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还是不信我，冷哼了一声。
受不了被污蔑，我直接发誓，“如果是我下的药，就让我胎死腹中！”
没有任何一个母亲能拿自己的孩子发誓，发过毒誓，厉祈年眉头皱了皱。
语气明显松动，“真的不是你？”
我没说话，因为现在的我头晕想吐，还肚子疼，多说一句话，都不能承受。
可能是熬了一个通宵的缘故，我这样想，然后闭目养神。
直到耳边再次响起厉祈年的手机铃声。
吵闹的声音，脑海中自动脑补的“小乖”来电，让我更加烦躁。
我忍不住皱眉，开口，“要腻歪就下车去腻歪，别让我听到恶心的话，我想吐。”
“是小叔的电话。”厉祈年解释。
听到是小叔，我稍微和缓了些。
“喂，小叔！”
“赶紧带着宁舒来医院，你奶奶摔倒了，摔倒了头，医生说不太好！”
电话那头传来了厉盛着急的声音。
厉祈年立刻拐弯往第一人民医院开去。
手术室门前。
爷爷坐在椅子上双手捧住脸，肉眼可见的自责，厉盛依靠在墙上，神色黯淡。
厉祈年走到爷爷面前蹲下。
问，“怎么样了？”
爷爷整个人处在恍惚里，说不出话，最终还是厉盛开的口。
“不好，脑出血，医生说可能会成植物人。”
听到植物人三个字。
厉祈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了椅子上。
当年婆婆公公车祸，公公当场死亡，婆婆成了植物人后不久也死了。
厉祈年确实很怕“植物人”这三个字，他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
我伸出手，放在他肩上，安抚他，“只是可能，也别太悲观，奶奶吉人天相，没事的。”
厉祈年眼睛亮了亮，像是抓住了希望。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来电显示时“小乖。”
我收回了厉祈年肩上的手。
厉祈年眼神飘忽，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起身独自走到远处接电话了。
不一会他回来了。
还算有点人性，没在这个节骨眼去接陈灵灵。
手术还在继续，一夜未眠的我已经有些站不住。
但也不想坐在厉祈年旁边。
只好跟厉盛一起靠着墙等待。
厉盛压低声音问我，“离婚了
结婚三年，厉祈年从不碰我。
直到他出国白月光陈灵灵在朋友圈官宣订婚。
那天，一向桀骜的港城太子爷借酒消愁喝到神志不清，跟我缠绵整夜。
三个月后，我拿着怀孕报告单，带着期冀分享喜讯。
却换来厉祈年绝情的一句，“灵灵已经退婚，最近要回国找我，你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我们离婚。”
小腹抽疼了一下，我突然释怀了，“好，离婚，祝你和陈灵灵白头偕老。”
1.
我猜厉祈年不想要这个孩子。
所以拿到报告单后，我没敢跟他说我怀孕了。
直到和他一起回老宅，爷爷奶奶，小叔都在，时机成熟了，我才敢把报告单拿出来，希望通过长辈施压，留下这个孩子。
厉祈年瞥了一眼报告单，眉头紧皱，冰冷的目光带着恨意扫向我。
这一刻我笃定了我的猜想。
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可这个孩子是我一直盼望的，更是独守空房三年，一次就中奖的意外之喜。
我不会轻易放弃。
“爷爷奶奶我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爷爷奶奶嘴咧到太阳穴，频频道“好”。
奶奶更是把她价值不菲的祖母绿手镯摘下来带戴在了我手上，欲语泪先流，“舒舒，奶奶盼这个重孙子盼了好久，本以为死之前看不到了，没想到终于是盼来了。”
“我这就去给儿子儿媳上香，告诉他们这个喜讯。”
爷爷奶奶离席去给厉祈年早逝的爸妈上香。
等老人消失在视线。
沉寂的厉祈年爆发了，他拍案而起，怒吼我的名字，“宁舒！”
我心头一颤，心里害怕却还是倔强抬头跟他对视。
因为愤怒，厉祈年额头脖子上青筋暴起，精致的一张脸显得有些可怕。
“我明明看着你吃了避孕药，你还是怀孕了，还闹到了爷爷奶奶面前，我真是小看你了！”
说到这厉祈年冷笑一声，继续对我恶语相向。
“也是，你从始至终就是恶毒的心机女，当初是你设计让灵灵失身，她才会伤心欲绝出国，你在我面前装了三年的乖乖女，终于还是本性暴露了是吗？”
“你机关算尽，但我不会要这个孩子，灵灵已经退婚，最近要回国了，我的孩子
吗？”
我摇头，“还没来得及。”
厉盛接着问，“还离吗？”
我点头，且不说我真的累了，就是我能为了孩子坚持，陈灵灵已经回来，厉祈年心里再也没有我的位置。
“离，陈灵灵退婚回国了，我的纠缠只会成笑话。”
话音刚落。
陈灵灵从电梯里出来了。
多年不见，她成熟了很多，自信了很多，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处处透着单纯小心得大学生。
她拖着行李箱，环顾之后，直奔厉祈年，蹲到了厉祈年面前，很熟络得握住厉祈年的手。
语气温柔，“阿年，我回来了。”

的往民政局走。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
我扫了一眼，看到了来电显示。
“小乖。”
这样的备注，暧昧至极，也许是厉祈年某个相好，不过是谁都跟我没关系了。
厉祈年肉眼可见的慌乱，一个急刹车，然后接通电话。
我不可控的被晃了一下，肚子被狠狠勒住，疼得厉害。
“喂！是灵灵吗？”
厉祈年颤抖的声音带着试探。
听到灵灵这个名字，我的脖子像是被掐住了一样，喘不上气。
电话那头传来陈灵灵的声音，声音虽小，我却听了个清楚。
“是，阿年，我今天回港城，下雪的机场不好打车，你能来接我吗，我好冷。”
“好！我这就去，灵灵，等着我！”
厉祈年声音激动，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三年了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开心过。
挂断电话，厉祈年看到向我，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不耐烦的指了指车门，“下车，我去接灵灵。”
这一次，我同样没有顺从。
“厉祈年，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我怀着孕，冰天雪地你让我下车是吗？”
“是！本来就没打算来接你，这段路已经算是便宜你了，下车，宁舒！”
我抬手给了厉祈年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车厢里格外清晰。
厉祈年愣了一瞬，然后顶了顶腮，一脸狠戾，“你以为我不敢还手是吗？”
“你敢还手，我们就不离婚了，我倒要看看，这个位置我不让，你怎么娶你的小乖！！”
我捏住了厉祈年的七寸。
他没了脾气，只能先开车跟我离婚。
路上厉祈年还不忘给陈灵灵发消息，安抚她，因为开车不好打字，厉祈年发的是语音。
我很快就到，等我，这次不要再放开我的手。
我听的直反胃，忍不住打断，“你还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现在咱俩还没离婚，你这算是婚内出轨，厉祈年。”
被骂后。
厉祈年也当仁不让，再一次翻出了旧账，“说不要脸，谁能有你不要脸，下药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厉祈年！”我几乎是吼出了声，“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信我，药不是我下的，那天人那么多，凭什么怀疑我！”
厉

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鼻尖传来一阵清香，身上突然暖了些。
睁开眼，小叔正半蹲着，看着我，我身上盖着他的西装。
“小叔，让你看笑话了。”
我苦涩的笑了笑。
小叔却淡定开口，“笑不出来就别笑了，离婚也挺好的，离婚你就自由了。”
小叔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
我以为他会无条件站在厉祈年那边，对我恶语相向。
小叔厉盛起身要走，我下意识拉住他的手。
掌间的温暖让人舍不得放手，直到头顶传来戏谑的声音。
“怎么？对我有意思？要不等明天离过婚之后我们试试，但是现在不行，现在你还是我侄媳妇，我做不出乱伦的事。”
厉盛纨绔，常年流连夜场，这种露骨的话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可却直接让我红了脸。
我像触电般收回了手，低下头，“小叔，你想多了，我只是想问，你信陈灵灵的事跟我无关吗？”
小叔点头，“信，你没那个脑子。”
我：？
倒也不必如此。
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忍不住喃喃，“你都信，厉祈年却不信，他是有多讨厌我。”
“行了，别伤春悲秋了，明天就都结束了，我还有局，先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小叔离开后，剩我一人在别墅。
夜幕渐渐降临，落地窗外雪越下越大。
我睡不着，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直到天亮，这段婚姻终于要结束了。
我给厉祈年发消息。
来接我，我们去离婚。
厉祈年秒回。
你真麻烦，自己打车来不就行了吗？或者让司机送你。
无情的消息比冰天雪地还让人冷。
换作平常，厉祈年说我麻烦，我会委屈自己，迎合他的情绪。
可现在我不忍了。
我将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发了出来。
别墅区不好打车，家里的司机昨天送爷爷奶奶去墓地了，我一夜没睡，不能疲劳驾驶，但凡有一点方法我都不会找你，你爱来不来，急着离婚的是你不是我。
良久，厉祈年回了消息。
简单两个字，等着。
这是我第一次在争吵中胜出，感觉还不错。
厉祈年来了，车内我俩一句话都没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