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季晚颜顾若娇的其他类型小说《夫君装瘫骗到死?重生后你别想站起来季晚颜顾若娇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叁月谷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他也是这般伪装,骗了她二十年,想必伪装的很辛苦吧?季晚颜状似不经意地抽回手,淡淡地道:“怎么会?将军,该喝药了。”顾裴青眉头微皱,她冷漠疏离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安。定是三年未见,生分了些,无妨,待他温声软语好生哄着,定能让她将背后的银钱尽数吐出。季家曾是皇商,这些年来积攒了无数钱财,商铺遍布整个南楚,虽说新帝登基后大改商策,撤销皇商,改为内务部统一管理,但却给了季家一座未曾开采的金矿作为补偿,只是地点神秘,至今无人知晓。他之所以娶季晚颜,多半是为了那座金矿。季晚颜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动作麻利地将顾裴青扶起,一点一点喂他喝药。顾裴青从始至终都深情注视着她,却没有得到任何眼神回应。药喂完,季晚颜福了福身,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顾裴青一把揽入...
季晚颜状似不经意地抽回手,淡淡地道:“怎么会?将军,该喝药了。”
顾裴青眉头微皱,她冷漠疏离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安。
定是三年未见,生分了些,无妨,待他温声软语好生哄着,定能让她将背后的银钱尽数吐出。
季家曾是皇商,这些年来积攒了无数钱财,商铺遍布整个南楚,虽说新帝登基后大改商策,撤销皇商,改为内务部统一管理,但却给了季家一座未曾开采的金矿作为补偿,只是地点神秘,至今无人知晓。
他之所以娶季晚颜,多半是为了那座金矿。
季晚颜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动作麻利地将顾裴青扶起,一点一点喂他喝药。
顾裴青从始至终都深情注视着她,却没有得到任何眼神回应。
药喂完,季晚颜福了福身,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顾裴青一把揽入怀中。
“晚颜,三年未见,你可想我?”
季晚颜却答非所问。
“将军的腿,当真已废,毫无知觉了吗?”
顾裴青微怔,随后垂下眼帘掩饰心虚,“嗯,再无痊愈的可能。”
季晚颜唇角微勾,作势靠在他怀中,袖中寒光乍现,迅速向顾裴青的双腿扎去。
双腿猛然传来刺痛,顾裴青闷哼一声,瞪大了眼睛。
季晚颜故作疑惑地问:“将军,你怎么了?”
而后状似不经意地看向他的腿,瞥到了一抹寒光。
“妾身该死,竟不小心将针灸用的针掉落在将军腿上......”
顾裴青目光深沉,这针插进去半寸有余,当真是掉落?
而后季晚颜忽然想到他刚才的反应,惊讶又惊喜地道:“将军可是腿有知觉了?我这就去告知夫人。”
顾裴青吃了一惊,连忙拉住她,“不用了,我仍是没知觉的,只是刚才有些头晕,想睡会儿。”
季晚颜温柔起身,“好,那我让人打水,先帮将军擦洗一下。”
顾裴青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季晚颜便起身离开。
不多时,顾夫人匆匆而来,身后跟着的是顾若娇。
顾夫人还未开口,顾若娇便急声道:“哥哥,你腿没事为何不早说,害的娘为你担惊受怕,其实你没必要隐瞒我们所有人,真的。”
她特意加重了后面两句,暗示的够明显了吧?
顾夫人握着顾裴青的手,眼眶微红,“好了娇娇,你哥哥没事就好,之所以瞒着,定是有他的考量。”
顾若娇张了张口,一时无话可说。
“娘,儿子不孝,让您受惊了。”顾裴青面露愧疚,却没忘了叮嘱,“此事千万不要让季晚颜知晓,更不能泄露半分。”
“如今儿子打了胜仗,战功赫赫,已经引起皇上和摄政王的忌惮,若再这样下去,恐有功高盖主之嫌。”
秦春兰虽是一介妇人,但也懂其中利害,只是还有些疑惑。
“那不让季晚颜知晓是为何?你们还要生儿育女,这,这......”
顾裴青拍了拍她的手,压低声音道:“娘不必担心,儿子已有后了。”
“什么?”
顾裴青耐着性子解释,“儿子在北域作战时,遇到了一位颇有才能的女子,与她日久生情,育有一子,如今已将近两岁......”
顾夫人吃了一惊。
顾若娇也震惊不已。
这真的和梦中的情节一模一样!
“这实在不合规矩。”顾夫人神色复杂,打心眼里对这名女子心生不满,“名不正言不顺,还未成婚便有了身孕,若是让外人知晓了......”
顾裴青再次温声安慰,“娘莫要担心,儿子已有了对策,儿子与霜月在军中时便成了婚,也算是名正言顺,更何况若没有她,儿子不可能打了胜仗还平安归来,她功不可没。”
“而且她愿意为了成全儿子的名声不露面,只是不能委屈了我们的孩子,所以儿子想让孩子收在季氏名下,这样一来他就是我们将军府的嫡长子了,在此之前,我与季氏不能有孩子。”
而后又将皇帝秘密赐给季家金矿的事一说,顾夫人一听到金矿,顿时打起了精神,自是满口支持儿子的决定。
顾若娇听完,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立即大声道:“不行,不能这么做!娘,哥哥,我们不能这么对嫂嫂!”
顾夫人蹙眉看着她,语气有些不耐。
“娇娇,你今日怎么回事?怎么处处向着季晚颜?不要贪图眼前的富贵,目光放的长远些,日后我们得了她的金矿,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若娇试图解释,可顾夫人却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隐有责备之意。
“娇娇,不要任性,听你哥哥的。”
可是听他的会死得很惨啊!
顾若娇还想说什么,就被顾裴青截住了。
“娘,娇娇,你们一定谨记,我双腿完好之事,万万不可透露给季氏半分,更不能让她离开将军府,待我慢慢将她的金矿哄来再做打算。”
秦春兰忙不迭点头,“好。”
顾若娇在一旁干着急,却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她若是把梦说出来,他们不仅不会信,说不定还会觉得她胡说八道,故意诅咒他们。
无奈,只能日后慢慢改变他们的想法,或许,她也可以先抱住季晚颜的金大腿,说不定到时候就死不了。
殊不知,他们刚才的对话,被房顶的季晚颜听的一清二楚。
一颗心像是被生剖出来丢在冬雪中,刺痛难耐,冰寒刺骨。
前世她为了将军府呕心沥血,不仅将所有嫁妆尽数补贴给岌岌可危的将军府,就连那座金矿,她也因自己不能生育心中有愧,不顾父亲反对,全都交给了顾家。
她平日里谨小慎微,尽心尽力伺候着将军府这一大家子,日夜担忧和期盼丈夫的归来,可换来的是什么?
婆母的万般不满,小姑子的恶语相向,丈夫的背叛和赶尽杀绝。
就连精心养大的儿子,也是在为那外室做嫁衣,甚至她死,那白眼狼都一脸漠然,没有半分情感可言。
季晚颜呼吸急促,强自稳定下心绪。
一切还来得及,她会让这一家人,经受烈火烹油之刑,钻心蚀骨之痛,让他们承受千百倍的报应!
*
顾夫人和顾若娇离开之时,季晚颜亲自打了热水,来到顾裴青床前,仍旧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
“将军,水来了。”
顾裴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一下,随后温声道:“你也累了,我自己来便好。”
“那怎么行?将军本就双腿不便,身为妻子,伺候夫君是应该的。”
而后不由分说地捧过顾裴青的双脚,按在了热气腾腾的木桶中。
滚烫的温度让顾裴青陡然瞪大了双眼,强忍着才没有收回脚,艰难开口。
“晚,晚颜,这些小事让下人做就好。”
季晚颜温柔一笑,手上的力气却没有松开分毫。
“下人心粗手笨的,如何能伺候好将军?妾身来就好,更何况这都是妾身分内的事。”
许睿渊神色一僵,忽然坐直了身体,靠近沈淮卿他几分。
“我们堂堂摄政王今天的脾气有点不太对呀......嘶,让我猜猜,可又是因为某位爱而不得的心上人?”
沈淮卿的脸色倏然冷了下来,“想死可以直说,本王满足你。”
许睿渊摸了摸鼻子,神色讪讪的,但还是死皮赖脸地道。
“嗐,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又不是第一次为爱伤感了,谁能想到顾家那死小子活着回来了......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在心上人面前大展魅力,重振雄风。”
“......”
前面还好,最后四个字怎么回事?
许睿渊,京城第一纨绔小侯爷,有名的风流浪荡子。
可谁也不会想到,他背地里竟与当朝不近人情的摄政王是好友。
不仅如此,现在还为沈淮卿的感情问题出起了馊主意。
虽然最后顶着一双熊猫眼出了全聚楼,但依然哼着小曲儿,在下人惊愕的目光中回家了。
将军府,掌灯时分。
顾夫人饿得前胸贴后背,让人去账房支银子买东西吃,结果却被告知印章在季晚颜那里,除了她谁也支不了,无奈之下只能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
季晚颜回来的时候,柳霜月正陪着顾夫人说话。
再次看到那个联合顾裴青毁了她一辈子的女人,季晚颜心中一片冷然。
她看都没看她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顾夫人被她的态度激起了怒火,立即开始树立自己的婆母威严。
“站住!当真以为有了老夫人撑腰,就可以目中无人了?跪下!”
季晚颜却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委屈顺从。
“儿媳还要伺候将军,就不陪母亲啰嗦了,若母亲非要强求,那就让表妹伺候将军沐浴更衣好了。”
此话一出,柳霜月陡然变了脸色,急急解释。
“表嫂,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表哥......”
季晚颜顺势接过了她的话,“青梅竹马,曾定过娃娃亲,因你们一家搬去了江南而断了联系,如今家中遇难,所以前来投奔,是吗?”
这都是她前世的说辞,如今被她先一步说了。
柳霜月的脸色几经变化,最终委屈的垂下眸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柔弱模样。
顾夫人闻言反而有些得意,裴儿的方法奏效了!
“季晚颜,霜月如此温柔得体,端庄贤淑,出自名门闺秀,你是不是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一介商户之女,如今可还配得上裴儿?”
季晚颜面露嘲弄之色,冷声道:“母亲说得对,我的确不配,不如这样,我把将军府当家主母的位置让给这位表妹如何?”
柳霜月眼眸中的亮光一闪而过,表面上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连忙上前握住了季晚颜的手。
“表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是这个意思,姑母更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
季晚颜猛然甩开了她的手。
她嫌脏。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如何,柳霜月被他推的一个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霜月!”
床上的顾裴青焦急地呼喊出声。
柳霜月摔到了地上,似乎磕到了手,疼的眼泪直流,却连忙对顾裴青道。
“裴哥哥,我没事,表嫂她不是故意的......”
话还没说完,顾裴青就怒声呵斥季晚颜:“晚颜,你这是做什么?霜月她又没做错什么,你何必伤她?还不快向她道歉。”
这就憋不住护上了?
季晚颜可不打算惯着,一句话就把他噎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她没做错什么,而是母亲做错了什么?所以我应该推母亲?将军是这个意思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裴青怒不可遏,他不明白为何一向温顺听话的季晚颜,如今像是吃了火枪药一般。
“晚颜,我知道这三年来委屈你了,执掌中馈纵然辛苦,但你也不能借着权利就可以为所欲为。”
“将军说错了。”季晚颜从容不迫地道,“我可不是借着权利为所欲为,而是借着钱财。”
“这府中的大大小小哪一样东西,不是用的我季家的钱财?”
顾裴青一时哑然,但很快反应过来。
“晚颜,你我已成亲三年之久,却还要分你我,如此看来你根本没把自己当作顾家人,眼里只有钱财,你何时变得如此贪慕虚荣了?”
季晚颜冷然反问,“那你们可有把我当做自己人?”
“看不惯我,我可以走,但属于我的东西,我可都要带走。”
这话把顾夫人气的七窍生烟,原本是想用柳霜月刺激她的,如今怎么还适得其反了?
就在这时,柳霜月突然抽泣着道。
“姑母,裴哥哥,表嫂,都是我不好,是我的出现打扰了你们的,我,我这就走......”
说完便哭着离开。
顾裴青张口想挽留,却想起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否则只会更加激怒季晚颜。
好巧不巧,柳霜月一头撞在了要进门的顾若娇身上。
“嘶!你眼睛是大枣不成?怎么往人身上拱?”
顾若娇毫不客气地怒骂道。
她听人说母亲和嫂嫂吵起来了,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一来就看到矫揉造作的柳霜月,心下一阵恼火。
柳霜月的身体摇摇欲坠,刚要解释,顾若娇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奔季晚颜而去。
“嫂嫂!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季晚颜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唇角勾一抹讽刺之意。
这一家子的戏唱的真好,红脸白脸倒是都让他们唱完了。
“接下来的戏不用大小姐唱了,我好得很。”
顾若娇瞬间尬住,一整个百口莫辩。
季晚颜忽然转头看向顾裴青,淡淡地道。
“将军,泡药浴的时间到了。”
顾裴青瞬间想起那股钻心刺骨的疼痛,面色僵了僵。
可一想到金矿,他又转变了想法,暗中对顾夫人使了个眼色。
顾夫人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强行拉着顾若娇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顾裴青和季晚颜两人。
顾裴青半躺在床上,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晚颜,我知道你对我有怨言,也知道你们季家钱财无数,可这也不是你放肆的理由,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里一直是有你的,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我们之间不要再分你我了好吗?”
季晚颜心中冷笑,好啊,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算是让你用明白了。
你喜欢做戏,那就陪你演到底。
顾裴青隐忍到双手都在颤抖,额头青筋暴起,好不容易等水的温度降下来,只听季晚颜吩咐道:“春燕,再换一桶水来。”
顾裴青瞪大了眼睛,连忙阻止。
“晚颜,不用了,我......”
“将军放心,这一桶是药浴,是我精心调配的,对你的双腿恢复大有好处。”
春燕手脚麻利,很快将药桶搬了过来,季晚颜抓着顾裴青的小腿,迅速按到了药桶中。
顾裴青的身体猛然向后一绷,双手迅速抓紧了被单。
季晚颜对此毫无察觉,温声问道:“夫君,怎么了?有感觉了吗?”
这药桶里的药搭配着他今日喝下的药,会产生反作用,不仅会让他的双腿剧痛无比,还会导致腿骨变的越来越脆弱,直至彻底断掉,而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需让双腿经脉活络起来才有效,是以先泡热水,再泡药浴。
顾裴青深呼了一口气,强行挤出几个字。
“没,感,觉。”
季晚颜面上掩饰不住的失望,小声嘟囔,“看来还是妾身医术不精,或许再搭配上针灸会更有效......”
还要针灸?!
顾裴青的额头冷汗淋漓,双腿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又一黑,本想用内力抵抗,哪知一运功,喉头一甜,险些呕出一口血。
季晚颜好似看不见他的异样,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副针灸药袋,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长短不一的银针,最长的比一只手还长。
眼看着她捻起一根就要扎下去,顾裴青再也忍不住,厉喝一声。
“够了!”
季晚颜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手一抖,银针猛然插在了他的膝盖上。
“唔......”
顾裴青陡然收住即将出口的惨叫,恼怒地斥道:“这药浴实在太过难闻,闻着便让人想吐,快拿走!”
季晚颜瑟缩了一下,美眸中闪过一丝恐慌和惧意。
“都是妾身不好,妾身这就拿走。”
然后一个眼神,春燕立即把药桶搬走,她则将银针拔了出来。
眼看着季晚颜转身失落离开,顾裴青眼底的阴霾逐渐显现。
他开始怀疑,季晚颜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可她的表现,又像什么也不知道。
季晚颜命人把药倒掉,回想起顾裴青痛苦的模样,心中一阵冷笑。
顾裴青,这点痛就承受不了了?我二十年的辛苦付出和真心倾注,都被你的背叛和匕首生生杀死在那个小雨淅淅的春日,而我对你的这点报复才又算得了什么?
之后季晚颜并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向将军府废弃的后花园走去。
春燕拿着一些工具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又欲言又止。
反常,少夫人太反常了!
往日时时期盼少将军回来的少夫人,却在少将军回来以后表现的如此平静淡漠,甚至一反之前在大夫人和大小姐面前的谨小慎微,还怒怼了老将军......
在这之前,她都没见过季晚颜和府中的谁红过脸,连对下人都是和和气气的。
莫非这也就是丈夫回来后的底气?
她未成亲,实在想不明白。
眼看着季晚颜走的地方越来越荒凉,春燕不由得一阵后怕。
“少,少夫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季晚颜顿住脚步看向她,“怕了?”
前世为了护着她,就算被抹了脖子也不曾退缩,如今倒发怵了。
春燕连忙摇头,神色坚定,“奴婢不怕,只是觉得少夫人您......”
季晚颜明白她想说什么,淡淡地道:“觉得我变了?”
春燕没敢说,但沉默已代表了认同。
“春燕,如果我说,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会颠覆整个将军府,甚至以后还会离开将军府,你还会忠于我吗?”
春燕面色大变,当即跪了下来。
“少夫人,奴婢是您的丫鬟,忠的是您,而不是将军府,无论少夫人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奴婢都誓死追随!”
季晚颜心下感动,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她身边有四个丫鬟,春燕,夏雀,秋莲,冬雪,唯有春燕是最忠心的,其余三个前世被都顾夫人和顾裴青收买了,甚至冬雪还爬上了顾裴青的床。
季晚颜亲手把春燕扶了起来。
“你的忠心我都知道,从现在开始,我和你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都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夏雀她们,你可否能做到?”
重活一世,她需要人手,春燕是她最好的选择。
那些白眼狼,她一个都不想用,更不想留。
接下来的时间,她会将她们一个一个处理掉。
春燕虽然不理解,但只要是季晚颜说的,她都照做。
“少夫人放心,奴婢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旁人更别想撬开奴婢的嘴。”
季晚颜点头,转身踏进了荒凉的后花园。
她需要一些加速顾裴青痛苦的活物药材,府中的药房没有,她若去买难免让人生疑,在这荒草丛生的地方更容易找到。
来之前,她让春燕带了一个小小的陶瓷罐,用来盛放捉到的活物。
后花园安静的诡异,幽深漆黑,春燕心里有些打怵,一抬眸,就见自家夫人已经泰然自若地走了进去,丝毫不见惧色。
春燕一咬牙,连忙跟了上去。
在家中时,季晚颜经常和药材打交道,对那些蜈蚣蝎子的生长环境清楚的很,不多时便捉了好几只。
还需要一条小蛇,最好的带毒的那种。
春燕捧着陶瓷罐,一直在悄悄深呼吸,眼睛更是看都不敢看一眼罐子里那些爬来爬去的活物。
她之前怎么不知道,少夫人竟然这么大胆!
季晚颜完全不知道身后的春燕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仍然扒拉着野草寻找,手里的竹竿做的网兜蓄势待发。
前面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季晚颜双眸一亮,网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罩了过去。
一声男子的闷哼,让她顿时变了脸色。
有人!
季晚颜迅速提灯查看,却被惊的倒退了两步。
她的网兜,直接罩在了一名男子的脸上。
迎着月光,季晚颜看清了男子的模样。
他似乎受了伤,半躺在地上,周围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在一身红衣的掩盖之下,并不知晓他到底何处受了伤。
即便他的脸被网兜罩着,也没能遮掩住那张俊美到几乎妖孽的脸,尤其是眉心的红色美人痣,美到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面容冷峻,仿佛冬日里凝结的寒冰,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
季晚颜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脑海中浮现出现前世死后,灵魂飘荡在半空时看到的那道红衣身影,和面前的人重合在一起。
之前季晚颜受罚,顾若娇总是先假好心一番,等她被感动的时候,便对她百般嘲弄,季晚颜都忍了,只当她是小孩子不懂事。
如今,她不会再忍了。
清冷淡漠的目光一扫,季晚颜冷冷开口。
“大小姐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好心提醒一句,今日我没有耐心迎合你的戏耍。”
顾若娇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嫂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来关心一下你,若我在,是绝对不会让娘将你罚跪在祠堂的......”
“呵~”季晚颜嘲弄一笑,“怎么,大小姐还有更好的点子?不跪祠堂,是跪搓衣板还是池塘边的青苔?”
顾若娇快慌死了。
她都造了什么孽啊!
“嫂嫂,你听我解释......”
“大小姐若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祠堂寒冷,若染了风寒,少不得又要怪到我头上。”
听见这话,顾若娇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双眸一亮。
“嫂嫂,你也觉得祠堂寒冷是不是?来人,将本小姐房间内的鎏金紫砂暖炉搬来,还有那床上好的云都锦被也拿来!”
季晚颜不动声色,面露嘲讽。
果然又是那一套。
这还没完,顾若娇又吩咐下人。
“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热饭热菜,没有就让厨子给我爬起来做!”
“是。”
下人们心里清楚,这一定又是大小姐戏弄少夫人的法子,所以嘴上答应,但根本没有去拿那些东西,就等着顾若娇大笑着说出戏弄季晚颜的真相。
季晚颜直直跪着,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顾若娇。
顾若娇殷勤得像府里那只爱粘人的狸花猫,在季晚颜身边左一句右一句地关心着,要是她有尾巴,早就化身狗儿摇地飞起了。
季晚颜不胜其烦,索性忽视她的存在。
顾若娇讨好了半天,发现季晚颜根本不搭理她,只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们怎么回事?本小姐要的东西怎么还没送来?”
大丫鬟彩云小声道:“大小姐,东西真的要送来吗?那鎏金紫砂暖炉可是您最喜欢的,那床云都锦被您自己都舍不得用......”
顾若娇勃然大怒,“怎么,本小姐的话不好使了吗?还不快去!”
“是,奴婢这就去。”
***
摄政王府。
沈淮卿一袭艳丽夺目的红衣,如同烈焰般炽热,却又保持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红衣裁剪得体,线条流畅,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姿,更添几分不羁和孤傲。
他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个做工极好的香囊。
这是当时季晚颜身上所佩戴的,不慎掉落,被他顺理成章地收入囊中。
上面独属于季晚颜的气息已经很淡了,余下的只有清雅的花香。
他特意查过,这香囊出自京城名楼绣梦斋,每七日出一个香囊,独一无二,需提前一月定制方可得到,季晚颜的这个香囊,名为香影盈袖。
当然,这些他不在乎,只要这个香囊不是顾裴青那个人渣送的就好。
刚将香囊收起,面前就悄无声息地多了一道鬼魅身影。
“王爷,今日将军府少夫人又被罚跪祠堂了。”
沈淮卿眼眸微眯,眼神锐利如寒星,周身散发着森森冷冽之气,压迫得那暗卫始终不敢抬头。
不知为何,在近距离接触了季晚颜,打破了他给自己设立的不去打扰的原则后,他那颗隐忍的心蠢蠢欲动,竟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不想再默默尊重她的意愿了,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个人渣辜负而不自知。
他想将她,抢过来。
*
夜沉如水,沈淮卿的心也有些沉。
他低头看了自己在夜色中十分显眼的红衣,最终还是没舍得换下。
万一她会夸呢?
将军府,祠堂。
顾若娇折腾了半晚上,恨不得将顾家祠堂布置成一个华美精致的卧房。
“嫂嫂,你安心在这里睡便是,我保证不告诉娘。”
季晚颜轻笑一声,面露嘲讽。
“大小姐这么做,就不怕顾家的列祖列宗怪罪吗?”
顾若娇一噎,抬眼看向前方的一排排灵位,心里有些发怵。
“应,应该不会吧?那个,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顾若娇很没出息地溜了。
季晚颜看都没看顾若娇的送来的东西,更不会碰。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安静异常,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陪伴着季晚颜度过漫长的夜晚。
冷不丁地,身后传来一道鬼魅的男子声音。
“你倒是没亏待了自己。”
季晚颜猛然回头,差点被一身红衣的沈淮卿晃了眼,失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沈淮卿离她很近,闻言倾身过来,语气邪魅。
“还怕我?”
季晚颜的心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起来,她努力挺直腰板不后退,急声为自己辩解:“谁怕你了?你一个外男擅闯将军府,就不怕被当作刺客吗?”
沈淮卿一声嗤笑,极尽讽刺。
“他们若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会让整个将军府都陪葬......当然,若是你跟我走,我可以考虑护着你,如何?”
季晚颜的脸倏然染上红晕,羞恼不已。
传闻摄政王不是心狠手辣,不近女色吗?怎么会有这么轻佻的言行举止?
事实证明,他根本就不是摄政王!
思及此,季晚颜心中怒火中烧,说话也不客气了起来。
“登徒子,好大的口气,你若再在这里纠缠,当心我喊人了!”
沈淮卿眉梢微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从怀中拿出一个茜色锦绣香囊。
“你尽管喊,让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府少夫人的贴身香囊在我手里。”
季晚颜一见那香囊,顿时吃了一惊。
从后花园回来后她便察觉香囊不见了,只当是掉落在后花园里了,本想明日去找,不曾想竟被沈淮卿这个登徒子捡了去。
在南楚,香囊可是女儿家要紧的贴身物件,若是落入外男手中,难免会落人口舌。
“还给我!”
季晚颜顾不得什么,伸手就要去夺。
不曾想跪得太久,腿脚发软,竟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下一瞬,她就被清冽的檀香包裹了全身。
南楚庆元二十三年,初春三月,细雨蒙蒙。
安静幽宁的小巷,一头发花白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慢前行。
女子今年四十岁整,却犹如六十岁老妇,面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瘦弱不堪,神色恍惚。
她想在临死前,看顾裴青一眼。
看看对她撒了一辈子谎的他,到底过的怎么样。
当年他从战场上回来断了腿,是她尽心尽力地伺候他,为他撑起整个将军府,劳心劳力,直至伤了身子再无生育能力。
不曾想现在才知,瘫了半辈子的夫君,居然是装的。
他领养回来的的孩子,是他和外室所生。
若不是一个小丫鬟无意间暴露,她到死都不会知道,顾裴青骗了她那么久。
就连她无法生育,都是顾裴青和那外室的手笔。
雨势渐大,砖红色的檐角落着雨珠,像一方晶莹的珠帘,有些落到了油纸伞上,发出沉闷的嘀嗒声。
春燕指着前面装潢华丽的宅院大门,提醒道:“夫人,到了。”
季晚颜一抬眼,便透过虚掩的大门,看到廊檐下相依偎的两人。
顾裴青站在廊下,双腿健康完好,他眼含笑意,满目柔情,轻抚着面前女子的面颊。
“霜月,你又瘦了,今日晚饭可要多吃些。”
柳霜月依偎在他怀中,半是撒娇地道:“人家忧心你,什么都吃不下。”
顾裴青宠溺地勾了勾她的鼻尖,语气无限温柔和宠溺,“乖,听话,我这不是及时过来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自廊间走来,向顾裴青和柳霜月行了一礼。
“爹,娘,孩儿的功课完成了。”
春燕声音颤抖,隐含怒意。
“夫人,是瑾安少爷,真的是瑾安少爷!”
原本季晚颜还不信,这下亲眼所见,真的信了。
她精心养了十六年的儿子,真的是顾裴青和外室柳霜月所生!
季晚颜只觉得呼吸急促,胸口像堵着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曾几何时,她多么想要一个和顾裴青的孩子,喝了不知多少苦涩的汤药,日日烧香拜佛,不曾想,她的枕边人根本不想和她有任何子孙后代。
“噗!”
季晚颜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原本她这个年纪不该这么虚弱,可常年的操劳和被顾裴青下药,她的身体早已岌岌可危。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季晚颜眼前发黑,双耳嗡鸣,春燕的声音逐渐变弱。
她们的动静引起了廊下几人的注意。
在看到季晚颜的那一刻,顾裴青神色一变,面上闪过片刻的慌乱。
柳霜月也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只有顾瑾安神色如常,漠然看着门口那个名义上的娘。
顾裴青很快镇定下来,拍了拍柳霜月的手温柔地道:“我来解决,等我。”
“裴哥哥当心。”
顾裴青大步来到门口,季晚颜本以为会看到他慌乱的神情或听到他的解释,不曾想等待她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匕首刺入心口的那一刻,季晚颜笑了。
多么讽刺啊,她这一生为他而活,亦因他而死。
春燕试图来救她,却被赶来的侍卫迅速抹了脖子。
两人的尸体双双倒在地上,她的灵魂升到半空,看到她养了十六年的儿子满脸嫌恶地吩咐下人拖走她们的尸体,丢到乱葬岗。
顾裴青则快步走回廊下,遮住柳霜月的双眸不让她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季晚颜眼中闪过浓浓的恨意,她不甘心,也不想就这么死去!
若有来世,她必定亲手解决了这对狗男女,还有那个白眼狼儿子!让他们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她的灵魂飘到乱葬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尸体被雨水淋湿,被野狗舔嗅......
忽地,一道身着红衣的男子身影缓步而来,来到她的尸体前。
她看不到他的容颜,只听他叹了一声。
“可惜。”
随后吩咐身后的下人。
“厚葬。”
在灵魂即将消散前,季晚颜还在思索这个红衣男子到底是谁。
南楚国唯爱红衣者,摄政王也......
——
清晨的阳光洒满大地,如同一片金色的绸缎,温暖而明媚,它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床上的女子身上。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姣好,五官精致小巧,娇美动人,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少夫人,少夫人,少将军回来了!”
一个梳着双螺髻,身穿绿衫的丫鬟急急走了进来,急声呼唤床上的女子。
季晚颜猛然睁开眼,便看到了面露焦急之色的春燕。
“春燕?你还活着?”
春燕一头雾水,只当她是高热烧糊涂了,连忙传话。
“少夫人,少将军回来了,少将军他,他的双腿......”
季晚颜脑海中宛如炸开了一道惊雷,震的她久久没有回神。
将军,双腿,还有活着的她和春燕。
老天开眼,她竟然回到了十八岁,嫁给顾裴青三年后,顾裴青在战场上伤了腿被抬回来的那一天!
此时新帝登基两年,将军府还未没落,北域国来犯,为了不让老将军拖着病重的身体上战场,顾裴青主动请缨,前往边境与北域作战。
哪知仗是打赢了,却伤了双腿,落下个终身残废的下场。
殊不知,顾裴青的腿根本没有到终身瘫痪的地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的计划和伪装。
季晚颜微微勾唇,讽刺的笑意缓缓在唇边绽放。
顾裴青,既然重来一次,我不会让你再欺我叛我害我杀我,这次换我将你狠狠推向深渊,将你折磨致死!
“走,春燕,去看看。”
昨日她为了给顾裴青祈福,独自一人爬上巍峨陡峭的白云寺,回来便染了风寒,如今脚步还有些虚浮。
前厅隐隐传来哭声,季晚颜加快了脚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顾裴青的双腿了。
那是她报复他,最好的开始。
前厅。
顾夫人紧紧握着顾裴青的手,哭成了泪人。
“裴儿,娘的裴儿,你怎会变成这样......”
老将军顾成武面容严肃,亦是眼眶微红。
还有顾裴青的妹妹也在旁侧,一身绫罗绸缎,满头珠翠十分惹眼。
另有一众旁支都在,乌泱泱满屋子的人都沉浸在悲伤中。
季晚颜的最后一个来的。
刚来到床边,顾夫人就站了起来,猛然甩了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像是按下了暂停机关,让屋内的哭声都止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