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朝月以后是我的妻，而你只是我未过门的妾，以后也是要你来伺候朝月的，你不能如此善妒！」
「到底是禽类，不通人性！」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云淮青，你别忘了，你修仙之前不过也就只是一介布衣！」
「人族见到神禽凤凰是要三跪九叩的！」
「你的命都是我救的！现在你们又有什么资格羞辱我！」
「我奉劝你一句，将来万劫不复之时可不要后悔！」
云淮青哑口无言，只是愤怒地喘着粗气。
修仙者最看重门第出身，他因此备受前辈冷眼，生平最介意的就是有人提及他从前的身份。
「冥顽不灵！」
「来人！快把这个不懂尊师重道的畜生给我拖到外面，我要亲自施行门规！」
我被从床上拽起，身体无力地被拉着在地上拖行，伤口渗出的血蜿蜒了一路。
同门将我扔在修炼场中央，云淮青拎起鞭子，重重地抽在我的身上。
我一声不吭，只怨毒地看向他。
看见我不肯求饶，更增长了云淮青的怒火。
整整一千鞭，将我身上抽得没有一块好肉。
皮肤撕裂的剧痛让我的原形化出。
凤凰的羽毛被血浸湿，却遮掩不住炫目的光彩。
朝月走到云淮青身旁，挽住了他的手臂。
「淮青哥哥，明日就是我们的婚宴了，你再送我一件礼物怎么样？」
「我好喜欢这些羽毛，你把它们都拔下来为我作嫁衣可好？」
云淮青这才扔掉了鞭子。
他蹲下身，最先拔掉了我最漂亮的尾羽。
我发出一声痛鸣，尖锐的声音让云淮青想起了我在战场上将他护在身下的样子。
「落羽，只是取些羽毛而已。」
「反正你也会再重新长出来的。」
「我们把所有的痛苦都留在现在，明日之后，我们便重新开始！」
凤凰羽可以抵挡伤害。
如果我真的是凤凰的话，没有了羽毛，我连涅槃都做不到。
我的羽毛被拔光的那刻，凤凰雏形消散。
我浑身赤裸地躺在地上被宗门众人凝视，满身伤疤。
云淮青看了一眼我狼狈不堪的样子，解了披风丢在了我身上。
「将她带下去，别让她耽误了明
妖魔祸乱人间，还掳走了人族公主要娶她做妖后，而与我相恋百年的师尊云淮青仅差这最后一战便可飞升上仙。
他孤身一人奔赴战场，却在妖族与魔族的联合围剿下被斩断了法器，命悬一线。
我冲进妖都化形为凤，亲手抽骨送他做刃，张开双翼护着他杀出重围。
可他飞升后，却立马抛下了失去肋骨瘫痪在床的我，去禀明天界说要迎娶人族公主。
他为了给公主建花园，用我的骨刀砍光了曾亲手为我种下的梧桐树。
又为了帮公主迅速增加修为，每日都来取我的心头血给公主做药引。
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他都手起刀落，划伤我毫不留情。
「落羽，朝月公主被我所累才会落入妖物手中，我必须要弥补她，带她成仙。」
「就算你的血流干了也没关系，神兽凤凰浴火便能重生，等你涅槃归来，我便不嫌弃你本为禽类，定会娶你做妾。」
我没告诉他，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凤凰。
在生死之际我恢复了被天帝封印的记忆。
我的情劫已渡，是时候回家了。
01
云淮青今日下手重了些，取走了整整一碗我的心头血。
他耐心哄着朝月喝下，事后还贴心地喂了蜜糖。
「不愧是上古神兽，这凤凰血可让我的修为大涨呢！」
「淮青哥哥，要不了多久，我便也能飞升成仙了吗？」
云淮青宠溺着摸了摸她的头，「还早着呢。」
「这凤凰血才让你涨了五十年修为，我飞升上仙可是经历了千百年。」
「不过你身份尊贵，吃不了修炼的苦，这样已经是最快的方法了。」
朝月俏皮一笑，招招手让云淮青俯身，在他耳边呢喃。
「听说双修也能增长修为呢，淮青哥哥愿意吗？」
云淮青将朝月打横抱了起来，奈何朝月不肯回房间，偏要在我榻上双修。
云淮青偷瞄了一眼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我，轻手轻脚地将朝月抱到了我身边。
我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皱着，脑袋混沌一片。
传说中三界大战的画面在我脑海里不断浮现。
而一股灼烈的痛感从胸口传遍我的全身，让我的体温升高得不正常。
朝月突然一声拔高的娇吟唤醒了沉溺
在梦境中的我。
我大口地呼吸着，全身被汗水打透，睁开眼就看见了意乱情迷的云淮青。
朝月娇媚地笑了，抬手就将她的里衣丢在了我脸上。
「苏落羽，要是在我们皇宫中，你这种禽鸟也就只配做主子的宠物，做奴仆！」
「淮青大度，不计较出身，让你随着宗门弟子一起叫他一声师尊，你怎么还敢偷看师尊的房中事呢，莫非是你对师尊图谋不轨，想蓄意勾引？」
「可惜啦，你连坐起身来都做不到！」
「淮青是高贵的上仙，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残废呢！」
云淮青一言不发，似乎朝月正在羞辱的人，不是与他相恋百年，还舍命救他的我。
奔赴战场前，云淮青握着我的手，说等他胜利归来，就用全天下最盛大的婚礼来迎娶我。
我豁开自己的胸膛，亲手取出离心脏最近最具神性的两根凤凰骨为他削骨做刀时，他将我紧抱在怀里。
「凤凰骨无坚不摧，是这世上最珍贵的武器。」
「落羽，你如此待我，我定不负你！」
因这一句承诺，我在生死攸关之际强撑着张开翅膀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没有了最坚固的两根肋骨支撑，我剩下的骨头被全部震断。
好在云淮青最终成功飞升。
可他曾许下的诺言，却一句都没有做到。
云淮青为朝月穿上衣服，陪着她去到灵泉边宁心静气，感受双修的成果。
我的身体不能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扭头看向窗外。
曾经茂密的梧桐树林，如今被砍得荒芜一片。
梧桐木被堆起来烧掉那天，朝月举着手中刚刚修炼出来的灵气闯进我的房间，抬手一挥，凝聚的气息就把窗户震了个粉碎。
「那些破木头可都是淮青哥哥亲自为我砍倒的呢。」
「苏落羽，就算你陪了云淮青百年又怎样，他还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往后的千万年，在他身边的人都只会是我，你跟我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想起这些，泪水渐渐模糊了我的眼，滑落下来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去而复返的云淮青。
他快步走来，指尖接住了我的泪。
趁着泪水未干，云淮青的手指抚上了我刚刚被他割开取血的地方。
上古神
兽的泪水有疗伤功效，让血肉模糊的伤口迅速愈合。
「朝月是公主，被娇宠惯了，你不要跟她计较。」
我垂眸不语，云淮青掏出藏着的东西起身挂在我廊下。
「我为你留了一根上好的梧桐木，足够你化形时在上面栖息了。」
我扭过头不去看他。
梧桐木失去了养分，变得干枯灰暗，早已不能够让凤凰愿意在上面停留了。
云淮青见我并不买账，面露不耐，却还压着火气跟我老生常谈。
「落羽，我也是没有办法，与妖魔的最后一战是我的劫数。」
「朝月本该此生都不会遇见妖族，她是因为我要飞升才被扯入了这因果的。」
云淮青伸手为我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在我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你对我的好，我永世不忘。」
「再过两日便是我与朝月大婚，婚宴结束之后我亲自送你去涅槃。」
「等你回来，我允许你可以替我繁衍后代。」
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底却充满不屑。
「多谢师尊。」
云淮青一愣，自从我们百年前心意相通之后，我便再也没叫过他师尊，只称呼他的名字。
他转念一想，大概觉得我只是在吃醋耍小性子，也并未追问我为何会改了称呼。
云淮青还急着要去陪朝月修炼，自然没有发现我仍在不断升高的体温。
指尖有火光泛起，我试着去操控，将火花藏了回去。
展翅扛下伤害的那一刻，我尘封了数万年的记忆也被劈开。
我本是天界四灵之一的朱雀神鸟，世间仅此一只，不死不灭，与天地共生。
万年前的大战，我们耗尽心力，才让三界归于平静。
可我已无力归位，天帝便亲手造了一具凤凰肉身，将我沉睡的元神藏在了凤凰体内。
我在人间休养生息，只待成功渡劫后便可回归。
遇见云淮青便是我的情劫。
如今到了最后关头，我已经不在乎云淮青想要娶谁了。
等他彻底失去我时，便是我要回到九重天的日子。
然而朝月显然是连一日都不想让我多活。
「苏落羽，这么多血都没能抽干你，你果然是只下贱的禽兽，连心头血都像流水一般的不值钱！」
「这段时日我的修为突
日的婚宴。」
在朝月的授意下，我被关进了地宫的水牢里。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潮湿黑暗，到处散发着霉味，连个火把都没有。
「苏落羽，你觊觎我的男人，本就该死！」
「我乃一国公主！怎么会跟其他人共享夫君！」
「若不是我杀你会影响我的修为，你早就已经被活剐千万次了！
「如今留你一条命是我大发慈悲，你居然还敢妄想让云淮青陪你涅槃！简直痴心妄想！」
朝月掐起我的脸，用骨刀在我脸上刻字。
「娼」
血沾染了朝月的手指，被她嫌弃地擦去。
「多配你啊！」
「你不是会引火重生吗？我倒要看看，没有了凤羽，在这水牢里，你到哪里去找火！」
朝月将我丢在地上，用脚踩着我的头，把我死死地按在水里。
水牢里的水被施过法，一旦接触，便会让伤口溃烂流脓，钻心刻骨的疼。
我脸上的伤口被刺激得深入骨髓。
「将苏落羽这个贱人给我泡进水里！」
「明日婚筵，在外面给我支口大锅，宴席上加道菜！」
「也让各路仙人们尝尝这水煮凤凰！」
朝月带来的婢女抬步上前规劝了几句，可朝月却不以为意。
「怕什么！我又没有亲手杀了她，报应也报应不到我头上！」
「而且凤凰肉，说不定也能增长修为呢！」
我在水牢里丧失了意识，再睁开眼时已经被清洗干净，用红绸包裹着全身，被抬到了外面。
丝竹声不绝于耳，一向素白的宗门里此刻也被挂上了喜字，好不热闹。
云淮青正在迎接天界的客人，余光扫到几个弟子抬着什么走了过去。
他只看见一片红色，可心脏却不由得狠颤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脱离他的掌控，弃他而去。
云淮青随便拉住了一位弟子，「刚刚那是什么？」
「回禀师尊，那是师娘带来的嫁妆，说是珍馐美味，要给宾客们都尝尝。」
云淮青松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忘吩咐道。
「把落羽看好了，别让她出来。」
「宴席上有道牛乳做的菜，你给她送去尝尝，她爱吃那个。」
云淮青牵着朝月的手走向高台时，承载着我元神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