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林建东抱着林小冉亲了一口。
“这几天在家乖乖的，爸爸要去鞋厂弄新东西回来，到时候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我不要糖吃，我只想爸爸平安回来，你走的时候不抱一下妈妈吗。”
林小冉声音软软的慢慢的，逗的林建东哈哈大笑。
和柳清柔拥抱完了，这才骑车子赶往鞋厂。
张才喜和另外兄弟值班，发现林建东骑车出了村，立刻跟了上去。
二人本以为七个半小时一小时就到了，结果一个多小时下来林建东还没有停的意思。
“我说这林建东到底是驴变的还是马变的？怎么这么大劲儿，这么长时间也不休息。”
“说那些屁话有什么用？赶快跟着吧，跟丢了虎哥肯定骂咱们。”
张才喜感觉两腿发软，天都要塌了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在后面紧紧跟着。
可同伴已经坚持不住两腿一软，车子停在原地直接倒在地上。
张才喜慌忙下车把他扶起来。
“你可真是个废物，这么大个子骑这么会儿路就不行了。”
张才喜说完一屁股坐到地上，两人气喘吁吁，休息五分钟，继续赶路。
林建东飞一样回到鞋厂，见到张德义双方握手，张德义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说实话，你一走我这心跟空了半边一样。”
“我也是很想念张大哥呀，你要知道人生在世有一个好的合作伙伴是不容易的。”
二人说说笑笑进了生产车间，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生产皮鞋，准备再卖一批。
“我准备扩大生产，一次性搞五千双，你看怎么样。”
“咱们派出去的销售都回来了，目前是什么情况。”
为张德义作出的决定，林建东没有回应，而是提出问题。
“都回来了，大家赚了很多，我按你说的当即给了他们分成，不过有人丢了个一双，两双我也没在意。”
听完张德义这话，林建东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
“我的建议生产一千双，大家继续去卖，顶多再生产两批就停工。”
林建东这话让张德义有些意外。
“兄弟，你是有好的计划，还是这计划有什么不妥之处，怎么突然想起停工了。”
“张大哥，想在皮鞋市场立足，我们就得不断翻新，打个比方，你去集市上卖鞋，你只卖这一种样式。”
“那么那些买过你皮鞋的就不买了，你要是不断翻新，他们还很有可能二次购买。”
一句话说得张德义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当即同意，林建东这决定。
“这是这次卖鞋的钱，家里出了点事，丢了一百多双鞋。”
回到办公室，林建东把钱放到桌上，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这鞋丢了就丢了，而且你这事也情有可原，不是那些混蛋，也不会有这种倒霉事。”
张德义并不在意把钱退回去，让林建东把这钱全部收下。
林建东表情严肃地说道。
“张大哥，你是个好人，也是好的合作伙伴，对兄弟更是没话说，但我得给你泼点冷水。”
“咱们现在做的是生意，私人交情不能用在这。”
林建东的话让张德义有点下不来台，不过他是个能屈能伸且懂事理的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行，那这钱就收下了，丢鞋的事咱们再商量。”
“今天下了班马上召开会议，这个事我们必须形成规章制度，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
时间来到下午六点钟，大家下班吃过晚饭，张德义把工人召集到一起。
“之前跟大家说了，林建东现在是咱们皮鞋厂顾问，今天是顾问和大家聊，我就不多说了。”
张德义站到一边，林建东表情严肃地看着大家。
“我听厂长说大家卖鞋都拿了不少，分成可以有些小问题，比如说鞋丢了。”
这话题一出来，其他人脸上笑容立刻消失，剩下的人心里咯噔一下。
“我也不和大家多废话，谁丢的鞋你按照进价赔偿，丢一双八块丢两双十六块。”
此话一说大家面面相觑，都觉得这有点不太合情理。
“我说林顾问，这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我们也不是故意弄丢的。”
一位丢鞋的大哥扯着嗓子喊起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咱们这是工厂，这是生意，这不是讲人情的时候丢了就得赔，这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您老人家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卖一百双鞋才拿多少钱。”
“你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林建东出规章制度，首先遭迫害的就是他，因为他丢了一百多双。”
张德义这话好像炮弹一样丢在人群当中，大家议论纷纷。
“好啦好啦，别跟鸡一样叽叽喳喳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林建东坚决要赔偿。”
“一百多双鞋七八百块，他都没说什么，你们还叽歪什么，而且他这是为了鞋厂长久发展。”
关键时刻张德义出来站台一锤定音，有些人无话可说，规章制度顺利通过。
散会后大家议论纷纷。
“你说这是唱的双簧，还是确有其事。”
“我看应该是唱的双簧，林建东这个人十分精明，他知道空口白牙说是不能服众的。”
“我觉得也是如此，这人呐太精了，要我说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我就一个原则，跟着能赚钱就行，你管人家是不是唱双簧。”
十个人里面九个人认为林建东是唱双簧，张德义也听到了一些议论，这让他心情有些不好。
办公室里林建东喝着水，看着张德义说道。
“张大哥，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是有什么事儿。”
“我刚刚去厕所听到工人在议论，说咱俩是唱双簧，这些没良心的东西。”
“利益受损的时候，没几个人能保持理智，日久见人心，早晚他们会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你知道我为啥喜欢和你搭伙，就因为你这人有心胸，有境界，不像一些人张嘴闭嘴就是钱或者空谈一番。”
张德义一边说，一边拉开抽屉，把一份文件递到林建东面前，林建东家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新的发展计划？
结果掀开第一页，他就愣住了。
他没想到张德义竟然会对自己做这种事。

“老哥，你卖给我好处多呀，我在那十里八乡，朋友多的是，林建东就是哥一个。”
“你和我合作，我的拿货量起码要比他多几千双，你多挣多少钱。”
听到这话，张德义冷哼一声。
“行了兄弟，都是千年狐狸，甭在这玩戏法了，你是你们村的混混对不对？你想诬陷林建东，你看人家见钱眼红。”
“我劝你领着你这帮人赶快滚蛋，少在这儿给我玩花火。”
张德义这话直接激怒虎哥，尤其当着这么多兄弟，亮出胳膊把铁锹蹲了一下。
“我说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兄弟也不是吃素的，姓林的欺负我们，肯定有你在背后当靠山。”
虎哥这话一出，张德义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们在集市上捣乱，让林建东丢了一百多双鞋，我要真是他的靠山，我早就报公安了，还会等到今天。”
“那是他不小心关我们什么事儿，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我这人讲理得很。”
虎哥不知道的是，他这番话澄清了之前唱双簧的谣言，工人们听了心中都有些惭愧。
眼看目的达到，张德义不再废话，直接让工人去拿铁棍和虎哥对峙。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赶快离开，不然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老小子，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唬住我，爷爷可不是吓大的。”
虎哥抡着铁锨直接向张德义发动进攻，张德义一个侧身，手里竹条打中虎哥左手，虎哥发出惨叫。
虎哥拿着竹条像撵猪一样，追着虎哥满院子乱窜。
手底下那些兄弟被工人们拿着铁棍吓退，只能在大门口眼巴巴看着。
张才喜急中生智，大声喊道。
“虎哥往大门口跑啊，往大门口跑，你在那儿转什么圈。”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虎哥立刻改变方向，工人们也没拦他，给他闪出一条路，张德义没有追赶，而是在原地跺脚。
即便如此，张才喜他们吓得推着车子狼狈逃窜，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帮王八蛋，真是贱骨头，非得挨顿打才能走。”
张德义把手里的竹条扔在地上，和工人们去旁边小饭馆聚餐去了。
虎哥他们一口气窜出去一里多地，一名小弟由于没了力气，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其他人见状慌忙来扶，结果都倒在地上。
虎哥也停下来，大口喘气，好半天众人才缓过劲。
“我说你们这些混蛋，看着我被打，就不知道上去搭把手，就在那门口看着。”
“虎哥，不是我们不帮忙，你没看那些工人如狼似虎，一个个拿着铁棍，我们哪惹得起。”
“是啊，真没想到他们这帮人这么团结，而且这么硬气。”
大家像丧家之犬一样低着脑袋无精打采。
虎哥还想训斥他们，结果汗水流进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赶快拿毛巾给我擦擦这个老东西，身手如此了得，tnd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一名小弟拿着毛巾擦伤口，由于太用力，疼得虎哥呲牙咧嘴，又把对方打了一顿。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们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虎哥夺过毛巾，自己擦拭伤口。
大家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好半天虎哥才问。
“行了，刚刚是我态度不好，现在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对付林建东，tmd真是太丢人了。”
虎哥气呼呼地把毛巾丢到地上，一位兄弟说道。
“我看咱们不妨来个鱼目混珠。”
一句话吸引众人目光，虎哥立刻来了，精神让他讲下去。
“市面上流通的皮鞋款式都一样，咱们从其他鞋厂拿点次的去集市上卖，就说是林建东鞋厂拿的货。”
“告诉大家要是穿坏了，就去林建东家里，坏一双赔三双，保证把这小子坑死。”
此话一出，虎哥来了精神。
“好小子，真有你的这主意，赶上tnd诸葛亮了。”
他一个弹跳起身，结果扯动伤口，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有了计划，大家马不停蹄赶回村里，每个人都累得像烂泥一样，虎哥更是在炕上躺了一天，这才能下地走动。
李慧凤一边洗衣服，一边看着他冷笑。
“就你这身体素质还想着称王称霸，我看你顶多落个吃饭撑死。”
“我说你个老爷们，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我也是你爷们，我干这一切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出口气。”
“你这哪是给我出气，你这是给我添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李慧凤用棒槌用力砸着衣服，虎哥也不敢说话。
一名小弟跑着来到家里，喜滋滋地向虎哥报告。
“鞋厂已经找到了，从咱们村向正南走三十里就到了，鞋的款式和林建东卖的一样，不过便宜一半。”
“你是说五块钱一双那也不便宜呀。”
“还有更便宜的三块钱一双，不过那鞋只能穿一天，第二天就得开胶。”
听完小弟这话，虎哥笑眯眯来到李慧凤面前，蹲下来说道。
“媳妇儿，干什么事也得有点本钱，能不能给我拿两百让我去进几百双鞋。”
“放你的屁，进几百双鞋，你那是报复林建东，你这是报复老娘，给你三十块进几双就得了。”
“就算进价三块三十双才十双鞋，这够干什么的，怎么着也得一百双啊。”
虎哥苦着脸哀求李慧凤，他们家的钱一开始都在虎哥手里，结果有一次虎哥请客吃饭，一口气花了六十块。
李慧凤很生气，要求虎哥交出财政大权，虎哥拒绝，结果被李慧凤推倒，整整在屋里享受了两天。
搞得虎哥差点去世，无奈虎哥只能举手投降，把家里积蓄全部交给李慧凤。
此后虎哥变成拉磨的牛马，在外面讹了钱财，敲诈的东西一律交给李慧凤。
“我说你在那胡思乱想什么呢？脸发红气发出的。”
李慧凤推了虎哥一下递给他二百块。
尽管摔了一个屁墩，可有钱拿虎哥脸上还是露出笑容。
“我先警告你，钱给我花在正路上，不然我撕碎了你。”

“皮鞋十块钱一双，高档皮鞋，耐穿的皮鞋。”
柳清柔挥舞毛巾吆喝着，由于她声音清脆，长相又好，卖的又是稀罕物件，一眨眼就围了很多人。
“我说大妹子，你这皮鞋从哪儿来的来？路正不正十块钱一双，这有点太便宜了。”
一位大哥背着手，看着皮鞋，打量着柳清柔。
“我是隔壁村的，我丈夫在皮鞋厂工作，他们效益不好，因此好皮鞋打折，你们要是要就带一双走。”
路上柳清柔早就想好一套说辞，现在抛出来众人纷纷点头。
我看的多买的少，柳清柔也不着急和大家说说笑笑。
三十多岁一位男人，拿起皮鞋看了看说道：“这皮鞋还真是不错，便宜点我就买你一双。”
“今天你是头一个，我给你便宜一块钱，八块钱，这可是成本价，你要是要你就拿走，不要你也就别还价了。”
二十分爽快，男人也很爽快，直接给钱第一声协议成交。
其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埋，可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出现：“我还说谁在这儿搞破鞋呢，原来是你在这儿卖呀。”
声音洪亮又尖锐，把大家吓了一跳，柳清柔抬头是李慧凤，叉着腰斜着眼看着柳清柔。
“原来是嫂子和我开玩笑来买皮鞋啊，买一双还是买五双，我可知道您家是有钱人。”
换成以前柳清柔绝不敢说这些话，见了李慧凤都是点头哈腰，面带微笑，一副卑微的样子。
可今天谈笑风生，毫无畏惧，让李慧凤也有些意外。
“还真是见了鬼了，你以前说话可不是这样阴阳怪气的。”
“瞧嫂子说的，我说你家里有钱还不好，我大哥少不了去大场面见大人物，多备几双也正常。”
话说到这个份上，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慧凤也只能硬着头皮买了两双。
心里有气，因此走的时候直接把两个娘们撞倒在地。
“我说你这小娘儿们怎么这样，大家都是女的，你撞我这算怎么回事，我一大把年纪了。”
“撞你就撞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个混蛋。”李慧凤扯着嗓子开骂，瞪着眼睛像头母老虎，两个老太太不敢多说，只能暗气暗恼。
看对方不还口，李慧凤这才拿着皮鞋离开。
远处林建东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暗自称赞老婆不仅人好看，未来商业潜力也无穷。
“爸爸，咱们为什么不过去，就在这儿看着。”
“妈妈说要独立卖皮鞋，我们要是过去妈妈会不开心，咱们在这里等好不好，要不我给你买糖葫芦。”
听说有糖葫芦，林小冉立刻眼睛有神拍着手，他们俩转过小摊买了糖葫芦，在集上又买了很多吃的和肉。
在赚回来时皮鞋已经卖完，柳清柔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我说这位大姐，有没有皮鞋也给我来一双。”
“没有皮鞋了，等下一集吧，下一集还来。”柳清柔叠着包袱回答，一抬头，发现是林建东。
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轻轻捶了林建东一下：“你怎么也和我开玩笑，什么时候来的。”
“你走了我跟二叔聊天，二叔让我来看看，你和李慧凤那番话我都听到了，真厉害。”
“那是你以为你媳妇我是个笨蛋，没见过世面地告诉你，我见的世面多了去了。”
柳清柔略带得意地晃着脑袋，一家人其乐融融骑车回家。
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李慧凤赶集回来发现虎哥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想起柳清柔说的那番话，李慧凤越想越气，拿起一只皮鞋，照着虎哥的屁股来了一下。
“哎哟呵！”
睡梦中的虎哥只感觉一块石头砸到自己疼的，他一个弹跳起身。
眯缝了眼睛，发现媳妇拿着皮鞋，气冲冲站在床头。
“刚刚是不是你打我啦。”
“就是我打的你，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整天就知道在家睡大觉。”
李慧凤越想越气，又给虎哥来了一下。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这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疯，这哪儿来的皮鞋。”
虎哥一边躲闪一边询问。
听到皮鞋这俩字，李慧凤更来气，直接蹿到炕上，把李慧凤制服。
李慧凤想挣扎，可媳妇儿身形太过庞大，最后只能放弃，闭着眼睛张开双手：“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还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试试皮鞋。”
李慧凤翻身下来，把皮鞋试了试，嘿嘿傻笑。
“媳妇儿就是媳妇儿，买的皮鞋严丝合缝。”
李慧凤看完皮鞋，发现丈夫因为打闹引起了反应。
心情不好的李慧凤顿时有了发泄口，一把把虎哥拽到炕上。
“我说这大白天的你要干什么。”
“大白天怎么啦？合法夫妻，有啥见不得人的，今天我非得好好治一治你。”
李慧凤开始打虎哥，五分钟后，被教训完的的虎哥蔫头耷脑，无精打采的点了根烟。
李慧凤又打了虎哥一巴掌。
“在外面吆五喝六，身上画龙画虎的，却是个怂货，你看看你那个鬼样子。”
“你身板比我大，而且是我媳妇，才舍得不下死手，换成其他人试试！把他牙给他打掉了了！”
虎哥嘴硬地辩解着，李慧凤冷哼一声：“不行就是不行，说什么这那的，少扯点废话。”
虎哥弄了点热水，擦洗伤口，完事又从供销社买了点熟肉，打开酒瓶，率先给李慧凤倒了一杯。
“这皮鞋是柳清柔卖的。”
“你说什么！柳清柔卖的？她从哪搞的皮鞋！”
“我从集上听来的，林建东现在在皮鞋厂，弄回来了几十双皮鞋，真没想到这条臭咸鱼还有翻身的时候。”
李慧凤赌气一样把酒杯举得老高，一饮而尽。
虎哥也是一脸不服气：“真tm邪了门了他还能咸鱼翻身不行？我不能让他日子比我好过。”
“整不死他我也得让他继续穷着，这样我才能开心。”
虎哥恶狠狠地也喝了一杯。
“就凭你那狗吃屎的脑子，你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林建东已经走到院子里时，张才喜从窗户里伸着脖子问。
“我说姓林的，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你可别拿爷们我开玩笑。”
“谁拿你开玩笑，谁是孙子我可告诉你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林建东的话让张才喜心动，有心追出去又觉得有点丢脸，张才喜把脖子缩回来，准备喝酒吃肉。
可坐在炕上就好像有蚂蚁咬屁股，一点也坐不安稳，最后还是决定找林建东。
穿了鞋急匆匆出了大门口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我说你他妈是不是。”看清来人样貌，张才喜又把骂人的话收回去。
“你赶着投胎呀，走这么快，虎哥喊你喝酒跟我走吧。”
一位兄弟来喊张才喜，二人结伴而行。
“你怎么一身酒气，你是不是喝酒了。”
“集市上闹得那么乱，我趁机偷了人家一瓶酒，还没喝，你小子就来了。”
张才喜没说实话，兄弟听到这话笑了笑。
“那你别藏着掖着，回家把酒带上，跟虎哥一块喝。”
“那酒我都喝了一半了，就剩下半斤，有机会咱兄弟俩一块把它喝了不行。”
兄弟歪着头想了想，张才喜这话觉得也有道理。
来到虎哥家，正好赶上李慧凤收拾桌椅板凳给大家往外端菜。
今天格外丰盛，不仅有青菜，还有鱼，张才嬉笑着问道。“嫂子，今天怎么弄这么多好吃的。”
在集市上吃了亏，今天却一反常态不训斥他们，反而请大家吃这么好，张才喜心中疑惑。
“吃你的饭怎么那么多话，赶快坐下。”
李慧凤把张才喜摁到座位上，其他几个兄弟陆续到来，大家嘻嘻哈哈落座，李慧凤躲在里屋。
虎哥懒洋洋地穿着衣服，出来坐到主位上看着大家。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吃这么好的饭菜，凉了就变味儿了。”
虎哥张嘴开骂，兄弟们却不在意，拿起筷子大家风卷残云，肚里有了食物，虎哥这才端起酒杯。
“兄弟们，走一个。”
其他人慌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端起酒杯，三杯酒下肚，虎哥才说道。
“你们说林建东这鞋从哪儿买的真tm邪乎，这小子咸鱼翻身了竟然。”
虎哥一边喝酒一边发牢骚，张才喜自顾自喝着酒不吭声，被虎哥从脑袋上打了一巴掌。
“就知道喝酒，说说有什么主意能压过林建东。”
“虎哥，你知道我是个傻子，没什么好主意，我看你还是问其他人比较好。”
张才喜拿起筷子想夹菜，被虎哥一把夺过去。
“让你们吃让你们喝，就是给我想主意，想不出来谁XX妈都别吃了。”
没办法，大家只能开动脑筋，一个兄弟做着牙花子说道。
“我以前听人家讲评书，那上面常说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看咱们还是应该找一找这个鞋厂。”
“我觉得二哥说的这话对，找到鞋厂让厂长跟咱们合作，把林建东给踹了，看他还威风什么。”
两个兄弟的话让虎哥眼睛有了光，他一拍大腿说道。
“没事就交给你们几个了，这两天给我盯着林建东，一定要找到鞋厂所在。”
张才喜听到这话暗自着急，唯恐林建东这几天来找自己，那样虎哥会把自己脸打肿。
“我说你今天怎么失魂落魄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虎哥一句话把张才喜吓了一跳，慌忙做了解释。
“我从集上偷了瓶酒，自己在家喝了半斤，头晕目眩的。”
“偷了酒不往我这儿拿，在家里偷喝死了活该。”
虎哥一边骂一边给张才喜倒酒。
此时林建东已经到家，孩子睡了，林建东柳清柔洗漱完毕拉了灯，躺在炕上两口子看着月光聊天。
“你今天和那些兄弟聊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结果。”
“差不多吧，这件事我临时改了主意，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走一步看一步。”
林建东扭头看着柳清柔，月光下的柳清柔愈发好看清纯。
“你老看我干什么？谈正事少起歪心思。”
“我能有什么歪心思，你别瞎说啊，你丈夫我可是正经人。”
说话时林建东的手，已经钻过被子到了柳清柔肚子上。
柳清柔一阵紧张，把林建东的手拿开，扭着头看着林建东说到。
“你啥时候再去鞋厂？我想让你再拿点鞋回来，我不甘心就这么赔了。”
媳妇儿谈正事，林建东自然鼎力支持，一把把柳清柔拽到一个被窝，搂着她说道。
“我明天就去鞋厂，不过你不能再卖鞋了，拿回来鞋我会给其他人去卖。”
“这是为什么？你怕虎哥他们捣乱，还是怕我再把鞋弄丢了。”反而有些不服气地问诊。
“不是这样，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这件事只有媳妇你去做我才放心。”
说话时，林建东已经紧紧靠着柳清柔。
柳清柔说道。“自从你戒酒了，好像全方面都提升了，你以前可不这样。”
“那你说你是喜欢现在还是喜欢以前。”
林建东轻声地询问柳清柔，后者红着脸说了一句现在。
“我听不见你再大点声，你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
“我说我喜欢现在，现在你满意了。”柳清柔声音提高了一点，逗得林建东笑起来。
二人身体温度迅速攀升，衣服迅速减少。
“今天晚上好好疼你一下，因我不知道一走又要多少天。”
林建东没再说话，因为他变得忙碌起来。
屋子当中春色满园。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林小冉从里屋出来，发现林建东和柳清柔睡在一个被窝，笑着说道。
“妈妈和爸爸是一个被窝喽。”
一句话惊醒小两口，柳清柔红着脸。
林建东笑着说道。“我和你妈妈睡一个被窝不很正常，赶快回去穿衣服，一会儿冻着了。”
林小冉点头回里屋，柳清柔慌忙回到自己被窝，穿好衣服后，催促林建东尽快起床叠被子，她去做早饭。

“张大哥，咱们还至于签合同吧。”
林建东没想到张德义递过来的是两张合同，一张是关于股份，另外一张是任命为通天河鞋厂顾问的。
“刚刚你还说了，这生意不能讲私人交情，现在我跟你好没个合同以后翻脸了，你岂不是一分钱都拿不着。”
张德义笑着把笔递给林建东。
“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张大哥，你会说这话，做这事，其他人巴不得这事稀里糊涂。”
“不过我不能拿三成。”
“你是不是嫌少嫌少的话就四成，或者干脆咱俩对半分。”张德义没有丝毫犹豫，现在他只希望能留住林建东。
“我一个人拿走三成利润，这有点太多了，这样吧，我拿10%也就是一成就行了。”
林建东直接把合同撕了，请张德义再重新写一份。
“你这有点拿得太少了，这不行这说不过去。”张德义说什么都不同意，双方撕扯了好半天。
最后林建东只能妥协提出拿15%。
张德义这才勉为其难同意重新拟定合同，签完张德义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
“这瓶酒啊，还是二十年前他们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喝正儿八经的茅台。”
张德义说着拽开抽屉，拿出一包花生米，二人倒了杯酒，张德义感慨地说道。
“要是没你，我这会儿估计抱着酒瓶子要跳河了，人生还真是起起落落令人意外。”
“实不相瞒，那会儿我跟你卖皮鞋，身上一块钱都没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家。”
林建东也说了心里话，二人相视一笑，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一瓶酒喝到十二点，林建东这才回宿舍，第二天天刚刚亮，林建东就听到吵闹声。
循着声音来到车间门口，才发现工人们正在分皮鞋装车。
送走工人后，张德义说道。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款式的事，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请个设计师，咱俩这大老爷们哪会这玩意儿。”
“我正要跟你说这厂里还有没有钱，我想买台电视机。”
林建东突然提出要求，让张德义很意外。
“你这驴唇不对马嘴呀，不过你说了肯定有啊，我批给你二百块。”
张德义当即拿出二百块塞给林建东，林建东也没客气对张德义说道。
“款式的事包在我身上，张大哥，你这两天做几件事第一要定料第二把规章制度进一步完善尤其是销售制度。”
“咱们不能总让工人做完鞋出去卖，还得找专业的销售人员。”
“关于销售这事，我也想了一下，现在工人都去赶集卖谁卖得最快谁出的问题，最少我们以后就培养他当销售。”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觉得我这主意如何。”
张德义这主意获得林建东同意，双方分别林建东蹬着车子准备去县城买电视。
此时张才喜和同伴已经回到虎哥家，虎哥还没起床，听到有人拍门骂骂咧咧地来开门。
看到张才喜和兄弟，他吓了一跳。
“我说你们俩昨天晚上做贼去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虎哥别提了，昨天林建东去鞋厂，我们在后面一路跟着，可把我们累死了，这孙子跟个牛似的路上都没休息。”
张才喜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虎哥把他拦住。
“你一会儿再往里走，你嫂子还没起呢。”
“我早就起来了，你个瞪眼瞎，赶快让兄弟进屋。”
李慧凤骂骂咧咧的，虎哥不敢还嘴，领着张才喜进屋给他倒了碗开水。
半碗水下肚，张才喜感觉心情好了很多，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那个地方好像叫什么河鞋厂。”小昌镇字不多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什么和鞋厂，你这个混蛋连个名字都记不清楚，反正知道位置就行了，休息一会儿咱们就出发。”
虎哥深知夜长梦多，二十分钟后就集合，弟兄们由于人多车子少。
虎哥决定没车的就和别人搭伙，十几个人拿着铁锨，顺着土路一路颠簸，向鞋厂前进。
由于他们人多势众，再加上这些家伙体力不支，一路走走停停，速度也越来越慢。
虎哥一边拿毛巾擦汗，一边骂着。
“你们这些混蛋虚地跟个孙子似的，就你们这德行，还想娶媳妇。”
这群人里面就属虎哥出汗最多，可大家不敢骂他，只能心中嘲讽他是个虚货。
一直到下午六点，大家才来到通天河鞋厂。
正好赶上张德义和留守工人下班，正好撞上虎哥他们。
“我说几位你们从什么地方来的，拿着家伙堵在我们大门口，这算怎么回事。”
张德义见多识广，久经风雨并不慌张，虎哥脸上露出笑容。
“这位大哥，我们想找鞋厂厂长，能不能帮我们引荐一下。”
“我就是本厂厂长，你们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张德义听着口音有点熟悉，一回未想起来了，这家伙说话声音和林建东一样，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明白。
“原来您就是厂长，真是失敬失敬，我们是林建东同村，我想和您聊聊，你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们着急去吃饭，没什么借的，你有话就在这里当面说。”
林建东没有给对方好脸色，虎哥却满不在乎，赔着笑脸说道。
“那咱们就在这儿说了，林建东在我们村是个无赖，现在有了钱更是肆无忌惮，调戏寡妇，殴打老人。”
“村主任委托我和几个兄弟来这里，告诉您一声，希望您不要再和他合作了，从而打击一下这小子嚣张气焰。”
虎哥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好人，然而他这种卓越演技根本过不了关。
张德义笑着问道。
“那我想问一下，林建东欺负的是哪一家寡妇，殴打的是哪个老人？有没有惊动公安，要知道他一次性拿鞋几百双。”
“是我们鞋厂的大户，我们是做生意的，不会因为道德问题把财神爷往外推。”
“这还不好说，你把他砍了把鞋卖给我，这样连什么都不损失。”
“当着名人不说假话，你到底是哪个村的和林建东有什么过节，来这里是来告状的还是来捣乱的。”
林建东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虎哥心里咯噔一下，尽管在村里很横十里八乡也无人敢惹。
可面对人家城里人还是有点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