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菲菲聂青风的其他类型小说《菲菲聂青风的小说南枝向暖北枝寒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春风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婚礼如期进行,只是省了中间的彩排环节,多少显得生疏仓促,以及手忙脚乱。聂青风目光极其温柔,可阮菲菲与他对视的当儿,心口却忽地没来由“咯噔”一下。阮文铮会选择聂家,直到婚礼当天,阮菲菲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眼下到了婚房中,她才彻底明白其中缘由。聂青风家世背景雄厚,在市里根基颇深,他本人也是样貌绝佳,个性温润,风评极好,且在日常生活中极其注重自身修养,任是谁和他接触之后都挑不出什么错来,是个十分难得的青年才俊。可聂青风纵有这样那样的好,却独独叫那点不好把一切都给抹了个干净——他举不起来。聂家为了遮丑,正好和急着把阮菲菲脱手的阮文铮一拍即合,于是两家联姻,成了一桩好事。聂青风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反而十分坦然地和新婚妻子面...
聂青风目光极其温柔,可阮菲菲与他对视的当儿,心口却忽地没来由“咯噔”一下。
阮文铮会选择聂家,直到婚礼当天,阮菲菲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眼下到了婚房中,她才彻底明白其中缘由。
聂青风家世背景雄厚,在市里根基颇深,他本人也是样貌绝佳,个性温润,风评极好,且在日常生活中极其注重自身修养,任是谁和他接触之后都挑不出什么错来,是个十分难得的青年才俊。
可聂青风纵有这样那样的好,却独独叫那点不好把一切都给抹了个干净——他举不起来。
聂家为了遮丑,正好和急着把阮菲菲脱手的阮文铮一拍即合,于是两家联姻,成了一桩好事。
聂青风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反而十分坦然地和新婚妻子面对面,平静地将事实阐述给她。
阮菲菲却不太相信,“真的?”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骗的。”
新婚夜,该做的事情做不了,聂青风还贴心地拿了两条被子,并好心给她解释:“我怕你夜里控制不了好奇……”阮菲菲:“你直接说怕我等你睡着了扒你裤子得了。”
“也是那个意思,”聂青风低头笑了笑,“你理解就好。”
两人各怀心思躺下,时间尚早,谁都没什么睡意,聂青风端着平板不知在看什么,阮菲菲拿出手机刷微博,便就避无可避的刷到了今天她结婚的新闻。
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悄无声息地落到了旁边的人身上。
说起来,两人虽然早早拟定了婚事,今天她却是头一次和他见面。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阮菲菲愣愣看着忽然转过头来的男人,竟一时语塞,幸亏聂青风是个好脾气又好耐心的,半晌她才磕磕绊绊地说:“喝……有酒吗?”
聂青风说:“只有白酒了,你喝得惯?”
阮菲菲迟疑了一下,笑的有点干,过一会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她点点头,“行,拿来吧!”
“我不能喝白酒。”
聂青风拿着一瓶酒,一个杯子说道。
不能喝还在房间里放?
“没事,你干你的,我喝我的。”
聂青风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倏忽间闪过某种难言情绪,他随即笑了笑,好心好意地建议道:“要不要来点配菜?”
“行啊。”
阮菲菲点头。
“没有。”
聂青风平静地与她对视,阮菲菲就乐了,她只喝了一小杯颊边就染上了绯红,眼底仿佛也沾了些许醉意,捧着脸把他看着,说:“你可真有意思。”
“想睡觉了吗?”
阮菲菲点了点头,“你别说,喝完我真就困了。”
“那你睡吧,”聂青风语速缓慢,声音轻柔,像是在给受伤的小动物顺毛,“我把你那边台灯关了,好不好?”
“嗯。”
阮菲菲眼皮沉重,她似乎还有些奇怪,平时酒量可以的,没道理只喝了这么一小杯就醉成这副德行,可是这疑惑也就存在了几秒钟,而后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聂青风将平板当当正正的放在床头柜上,视线转而落在她肩窝处,那上面的痕迹已经变得极浅极浅,屋内灯光有些暗,而他眼底墨染的颜色仿佛也更浓稠了些。
好一会后,他才贴心的给昏睡过去的人盖上被子,拉灭台灯,翻身下床,手里拿着酒瓶和酒杯,轻手轻脚地将它们放了回去。
然后他打开房门出去,径直向别墅外面走。
早有车子在等着,聂青风脚步不停,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沉着声音对前面的人说:“带我过去吧。”
司机身形纤细,头戴一顶鸭舌帽,长长的帽檐遮去了大半张脸,隐约可见翘挺小巧的鼻子下,两道微微上扬的嘴角。
车子发动,渐渐消失在这一处月色当中。
行至半路,车速忽然减慢,缓缓停靠在空无一人的路边上,聂青风心中正在奇怪,然而刚要说话,就见前面的司机忽然摘下帽子,回过头来。
长发落下,俨然是个穿着男装的女人。
所有话一瞬间原方不动全都被咽回了喉咙。
“你……”单就一个字,却饱含着无尽喜悦。
女人冲他柔软一笑,接着重新发动车子,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好像是要去赶什么事情一般。
直至天将破晓,他才匆匆而归。
阮菲菲三天回门,上车下车,聂青风俱都悉心照料,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阮文铮端坐在一楼客厅中,透过窗子冷眼旁观。
身后跟着几个人拎了大包小包,算作回门礼。
东西放下后,保姆便过来将几个人领到了小厅中喝茶休息,阮菲菲则和聂青风一起,坐在了阮文铮对面的沙发上。
阮文铮泡了茶,分别给两人倒上,“你父亲上个月让人给我送来的茶,一直没顾上喝,正好今天你们来了,就一起尝尝吧。”
聂青风大大方方接过,先是闻了闻,然后小小的呷了一口。
“怎么样?”
聂青风说:“入口微涩,但是回甘。”
阮文铮笑了笑,眼珠微转,就将话题引到了阮菲菲的头上,“菲菲父母离开的早,从小在我这娇生惯养的,本事没多少,脾气倒不小,如果有什么地方和家里起了冲突,还得请你到时候多担待担待!”
阮菲菲不错眼珠地看着阮文铮,尤其是在听完他的话后,眼中还多了一点似笑非笑的意思,聂青风含笑偏头看她,那意意思思的笑意里便就多了几分真实。
阮文铮眼底不易察觉的闪过一抹阴郁。
咔哒一声,大锁解开,门吱呀地被推开,阮菲菲循声望去,看见月光随即洒进来。
眸子里瞬时染上了些许笑,但几乎是与此同时,手电筒的强光对冲一样照在她的脸上,阮菲菲只觉眼前白光乍现,来自神经的疼痛让她痛苦地低下了头,咬紧后槽牙,僵硬着身体硬挺。
“你好像很高兴?”
董倩柔的语气中听不出好坏,平平淡淡的。
“手电筒拿开,”那道强光仍然停留在她的眼前,阮菲菲不得不低声下气,“行不行?”
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笑声。
然后,那束光就偏离开了。
“我今天找了阮文铮,”董倩柔这几步走得非常慢,到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时,一句话已经说完好半天,坐稳了,才继续道,“我和他说,明天他可以来见你。”
阮菲菲眉心一跳。
短短几秒钟,心中翻腾起阵阵惊涛骇浪,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不动声色压下所有想法,尽量稳住躁动的心绪,她道:“他不会来的。”
董倩柔敛起眉目,告诉她,“这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了。”
“我在他心里并没有那么重,你难道不知道吗?”
董倩柔笑了,“阮小姐似乎对自己看得很轻。”
阮菲菲也笑,重复道:“他不会来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
阮菲菲心头微微一颤。
“你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董倩柔摇头,“我只是过来看看你。”
阮菲菲怪异道:“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二次被绑架,你们做绑匪的难道都是这样的?
这和我的认知不太一样。”
“你的认知是怎样的?
打骂,逼着你说一些话好放给你的家人听?
或者把你扔进男人堆里过两圈,能活着出来是你的造化,死在里面了是你的命?”
董倩柔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扁平的小酒壶,说着话时,还仰头喝了两口,“你要是喜欢那个,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阮菲菲惊讶。
董倩柔又是冷冷一哼,“不过是些下等法子,上不得台面,我还是比较喜欢用我自己的方式。”
“你自己的方式也没那么光明伟大,给我下药,”阮菲菲嘲讽她,“看起来并没有多上等。”
董倩柔给她解释:“那药很温和,是我们最新研制出来的,没什么副作用,不过是让你睡上一觉,做个美梦,一点不适都没有。”
阮菲菲不置可否。
董倩柔还在喝着,她好像很容易喝醉,这么几口下去,眼神就有点飘了。
阮菲菲心中一动,不着痕迹地靠近。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的阮文铮也在渐渐靠近这个废弃的居民楼。
站岗放哨的人已经被解决掉,他甚至能看见聂青风正在自斟自酌。
他单枪匹马,渐渐靠近。
聂青风忽然似有所感地偏头,神情微微一怔,看着眼前大剌剌过来的人。
屋子里,阮菲菲无声靠近,绑在一起的双手蓦地攥住那女人的脖子。
正在这时,窗户处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几个人伸手利落地翻了进来,看见阮菲菲,松了口气的同时,俱都愣住。
几分钟后。
高特助一直在暗中等着,忽然接收到下属传送回来的消息,说里面的几个大佬已经被制服,另外,阮菲菲身体虚弱,需要紧急送往医院,他现在正带着三个人一起往医院去,希望在那里得到支援。
高特助便将紧急任务布置下去,等到终于得知阮文铮那边一切正常之后,他终于松了口气,眼见阮文铮不知听聂青风说了什么,已经绷不住快要动手的时候,他连忙重新戴上自己的,调到只有阮文铮的频道,对他冷静道:“先生,菲菲小姐很安全,我们已经将她接走送回医院。”
这句话起了作用,阮文铮本来已经赤红的双眼在这一刻猛地闭上,神情里是不容易察觉的一松。
聂青风离他最近,他当然发现了他的这一系列变化,心中无来由地一阵没底,他看向旁边,晚上喝的酒让他有些站立不稳,被他这样卡着脖子已经有几分钟了,他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快要麻木了。
他刚才用言语刺激他,用阮菲菲的安危威胁他,眼看已经快要成功了,是什么又让他重新恢复镇静?
难道……聂青风不太清明的双眼中忽然迸发出两道光芒,可随即又烟花般快速消逝,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绝望之色。
阮文铮像是看出他心中正在想着什么一样,对他冷冷笑了起来,“怎么,你这个表情,难道是已经预感到董倩柔是个废物了?”
聂青风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逐渐变成僵硬。
“不可能!”
他急促的嗓音里带着隐隐的怒气,可底气却明显不足,眼珠迅速来回滑动着,冷笑道,“别想混淆我的试听!”
阮文铮倒也不生气,只是笑容森冷地道:“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还是只不过是在硬撑?
聂青风,我都已经知道跟你合作的人是董倩柔了,难不成你还在以为我是在诈你吗?”
聂青风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
董倩柔是他今天敢这样明目张胆挑衅外面那一大群人的筹码。
可他此时此刻,却听见阮文铮笃定地对他说,董倩柔那个废物,废了。
阮文铮好整以暇的放开他,还贴心地为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聂青风,做人还是不要那么太自信的好,从前你自信,是因为你手里有筹码,身后有强大的背景靠山,可你不能总是靠着他们吧?
筹码总有一天会用完,靠山你就以为永远不会倒吗?
你别忘了,你是在和我作对,虽然你背景好,但难不成你真觉得自己成了土皇帝,谁也不敢把你怎么着,谁也不敢动你了还是怎么的?
你忘了新城国际的下场了吗?
当然,他们是咎由自取。”
身后的那一圈围着他的枪仍然没有放松,阮文铮回头看了看,无所顾忌地劈手指了指其中一位,“你觉得就你今天带来的这群人,谁能有命活着出去?”
聂青风直勾勾地盯着他,面无表情,但很显然,他是在想着阮文铮的话。
阮文铮忽然往某一方向看了眼,目光在某一处停留下来,然后他就笑了。
再之后,在所有人都在错愕的时候,他猛地抬起了腿。
人群中有人骤然爆发出一声让人胆寒的叫喊声,“啊——”喊声未落,人就随即倒下,小腿上鲜血直流,瞬间就染红了他所在的那一片区域。
聂青风震惊地一把攥住赫云琅的下巴,“你竟然敢……我有什么不敢?”
阮文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唇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勾了勾,很快就再次拉平,他还没说话,人群中便相继又有几个人倒下,所有人在错愕之后都开始头皮发麻,左顾右盼这几道暗枪到底来自哪里。
更有人将枪口对准了阮文铮,但后者早就有所防备地直接把聂青风拽到身前当起了人形盾牌,一时间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动也不敢动,后脊发凉,人人自危。
“聂青风,你现在该怎么办呢?”
阮文铮小声说,“外面围着的是我怕的人,打暗枪的是我的人,你们现在就像饺子馅儿似的被我们包裹住,这到底,该怎么办呢?”
聂青风眼神几变,“我和你讲个条件。”
阮文铮油盐不进道:“你觉得你还有和我讲条件的筹码吗?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放我走,我给你我背后的所有筹码,”聂青风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说开,“你这么多年咬着我不放其实不也就是为了这个吗?
你处心积虑想得到我们的势力,不过是想以此要挟我做出妥协……”阮文铮的眼神随着他的话越来越冷。
聂青风说了一阵,没得到什么回应,他不由得额头开始渗出汗,却仍然强自镇定,“怎么样?
我这个筹码怎么样?”
阮文铮冷冷哼出声,抬起手,落下的同时,所有站着的人几乎全部在同一时间躺倒。
聂青风目光中此时是确确实实地露出了绝望之色。
“你放心,他们都死不了,”阮文铮也不知是对耳机的回应,还是在宽慰聂青风的心,“我的人很有准头的,没打中他们的要害,到时候拉到医院治疗一下,除了下雨阴天会疼之外,肯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高特助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神色清冷。
如今人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威胁,而且阮文铮也给出了明确的信息,他这才一挥手,所有人顿时开始缩小包围圈,往黑车处靠近。
路过倒在地上的人,便将他们一并扶起来,缴械后由医疗队过来,一批一批地往外运走。
聂青风闭上眼睛,其实这个结果他不是没有想到,只是这不过是他设想的其中之一,心里总会抱有侥幸心理,认为一切事情都能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而事实证明,这么多年来,也确实如此。
但也许是人真的强弩之末了,也许是他这次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
又或许是这次出行前没有拜拜老天爷,所以老天爷选择了站在他的对立面。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他完了。
不,还不算完!
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抱头出来被制住,聂青风目光平静地看着,眼神中并未有什么太大波动,仿佛这一场景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连丝毫触动都不曾有过。
阮文铮见到场面已经得到控制,心中压制许久的焦急终于在这一瞬间全数爆发出来,他迫不及待地转身,想要深藏功与名地直接冲出重重人群,往医院去找阮菲菲。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谁都没想到已经被第一时间控制住了的聂青风会突然发难,他口袋里的枪已经被缴下,可谁也没想到,他袖子里居然还藏着一把匕首。
聂青风有段时间喜欢上了飞刀杀人,虽然从来没用过,但也系统地找人教过,本以为再也用不上了,却在今天,让阮文铮体验了一回。
阮文铮先开始还没什么反应,是后来看见高特助脸色大变后才觉察到了后背上的痛感,他原本焦虑不安的面容中出现了一丝不解,紧接着的疼痛骤然袭来,他再没有什么时间去考虑发生了什么,艰难回转身之际,双腿一软,躺倒在地。
他没看见聂青风眼中欲要同归于尽的疯狂,更没看见他在出手的下一刻被下了暗枪,但还是留了活口,没直接打死。
鲜血顺着流下,他双眼微微阖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高特助的声音都变了调,“救人,快点救人!”
场面乱了套,但很快就恢复了秩序,阮文铮被紧急送往医院,街面上一会警铃声一会救护车响彻天地的声音,所有人无关的人都在想着,这是怎么了?
这是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阴沉了许久的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不知是在预示着什么,还是在洗刷着什么。
不过这些,都已经和所有人无关了。
阮菲菲被送进医院时,正赶上院长前来上班,见到她的那一瞬就懵了,亲自将她送进了急救室,所有医生都被找来,轮番着看她的情况。
一位妇产科的医生猛地大叫:“院长,菲菲小姐有流产的征兆!”
院长是阮文铮的心腹,对阮菲菲也很熟悉,闻言都来不及想她是什么时候怀孕的,都快打人了,“去治,赶紧去,大的小的全都给我留住,留不住我开了你!”
“院长放心,只是轻微的迹象,我处理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不会有问题!”
“还不快去!”
院长看着床上躺着脸色惨白的阮菲菲,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那位如果发起火来,别说他这院长的工作,就是整个医院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阮菲菲从昏迷中醒来,入眼是花花白色,再之后是嗅觉恢复,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忍不住被呛得皱起眉头。
而后,她看见护士站的一个小护士正背对着在给她兑药水。
她哼了声出来,张开嘴,因为缺水,所以说话时嘴唇顿觉干裂开来,她疼得皱眉,忍着疼,迅速闭嘴。
护士小刘听见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停顿了好一会才猛地转身,看见身后躺着的人真的睁开了眼睛,她一时喜出望外,“菲菲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你都吓‘死’我们了!”
阮菲菲对她指了指旁边,做了个口型:给我弄点水!
这家医院阮菲菲还算熟悉,以前身体不好总生病,是这里的常客。
小刘立刻会意,忙不迭倒了一杯,放上吸管递到她唇边,阮菲菲就着喝了一口,润了嗓子,舔了舔嘴唇,终于感觉好多了。
“菲菲小姐你先等等,你还有两个药没打,等这两个打完了,你今天就能休息了!”
小刘说着就过去拿起配好的药瓶,将已经打完的点滴替换下来。
阮菲菲抬眼看着,有些欲言又止。
她想了想,问她:“我的手机你知不知道在哪?”
“噢,在院长那,菲菲小姐你要是想要,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阮菲菲点点头,“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
片刻后,小刘去而复返,同样过来的还有院长大人,院长激动地握着她的手,生怕耽搁了似的告诉她:“菲菲小姐,你的孩子还在,没丢!”
阮菲菲一愣,随即看向自己的小腹,心中又惊又喜,眼圈蓦地红了。
她没想过要再为阮文铮怀孕,可现在居然又有了。
院长还要说什么,突然看了眼旁边跟着一起瞎激动的小刘,使眼色让她出去,等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了,这才神秘兮兮地将手机递过去,“菲菲小姐,你是不是想给阮先生打电话?
我个人觉得没必要打,因为他现在正在我们医院。”
阮菲菲愣住,“他在这?
那为什么……”为什么醒过来后没有看见他?
院长有些犹豫,但还是下定了决心,“本来阮先生不想让我们告诉你的,不过既然你都醒了,这种事瞒着也没必要,不过我要是告诉了你,你可得在阮先生面前说点好话,别让我丢了工作就行!”
阮菲菲只道他在开玩笑,便没在意,再次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被送过来时,人已经昏迷不醒了,后背插着一把匕首。”
阮菲菲的心骤然跌落谷底。
“带我去看看他。”
“他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院长忙补充道,“也早就醒过来,只不过匕首伤到了他的脊柱,现在没办法起来,就算是真要起来,也得坐轮椅。”
阮菲菲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带我过去看看!”
院长没办法,只得照着她的话去办,因为这丫头已经急得要拔针了,这怎么使得?
他让人推了轮椅过来,给她把吊针吊好了之后便让护士推走了,他可不能跟着去,万一阮文铮一动怒,摘了他的职位可怎么是好?
阮菲菲才顾不上别的,一心只想去看看他,不过真的出去之后她才发现,阮文铮居然就住在她的隔壁。
她让人把她停在门边,知道阮文铮的脾气,不想让别人为难,就让小刘护士离开了。
她趴在门口的玻璃上看着他。
那人正躺着,头看向外面,身子绷得笔直,明显是动也不能动了。
面前有人正在低声汇报着什么,她认得那个人,是高特助。
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无法想象如果醒过来后第一时间知道的消息是他已经死了,她到底该如何,是跟着就此死去,还是苟活在世界上,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
也许她根本就没那个精力去抚养一个孩子长大,也许她半途而废,在某一天坚持不住时,选择死亡。
好在现在,她看见他就活生生地躺在那,身体虽然僵硬着,却并不冰冷。
她抬手轻轻敲敲门,高特助率先回过头来,看见门外的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回过头不知和阮文铮说了什么,后者的头这才艰难转过来,带着不可置信的意思,朝她看了过来。
阮菲菲垂眸开门,费力地挪动轮椅。
高特助十分有眼色地过来帮忙把她推进来,就停在阮文铮的床前,而后非常识时务地对他说:“公司的事情目前就这些,该汇报的我刚才也都说完了,我就先走了啊,我代表全体员工向先生表示慰问,我们都在等你回去。”
他语气严肃,眼神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阮文铮也难得正色,对他点点头。
高特助贴心地将门合上,阮菲菲抬起头,眼眶的红已经遮不住了。
阮文铮没发动,只得对她说:“再过来一点。”
阮菲菲流着眼泪,依言照做。
阮文铮朝她伸出手,阮菲菲也把自己闲着的手伸向他,两人在床边交握住,他叹口气,想给她擦眼泪都没办法,只得说:“别哭了,我这不是还在吗?”
“你怎么没就这么死了呢!”
她哭着控诉。
阮文铮就对她笑,“那还真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
阮菲菲就一直哭。
阮文铮好脾气地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别哭了,怀着孕总哭,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医生说没关系!”
阮菲菲双眼都快要竖起来,但嘴上虽然这样硬着,却是真的将眼泪给憋了回去,不再哭了。
“你竟然还威胁院长不让他告诉你在这,”阮菲菲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咬唇道,“你在瞒着什么?
你想瞒着我多久?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你在这住院?”
阮文铮好笑道:“这有什么的?
我只是想等着我可以下地行走了,再去看你,毕竟这种事情,总是男人做起来才像话。”
阮菲菲撇嘴,从唇角扯了个笑出来,“那现在就不像话了吗?”
阮文铮叹口气,“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较真?”
阮菲菲瞪他,“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现在才发现?
晚了!”
阮文铮的伤好的并不算快,在病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才能下地慢慢走动,可时间长了还是不行,他又不愿意坐轮椅,只能拄拐。
两人回到之前居住的别墅,开始了他养身体,她养胎的生活。
“原本准备了一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万事俱备了,结果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这件事是他早就在做准备的,所有的一切环节都是他亲力亲为,本想着所有事情都搞定之后就要实行,结果竟然是他这里出了意外,导致一切都变得不完美起来。
说不懊恼那都是安慰人的话,他是真的非常生自己的气。
阮菲菲心中感动的同时,却也不想让他过多的想这些事情,而今当务之急是让他的身体赶快好起来,不然她总是心里不太踏实。
所以她笑眯眯地问他:“所以这就是你不想坐轮椅的原因?”
“轮椅和我的个人气质实在太不相符了,”阮文铮说,“不过你要非说有,那就也有吧!”
阮菲菲抚着自己的肚子,如今小腹只有微微的隆起,并不太明显,她若有所思一阵,对他说:“你不用考虑那么多,我对那些形式上的东西都不太在意的,婚礼什么时候都可以,大不了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办?
那也不是不可以……”几个月后。
阮文铮身体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便和阮菲菲在预产期的前几天就住进了医院。
就在预产期的前一天,阮菲菲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羊水破了。
她叫醒旁边睡着的阮文铮,后者在一瞬间清醒过来,几乎是跑着出去喊的医生,只不过两人当时都忘了阮菲菲就是位经历过无数次给别人接生的人,经验丰富,羊水破了,也不是说生就能生下来的。
医生好笑地看着她,一直说她关心则乱。
阮文铮却神情严肃,半天都不敢马虎,甚至还表示等会阮菲菲进产房时,他要陪着进去,最后是阮菲菲异常坚持,他才作罢,不过神情却是非常的不好。
阮菲菲只得告诉他:“你不知道,有些人进去,是会产生心理阴影的。”
阮文铮还想说什么,阮菲菲捂住他的嘴,“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到她真的被推进了产房,阮文铮所有的神经才猛地全部紧绷起来。
一时间,所有关于生孩子的负面新闻在脑海里排着队地播放起来。
他闭着眼,痛苦地抓着头发,发誓今后永远也不让她再生了。
三个小时后,阮文铮终于听见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他猛地窜起来,三两步跑过去,正巧撞上护士从里面推门,两人差点撞到一起,阮文铮顾不上护士喜笑颜开地托着襁褓里的小孩和他说话,紧紧地钻则她的肩膀问:“菲菲呢?
我老婆呢?”
“在呢在呢!”
小刘护士说,“您要不要看看孩子?
小男孩,可壮实了!”
阮文铮充耳未闻,看见阮菲菲被推出来,他连忙跑过去。
小刘护士目瞪口呆。
“菲菲!”
阮文铮小心地叫她。
阮菲菲虚弱一笑,和他手握手,“阮文铮。”
阮文铮心里的石头落下,整个人显些晕倒过去。
一周后,阮文铮已经可以熟练地给孩子换尿布了。
“我发现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阮菲菲不由好笑,“难道你之前觉得他丑?”
“嗯,”阮文铮诚实点头,“刚生下来时整个都皱皱巴巴的,我都没敢看。”
阮菲菲笑着把手里的水果皮扔了过去,“难怪你给他的小名叫狗蛋儿!”
“我给孩子取了个名字,你要不要听听?”
阮文铮躲过她的一波攻击,笑着问道。
阮菲菲挑眉,“说说?”
其实她已经不抱希望了。
阮文铮看着她,温声说道:“泽洋,我希望他能拥有宽广的胸襟,希望他将来不要像他爸爸这样,因为这种性格缺陷,让他的妈妈受了那么多委屈。”
阮菲菲眼眶微热。
她别过头,窗外此刻,正是朝阳初生的好时候。
阮菲菲早就订好了酒店,出门之后,却没急着去,而是先找了药店。
她今天不是安全期,小产才过了一个月,是千万不能怀孕的。
况且她现在,也完全没了给阮文铮生孩子的念头。
那样的人,不值得。
在出租车上吃了事后药,她看着外面的路灯,眼泪没什么征兆地开始往下淌。
今天哭过之后,可别再这样了。
她告诉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为他掉眼泪。
回到自己定好的酒店,幸亏入住时间还没过,否则她今晚也许就得露宿街头了。
洗漱好躺下,本以为睡不着,可没一会的工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全是阮文铮。
好的,坏的,宠溺她的,忍不住打骂她的,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的。
他一颦一笑都在她的眼中,这么近,可又那么远。
她尝试着伸出手,企图碰到他的脸,可触手却是虚无。
仿佛镜花水月。
她无力地垂下,原来在梦里,她也没办法得偿所愿。
第二天一早醒来,阮菲菲打起精神,选了身不太正式的职业装扮,看了看镜子,决定给自己化个淡妆。
今天她要去见一个人,是夏美提前给她联系好的。
“卢廷琛是华裔,在R国的脉路很广,我和他算是交情不错,但他这个人是不看重这个的,所以你要想得到他的帮助,首先得要有能力去打动他,让他对你产生兴趣,这比我去求人情要牢固的多。”
虽然她从小就在R国生活,但说到这个圈子,她还是不太了解,甚至从来没听过卢廷琛这个人。
这次来的城市也不是和父母曾经住过的,一南一北,相距非常远。
还没出门的时候,她和夏美通电话,确保今天的见面。
阮菲菲按了免提,自己则一边说话一边化妆。
“产生兴趣?
难不成要他喜欢我?
对我爱的死去活来?”
夏美一笑,“你要是这样想也挺好,只要你拿的下他,顺便说一句,他单身噢,青年才俊,那张脸真的是天怒人怨啊,钻石级,并且对女人没什么兴趣,身边的工作人员大多是男性。
很多人都猜测过,他不交女朋友,是否暗中养了个小白脸。”
阮菲菲也是开个玩笑,她头一次出门单打独斗,什么经验都没有,只有一颗想要摆脱一切枷锁的心。
“我现在也对男的没兴趣。”
夏美不知道她和阮文铮的事情,只道她是因为聂家,“对了,和聂家的事情完了吗?”
阮菲菲道:“早就完了,其实我和他不过是办了个婚礼,并没有领结婚证,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是婚礼当天。”
夏美震惊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直都不着急,原来是省去了这道程序,阮文铮好有先见之明!”
阮菲菲哼笑,先见之明?
他那是早就做了这个打算!
“不愧是聂家,防着这一手,他们也怕你得了聂家的财产,聂家可是超级富豪。”
她也很有钱,但她的钱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积累的,聂家不一样,那是祖辈积攒下来的。
阮菲菲不了解这个,也就没搭话,她对聂家的财产没没什么兴趣,她不缺钱,其实野心也没那么大,在和阮文铮闹掰之前,她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以后的路是什么,该怎么走。
她一心扑在阮文铮身上,认为他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可现实却犹如当头一棒,及时将她打醒。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反正她现在还年轻,最重要的是有钱,也不算太笨,可以有精力做任何想做的事。
“超级富豪现在也跟我没关系了,我目前唯一的想法,是怎么让卢廷琛对我产生兴趣。”
夏美道:“那就得靠你的本事了,顺便说一句,他不缺钱。”
“我怎么会想不到?
而且我也不会傻到直接送钱。”
“你要是这样做的话,他一定会让保安直接把你赶出去。”
阮菲菲犯起了愁。
“下午就要去见他,可这么短的时间,我该怎么准备?”
“按理你昨天就到了,昨天为什么没做?”
夏美奇怪道。
阮菲菲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昨天和阮文铮在一起的事情,想了想,打了个哈哈过去,“昨天遇到些不太愉快的事情,给耽误了。”
夏美想问,但又一想,既然人家开始就没打算说,那就是不好问的,两人之间的交情仅限于此,没必要往深了打听,于是作罢。
“我倒是知道他有个癖好,说不定你可以派上用场。”
阮菲菲一怔,随即道:“不胜感谢。”
她原本没必要帮到这种地步的。
阮菲菲在心里合计着,人情越欠越多,今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还。
这东西,还真是你来我往的,夏美和岑郁风对她的两清了,他们倒开始往回送了。
当初她被绑架,其实也和他们有一点关系。
那次他们两个人闹矛盾,闹分手,夏美逼问岑郁风在外面养的人到底是谁,其实并没有谁,只是岑郁风心里有气,一着急,就把阮菲菲给拿出来当垫背,夏美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便约了阮菲菲。
阮菲菲是在赴约的途中被绑了的。
再回来时,半条命已经没了。
几个人之间的债因此而存在,直到现在,才勉强还完。
夏美倒是公私都分得清,“没事,我也是给自己铺路,往后还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如果找你就可以帮忙解决,我大可以搬出这个理由。”
阮菲菲笑道:“还是谢谢你。”
“卢廷琛,喜欢收集烟斗。”
阮菲菲眼前一亮,“烟斗?”
“没错,一星期前H国有一场拍卖会,重头戏就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的烟斗,卢廷琛砸了几亿,拿了下来。”
阮菲菲咂舌。
几亿,虽然她不是拿不出手,但让她这么轻松拿出这么多钱,她还是会肉痛很久。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其他的我也拿不准,他挺注重隐私的,平时生活完全保密,也就这一样,是圈子里的人熟知的。”
“这已经帮了很大忙了。”
两人撂下电话,阮菲菲颇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打开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一个非常古朴的小盒子。
这是她上回去父母原来的居所拿出来的,本想留下做个念想,现在看来,不得不当成礼送出去了。
暗锁打开,里面好巧不巧,正是一个烟斗。
这是父亲偶然得来的,他长年抽烟,且不抽外面卖的,说那些没劲,就喜欢买烟叶用烟斗抽,阮文铮为了讨好他,便寻来了这个,父亲只当作收藏用。
她拿起来,心里还是非常不舍。
这是父亲的东西,虽说父母留给她的东西不少,但每一样都很有纪念意义,她一个都不想丢掉。
阮文铮当初找这个是费了很多心思的,阮菲菲都看在心里,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她亲眼见证了这东西的来之不易。
阮文铮……阮菲菲低头看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横竖不过阮文铮的,这东西沾了他的手,她不想再要。
送出去就送出去。
反正都闹掰了,以后都不来往了,还留着这个有什么意义?
笃定心思,她便不再纠结,照了照镜子,她别的不行,化妆技术还是非常一流的,不至于唐突了别人。
算算时间,不用着急,反正已经约好了。
阮菲菲让服务生把饭菜送进来,她简单吃了个半饱,便拿上了手包,赴约去了。
因为卢廷琛是华裔,虽然举家都在R国,但家中的氛围还是偏东方化的,一些习惯也在潜移默化中养成,比如,他但凡出门谈生意,只会在中餐馆。
这些都是夏美提前给的信息,所以她投其所好,将地点先一步约好。
她先到的地方,这里的老板是C市来的,恰巧卢廷琛的老家也在C市,家乡菜做得非常到位,这也算是她的小心思了。
没别的目的,她只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看时间,还有半个钟,阮菲菲提前演练了一遍自己等会该说什么,用什么表情,怎样说才会让人觉得既不失分寸,又能把自己的能力完美展现。
可准备的这一切都在看见人的那一刻,崩碎瓦解。
卢廷琛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跟着阮文铮。
而阮文铮显然不知道这里竟然提前坐了她,见到人,不至于大吃一惊,也是明显愣了一下。
那模样,不像是临时装出来的。
阮菲菲也慌了,刚想好了以后再也不见,这才过了一晚上,就被啪啪打了脸。
由于太过紧张,阮菲菲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卢廷琛到底长了张什么天怒人怨的脸,她双眼焦点有些虚,只模模糊糊看见有人仿佛坐在了她的对面。
卢廷琛先是不解,后来一想,就懂了,于是淡淡一下,礼貌地致歉,“抱歉,是阮先生先约的我,原本是不打算应你的约,但既然是在同一天,我想,我们可以坐在同一桌上,分别谈。”
他说话时眼中有促狭,有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意思。
阮菲菲没注意,阮文铮倒是看见了,因为他坐在了阮菲菲的旁边。
“卢廷琛,我们两个就别装了,”阮文铮冷冷道,偏头看着一言未发的人,“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是谁。”
他心里有些怒气,但不知道这怒气来自哪里。
阮菲菲已经回过神了,回味了一番卢廷琛的话,又听明白了阮文铮话里的意思,顿时一惊,猛地抬起头,“你认识我?”
卢廷琛但笑不语。
“你为什么在这?”
这话是阮文铮说的,语气倒是一点不客气,好像只要她敢说错一句,他就要拿出大家长的气势来一样。
阮菲菲经过心底一番挣扎,不太在乎地笑笑,稳着声音道:“当然是来谈事情。”
阮文铮为她这态度动怒,“你能有什么事情可跟他谈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阮菲菲想发火,可一想到自己正有求于对面的卢廷琛,第一印象太重要了,她如果表现得不好,很可能就要出师未捷,想到这里,她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小叔叔,我是觉得我还年轻,不能把时间荒废,我想创业。”
她说出最后四个字,空气里静了一下,随即,传来阮文铮的嗤笑声。
阮菲菲握紧拳头,她不能发火。
“怎么,小叔叔难道不信?”
她挤出一个笑脸问道。
“不是不相信,是很可笑。”
卢廷琛一直没说话,闲适地喝着茶,有服务生过来,他还十分不见外地点了好些招牌菜。
阮菲菲马上就要崩不住了。
“阮文铮,你别太过分!”
她凑近,咬牙低声警告,“否则,我就是死,也要拼命搞臭你的名声!”
她知道,阮文铮最在意的就是名声,她和他做的那些事,他恨不能捂得死死的,可就算知道这一点,她还是义无反顾,以为他是可以为了她而改变的,可昨天这个人已经明确告诉过她,他不可能和她结婚。
阮文铮面色陡变。
卢廷琛适时插话,“我记得,是你们两个主动约的我谈事情,怎么现在倒凑在一起讨论起来了?”
阮菲菲心一沉,下意识看了卢廷琛一眼。
后者仍然笑眯眯的,倒是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听了夏美的介绍,还以为他应该是位不苟言笑非常严肃的人。
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让阮菲菲警醒,这种笑面虎最擅长弯弯绕绕,还不如是个不苟言笑的呢,起码有底线有原则。
阮文铮道:“我要和你说的非常简单,我要你这单生意。”
“我的生意可不好做。”
卢廷琛道。
服务员陆续端上菜来,阮菲菲诧异地同时看着桌上,顿觉食欲大开。
满桌的红油,光是看着都觉得辣,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可是对面的人都还没拿筷子,她也不好先吃。
阮文铮皱眉,全都是他不喜欢的,非但不喜欢吃,连看见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不舒服,脾气就也跟着不好,“反正我已经明确告诉你,这单生意,给我。”
“你就用这个态度这么求人?”
阮文铮自打看见阮菲菲,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气,这会显然就要压不住了,他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话我放这了,你也别和我装大尾巴狼,给不给,说句痛快话!”
卢廷琛笑着摇头,“一年没见你,脾气还是这么臭。”
阮菲菲忽然发现,之前被阮文铮点破了身份,这位卢廷琛却并未表现出惊讶,显然是一早就知道的。
他为什么知道?
夏美告诉他的?
有可能。
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亲自调查的,约他的时间是在半个月前,这么多天下来,她的祖宗八代应该都被扒光了。
阮文铮没理他,皱眉看着这一桌子,那红油都能反光了,还没吃,就隐隐地开始胃疼。
“别客气,先吃饭吧!”
卢廷琛拿起了筷子,反客为主,对两人道。
阮菲菲拿起筷子,从红油里捞出一块鸡肉。
阮文铮脸色不太好。
卢廷琛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于是笑笑,说:“你陪我吃这顿饭,我就把生意给你。”
“我坐着也能陪。”
阮菲菲想起来,阮文铮有胃病,吃一点辣椒没关系,但这么多,就有他好受的了。
忽然就有点幸灾乐祸。
卢廷琛却说:“不行,必须吃,而且要全吃完,你知道我食量不大,所以,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阮文铮起身就要走。
卢廷琛神色不变,“你不吃,我会让你在R国无功而返。”
阮文铮猛然顿住,难以置信地回头,眼底闪过浓浓的戾气。
阮菲菲从没见过他这样,从前他和她生气,都是游刃有余的,一切尽在掌控的,可这个时候的阮文铮,好比走下神坛,成为了一个切切实实的普通人。
他这个样子,结合卢廷琛说的话,阮菲菲不笨,这么一联系,她可以猜得到,阮氏是真的出了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
卢廷琛仿佛感觉不到他杀人一样的视线,嘴里吃着爆辣的东西,神情倒是一点没变,味同嚼蜡般。
他平静地说:“这是你欠我的,阿静的事情。”
模棱两可的话,却在阮菲菲的心底掀起巨大波澜,阿静?
虽然她不想胡乱猜测,他口中的“阿静”,会不会是孙静时?
有人查到孙静时是被人带走了的,可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至今都是个谜,难不成是他?
结合他的身份,倒还真有可能。
不过,孙静时的名声都成那个样子了,卢廷琛居然还心心念念着她?
而阮文铮则更是奇怪,听了这两句话,他竟然慢慢平静了。
重新坐回来,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开始吃。
阮菲菲心里刺痛,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自欺欺人,但她觉得没关系,反正这件事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一味的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她必须要直接面对,才能把心修炼的越来越强大。
阮文铮是个能隐忍的人,他吃不了辣椒,但也吃了,而且吃的面不改色。
阮菲菲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谈不下去了,不过这条路却没有被堵死,起码还有门缝可寻。
卢廷琛只是略带笑意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先前的那些话,并非有苦大仇深的内情一般。
阮菲菲有点懵。
这种玩心机的事情,她是不在行的,自认也没那个脑子。
她不懂得揣摩人心,但胜在聪明。
因此此番决定走出来,倒也不是不可以的。
阮文铮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阮菲菲离得近,已经看见他额角渗出的汗了。
她知道,阮文铮的胃已经快要承载不住他这种吃法了。
阮菲菲想叫停,可又觉得没立场,同时也担心她的冲动会搅乱了他的生意。
好在卢廷琛有分寸,撂下筷子,没什么好气地说:“行了,生意给你就给你,就没见过这么拼命的!”
阮文铮夹菜的动作一顿,手缓缓松开,拿起一旁的湿巾,擦了擦嘴。
他仍然不动声色,但阮菲菲看得清,他擦嘴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心里不知不觉地,就对卢廷琛产生了些许怨气,可奈何她有求于他,尚且发作不得。
“签合同。”
阮文铮慢慢道。
“今天我会让法务拟出来签好,明天给你送过去!”
阮菲菲提前已经给前台留了钱,也提前看过菜单,大概记住了价位,粗略算计了一下,应该还有的剩。
卢廷琛是没有结账的意识的,他今天心情也不是特别好,尤其和阮文铮对峙完之后,只不过他擅长将一切都掩饰在微笑之下,因此并未显出什么。
临走前,他看了阮菲菲一眼,顿了顿道:“阮小姐,你今天的来意,我会考虑,谢谢你的饭菜,我会再联系你的。”
阮菲菲心中大喜,不住地道谢。
卢廷琛离开。
阮文铮不悦地问道:“你找他帮你什么?”
说完嘴角扯出一点嘲笑来,“之前不是非常恨我把你当成礼物送给别人吗?
怎么现在倒上赶着巴巴赶着主动去送了?”
阮菲菲早就压着火气,被他这样一说,立刻也不压着了,“你嘴脏就不要说话!”
阮文铮哼笑,“你死心吧,他为了别人守身如玉三十年,凭你也想让他破戒?
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就是孙静时?”
阮菲菲冷笑,其实她一点这个想法都没有,但被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就想继续抬杠。
阮文铮一愣,随即明白,“菲菲,你用脑子想一想,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人名字里可以有‘静’这个字。”
阮菲菲顿住,她猜错了?
“呵呵,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谁会自戳双眼呢?”
阮菲菲冷冷挖苦了他一句。
阮文铮没有争辩,起身要走。
阮菲菲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打算先去前台结账,然后叫车回酒店。
谁承想还没走出几步,前面的阮文铮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周围客人一阵惊呼,本地的店员连忙拨打急救电话。
阮菲菲惊吓不已,几乎是跑过去的。
“阮文铮!”
她大叫,原本都不想再和他有来往,可他一出事,她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尽管阮菲菲再三告诫自己要稳住,可她却仍然敌不过心理上的躁动,清早吃完饭,她就出门了。
没有开车,而是叫了辆出租车,直奔阮文铮的别墅地址。
然而等她真正到了地方,怯懦的感觉才渐渐涌了上来。
他们昨晚在一起……依照阮文铮的德行,他肯定不会放着那么好的机会不加以利用,况且面对的又是那样一个人,两人在里面能做什么,可想而知。
阮菲菲站在别墅前,并未遮挡身影,而此刻的二楼正好有人撩开窗帘,视线转圈一扫,便就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沉沉的笑声慢慢散开,孙静时回头看着刚从浴室出来,只围了一条浴巾,单手擦头发的阮文铮说:“看看,你那个小侄女不放心,都过来亲自看了。”
女人纤细的手指夹着根女士香烟,唇色嫣红,妆容精致,丝绸纺织而成的吊带睡裙穿在身上,露出漂亮的蝴蝶骨,姣好的身材衬托无遗。
阮文铮的动作停了两秒,再继续的时候,他说:“别管她。”
孙静时还是在笑,吐了口烟,扬着下巴又说:“她已经站在那有一会儿了,看样子如果你不出去,她是不打算走的。”
阮文铮放下毛巾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双手顺着腰身一路往上,十分恰好的包住胸前的柔软,前后一起用了用力。
他将下巴搭到孙静时的肩头,深深嗅着女人身上混着烟草的香水味,迷醉似的说:“想要。”
孙静时低头将手中的烟夹在男人的两指间,半转过身抬起他的下巴,红唇轻启似在引诱,“给我来点不一样的……”阮文铮忽然滑下双手托住她,将她送到了冰凉的窗台上。
孙静时娇笑着回头看了眼窗外,发现刚才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竟然不见了,她心中一动,返回来伸手捧住那张埋在胸前的脸,唇角弯弯,“完了,你的小侄女……好像要准备敲门了!”
她深吸口气,承受着男人要命的撩拨,一句话差点就没衔接上,然而阮文铮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她只是随口说了句“今天好像阴天了”一般,“那又怎么样?”
孙静时想回一句“不怎么样”,不过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咣咣的砸门声给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阮文铮整个人都顿了顿,本想不顾一切把事先办完,奈何那仿佛势要将门凿出个窟窿来的敲门声实在让人无法忽略,况且就在这个时候,他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也随之响起。
他脸色奇差无比的起身,孙静时斜斜地靠在窗子上,弯着唇角有恃无恐地看他。
都不用看电话就知道是谁打进来的,阮文铮穿上浴袍下楼,蓦地将门大开,随即颇有先见之明的闪身躲到旁处,才没让眼前飞来的拳头给砸中。
四目相对,两人俱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愤怒的火光。
“你干什么?”
阮菲菲避无可避地看见了坐在窗台上的女人,自然也就看见了站在女人前面的阮文铮,愤怒当即犹如火苗被浇了汽油般熊熊烧至头顶,她脑子一热,竟然真就气势汹汹地去砸门了。
多可笑,她连他的别墅钥匙都没有。
可当她如愿以偿把人给砸下来,听见他咬牙切齿的质问,却忽然又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她要干什么呢?
“没事,看你半天不来开门,我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拖鞋趿拉的声音自阮文铮身后不紧不慢传来,阮菲菲越过他往里看了一眼,目光沉了沉,嘴角扯出了一点笑意,重新看向他,说道:“我昨天看新闻才知道她回来了,你不是说她永远都不回来了吗?”
孙静时将手搭在阮文铮的肩膀,没长骨头似的倚在他身上,指间摩挲着男人浴袍上的一角,歪着脑袋撩起眼皮,看着阮菲菲,却没有对她说话,疑惑道:“我永远都不回来了?”
阮文铮没理她,只拿足可以剜人的眼睛看着阮菲菲,连屋门都没让进就下起了逐客令,“滚回去!”
阮菲菲咬紧后槽牙,硬是挤出了个风轻云淡的笑容,看了孙静时一眼,显然她也没有任何想要跟她说话的意思,目光很快移开,她盯着阮文铮的眼睛对他道:“你可真是个满嘴跑火车的畜/生!”
她说完即转身,尚未走出三步,后面的门便就“砰”地一声紧紧关上了。
而阮菲菲此刻,已然是小脸一皱,泪流满面。
离开之后,她并不知道该去哪。
聂青风的家里还有个不知底细的吴婶在,现在回去,免不得又要给自己招来麻烦,她眼下尚且摸不清聂青风的底,所以并不敢轻举妄动。
思前想后,她最终决定还是先找个茶楼坐上一坐,虽然根本品不出什么味道来,但至少可以让心情平复一下。
那是阮文铮常去的地方,甚至还有专门的雅间,她有时候也会去沾沾小光,茶楼的人经阮文铮默许,给她开了权限。
可她跨进茶楼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里头靠墙的地方坐着的人恰巧回头,目光直接和她的撞上,阮菲菲瞬间双脚一软,原地打了个滑,扭头就跑。
里头的人不慌不忙冲旁边桌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起身三两步出门,不费什么力气,便将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的人轻松捉回,一左一右将她架到了男人面前。
阮菲菲知道自己今天估计要完。
男人撩起眼皮瞟了她一眼,哼声笑了,聊家常似的说:“你说咱俩有没有缘,出来喝茶的工夫,还能大海捞针似的碰着你了!”
阮菲菲的脸抽动了几下,扯了个要笑不笑的样子出来,她也觉得今天出门太匆忙,没来得及看黄历。
“雷哥。”
“我听说你结婚了?”
阮菲菲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声回道:“那新闻不都发出来了吗。”
男人就又盯着她看了一眼。
阮菲菲心里打了个哆嗦,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男人喝了口茶,跟她说:“走吧。”
阮文铮毫发无损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悠闲地品茶。
她赶了一夜的飞机,就为了过来看看他的死活,而这位正主,却在这里,屁事没有地喝茶?
???
“你……”她几步跨到他面前,难以置信地指着他,“阮文铮,你到底在干什么?”
阮文铮呷了口茶,好整以暇地向后靠去,十指交叉松松散散地放在腹部,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她,“坐。”
阮菲菲心里憋着一口气,就想跟他拧着来,于是他话音一落,她便扭过头去,气呼呼地不再搭理他。
阮文铮想起身,但稍微一有动作便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这次车祸让他显些瘫痪,就是现在,医生还在建议他时刻不能离开轮椅。
可是得知阮菲菲马上就来了,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副样子,便让人把轮椅收起来,又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就这样坐在这里,等着她。
原本以为什么事情都没关系,可现在才发现是高估自己了,他在这里,连动一下都会伤筋动骨,看着她,心里想抱她的想法都快要把他逼疯了,可却只能镇定自若地对她说一句:坐。
她还不领情。
白眼儿狼!
“原来你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看你过的有多好,”阮菲菲冷冷道,“行了,我看完了,但别以为我就可以因此而受刺激,放心,肚子里的孩子还结结实实地呆着,没那么容易就没了!”
她话里带了气,说的一点不客气,一眼都没有看他,完全是对着空气在生气一样。
阮文铮有些头疼,是真的很疼,医生给他用的药非常大胆,以至于他有了不良反应,头疼就是后遗症之一,虽然效果显著。
“菲菲。”
他静静叫她,有气无力的感觉,和刚才的气定神闲相差极大。
阮菲菲惊讶同时忽然转回身来,眼里的慌张还来不及掩饰下去,动作却已先一步出卖了她,她忽然扑到了阮文铮的膝下。
“你……”她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和神情里都带了哭腔,忍不住重重捶他的双腿,“你到底怎么了?”
她力气不小,又是带了气,可阮文铮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无动于衷的样子。
阮菲菲不傻,虽然她心情极差,但却非常清醒,很快她就发现了阮文铮的异常,心里一突,哭闹声顿止。
她慢慢退离开一些,抬起头,愣愣地看向他。
阮文铮目光平静地回视。
“你瘫了?”
阮文铮唇角微微勾起,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担心吗?
其实我还有一条腿还没坏,能用,就是你得费点力气了。”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阮菲菲忍不住为了他的老不正经而再次挥手捶了他几下,虽然知道这对他一点用都没有,但解气就行!
都什么时候还要开这种没下限的玩笑?
阮文铮沉沉笑起来。
“现在可以坐了吗?”
他语气和脾气都难得的好,“因为我实在站不起来哄你了。”
阮菲菲鼻子忽然一酸,依言在他身边坐下来,“谁要你哄了!”
“渴了自己倒茶喝。”
刚才沏茶倒茶喝茶一通下来,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不然也不至于这会抬手都变得那样勉强。
“我不渴,”阮菲菲擦了擦眼角的泪,“你要喝我给你弄。”
阮文铮笑笑,不言不语地看着她。
刚才想错了,这才不是白眼儿狼。
这小姑娘都知道为他哭了。
回想她结婚前后,两人之间的种种,原来一切都抵不过一次这场车祸。
“你这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她终于有机会把揣了几天的问题问出口,“还有,我这么过来真的没问题吗?
聂青风真的不会发现吗?
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按理说,你出事了,聂青风理应告诉我,我知不知道都有情可原,可他这样做,就说不通了。”
“我知道你疑问很多,别急,一个一个来,他暂时顾不上这里的,放心。”
“为什么?”
阮菲菲道,“他走时只告诉我国内公司出了事情。”
阮文铮道:“因为新城国际出事了。”
“千金,董倩柔?”
昨晚看的那则新闻里有提到这个名字,脑子里像是忽然理顺了什么,她恍然道,“原来如此。”
原来那晚她和岑郁风看见的人竟然是新城国际的董倩柔!
原来聂青风瞒着所有人深爱的人就是董倩柔!
难怪他昨晚像是疯了一样想要回国。
阮文铮挑眉,“你都知道了?”
阮菲菲顿了顿,“偶尔观察到的。”
并未多说,她不想让他知道岑郁风那边的事情。
“所以,”她想着,“国内的车祸是你让人做的?”
阮文铮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唇角的笑有些瘆人,“她送我这身半残,我回敬一次,又如何?”
“你得罪了新城国际?”
阮文铮摇头,“不,是新城国际得罪了我。”
他这次出事,消息一直对外保密,因此铺天盖地的猜测便纷至沓来,所有人都以为他阮文铮只剩下苟延残喘,都想借机打垮阮氏,甚至想要吞并阮氏,尤其聂家。
当初聂家二老逼迫他用阮菲菲做交换条件,以此来帮阮氏度过难关,他心里很清楚那并非一次单纯的交换,聂家从开始就已经存了要吞掉阮氏的心思。
他心知肚明,因此除了一些必要的,他并未让聂家在阮氏占到一点便宜,核心的东西更是完全封锁,聂家很快发现事情不如他们所想,但想要收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钱花了,合同签了,合法合理,就是去了法庭,法官也绝对公平公正。
聂家吃了这个哑巴亏,想动他却找不到机会,可偏巧这个时候,阮菲菲巴巴地给聂家送了个大便宜过去——聂青风顺水推舟,把这件事捅给了董倩柔,依照董倩柔的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时候聂青风再将一切都引到他阮文铮的身上,一次致命车祸这就成了。
之所以对象是他,那是因为聂青风和新城国际都明白一点,动阮菲菲,那只会得来他变本加厉的疯狂报复,可如果换成动他,一切就都省事了。
阮菲菲什么本事都没有,他倒了,她连个浪花都翻腾不起来。
所以就算他不出国,车祸也绝对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