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小说 女频言情 棋子裴玄韩嵩全文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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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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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第二日,我和一批影卫乔装改扮,一同去了徽县。

我们用一天跑遍徽县,但家家门户紧闭,街上空空荡荡。

入夜,我们又去了县令府邸。

府上金碧辉煌,丝竹不绝。

县令左拥右抱,喝空的酒杯堆成山。

我们不管问什么,他都颠三倒四。

躺在客栈的床上,我怎么都无法入睡。

敌暗我明,局势不利。

若想破局,须得兵行险招。

第二天,我问其他影卫,有没有想到推进任务的法子。

他们都说暂时还没有。

我说,那诸位不妨听听我的,说不准能瞎猫碰着死耗子。

除了几个轻功了得的,我带剩下所有人去了粮仓。

粮仓米堆成山,粮食多到了发霉的地步。

徽县现在的县令叫魏仁忠,也是个罪该万死的,跟以前的老县令没得比。

我捏紧了手中的刀,时刻留意周身动静。

既然是调虎离山,猎物都来了,那老虎也该出动了。

大家小心周围。

我出声提醒。

话音刚落,一支箭矢飞来,我跃起,擦着箭头避过。

然后,我拿出信号烟花,向天燃放。

其他人也迅速投入战斗。

来杀我们的都是官差,是魏仁忠手里的官差。

我和他们素不相识,但我用尽全身力气出刀,飞溅的鲜血模糊视线。

没多久,我听到了一阵紧密的马蹄声。

和我预料的分毫不差,老虎被调走,那山的秘密也藏不住了。

盐矿是太尉不敢示人的把柄。

所以他一定会最大限度地封锁盐矿位置的消息,并派重兵把守盐矿入口。

凡是矿,都是在山里挖出来的。

山峦地区易守难攻,若是大动干戈地查,不但费时费力,还极易被埋伏。

不如声东击西,假装盯着粮仓下手,把守盐矿的官兵都引出来。

剩下的人只用盯着哪里出来的人最多,就能轻轻松松进去查了。

一石二鸟。

所以,我让轻功好的影卫回监察司,禀报裴玄,让他们再带一批人赶往徽县。

其他人和我充当诱饵,前来粮仓。

一旦看到我放出的烟花,等在群山口的影卫就会全力前往人流最乱的地方。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粮仓的一切动乱被裴玄带人镇压下来。

他冷声喝道:徽县县令魏仁忠于舟山私开盐矿。

经监察司查证属实,证据确凿。

将魏仁忠和一众官差押入诏狱,待我向圣上禀报再做决断!

进诏狱,好,太好了。

听到宣判,我欢快地笑了起来。


监察司考核到了最后一关。

我和一百名死囚关在搏斗室,争夺唯一活命的名额。

我本是江南第一画师,不懂舞刀弄枪。

但滔天恨意支撑着我,只要没被打死,我就不曾停手。

不知过了多少天,博斗室里只剩我了。

屋顶慢慢打开,天光刺破黑暗,我心里骤然一松,放心地昏了过去。

我弃笔从戎,历经千辛万苦考进监察司,只为扳倒当朝太尉韩嵩。

他大权在握又深得皇帝信任,于我而言,简直是蚍蜉撼树。

可千丈之堤,亦能溃于蚁穴。

我偏要做那不知天高的蝼蚁。

监察司,监察百官整肃朝堂,是皇帝的第三只眼睛。

监察司主裴玄,和太尉韩嵩互为皇帝的左膀右臂,两人势均力敌,也互为政敌。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我千辛万苦考进监察司,便是要当裴玄手里那把最利的刀,借他之手,割了太尉的喉。

一个月后,徽县盐矿亏空,国库少了好大一笔银子,圣上大怒,命监察司彻查。

机会来了。

任务开始前一晚,我单独找了裴玄。

他多智近妖,见我便知来意:让你留监察司善后,怎么,不想服从命令?

裴玄素有玉面阎罗之名,他不让我去徽县办案,并不是怕我出事。

一来,徽县的背后乃当朝太尉,抓太尉尾巴,危险极高。

二是敌明我暗,不好处理。

我刚进监察司,资历尚浅,若是任务中稍有不慎,太尉便会反将一军,给裴玄留下污点。

我垂眸,单膝跪下:卑职请命前往徽县,一心只为监察司。

裴玄悠悠开口,但语调让人生寒:如何只为监察司,说来听听。

他不是个面慈心善的主,最讨厌被冒犯。

如果我不能说服他,即刻就会化成地上的一抔土。


我在徽县的瞭望塔蹲了几天。

徽县周围多山,但县区地处平原。

在塔上,足够将整个县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我没见到他们的踪迹。

直到今天晚上,我才在高处看见他们的车马停在城中,行路的方向就是城门。

让我注意的是,士卒排列的阵法不太寻常,好像对头辆马车格外防守。

这么看来,我想要的东西十有八九就在那里。

但即使是知道了,要拿到手也难如登天。

我不是只有一腔热血的傻子,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先前几天,我是挽月,可以和其他影卫一同行动。

但今晚的事,只能我一个人来。

孓然一身对上人多势众,就如螳臂当车。

更何况,太尉手眼通天,挽月这个人,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说不准今夜这出就是他们给我挖的陷阱。

抛出我无法拒绝的条件,引诱我踩入圈套,然后化成他们登天路上的一具枯骨。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要搏一把。

我不稀罕性命无虞,我只要报仇雪恨。

已经是地狱里的一道影子了,若不能把所有恶人拖下来,即使活着也是苟延残喘。

在我等了很久后,他们来了。

头辆马车上下来一个人。

是刑部尚书,袁徵。

我心里一沉。

在朝中,袁徵是太尉最忠实的支持者之一,如今太尉失了圣心,他便出来挑大梁。

作为这群人的首脑,他得到的保护最重,袭击难度也最大。

但我要的东西在那里。

只能放手一搏,背水一战。

袁徵走到前面,和城门守卫交谈起来,不过片刻,他转身,回到马车上。

看样子,他们马上要出城了。

我丢出一个烟雾弹,一瞬间,马车之间迷雾迭起,士卒们警惕起来,纷纷拔刀环视。

然后,我长刀出鞘,狠狠向头辆马车劈过去。

周围的士卒反应过来,一瞬间排成长阵,架起弓弩,将马车围得密不透风。

冷森森的箭尖冲着我。

我瞳孔微缩。

不好,中计了。


盐矿案圆满完成,我成了裴玄手中的一把快刀。

我向他提了个请求——带几个影卫去徽县,参与盐矿的善后工作。

这种善后的活琐碎繁重,又没多大功劳可言,往外丟都没人要。

所以我一提,他立马同意了。

我这人不是活菩萨,更讨厌吃亏。

提这个请求,是因为徽县还有我想要的东西。

徽县曾经发生过一桩旧案。

魏仁忠前面的那位县令,为官十五载,去年却以贩卖私盐,贪墨府银的罪名遭判斩刑。

其府宅被抄,全家流放,奴仆变卖充公。

说来奇怪,这案子涉及走私,理应细细调查,可了结的十分迅速。

魏仁忠检举,刑部尚书审理,太尉督察并核验证据。

搜查时,从那县令的府中搜出赃银数十箱,食盐一车,还有无数田产地契。

后面的一切顺理成章。

抄家、下狱、流放、斩首。

不过一个月时间,尘埃落定。

这不算什么大案子,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心凉薄,七品县令这样小的官,死起来一茬一茬的,根本没人会在意。

若说太尉是百尺高楼,那位县令便是能焚毁他的火星。

我要把正义拽回来,我要让韩嵩知道——欺人者,终将为人所欺。

魏仁忠下诏狱后,徽县换了个清正廉洁的县令,百姓们好过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那么封闭了,愿意和官员沟通。

于是,这些天,我挨家挨户地敲门,一点一点争取我要的东西。

入夜,我独自藏在草丛,监视着徽县的出口。

初到徽县时,百姓们三缄其口,道路以目,没人敢和我们说一句实话。

这就足以表明,魏仁忠和韩嵩这俩畜牲做的恶,绝不仅仅只有我们查到的这些,做恶的人,也定不止他们两个。

盐矿事发,他们定会陷入恐慌,然后尽快掩盖尚未暴露的罪行。

我最后要的东西,是这些人像蛆虫一样害怕的,死都要藏着的。

他们怕监察司的手突然伸过来,让见不得光的一切都大白于天下。

所以,他们一定会找到时机,把它转移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诏狱直属监察司,关的都是罪行严重的犯人,主张严刑酷法。

那群酷吏,能从死人的嘴巴里翘出东西。

说了,可以好好活着。

不说,也可以活着,但不如死。

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活剥皮……在诏狱,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魏仁忠能慢慢地享受这些,我很开心。

要是进诏狱的是太尉,我就更开心了。

不几日,裴玄就查到魏仁忠和太尉勾结,私藏精矿,用泥沙场的劣矿敷衍朝廷。

这是个打压太尉的天赐良机,裴玄若是不好好利用,那真是枉费他的威名了。

于是,上早朝的时候,众目睽睽下,裴玄把小山高的卷宗捧到圣上面前,请他过目。

那些卷宗里不只有证据,还附带手写的分析,言辞犀利,一阵见血。

听和裴玄一同上朝的影卫描述,圣上在看完那些卷宗后,脸都绿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

因为那些分析是我写的。

字字专往圣上逆鳞上戳。

失望和愤怒交织,圣上发了好大一通火,朝堂跪了大半,也没能让他息怒。

重用太尉十几年,如今却发现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这不亚于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

圣上年轻遇难时,太尉曾言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很让人动容。

可是他如今都做了些什么?

最终,太尉府邸被抄,财产充公。

自古以来,抄家、落狱、流放都是连着的,圣上这是记得太尉曾经的功劳,否则,早斩立决的。

但官场向来拜高踩低。

那些因着利益给他求情之人,心里早就将他看低到泥里了,背后怎么编排的都有。

那些看不惯太尉的人,早就坐不住了,监察司接的下一桩案子,便是来自他的某个政敌。

腹背受敌,口诛笔伐的滋味,太尉怕是受得够够的。

可这才只是开始。