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林政南去部队找人帮忙，冯芝简单收拾了下行李。

就两身衣服，别的啥也没带。

担心路上饿，她舍不得花钱买吃的，所以提前煮了几个鸡蛋。

季婉都看在眼里，等林政南回来立马叫他进屋，拉着他问。

“你那边还有多少钱？拿出来让娘都带回去。”

林政南身为营长，一个月津贴能有八十块，加上其余的补贴，养他们一家够够的。

季婉自己也有三十块的工资，娘家那边还时不时帮忙，夫妻俩存款都有不少。

正因为生活富足，冯芝才会劝她不要在工作上太拼命，应该留点时间给家庭。

“存款不能动，手里还有五百多，我会看着安排。”

林政南吃穿用几乎说被部队囊括，自打参军，一件衣服都没买过。

季婉点点头，五百应该够了，爹那边腿受伤，住院估计得花不少。

两个弟弟还在念书，之前整个家可以说都靠林政南的津贴过日子，后来二妹嫁人，二妹夫也有出息，总往家里拿钱，生活总算宽裕，林政南才省吃俭用卯足劲儿攒钱。

季婉嫁过来，彩礼除了三转一响，还有两千块现金呢。

放在这个年代，那不是妥妥的小富婆？

更别谈婚后林政南财政大权上交，她自己也拿着工资，日子别提多美。

“行，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你说了算。要是不够，尽管告诉我，咱俩的钱我都存着呢。”

季婉这么一眨眼，林政南唇角压都压不住，面上盈着笑。

“好。”

他一边答应着，被勾了魂似的，顺势就要往床边坐。

季婉见状哑然失笑，没好气轻拍了下他的胳膊，瞪他一眼催促。

“怎么还坐下了？去帮娘收拾收拾，她勤俭节约惯了，估计舍不得买吃的，你明天送她上车，记得给她买点。”

林政南微微一怔，看进媳妇催促的眼底，只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动得更加厉害了。

此时此刻，他才有了和她是一家人的感觉。

见他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季婉心跳如擂鼓，咋回事？

难道这人察觉到什么异常了？

他也闻到芍药花的香味了？

提心吊胆之际，才终于见他起身。

“好，我去和娘说。”

林政南踱步出门，脚步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

把媳妇叮嘱的一番话原封不动告诉冯芝，惹得老人家红了眼。

“儿媳妇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心里头还惦记着我呢。”

林政南当时乍一听也很意外，总觉得去了医院一趟之后，媳妇变得更加体贴温柔了。

“嗯，听她的，你把钱收下，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当晚一大家子早早就躺在了床上，鱼鱼虽然年纪小，但她不是不懂，看着柜子上放着的行李，她红着眼看向冯芝，哽咽地问。

“奶奶，你明天要出门嘛？”

听到孙女带着哭腔，冯芝心都快碎了，揉揉小姑娘的脑袋。

“是呀，奶奶有事要出门一趟。你在家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到时候奶奶回来给你买糖。”

鱼鱼吸了吸小巧的鼻尖，侧身靠在她怀里，揪着她身前的衣服不肯撒手。

“奶奶，我不要糖，你能不能不要走？”

小姑娘这么黏人，冯芝差点落泪。

心里祈祷老头子可千万别出事，否则她一时半会儿还真回不来。

孙女是她带大的，她走了，小姑娘还不得天天以泪洗面？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季婉夫妻俩也有这个担忧。

娘走了，明天过后他也要开始训练，媳妇一个人怀着身孕还要照顾孩子，能行么？

林政南眉头紧锁，坐在旁边的书桌前和季婉商量。

“要不我打电话让咱妈过来？”

他只有称呼岳母才会叫妈。

季婉早有打算，接过他递来的课本看了两眼，她摇摇头。

“暂时不着急，等可以下地了，我准备去学校辞职，不干了。”

“嗯？”

林政南目光一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干了？”

季婉点点头，对上他错愕的目光，弯唇笑了笑。

“之前在医院说的那些话你不是听见了么？从现在开始我打算以家庭为重，老师这个职业可能不太适合我，我不干了。与其挣那几个钱，不如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

她说着摸了摸目前还平坦的小腹，眼里流淌的都是作为母亲的温柔。

“咱们鱼鱼眨眼都三岁了，孩子的童年也就这么几年，不好好陪陪她，我担心以后会有遗憾。”

林政南若有所思，闻言深有同感。

季婉挑了下眉，顺势靠在床头睨着他打趣。

“怎么？林营长难道养不起我们娘仨？”

林政南面色一变，立马虎着脸否认。

“胡说，先不论咱们这几年存了不少，就说我每个月的津贴，养你们也绰绰有余。”

季婉笑了笑，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

之前怀上鱼鱼开始，他就再三提议她别太争强好胜，免得熬坏了身体，她偏不听。

这会儿媳妇忽然开窍，林政南比谁都开心。

再者季婉怀有身孕，辞职了也好，在家好好养胎。

“等娘走了，咱们家里也别开火了，去食堂吃，那边交了伙食费，不用浪费了。”

季婉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也没立即辩驳。

“到时候再说……”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她拍拍身边的空位催促。

“别坐着了，赶紧来睡觉，明天一早不是要送娘去车站吗？车子联系好了吗？”

林政南颔首，“正好老何他们明天要去车站那边，搭个顺风车就过去了。”

言罢，他甫一站起身，几乎快要有房顶高。

脑袋碰到了旁边的电线，撞得头顶的灯泡都摇摇欲坠。

整个卧室刹那逼仄，季婉觉得空气都仿佛稀薄了，眼皮一跳问。

“没事吧？”

林政南后知后觉，抬手捏住灯泡稳定住，摇摇头。

“没事。”

话虽如此，可他面上却闪过一丝窘迫。

季婉笑了笑，把手里的课本递给他。

“我也不看了，早点睡。”

林政南放好书，扭头发现季婉正伸出那双嫩如青葱的手拍着身侧的空位。

老式的床单上盛开着大朵的牡丹花，她纤细白皙的手拂在上面，好似拨在了自己的心尖。

林政南喉头滚动，感觉身上都变热了。

怎么回事？

结婚五年，也算老夫老妻了吧？他以前反应怎么没这么大？


“就在那边的树林里，我打之前问过婶子们了，不是他们种的，是家属院本来就有的。”

他打完之后，又接着来了好几个奶奶都在打。

林政南颔首，“行，先回去吃饭。”

他转身带路，季冬抱着鱼鱼跟在后面。

小姑娘因为打李子这事儿彻底被季冬折服，一口一个小舅舅，喊得亲热得很。

季冬也很疼爱她，基本不舍得她走路，抱着她小声聊着天，时不时接受她的投喂。

三人刚进院子，正好被野完回来的赵小军看得清清楚楚。

他原本手里还拿着个陀螺，见到几人的瞬间扑通一声，陀螺直接砸在了地上。

刘云正好出门，见他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没好气招呼。

“小军，你愣着干嘛呢？”

赵小军这才回神，表情有些不自然。

“没什么。”

这点小插曲，季冬几人压根不知道。

跨进家门，一股香味扑鼻而来，鱼鱼挣扎着从季冬身上下去，捧着李子跑到厨房。

“妈妈，妈妈吃李子。”

季婉已经做好两个手抓饼，因为没有太多食材，她把能想到的吃的都放了进去。

鼓鼓囊囊两大包，有些生菜钻出来，郁郁葱葱的，看上去就特别有食欲。

不过只吃这个也不行，林政南待会儿还要去训练，这个东西不顶饿。

“来，尝尝我做的手抓饼。”

她说着，拿起旁边裁剪好的报纸包着，分别递给了鱼鱼和进来的季冬。

看着到了眼前的美食，鱼鱼眨了眨眼咽咽口水，刚要伸手去接，发现自己手里还抱着李子。

李子也很好吃，但她刚刚跟着小舅舅吃了好几个，早就不馋了。

这会儿闻着手抓饼的香味，急得跺了跺脚。

“妈妈，我没手，我没手……”

看她那猴急样，季婉笑出声，顺手把她抱着的李子接过来。

小姑娘一把将手抓饼接过去抱着，歪着脑袋就啃了口。

一口下去正好啃到软糯的皮子和里面包着的肉，口水滴滴答答跟着流下来，她不住点头。

“妈妈好好吃。”

季婉哭笑不得，捞起围裙给她擦擦小脸。

“妈妈才不好吃，饼好吃。”

笑完，她又看向季冬。

那小子也赶紧咬了口，好吃得他差点没把舌头吞下去。

眼睛都亮了，赞不绝口问，“姐，你里面放的什么，咋啥味儿都有？太好吃了吧！”

季婉转过身继续烙，迅速地在上面打了两个鸡蛋，摊平过后又抹了一层辣椒酱，又把事先准备的肉和蔬菜平铺上去。

看得季冬不眨眼，啥！姐居然放了这么多好东西？也难怪这么好吃。

他又啃了口，呜呜呜，美味，姐姐对他可真好。

“看到了没？就放的这些，这个不顶饿，你先带着鱼鱼出去吃，我待会儿再给你们煮面。”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季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估计能比得上一头小牛，一个手抓饼怎么够？

季冬嘿嘿笑了笑，“姐，姐夫还没有呢。”

“我在做，你们先出去，厨房太小，挤不下这么多人。”

“哦哦，好。”

他一手拿着手抓饼，一手夹着鱼鱼赶紧出去。

舅甥俩并排坐在门槛上，歪着脑袋小口小口啃着。

季冬舍不得三两口吃完，味道都没尝到就没了，他会忍不住馋的。

林政南再进门，厨房里只有季婉。

她动作娴熟，打鸡蛋的动作干脆利落，勺子在她手里特别听话，搅和几下，鸡蛋就铺满了整张皮子，看上去赏心悦目。


刘小芹手里拎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旁边搭把手的是虎着脸不高兴的赵小军。

她扬了下眉没说话，眨眼刘云就扶着肚子到了跟前，站在墙边探头看了眼，笑出声道。

“妹子，你们小两口浇地呢？”

季婉大大方方的，“是啊，隔壁的周姐告诉我，想要菜长得好，还是得浇粪。我婆婆不是回乡下了么，临走前把地交给我们，我们肯定得照料好。”

刘云眉开眼笑的，一眼扫过去很赞同。

“婶子是个勤快的，种了不少菜吧？”

“对，小白菜黄瓜什么的，她都种了点。”

刘云点头，顺势又把目光放到了林政南身上，瞧着瞧着就忍不住感慨。

“政南可真不错，在军营里头是个领导，回家还能帮忙干活。这才是好男人！”

“妹子你是不知道我家老赵，到了家衣服一换，跟个大爷似的要人伺候。”

“我前几天让他挑水，他说什么？他说，我堂堂一个营长，天天给你做家务，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刘云模仿得惟妙惟肖，双手叉腰这么仰头一吆喝，逗得季婉笑出声。

“嫂子你这话也不对，赵大哥在外辛苦了，回家休息会儿是应该的。我们家没办法，我肚子里揣着个，总不能让我做。”

哪怕赵扬真的不对，季婉也不能附和着说他不好。

刘云抱怨出来是觉得好笑，并不是真的嫌弃她男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乐呵道。

“也是，老赵在外挣钱呢，只要把津贴交到我手里，我乐意伺候他。”

两人聊了半天，后面响起赵小军不耐烦的呼唤。

“妈，你走不走啊！”

刘云这才忙点头，“走走走，你先跟你小姨前头去。”

扭头发现季婉正若有所思看过去，她没瞒着，解释了句。

“我给小芹找房子没找到合适的，让她先去教师宿舍住着，行李搬得差不多了，还剩最后一点。我和小军跟着送过去，就当散步了。”

“行，妹子你忙，我先走了哈。”

撂下这句，刘云脚下生风跟过去。

季婉看她走路火急火燎的，下意识叮嘱了句。

“嫂子你慢点。”

刘云笑了笑，几步跟上。

赵小军很不满，瞪了眼季婉的方向，没好气嘀咕。

“妈你和她有啥好说的？耽搁时间。”

“你这小子！”

刘云气得给他脑袋上一下，力道不大，但是小家伙很伤心。

“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季老师不知道叫？你以前不叫得挺欢的？”

赵小军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她把小姨赶走的！”

刘云冷下脸，立马看向刘小芹。

她被吓坏了，瞪着赵小军语无伦次。

“姐，我可没胡说啊，是小军自己误会了。”

她暗暗扯了把赵小军，赶忙解释，“小军，不是你季老师赶我走的，你别冤枉人家。”

赵小军左耳进右耳出，别以为他不知道。

昨天小姨给同事诉苦，他都听见了，就是季婉把小姨赶走的。

亏得他以前还挺喜欢季老师，没想到她背地里居然是这种人。

他没说信不信，只委屈巴巴看向刘小芹问，“小姨，你不搬走不行吗？我舍不得你。”

刘小芹听他这么一说，眼圈都红了。

这大半年都是她在照顾小外甥，她也舍不得。

“没事，我住的地方离这儿近得很，你想我了随时来找我。再说我不是还在教书么？咱俩一个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赵小军没吱声，气鼓鼓地踹了脚地上的石子。

看他耷拉着脑袋没注意，刘云恶狠狠瞪了眼刘小芹以示警告。


手里的刀都险些掉了，她拍拍胸口一阵后怕，缓过劲儿来看向旁边的菜篮子。

“小军不是吵着要吃肉么？我割了点回来。”

刘云点点头，觉得妹妹毛手毛脚的，没好气横她一眼。

“你这两天怎么回事？魂儿都没了，让你去问冯婶子你也没问出个名堂，还是我今天问了林政南才知道婶子她老人家早走了。”

林政南三个字传到耳里，刘小芹面色刷白，菜也顾不上切了，胆战心惊地看着她。

确保大姐神色没有什么异常，她心下偷摸松口气，小声嘀咕了句。

“可能是例假要来了吧？”

刘云没有怀疑，“我屋里还有些月事带，你去翻出来用了，我现在怀着老二用不着……”

话还没说完呢，丈夫赵扬沉着脸从外面回来，手里拎了壶酒，是他路过供销社打的。

两斤最贵的那档，花了六块多。

他平时很节俭，忽然打酒回来，刘云还有些纳闷，迎上去问。

“今天咋乱花钱？明儿个不是要训练，你打了酒也喝不着，放着不是浪费么？”

话虽如此，她却没有责备，伸手刚要把酒接过来，赵扬冷哼一声躲开没给。

这是咋了？谁惹到他了？

不等刘云问，赵扬听着厨房的动静看了眼问。

“小芹在家呢？”

“在。”

“你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刘云看他脸色不太好看，心里咯噔一声有股不好的预感，点点头跟上。

外面的动静，刘小芹在厨房听得清清楚楚。

切菜的动作越来越慢，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一阵担忧。

四周只有咚咚咚的切菜声，她后背发麻，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砰——

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刘小芹警铃大作，随即刘云气冲冲来到门口，哪儿还有刚才的和颜悦色，火冒三丈招呼。

“刘小芹，你跟我来。”

指名道姓的，正在气头上。

“！！！”

刘小芹面色一变，呼吸都不稳，软着双腿紧张地跟上去。

耷拉着脑袋跟在刘云身后进了卧室。

“把门关上。”

一声厉喝，她赶紧关上门，抬眼都来不及说话，刘云一巴掌就呼了过来。

“看你干的好事！”

刘小芹心里有鬼，捂着脸颊不敢吱声，只一味掉眼泪。

刘云这个大姐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几姐弟几乎都是大姐拉扯大的。

刘云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仅是姐姐，甚至超过父母。

她离了婚无处可去，要不是大姐帮忙，她怎么可能来这儿教书？

真是去外面讨饭都轮不到她。

“我没想到你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刘小芹，你真给我和你姐夫丢脸！人家季妹子夫妻俩是军婚，你以为你三言两语人家就离了？”

“退一万步，就算离了，轮得到你么？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林营长大有前途，她找个黄花闺女绰绰有余，看看你自己，一把年纪离了婚，不安分守己还敢妄想有的没的？”

“人家夫妻俩好着呢，季妹子三年抱俩，又是高中生，人家城里人，爸妈都是知识分子，你拿什么和她比？”

刘小芹双眼红肿，半张脸火辣辣的痛。

但再多的疼，都不及她心里的冷。

她真有这么差么？

她是她的妹妹，大姐为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越想越不舒坦，她委屈地否认。

“姐，我没有，是季婉亲口告诉你的？还是林大哥说的？我解释过了那是误会……”

“误会？”

见她死鸭子嘴硬，刘云戳着她的额头质问。

“你是我妹妹，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什么脾气我还不清楚？难怪三天两头往对面跑，难怪季妹子不给我好脸色，原来是你在她跟前嚼舌根？”


心里有些感动，她颔首示意，“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晾，晾在后院就行了，你端进屋做什么？”

林政南反问，“不晾在阳台？”

“不，阳台那儿都晒不着太阳，贴身衣物必须要让阳光暴晒，杀菌的。”

季婉一边叮嘱一遍带路。

“对了，以后咱们的贴身衣物记得都要手洗，单独用个小盆，不能和外面的衣服混洗。”

尤其女人，更要注意私处卫生，否则妇科疾病早早找上门。

这还是林政南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他们乡下如今光着屁股满地跑的孩子比比皆是，连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又何谈什么内外分开洗？

不过，他林政南的妻女肯定不会连衣服都没得穿，他这么努力往上爬，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生活和物质更好点？

点点头，他全记下了。

“好。”

虽然不知道季婉说的杀菌什么意思，但只要媳妇的话，他听从绝对没错。

夫妻俩来到后院，林政南不让她动手，他慢条斯理把衣服晾好。

季婉顺道把做好的衣服丢淋浴间，明天洗了晾起来。

忙碌完，正好熄灯。

夫妻俩回到卧室睡觉。

第二天的早饭是林政南从食堂打回来的。

几个包子，两碗粥，一家三口吃足够了。

他不挑食，几下吃完就要走，临走前还不忘把女儿叫起来。

季婉带着鱼鱼洗脸刷牙，收拾完林政南已经没了人影。

“爸爸呢？”

“去部队了，咱们先吃饭。”

母女俩吃完饭，季婉找不到事做，干脆让鱼鱼自己玩，她则是去拎水浇了浇菜园子。

滴了些灵水在里面稀释搅和，拎出去用葫芦瓢直接泼。

哗啦哗啦的，动静引得后面院子的周巧玉频频看来。

“妹子，你这是干啥啊？”

季婉来回拎了好几桶，有点吃不消，她放下水桶歇口气，看向墙那边的周巧玉。

“周姐吃饭了没？我在给菜浇水呢。”

周巧玉忙活两天已经把菜都给种下了，正挑着桶准备去挑粪。

“吃了吃了，妹子，你这菜泼水咋能行？水和天上下的雨有什么区别？得淋粪。”

粪？

季婉倒是知道这个道理，可灵泉是她的金手指，肯定比粪水管用啊！

“我这两天打听过了，从这儿过去几百米是不是有个养猪场？好像是部队自己圈起来养猪的地方，为了给军人们多点油水，那里的粪是最好的，我去挑点过来淋菜。”

说着她又把季婉瘦弱的身躯扫了眼，心说这妹子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文化人，哪懂什么种地啊？

“妹子，你要实在觉得麻烦，就在你家后院放个尿桶，收集点你们的尿也行。”

知道周巧玉一番话都是好心，季婉不住点头。

“好，谢谢周姐。”

周巧玉这会儿倒是给她提了个醒，用了灵水后万一她的菜都长得特别好，那岂不是还要去淋点粪掩饰下？

别人问起来，也能有个借口。

打定主意，她笑着回应了句。

“等林政南回来，我就让他去挑点粪淋淋。”

三言两语下来，要委屈林政南了。

让他去挑粪，也不知道他乐不乐意？

目送走周巧玉，季婉泼完水收拾了下又去买菜。

她这两天做饭也在里面滴了灵泉水，可能这就是她炒的菜吃起来都很美味的大部分原因，小部分原因是她上辈子真的学过。

拎着一篮子菜从外面回来，刚进家属院，远远就听到一阵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