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因！”霍子都大呵斥，他这样说不是等于激怒死士吗？

迟早都死，极可能崩溃同归于尽！

沈兰因对于霍子都的声音充耳不闻，语气从始至终没有半分波动起伏，“是选择逃亡中等待死亡还是在监牢里活。”

死士架在祝玖脖子上的刀不停颤抖，理智已经在崩断的边缘。

脑海里不断挣扎。

“怎么？还对你的主人留有期盼吗？”沈兰因声音冷淡，慢条斯理。

死士看着满地自刎的同伙，架在祝玖脖子上的刀缓缓放下。

沈兰因负立身后发颤的手微微松开。

锦衣卫第一时间冲上去将死士控制住。

霍子都赶紧跑过去，停在一步之遥凤眸尽显担忧，“阿九姐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祝玖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刚被刀架脖子的害怕，仰头望着比自己高处许多的人温声摇头，“我没受伤。”

不远处，沈兰因迈出的脚凝滞，看着二人对视这幕眼底寒意涌动。

霍子都仔细观察脖颈确认没有伤痕悬起的心才落地，心有余悸道，“没事就好。”

“咳。”霍晔轻咳提醒。

霍子都瞬间回神，赶紧收敛情绪过于外露的目光，又忍不住偷偷瞧对方。

看着自家弟弟偷瞄女孩子的扭捏样，霍晔眉头都快夹死苍蝇。

裴清宵左看看右看看，合起的折扇抵唇。

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给诸位添麻烦了，实在抱歉。”祝玖跟没发现异样似的，笑着跟诸位道谢。

“怎么能是祝小姐添麻烦呢？是我们没解决好事情牵连你才是。”裴清宵看向沈兰因，“是吧？”

沈兰因桃花眼冷冷淡淡扫了一眼，凛冽锋芒。

裴清宵立马折扇抵唇不说话。

“总之今日多谢诸位，若不是你们我可能性命难保。”

“跟我们没关系，是沈大人舌灿莲花说服刺客。”裴清宵把话题拉回沈兰因身上。

祝玖微愣随即勾起一个完美笑容，目露感激看向沈兰因，“多谢沈大人，又救我一次。”

“这都三次了吧？”裴清宵折扇下的唇角微翘，意味深长，“三次救命之恩可难还哦？”

祝玖似没听懂言外之意，笑着作揖恭敬至极，“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余生一定日日为沈大人祈福祷告。”

沈兰因眸若寒霜，表情漠然，无视离开。

现场一瞬寂静，气氛尴尬。

祝玖却似没事人般，浅笑盈盈收回作揖的手。

霍子都剑眉隆起，凤眸闪过一丝心疼。

“阿九姐姐。”他声音都放轻了，小心翼翼。

祝玖勾起一抹虚假弧度，笑容勉强。

如此场面颜面扫地，她还强颜欢笑更是叫人心疼怜惜。

“不高兴可以不用笑。”

祝玖强笑寸寸消失，望着霍子都眼眶发红轻咬樱唇，一滴清泪顺着眼尾淌落委屈至极。

霍子都顿时慌乱，手足无措。

顾不得男女有别忙不迭伸手擦泪，笨拙安抚，“阿九姐姐别哭。”

他左右张望寻找办法，突然扮鬼脸。

祝玖一个没忍住破涕为笑。

啊！！一下涨了六个点！心动值26了！！

系统小奶音激动，一句比一句高昂。

祝玖唇角不留痕迹勾了勾，心疼、怜爱果然是催生好感的器皿。

心疼生出怜爱，怜爱生喜欢。

一味的温柔可不行，还要适当展露自己不同面。

不止是温柔知心，也是一个会哭会委屈让人心疼怜爱的阿九。

对方终于展颜，霍子都扮丑更加卖力。

祝玖轻拍一下，清甜声音带着几分鼻音沙哑，“注意形象，你可是大名鼎鼎霍小将军。”

“能让阿九姐姐展颜，形象什么不要也罢。”

一旁的霍晔惊呆了，即便是震惊过无数次还是再次被震惊到！

这哪里是他家那个，有姑娘往他身上扔荷包就飞身躲避的小弟？！

“贫嘴。”祝玖盈盈秋眸轻瞪更似娇嗔。

霍子都脸颊迅速爬上红晕，眼神躲闪不敢直视。

“大人？沈大人？”

禀报统计各方死亡人数的锦衣卫再三呼唤。

沈兰因目光森寒盯着某个方向。

他跟着看去就对上冷漠骇人目光，全身汗毛倒竖立马颔首道，“属下告退。”

沈兰因监察四周，面无表情从两人中间横叉过去。

满脸绯红的霍子都被撞的后退半步，祝玖眼疾手快赶紧拉住，温柔关心，“子都没事吧？”

沈兰因淡漠视线从交握的地方掠过，停在祝玖担忧的脸上，声音冰冷刺骨，“这里不是打情骂俏的地方。”

祝玖动作一滞，缓缓松手。

霍子都臭着脸就要反驳，祝玖声音清甜低软，“子都，咱们别挡着沈大人处理公务了。”

“去那边吧。”

霍子都刚燃起来的小火苗被掐灭，“好。”

两人并肩往生还人员聚集方向处走。

沈兰因合眸双手紧握，良久睁眼周身气压低的骇人。

士兵锦衣卫处理现场，通知家属过来认尸体。

受伤的医治，逃生的都被带到一边做登记。

只要今天在龙湖的全部登记记录。

许多生还者围成一团，男男女女都有现在都心有余悸。

登记完了有锦衣卫一队一队护送，每个人都要提醒一句最近不要独自外出注意安全。

直到日暮西垂才初步处理好。

通知的死者家属尸体带回去了，还没到的被带往大理寺。

死士的尸体也全被拉到大理寺。

生还者被锦衣卫按路线送回，霍子都家中府邸跟祝府不是一条线被安排离开。

“阿九姐姐，回家后让大夫给开点安神汤。”霍子都三步一回头，趴在马车车窗朗声叮嘱，“我改日再来找你。”

不远处，沈兰因看着这一幕目光愈发冰冷。

“好。”

祝玖柔声应下，夕阳的斜影将人拉长莫名有种浪漫氛围。

几辆马车排成一队，士兵在两边护卫确保安全。

走了一队另一队同路线的紧跟其后，井然有序。

祝玖马车准备走时已是夜色弥漫，皓月凌空。

马车缓缓行驶，一道清冷淡漠声音忽然响起，“这一队，本官来护送。”


“她现在都不服管教，桀骜不驯，忤逆长辈，嫁入平凉侯府那等大家族咱们能护住她吗？”祝母温柔小意，一副完全为祝玖思虑的模样。

“她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女儿，我这个当母亲的哪能看着她去受那种苦？”

“我就想着给她相看一些品行上佳但门第不高的，这样有咱们跟褚儿撑腰不会受婆家欺负。”

“她脾气太硬不适合高门显贵会被欺负，咱们就这一个女儿。”

她一副慈母心肠，似满心满眼为祝玖考虑，“夫君，我只想让阿九活的幸福平淡。”

祝母对外并未表现过让祝玖去攀附接近谁，只在祝玖面前明示暗示过。

祝父就真的以为祝母是因为这个原因，将人拥入怀中，“辛苦夫人为阿九如此操心。”

“说的什么话。”祝母娇嗔，“我是她母亲不为她操心为谁操心。”

她欲言又止，面露愁容叹息，“可惜阿九没能明白我这个母亲的好心。”

“刚才房门说带着丫鬟出门了，估计是找霍小将军了吧。”

她愁着脸叹息，“不是簪缨世家高门显贵就是好的，高门内院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祝父眉头紧皱，“她个闺阁女子，成何体统。”

“来人……”祝父严声，祝母满目慈爱，脸上都是笑眯眯。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祝玖跟南枝在喧嚣中穿梭，最终停在一个成衣铺前。

她驻足环视密密麻麻的街道转身迈入成衣铺。

刚进去就有人热情迎过来，“小姐里面请，请问你是买料子还是诚意啊。”

掌柜的瞧着祝玖衣着料子不差，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也更加卖力介绍。

“男装成衣。”祝玖环视一圈言简意赅。

“身高尺寸呢？”

“我穿。”祝玖直言。

大梁民风开放，女子着男装也是一种风尚，掌柜的见怪不怪打量了一下祝玖身形，“这边这几件都有姑娘能穿的。”

祝玖视线扫过，随意指了一件翻领窄袖墨绿色锦袍。

成衣店有更衣间祝玖拿着衣裳就进去换，卸下钗裙换上男装以发带将一头青丝高高竖起。

弄完后掀开帘子出去走到铜镜前查看，掌柜的夸奖声不断，“哎哟，姑娘这身太适合你了真俊俏。”

祝玖左右扭头，没有化妆品改装只是换了一件衣裳还是能认出来。

得弄点胭脂水粉稍微修改一下。

“俊俏的，姑娘这身出去不知能迷倒多少小姑娘。”

掌柜夸的不遗余力，祝玖递出银两，“就这套。”

“好嘞。”

掌柜高兴应声把原本衣裳包起来，笑脸相送，“客官慢走。”

迈出成衣铺南枝惊讶，“小姐你哪儿来银子？”

绮水苑的银子不是全部都被搜走了吗？

祝玖眉眼微扬，“小金库私房钱。”

她素来就明白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笼子的道理，银钱自然也是。

“走吧。”祝玖挥手，打算去胭脂水粉铺操作一下。

环视四周寻找就近的水粉铺子，就瞧见不远处茶楼门口，一道霜白色身影从马车中下来……

祝玖眸色一凝，当即转身背对佯装在看街边小贩东西。

南枝疑惑开口就被祝玖一把拉着转身，“不要说话。”

南枝赶紧闭嘴。

茶楼门口

沈兰因下马车后径直往茶楼而去，走了两步忽然顿住侧首。

随行侍卫询问，“大人，怎么了？”

沈兰因浅褐色瞳仁微转迈入茶楼，声音平淡，“没事。”

“姑娘你喜欢哪个？”

小贩见祝玖看了半天，笑着询问。


祝玖唇角笑容凝了凝。

醉蟹。

她上一世最后半年时无所不用其极，每日缠着沈兰因。

甚至一手包办了衣食。

不是有句话叫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沈兰因酷爱蟹，清蒸、红烧都爱吃。

上一世她没少变着花样给弄蟹，以至于现在听到蟹脑海里都是上一世的画面。

她压下心尖涌上来的一点点不适，唇角勾笑，“好呀，我还没尝过一品楼的醉蟹呢。”

蟹是精贵物沿海地区运到这里还不变质，那可不是一个五品官员能消费的起的。

祝玖的家庭情况自然应该是没尝过。

但祝玖本人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上一世都是吃过的。

但为了创造相约下次机会，祝玖佯装一副从品未尝过很是期待的模样。

“行。”霍子都一口应下，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南枝过去开门，小二端着一盘醉蟹进来，“这是一位客人送你们的醉蟹。”

他把醉蟹放在桌上就要离开。

平乐立马唤住，“谁送的？”

一品楼的醉蟹每月只有五份，千金不可求。

竟然有人把到手的醉蟹赠送出去？

“这……”小二一脸为难，“小的也不知道，只是按要求做事。”

“哟，还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她还以为是借花献佛有事相求什么的。

“知道了。”平乐郡主挥手，小二退出去带上房门。

“正好，阿九尝尝。”

平乐郡主第一个夹给祝玖，然后是霍妍最后是自己。

放到碗里坐下就见夹给祝玖的醉蟹被霍子都拉了过去。

“这蟹壳尖锐容易划伤手，我帮你剥好。”

“那就谢谢子都啦。”祝玖眉眼弯弯，琥珀似的眸子亮闪闪。

似有星辰坠落其中。

霍子都克制唇角，凤眸中的欢喜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心情，“举手之劳。”

祝玖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坏笑，看向平乐郡主，“郡主，你的那只拿过来还有霍妍。”

本来是一个有些暧昧贴心的事，愣是被祝玖破坏的一干二净。

独属于一人的特别，被她愣是整成一视同仁。

“咳，我自己来就行。”

平乐郡主三下五除二拆好，立马帮霍妍也拆好了，“我们自己来就行，不麻烦。”

霍子都拆好了推回祝玖跟前又去拆另一只。

“你快吃吧，我自己来就行。”

霍子都摇头，“我顺手一块就拆了，免得弄你一手。”

他速度很快几只蟹拆完了，祝玖递过去一方手帕，清甜柔和充满感谢，“辛苦子都啦。”

甜滋滋声音入耳，霍子都只觉着似吃了蜜一般甜到心坎。

红着耳朵用手帕擦手。

白色手帕上绣着翠竹，绿叶隐隐还能闻到淡淡女子芳香。

跟祝玖身上一模一样。

霍子都耳垂更红，悄无声息将手帕塞到袖口用膳。

包厢隔壁

刚出现在祝玖包厢送醉蟹的小二颔首站着。

沈兰因一身霜色长袍银色暗纹坐在桌边，墨发冠束，如雪中青松似高山雪莲，圣洁清冷、高不可攀。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拔完酒樽，眉眼疏冷神情淡淡。

一如既往的平静，漠然。

可捏着酒樽的指腹却泛白，指骨凸出好似要冲破皮肉。

包厢中温度寸寸下降，小二的脑袋也寸寸降低，几乎把整个脑袋缩到胸口。

“呵。”不明意味的轻笑在冷如冰窖的厢房格外突兀。

小二一个哆嗦，只觉头皮炸裂汗毛倒竖。

沈兰因冷冷淡淡扫了一眼，声音平淡，“下去。”

“是是。”

小二忙不迭退出包厢，一边小跑一边擦着额头上密密麻麻冷汗。


小丫鬟连忙点头。

南枝气呼呼打开食盒，看到里面的饭菜脸色苍白，当即捂着嘴跑到一边干呕。

祝玖抬头看到食盒里面，明显已经发酸发霉的饭菜眉头狠狠一皱。

南枝缓过来脸色依旧很差，“这、这简直欺人太甚！”

祝玖把食盒盖上起身去梳妆台拿银子，“去府外购置吧。”

南枝接过银两出府购买。

她刚离开祝府，祝母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我说怎么这么傲气，原来还有银钱出去购置。”

祝母面色一沉召来嬷嬷，“把小姐房里的金银珠宝，值钱东西全部搬走。”

“我倒要看看她没了银子，还能硬几时。”

祝夫人刚吩咐，嬷嬷就领着一大帮人去绮水苑。

祝玖听到声音以为是南枝，还好奇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什么没带……”

“哐！”

房门被撞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鱼贯而入直接无视祝玖就开始往外搬东西。

祝玖眸光一冷，祝母的贴身婆子，“这是干什么？”

“小姐，我们是奉夫人的命办事。夫人说了小姐什么时候知道错了，随时可以去找她。”

几句话功夫绮水苑被搬的空空如也，摆件饰品什么的通通被搜罗走了。

南枝回来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差点以为进贼了，“小、小姐，这是怎么了？”

“母亲吩咐的。”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少愤怒。

南枝却气的不行，“夫人怎能如此狠心！你可是她亲女儿呀！”

祝玖打开食盒的动作顿了顿，不。

她不是。

“好了，你也过来一块吃。”祝玖招呼坐下。

她的膳食都是这种模样，更别提伺候她的南枝。

祝玖在外买膳食，顺便就让一块吃了。

南枝走向妆匣翻找，里面全都空了啥也没有，一个铜板都没留下。

“小姐，银子全没了咱们以后怎么过呀？”

厨房送来的东西不是馊的就是长毛的，有银子还能出去买。

现在铜板都没了，厨房送来的又无法下咽！

夫人太狠了为了逼小姐承认错误无所不用其极！

祝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放心，我有办法。”

南枝靠近，“什么办法？”

祝玖樱唇微翘，这不是天降增加好感值的机会。

“你把我现在的情况透露给霍子都。”

南枝眼睛亮了亮。

霍小将军喜欢小姐，必然不忍心见小姐吃苦受罪，最主要的是还会因此更加心疼、怜惜。

“南枝明白。”

祝玖颔首，招呼一块用膳。

南枝用完午膳就出去处理事情，祝玖看着空荡荡的绮水苑丝毫没有该有的伤心难过。

反而唇角上扬。

祝母不逼着她服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越是逼迫就衬得她越是可怜，就越有助于她攻略霍子都。

哪个男人没有点英雄情结呢？

更何况，是有好感的姑娘受苦。

没一会儿南枝就回来了，“小姐，南枝安排了一些婆子无意间在霍小将军跟前提及。”

祝玖颔首给了一个赞赏的笑。

就是要给对方一种自己无意间发现的感觉，不能太直接否则显的刻意。

“最迟三天，霍小将军肯定能知道。”南枝信誓旦旦。

祝玖指尖轻敲桌面，“南枝，要让你跟我委屈几天了。”

南枝连忙摇头，“不委屈，真委屈也是小姐委屈才是。”

明明是官家千金却过着这样的生活，说出去都没人信。

谁会相信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膳食是青菜白粥，搜饭霉菜。

夜幕降临，厨房婆子照常把食盒放下，里面跟中午一样是剩饭剩菜，都能看到上面长的毛毛。


“裴少卿。”

一道清冷声音打断，沈兰因站在光影交界处看不出情绪。

祝玖看着裴清宵，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裴大人说冰酪是什么？”

裴清宵“啪”的打开折扇使劲扇风，好一会儿才道，“今日不是整个大理寺都请吃了冰酪嘛。”

“我看你把你的那份送给别人，就让人又去买了一份其他口味的。”

“他放门口就走了，没想到闹出这个乌龙。”

“怪我怪我。”他捏着扇子轻敲额头，“最近事情太多我都给忙坏了。”

“是个误会。”

“原来如此。”祝玖礼貌微笑，把食盒提起来道谢，“多谢裴大人。”

“不谢不谢。”

“都散了，该干嘛干嘛。”

一场乌龙，大家该睡觉睡觉该值守值守。

祝玖提着食盒回院子，路过沈兰因直接无视跟没看到这个人似的。

“哐！”

房门关上，小院外的众人纷纷散去。

黄薇跟李琳琅的丫鬟们各自回屋，禀报外面发生的情况。

“攀沈首辅没希望，目光转向霍小将军不够，还勾上了裴清宵？”

“这祝玖野心挺大啊。”

李琳琅那边得知此事，骂了好几声不知廉耻。

才几天就勾的裴清宵另眼相待！

第二天，黄薇跟李琳琅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祝玖也感觉到守卫的态度比前几天恭敬不少。

以前是一视同仁，如今恭敬中多了分亲密。

这在黄薇跟李琳琅眼里就等于是铁板钉钉。

于是在祝玖不知道的角落，她跟裴清宵的流言蜚语在暗中疯传。

刚开始只在大理寺里私下传，后面不知是谁传出去了。

传到了霍子都耳中。

各个版本都有，有说裴清宵喜欢祝玖，有说祝玖在大理寺几天就勾搭上裴少卿，给她大开方便之门。

总之就是，俩人可能好上了。

霍子都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冲到霍晔院子，“哥！你说大理寺戒严无关人员不能进出！是不是骗我的！”

“哥！我可是你亲弟！”

“你怎么能伙同朋友来骗我！”

霍子都阴谋论，自己再三要求见一面都被阻拦，甚至书信都不允许送进去。

是不是就是裴清宵故意的！

“你瞎说什么？”霍晔面色严肃，“什么伙同朋友骗你？”

霍子都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复述，“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明知道我对阿九……”

“不可能。”霍晔一口否决。

“我自己去问阿九。”霍子都大步流星，浑身上下都写着要去干架几个字。

霍晔赶忙拉住这个小祖宗，“你别急，我去问问裴少卿。”

面对霍子都燃着怒火的眸子，他又道，“一定让你跟祝小姐见面。”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霍晔找到裴少卿说明情况，他满脸错愕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么离谱？”完全没想到竟然会传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流言。

“你对祝小姐没那种心思吧？”霍晔帮自己弟弟打探。

“当然没有！”他完全就是被殃及池鱼！

整件事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你让祝家姑娘跟子都见一面吧。”

“要不是我拦着，他估计拿着红缨枪来跟你干架了。非说你是故意不让见面是拦着书信。”

裴清宵老沉古板的脸都快裂开，万万没想到吃瓜看戏最后惹火上身。

“等等？我什么时候拦……”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改口道，“行，见一面就见一面吧。”

“明天把他带到大理寺来吧。”

“好。”事情办完霍晔离开，裴清宵拍了拍额头，“误会大发了。”

“什么误会大发了？”

沈兰因迈入屋内，裴清宵一秒恢复正常，余光观察对方，“没，什么。”

“明天上午你是不是要进宫禀报？”

“嗯。”沈兰因清冽声音冷了几度。

“那就好。”裴清宵轻叹，沈兰因桃花眼锐利清明，仿佛能窥破一切谎言，“好什么？”

“没，我是说有目标了好。”

“那可不一定。”沈兰因把一叠口供证据递过去，“你看看。”

“嗯？”裴清宵接过，是龙湖那日被活捉的那个死士口供。

“他们目标是李琳琅？”

李琳琅是太傅之女，不出意外就是未来的国母。

太后那边属意自己的娘家侄女当皇后。

那这群死士岂不是……皇室……

“难怪太后让你明日进宫，估摸着知道你查到了什么，让就此停下。”裴少卿继续翻看，越看越觉着违和。

虽然这样想逻辑通顺，皇帝跟太后斗法。

太后想搞死皇帝选中的皇后人选没毛病。

可为什么会用那么多办法遮掩？

有种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感觉。

可除却这点，又的确能对的上。

不过又想回来，皇室素来不把人命当命，为了不那么直白也不是不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若查下去被那些死了人的大臣家里知道，肯定会有影响。

毕竟能参加长公主赏花宴的，家里至少都是三品以上。

“皇室啊……一向冷血。”

沈兰因桃花眼低垂，看着一叠证据口供眼神冷漠。

翌日

沈兰因前脚去皇宫觐见太后，裴清宵后脚就安排霍子都进大理寺。

看到裴清宵第一眼，霍子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臭着张脸。

直到在小花园看到祝玖才脸色好转，“阿九！”

凉亭中祝玖惊讶扭头，“子都？”

守卫传话说裴清宵让她去趟小花园。

她还纳闷什么事呢，没想到竟然是霍子都。

“你怎么进来的？”她书信都送不出去，霍子都竟然能进来？

“你们先聊着，时间不能太久。”他看向霍子都，“让你进来已经是破例，有什么赶紧说清楚。”

然后就赶紧离场，给腾出空间。

南枝也退到凉亭外守着。

“你在大理寺还好吧？有没有受欺负？”霍子都一脸紧张，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祝玖心中疑惑，“没有，你怎么会觉着受欺负？”

霍子都有啥说啥没有弯弯绕绕，把自己听到的风言风语一一道出。

祝玖观察着他紧张模样唇角噙笑，没想到会有这种传言。

难怪他说那些守卫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是误会啦。”祝玖把那晚的事说了一遍，“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误会。”

听到祝玖亲口澄清，霍子都忐忑的心彻底落下。

“我给你带了些糕点。”他赶紧把食盒打开，拿起一块绿豆糕递过去。

祝玖看了他一眼，凑近就着对方的手轻咬，柔软樱唇似无意间擦过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