驳的痕迹。
太后瞥了一眼,就挪开了眼:“怎么样?他身上可有哀家说的胎记?”
听太后提到胎记,温嘉意第一反应却想到了男人肩头那吐着信子的刺青蛇首,她恍惚一下,才点了头。
男人身上蛇首刺青正压在太后描述的胎记的位置,虽说有男人的解释,但她总觉得过于巧合,要么就是自己多想了,要么就是对方在刻意遮掩,但不管是哪样,温嘉意都没打算把刺青的事告诉太后。
她已经按太后的吩咐去做了,还不至于蠢到多此一举给自己找麻烦。
太后手捏着茶盏,脸上似有沉思之色,温嘉意扶着酸软的腰:“姑母若是无旁的吩咐,侄女便回去歇息了。”
“等等!你确定你亲眼见过他的胎记?”太后叫住了温嘉意,眼睛里的怀疑并未消散。
温嘉意点头:“姑母,今日侄女已经按您的吩咐,用下药的手段爬了龙床,如此还能有假?您到底为何会怀疑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